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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涵陽沉下臉。
“那個……”楚雲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略一思索,便又覺得這是個争取自由的機會,于是咬了咬嘴唇,坦誠道,“與其說是和你在一起無聊,不如說是這地方太小了,悶得無聊。”
“怎麽,你想出門?”楚涵陽挑眉問道。
“是呀!”楚雲趕忙點頭,“總困在這麽一個丁點大的地方,真的很悶!”
“再忍一段時間吧。”楚涵陽搖頭道,“我現在需要在昆侖鞏固境界,待我度過這段時間之後,再帶你出門游玩歷練。”
“我可以自己出門的!”楚雲脫口說道,但話一出口便發現楚涵陽又變了臉色,趕忙解釋,“不是自己出去歷練,只是在昆侖裏走走,到昆山天城裏玩玩,去這些地方,爹爹就算不在身邊也沒有關系的,難道還有人敢傷我不成?”
“昆侖山之內還好些,昆山天城卻是要比你想的複雜混亂,魚龍混雜的,你一個築基期的修士在那裏并不安全。”楚涵陽沉聲說道。
“那……那我不出昆侖。”楚雲小聲地交涉起來。
楚涵陽沉吟了一下,說道:“若你實在覺得悶,我可以送你去你母親那裏住上一段時間……”
“不要!”楚雲馬上拒絕。
“那就沒辦法了。”楚涵陽笑了笑,擡手在楚雲臉上掐了一把,“既然不願意去你母親那裏,你就只能乖乖待在爹爹身邊了。”
“你——你總不能把我留在身邊看一輩子吧?”楚雲氣惱地問道。
“為什麽不能?”楚涵陽反問。
楚雲不由瞪起眼睛,“你還真打算這麽幹?”
楚涵陽笑了笑,沒有作答,但其中的意味卻是再明顯不過。
看到這樣的笑容,楚雲忽然覺得身上有些發冷,直覺般地生出了某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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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為了安撫楚雲,或許是為了給楚雲找些事做,幾天後,楚涵陽出門了一趟,帶回了一只獅子模樣的靈獸幼崽,交給楚雲照看。
“狻猊(suan ni)?”楚雲盯着這只獅子狗似的靈獸看了幾眼,不甚确定地問道。
“嗯。”楚涵陽點了點頭。
“帶這麽個東西回來幹嘛?”楚雲皺起眉頭,懷裏的小狐貍也充滿敵意地盯着這只尚且懵懵懂懂的狻猊幼崽。
“你不喜歡?”楚涵陽微微一怔。
“我為什麽要喜歡?”楚雲滿頭霧水地反問。
“我以為你喜歡收養靈獸,這才特意托我師兄從外面找來的。”楚涵陽看了看自己帶回來的狻猊,又看了看被楚雲抱在懷裏的小狐貍,“難道這只狻猊不比狐貍、牛什麽的威風讨喜?”
——我又不是養靈寵,誰管它威風不威風,讨喜不讨喜啊?
楚雲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卻又沒法向楚涵陽解釋。
這時候,老猕猴端着茶具走了進來。
也不知道是老猕猴身上有什麽味道,還是倒茶的時候和這只狻猊靠得太近,狻猊忽地就暴躁起來,弓起身子,朝着老猕猴一聲低吼。
狻猊乃是上古靈獸,雖然還只是一只幼崽,修為也不過築基初期,但這聲低吼中卻夾雜了上古靈獸特有的威壓,頓時把吓得老猕猴爪子一抖,直接把茶壺摔在了地上。
看到老猕猴被吓成這副模樣,和老猕猴相處不錯的小狐貍頓時火了,馬上回以一串尖叫,向這只狻猊示威。
狻猊雖然年幼,卻有着上古靈獸特有的高傲,收到小狐貍的示威後,馬上把目标轉向小狐貍,再次發出帶有威壓的低吼,并做出了将要向小狐貍發起攻擊的姿态。
小狐貍也是絲毫不肯示弱,只是它正被楚雲抱在懷裏,無法向狻猊一樣用肢體表達自己的憤怒,只能拉高聲調,繼續用叫聲回應狻猊的挑釁。
看到這樣一幕,楚涵陽卻是微微一怔,認真地審視了小狐貍幾眼,略帶疑惑地說道:“你這只狐貍竟然不懼狻猊?”
