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5)

個世界竟然不知道火藥為何物,看來這時代就算放在正常的歷史裏,最多也不過是隋唐年代。

於陣反正無聊,便命人集齊了火藥所需的配方,以備不時之需。同時自制土槍和鐵絲蒺藜,蒺藜就放在自己丞相府的圍牆上,雖然他純粹出于無聊而已,但是他做的這些東西倒是吓到了不少人。

大約過了五六日,聽八卦的侍從談起來,燕王已經将財政權收歸手中,東方政權得到穩定。

本以為跟自己沒有多大關系,偏偏這天的下午便有小太監低着頭走進他的丞相府來,恭敬地請到,“柳丞相,王上在天心殿設宴,特命小的來請丞相賞臉出席。”

“有宴會?”柳於陣本在床上坐着仰卧起坐,聽太監這麽說不禁就饞了嘴,立即從床上跳下來,“我換件衣服就去。你帶路。”

“是。”小太監似乎很是高興,大概是這柳丞相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甚是好相處。

柳於陣可算等到了見燕滕華的機會,高興地幾乎跳起來,摩拳擦掌,在下人的輔助下換上了新衣服。

他頗興奮地跟在小太監身後,随行侍從不讓同行,因而由幾名太監為他打着遮陽大蓬傘走進天心殿。

天心殿大門外敞,足有五十米寬,剛到大殿主門之外便聽到了升平歌舞聲,敲鑼打鼓好生熱鬧。

於陣按耐不住興奮加快腳步進去,穿過殿外水袖飛舞的舞陣,蠻腰女子如此曼妙。她們的舞姿妖嬈玄妙,在他走來時同時揚袖旋舞,圍着他舞蹈,極盡美妙。

被好玩事物深深吸引的柳於陣忽然發現殿裏正坐着好多人,其中那高高在上的正是他的死對頭燕滕華。

然而,柳於陣的笑容卻一點一點淡漠下去——

就在燕滕華的身邊,倦倚他身上妩媚搔首的男子,遞着葡萄果子賢惠溫柔的女子。

看着燕滕華這麽幸福滿足的笑容,他突然卻了步,好似一腔的熱火瞬間被撲熄,冰涼鑽上了心間,如此空虛。

050 微微心疼

水袖翩跹輕歌曼舞,卷一袖浮花微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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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聲通報下,紅衣舞女中走來那位錦衣華服的男子,那張俊秀優雅溫和如玉的面容如此好看,柳眉之下,漂亮有神的黑色眼睛也正看着他。

燕王無法自制地心跳加速,好像每次看着於陣,這時間所有事物都能頃刻靜止,好似這世界只屬于他們兩人。

於陣,說喜歡本王就這麽難麽,難到要親眼看着本王逼你說麽。

突然意識到身邊的寧香和茗歌正陪着自己,而柳於陣某種的興奮正以瞬變的節奏退潮,他的心被生生揪住,但他什麽也沒有說。

於陣嚼着舌退到旁邊去,自己找了個空位子坐下,傷還沒好就喝起了悶酒。

辣酒一杯杯入喉,渾濁口感讓他倍增苦悶。

宴會是慶祝柳於陣入燕正式為相,燕王坐在最中間的高座上,身邊伴着金釵銀飾的貴妃茗歌,兩人把酒飲歡,見柳於陣出席,寧香公子立即縮了手腳,起身就告退了。

燕王停止歌舞,似笑非笑地看着於陣,鄭重地向衆人家道,“衆卿家應該聽過柳國丞相智謀過人,本王早前從柳國将他請來,不料柳丞相身染惡疾遲遲不能出任丞相一職。但從今往後柳於陣便是本國的丞相。”

某些官臣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但自從聽說柳丞相性情大變後,竟沒有人敢提出質疑,只用奇怪的質疑的眼神看着他。

燕王淡淡地道,“可惜柳丞相惡疾後遺留不少問題,有些失憶,若有得罪還請各位卿家多多海涵,莫要與他較真。”

於陣把好吃的肉餅塞進嘴裏,聽見燕王這樣半褒半貶地說他,