“不過是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家夥,有什麽好怕的。”楚雲不以為然地撇嘴。他這會兒比小狐貍還想收拾這只狻猊,只是礙于楚涵陽在場,不好放出神識。
“狻猊乃是上古靈獸,擁有龍族的血脈和威壓,就算只是一只幼崽,也遠不是普通靈獸所能違逆的。”楚涵陽盯着楚雲懷裏的小狐貍,意味深長地說道,“看來,你的這只狐貍倒也不是普通的雜種,父母之中,起碼有一方是九尾靈狐級的上古靈獸。”
——“我”好歹也是天妖,怎麽可能會被一只狻猊崽子吓住?
——再說了,你這只狻猊崽子也不是什麽純血,搞不好還是雜種的雜種呢!
楚雲撇了撇嘴,暗暗腹诽。
眼前的這只狻猊雖然外表上和真正的狻猊一般無二,但楚雲一聞體味就知道它的身體裏混了諸如山獅、虎豹之類的血脈,在力量上更加無法和真正的狻猊相提并論。要知道,越是古老的靈獸就越發地驕傲,若是真正的狻猊,才不會做出向一只低階猕猴示威這種丢臉事,只會一爪子把猕猴拍死!
但楚雲同樣沒法向楚涵陽解釋他怎麽會知道這只狻猊血統不純,只能摸了摸懷裏的小狐貍,讓它暫且別和這只不懂事的狻猊崽子一般見識。
雖然楚雲對這只狻猊表現得興趣缺缺,但楚涵陽還是将它留了下來,并硬塞給楚雲看顧,還美其名曰地說這是給他的小狐貍做伴。
——誰稀罕它來做伴啊!
楚雲滿心不願,卻也無可奈何,只能轉手把這只狻猊丢給老猕猴,讓它抽空喂食。
雖然楚涵陽帶回的靈獸并沒能讨得楚雲的歡心,但他還是強行将楚雲困在了自己的視線之內,沒有給楚雲自由出行的權力和便利。
楚雲不甘卻也無奈,只能把心思收攏起來,将時間和心思都花在修煉和指導小狐貍上。
又過了一個多月,之前閉關的黃牛終于出關了,雖然遺憾地沒能突破金丹初期,進入到中期階段,但修為還是增長了一大截,并領悟了一種天賦法術——大地震撼。
黃牛一出關,小狐貍的特別倒是再次突顯了出來。
小狐貍和那只新來的狻猊一直很不對付,每次碰到一起都要明争暗鬥一番,只是二者修為相差無幾,小狐貍年紀大些,打鬥的經驗多些,可狻猊皮糙肉厚,也不懼小狐貍的撕咬,鬧來鬧去的,誰也沒讨得便宜,最後也十有⑧九都由楚雲或楚涵陽出面制止。
但修為已至結丹的黃牛卻是一見狻猊就被吓了個半死,與小狐貍的威風大相徑庭。
黃牛自己倒沒因此覺得丢臉,反而覺得拜服于一只上古靈獸乃是天經地義之事,直把小狐貍給氣了個半死。只可惜小狐貍雖不懼怕狻猊的威壓,自己卻沒有狻猊那樣的本事,只能把黃牛一頓臭罵,以此撒氣。
楚雲對黃牛的這種表現卻是已然麻木,想生氣都生不出來,對那只狻猊也是本着眼不見心不煩的态度,不理不睬。
就這樣,在幾只靈獸的吵吵鬧鬧中,三年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把這段過度章寫出來了!>_<
期待戚一軒和楚雲互動的看官大人們,戲碼即将登場!
呃,即将……
☆、六一、妖患
這一日,楚雲正給小狐貍講解它煉器時遇到的問題,楚涵陽忽地推門走了進來,開門見山地說道,“收拾一下,跟我出門。”
“去哪,”楚雲不由一愣。
“天玑門。”楚涵陽答道,接着不等楚雲追問便反過來問道,“你正在教你的這只狐貍煉器,”
“是啊,它挺喜歡的,我就教它咯,”楚雲一本正經地說道。
“哪天找機會讓我看看它的天賦。”楚涵陽半真半假地說道,“不過今天就先別教了,趕緊收拾東西,我們明早就要出發。”
“要去多久,可以帶上黃牛它們嗎?”楚雲連忙問道。
“都帶上好了,包括那只狻猊。”楚涵陽說道,“我估計我們起碼要在那裏住個一年半載,甚至更久。”
“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啊?”見楚涵陽的神情頗為嚴肅,楚雲疑惑地問道,“怎麽走的這麽突然,還去的那麽久?”
“西南那邊最近妖獸頻現,昆侖這邊擔心是妖王出現了更疊,要到人修的地盤上拿人修立威,很可能會形成妖患,前陣子開始就陸續派修士過去查看詳情。”楚涵陽解釋道,“天玑門正好位處西南,又是我師兄的心血所在,不容有失,再加上你也一直吵着鬧着要出門,我就和師兄主動請纓,去天玑門裏坐鎮,待妖患消除後再回歸昆侖。”
“誰一直吵鬧了!”楚雲撇了撇嘴,但馬上又心下一動,試探着問道,“我們過去之後,是不是要和妖獸開戰啊?”
“不,妖患的事用不着我們操心,自有昆侖這邊派出去的修士主持應對。”楚涵陽說道,“我們過去,主要是防人。”
“啊?”楚雲被楚涵陽說得有些糊塗,但楚涵陽卻沒有跟他詳細解釋,只說路上再談,然後便轉身出門,自做準備去了。
楚雲倒也沒什麽好收拾的,他的一堆東西都在儲物戒指和儲物袋裏分門別類地放着,随時都在做着離開的準備,只需要起身把此事轉達給黃牛和老猕猴,讓他倆把靈植園裏的活計安排一下,該放傀儡的地方放傀儡,以免長時間無人照管,讓裏面的靈植出了問題。
第二天一早,楚涵陽帶着楚雲以及除黃牛之外的妖獸坐上自己新煉制的飛行車攆,然後給黃牛的四只蹄子套上飛行靈器,讓它在前面充作拉車的靈獸。
黃牛以前就給人修當過坐騎,倒也沒覺得有啥不應該,再被楚涵陽用靈器一收拾,發現自己竟然能以牛的形态飛在天上,僅有的一點委屈也轉成了興奮,高高興興地套上缰繩,拉着車攆飛上了天空。
小狐貍對此倒是有些不快,覺得楚涵陽沒資格驅使黃牛,黃牛也不該聽從楚涵陽的擺布。只是小狐貍現在也對黃牛的性子麻木了,再加上楚雲悄悄告訴它“以後可以騎着黃牛到天上玩”的建議讓它很是動心,便也沒去教訓黃牛,反而考慮起把黃牛變成自家坐騎的可能性。
比小狐貍更加年幼的狻猊依舊不受小狐貍和楚雲的待見,不過它這三年一直受老猕猴照顧,倒是和老猕猴親昵了不少,與小狐貍也不再一見面就打個沒完。上車後,狻猊就很有自知之明地和老猕猴擠在了一起,與小狐貍和楚雲保持最遠距離。
路上,楚涵陽終于向楚雲解釋了此番去天玑門的用意所在。
西南頻現妖獸的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上個月的時候,第一批昆侖修士就被派了過去,調查那邊的妖患到底嚴重到什麽程度,因傳回的消息似乎很不樂觀,于是昆侖七賢便決定讓幾名元嬰修士帶着各自的後輩親信過去一探究竟。
妖患目前還沒波及到天玑門的所在,但過去清理妖患的修士卻給西南的各家仙門帶去了不小的壓力,頻頻向各家仙門施壓,要他們獻上大量的供奉補給,權作是給昆侖消滅妖患的酬勞和感激。
各家仙門本就定時向昆侖繳納供奉,如今忽然間又要增加一筆額外的支出,自然不會心甘情願。那些沒有背景靠山的仙門只能捏着鼻子認了,天玑門卻是不願吃這個大虧,掌門宋京文在收到威脅後馬上向自家的師尊求援,請鐘奎出面警告這些試圖在西南刮地皮的修士,讓他們明白天玑門并不是他們招惹得起的。
鐘奎原本只打算派個金丹修士過去處理此事,楚涵陽卻是正好想帶楚雲出門散心,便主動把這個活計攬了過來。
“正好,我們這一走就把我的殿宇空了出來,可以讓師兄那兩個徒弟中的一個以我随侍金丹的名義,帶幾個弟子去昆侖住個一年半載,提升一下修為,也算是對他們經營西南的一點酬勞。”楚涵陽說道。
“其實你不走也可以讓他們過來。”楚雲嘟囔道。
“你希望他們過來?”楚涵陽挑眉問道。
“唔……還是算了吧。”楚雲遲疑了一下,終是搖了搖頭。他雖不是真正的人,卻也知道他和楚涵陽的關系是極其不正常的,若是被旁人發現此事,很可能會生出不小的麻煩。
“你明白就好。”因車上還有幾只懂人語的靈獸,楚涵陽便也沒有多言,只把楚雲的左手抓在手裏,暗示性地拍了兩下,接着便繼續說道,“我們也未必會在天玑門裏待上多久,若是那邊的妖患并不嚴重,我就帶你四處走走,游歷散心。”
“哦。”楚雲不太熱情地應了一聲。
楚涵陽煉制的車攆并不比楚雲曾經坐過的那輛車船更快,其中一半時間由黃牛這個金丹期的妖獸牽引,一半時間由楚涵陽自己駕馭,整整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才終于抵達天玑門的所在。
楚涵陽并未像戚一軒那樣強勢招搖地出現,直接利用自己的身份之便,神不知鬼不覺地将車攆駛進了天玑門內,待進了內門的那處禁制山谷之後,這才給宋京文發了張傳音符,讓他知道自己已經到來。
楚涵陽還沒把車攆收起來,宋京文請求拜見的傳音符便傳了回來,告知楚涵陽他已和賀懷仁等在山谷之外。
楚涵陽收起車攆,讓楚雲帶着那幾只妖獸去收拾住處,自行歇息,然後打開禁制,将宋京文和賀懷仁放了進來。
楚雲沒聽到楚涵陽和那二人具體談了什麽,只在他們談過之後,由楚涵陽嘴裏得知,宋京文決定留守天玑門,讓年紀更長,修為也在中期停留過久的賀懷仁去昆侖,但是同去的弟子要有一半由他來指定。
“宋京文倒是頭腦清醒,知道賀懷仁不擅處理俗務,不适合在這種時候留下來主持大局,便主動把機會讓給了他。”楚涵陽不無贊賞地點評道,“由此可見,我師兄擇人的眼光可比我那爹爹強太多了。”
“妖患很嚴重嗎?”楚雲追問道。
“據宋京文所說,不過是南邊來了幾個高階大妖,引得一幫低階妖獸也跟着異動起來,雖劫掠了一些修士,卻也不于嚴重到禍患的程度。”楚涵陽搖了搖頭,“倒是昆侖那邊派來的一幫修士裏有不少人仗着昆侖的招牌作威作福,着實給西南的各家仙門帶來了不少的麻煩。”
“人禍?”楚雲不無譏諷地勾起嘴角,“莫不是最後還要動手殺人?”
“若真是不長眼到某種地步,殺一兩個立威也是應該的。”楚涵陽輕描淡寫地答道。
楚雲扯了扯嘴角,發現自己對人修之間的關系還是認知不足,于是轉而問道:“既然根本沒到妖患的程度,昆侖幹嘛還要派那麽多人過來啊,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就是為了沒事找事。”楚涵陽淡然說道,“我之前就和你說過,昆侖山裏人多粥少,能吃飽的不多,很多修士身後還跟着嗷嗷待哺的一大家子,對靈物的需求很是巨大。只不過昆侖山裏高階修士太多,誰也惹不起誰,彼此間争來搶去的也沒意思,反倒容易讓第三者得利;昆侖山外的地盤又早已被人瓜分殆盡,硬要搶占的話,很容易引起本地修士的同仇敵忾,一旦惹得人家聯手反抗,就算是幾大世家也不敢說萬無一失——畢竟,昆侖山裏餓紅了眼的人太多,若是有機會清除幾家勢力,騰出一些地方,省下一些資源,很多化神修士恐怕都會怦然心動!”
“我聽得有點糊塗……”楚雲皺起眉頭。
“無外乎兩個字:大義,或者換成四個字:師出有名。”楚涵陽點撥道,“昆侖山裏一向最重章法,有了消除妖患這個名頭,就算昆侖的修士從西南修士的身上扒層皮下來,那也是無可指責的正當行徑,哪怕西南的修士去找昆侖七賢告狀,也只能是無功而返,甚至反遭責罵。可若是沒了妖患這個存在,他們就沒法大義凜然地出來劫掠西南,強行動手的話,反倒會給其他勢力提供清剿他們的正當理由。”
“就是說,其實昆侖那邊也知道妖患并不嚴重,只是給自己手下修士一個出來撈油水的機會?”楚雲試探着問道。
“你明白就好。”楚涵陽淡淡一笑。
因在車攆上颠簸了半月,抵達天玑門的當天,楚涵陽和楚雲都沒有出門。楚涵陽獨自在一個房間行功打坐,楚雲則抱着小狐貍,和老猕猴、黃牛擠作一堆,呼呼大睡起來。
睡到半夜,楚雲迷糊糊睜開眼,發現那只狻猊也擠了進來,正靠在老猕猴身上。
楚雲有心把狻猊攆走,但又覺得眼皮打架,實在不想起身,終是沒有動彈,只抱着小狐貍翻了個身,接着便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楚雲再睜眼時,房間裏已只剩下他和小狐貍,其他三只全都不見了蹤影。
楚雲打了個哈欠,小狐貍也跟着睜開眼,睡眼惺忪地問道:“天亮了?”
“嗯。”楚雲應了一聲,“我要出去逛一圈,你跟我一起還是繼續睡?”
“如果你不帶上那只鼻孔朝天的狻猊,我就和你一起去。”小狐貍答道。
“那不是廢話嗎?”楚雲一手抱着小狐貍,一手擡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後便帶着小狐貍去找楚涵陽,和他“商量”出門的事。
楚涵陽還在他的房間裏打坐,只是并未行功修煉,而是拿着一枚玉簡正在觀看,聽到楚雲敲門也未放下玉簡,直到楚雲抱着小狐貍來到他身邊,這才擡頭問道:“這麽早過來,別是有什麽事情吧?”
“想帶小狐貍出去逛一圈,順便見兩個朋友,敘敘舊。”楚雲坦然承認。反正這天玑門裏也有禁制,楚涵陽不必擔心他會“走失”。
“去吧。”楚涵陽果然沒有阻攔,點頭許可。
“那我走了!”楚雲說着就要轉身離開。
“等等!”楚涵陽卻将他叫住,皺眉道,“頭發亂成這個樣子就出門,你起床後都不看看自己儀容的嗎?”
楚雲這才想起自己昨晚睡了一覺,起床後尚未梳頭,只好乖乖回到楚涵陽身邊,坐下讓他梳頭。
楚涵陽給楚雲重新绾了發髻,又讓他換了一身沒有褶子的衣服,這才将他放了出去。
走出住處,楚雲發現黃牛、狻猊、老猕猴三個都在院子裏。
老猕猴正坐在一塊石頭上打坐行功,狻猊卻纏着黃牛在院子裏嬉戲。
看到這樣一幕,小狐貍不高興了,馬上尖叫一聲,讓狻猊從黃牛身邊滾開。
狻猊毫不客氣地用低吼予以回敬,但黃牛卻颠颠地朝小狐貍跑了過來——原因很簡單,小狐貍正被楚雲抱着,黃牛雖然對狻猊有些懼怕,卻更加懼怕可以用神識把它制住的楚雲。
見黃牛過來,小狐貍頓時得意起來,也不再和狻猊計較,轉頭讓楚雲把黃牛一起帶出去。
剛睡醒的楚雲正好有些犯懶,便幹脆縱身躍到了黃牛背上,讓它馱着自己離開山谷。
黃牛雖是不太情願卻也無可奈何,哞哞地叫了兩聲,便認命地邁開了蹄子。
或許是宋京文和宗門裏的巡視弟子打過招呼,楚雲這一次出門倒是沒有被人攔下盤問,不過在天上巡視的弟子也明顯少了很多,楚雲都快走到外門的地界了,也只看到了兩名巡視弟子路過。
——難道是所謂妖患或者人禍的影響?
楚雲好奇地猜測起來。
楚雲本打算去靈犀峰看一眼邱樂,然後再去秣陵峰找杜衍,問問他這幾年有沒有找出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天玑門的辦法,但他剛騎着黃牛來到外門,頭頂上便傳來一陣靈器破空的銳利聲響,數個築基期修士齊刷刷地向着山門所在的方向疾駛而去,像是有什麽急事一般。
正好路邊有兩個身穿白袍的外門弟子,一聽到頭頂的聲響便馬上大呼小叫起來,“是內門的師叔,肯定是那幫混蛋又來找碴了!”
“走走走,看熱鬧去!”另一名弟子拉着他,快步向山門處跑去。
——找碴?看熱鬧?
楚雲不由心下一動,拍了拍身下的黃牛,讓它跟在那兩名外門弟子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徹底進入後半部分了,不過離完結……還早!
☆、六二、找碴
楚雲騎着黃牛,跟着那兩名外門弟子來到天玑門的山門門口。
路上的時候,楚雲曾考慮過或許可以從山門的入口處趁亂離開天玑門,但到了地方才發現這種想法的可行性太低。雖然山門處已聚集了不少穿着各異的天玑門弟子,但他們大多站在山門之內,只有幾名穿着內門弟子服侍的築基修士才能夠飛出山門,在山門外與來犯者對峙。
過來找碴的也只是兩男一女,三名築基修士,不過衣着光鮮,個個都被靈器武裝到了牙齒,此刻正腳踩靈器,立在天玑門的山門之前。
楚雲乃是個中行家,眼睛一掃便發現他們身上的靈器雖多,品階卻不咋樣。
但其他修士卻沒幾個能有楚雲這般的見識,一見那三名修士的打扮便露出了或嫉或羨的目光,交頭接耳地小聲議論起來。
這時候,天玑門這邊也飛起來幾名築基修士,為首的一個楚雲曾經見過,乃是宋京文的大徒弟,名叫何道廉,修為已是築基後期。
“爾等三番兩次來我天玑門吵鬧騷擾,可是以為我天玑門軟弱可欺?!”何道廉厲聲說道,“速速離開,否則莫怪我天玑門對爾等不客氣!”
“喲,這位小哥今天說話的語氣很沖嘛!”三人中的那名女修率先開口,“莫不是有了新的靠山,以為你們一個小小的天玑門可以和我等昆侖修士叫板了?”
“爾等也配稱昆侖修士?”何道廉冷笑,“衆所周知,昆侖乃是元嬰修士的修煉之地,爾等這等不入流的修士,不過就是人家手下的手下,搞不好連昆侖山的大門都沒進去過,也好意思自稱昆侖修士,來我天玑門狐假虎威?真真可笑!”
“我等就算是昆侖山上的一條狗,也不是你們這等三流仙門招惹得起的!”三人中的一名男修伸手攔住想要發飙的女修,用同樣的冷笑回敬何道廉,“我等今日過來,乃是奉了昆侖修士王前輩之命,前來催讨天玑門所應繳納的供奉,爾等不必說那些無用廢話,要麽将供奉交出來,要麽讓你們掌門出來說話!”
“和我們掌門說話,爾等也配?”何道廉嘲弄地反問。
“我們配不配,不是由你來說的!”那名男修板着臉說道,“你也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若是太過不知好歹……哼哼哼,當心王前輩一怒之下親臨此地,踏平你天玑門這破爛山門!”
“那就讓他過來好了。”何道廉輕蔑地回道,“區區一個金丹修士也敢到我天玑門來充前輩,真是不自量力,不知死活!”
——看來宋京文已經把楚涵陽抵達的消息散播出去了。
見何道廉底氣十足地和那幾名修士對罵,楚雲暗暗好笑。
從那三名修士的話語裏可以聽出,何道廉之前雖然肯定也是拒不繳納供奉,不請宋京文出面商談,但态度必然沒有今天這樣強硬,連頂着昆侖名號的金丹修士都不放在眼裏。
不過強硬歸強硬,何道廉卻也沒有擅自與這三名修士動手,只毫不客氣地與他們鬥起了嘴皮子,你來我往,沒完沒了,把下面的楚雲聽得一陣膩歪。
最終,還是來找碴的那三名修士率先不耐煩起來。
一直不曾說話的那名男修終于忍不住開口,“跟他們講這麽多廢話幹什麽,直接把這山門砸了,看他們門裏的老東西出不出來!”
“爾敢?!”聽到這話,原本只是冷笑的何道廉立刻露出了怒容。
“有什麽不敢,一個三流仙門,就算砸了又能怎樣?”那名女修也驕橫地出言附和。
“咳咳,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一直和何道廉鬥嘴的那名男修卻是打起了圓場,一本正經地提議道,“周兄,蔣仙子,他們天玑門之所以敢違逆王前輩的指令,不過是因為鄉下人缺乏見識,不知道昆侖修士的威能所在!兩位道友今日不妨就讓他們見識一下,昆侖出身的修士和他們這等鄉野村夫到底有何差距!”
——喂,你真是和他們一夥兒的,不是來害他們的?
聽到這明顯帶有挑唆意味的話語,楚雲不由得目瞪口呆,一時間不禁對這三名修士的真實來歷産生了懷疑。
那名女修也皺了皺眉,似乎也覺得這話裏有些不妥。
但另一名男修卻是應聲大笑,“薛兄說得不錯,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他們就不知道馬王爺長幾只眼!喏,爾等聽着,今日我給爾等一個與我公平一戰的機會!若是爾等僥幸勝了,我等二話不說,馬上走人!若是我勝了,我也不為難你們,只需讓你們掌門別再做那縮頭烏龜,出來與我等見面就是!怎樣,爾等可敢應戰?”
男修這番話倒是把何道廉架在了火上,接與不接,都不合适。男修的修為已是築基後期,又滿身靈器,沒準還藏有什麽秘法絕活,天玑門無論派出哪個同階修士都不敢說穩贏不輸。而且贏了也沒什麽好處,不過就是給了對方背後那人親自出手的理由和機會,若是輸了就更加糟糕,影響門下弟子的士氣不說,難道他們還真能讓金丹期的宋京文出來和幾個築基期的小輩面對面地磋商?天玑門可丢不起那個人!
楚雲也看出了何道廉的為難,于是拍了拍身下的黃牛,用神識向它說道:“大聲叫一下,順便放出神識吓唬吓唬那三個家夥。”
“呃,這樣做……不太好吧?”黃牛遲疑地問道。
“有什麽好不好的,不過就是吓唬一下,又沒讓你動手要他們的命!”楚雲不耐煩地瞪眼說道。
“那……好吧。”黃牛無奈地答應,轉念一想,又覺得能把這三個修士吓走也是好事,若是真惹得楚雲這個沒人性的家夥親自出手,這三個倒黴鬼不死也得被扒掉一層皮。
這麽一想,黃牛便乖乖放出神識,哞地一聲低吼起來。
黃牛已在去年的時候進階金丹中期,這一聲夾雜着神識威壓的低吼乍一響起,便如驚雷一般吓得周遭修士具是心中一顫,受到神識直接攻擊的那三個修士更是身形一晃,險些從靈器上載落下來。
楚雲的本意就是想讓三個家夥從靈器上摔下去,好好地丢一下臉,沒成想黃牛卻是未盡全力,頓時将楚雲氣得翻了個白眼,擡手就是一記響頭,“蠢牛,誰讓你手下留情了?!”
黃牛被楚雲打得有些慌神,趕忙扯開嗓子,哞地又叫了一聲。
這一次,黃牛倒是沒有留力,只是天上的那三個修士也已經有了防備,雖然身形晃得更加劇烈,卻終是沒有從上面摔落下來。
“何方妖孽在此作祟?!”向天玑門弟子挑戰的那名男修大聲喝問起來。
“別胡說八道哦,你們才是妖孽呢!”楚雲也不指望黃牛了,翻手将小狐貍放在黃牛背上,自己則驅動腳下那雙具有飛行能力的鞋子,縱身飛出了山門。
——或許他還真可以就此溜掉?
飛出山門的瞬間,楚雲不由心下一動,又冒出了離開的念頭,當即用神識告訴小狐貍,讓它騎着黃牛,也從山門裏出來。
“你是何人?!”見楚雲乃是從一頭金丹期的黃牛背上飛了起來,腳下又空蕩蕩的,沒踩任何飛行靈器,三名修士不由有些心頭發怵,生怕楚雲是某個隐匿了修為的高階修士。
楚雲其實并不是憑空而立,他腳下的那雙鞋子便是他自行煉制的飛行靈器,品階雖然不算高,也不适用于長時間飛行,但勝在反應速度快,控制起來還十分省力,配合特定的身法使用,很能起到唬人的效果。
黃牛身上的那套飛行靈器就是楚涵陽以楚雲的這雙鞋子為原型煉制出來的,只是在取材用料上有着天壤之別,又對裏面的很多符紋進行了調整修改,使得二者在效果和品階上也是相差懸殊。
“我是何人?我當然是天玑門的人啊!”楚雲撇嘴答道,“你們不是在向天玑門挑戰嗎?我就是出來應戰的!怎麽,看到我害怕了,不敢跟我打了?”
“有何不敢?!”出面挑戰的那名男修立刻雙面一挑,傲然回道。
“周師兄……”旁邊的女修卻是微微蹙眉,一邊盯着下面的黃牛,一邊試圖出言阻止。
但楚雲卻沒給她把話說完的機會,身形一閃,便到了那名男修的身後,口中說道:“那就開始打吧!”
話音未落,楚雲的手掌已經伸了出去,聚起靈力,重重地擊在了男修的後心。
“你卑鄙!”一旁的女修不由得驚聲尖叫。
被楚雲偷襲的這名男修卻已經沒辦法像女修那樣開口指責楚雲,一聲悶哼,嘴角便滲出了血絲。好在他身上的靈衫和各種防禦靈器起了作用,楚雲的實際修為又只有築基中期而已,悶哼過後,男修馬上調轉身形,試圖對楚雲發起反擊。
但楚雲本就沒指望能将他一擊斃命,一擊過後便馬上将身子向下一沉,扣住了男修腳下的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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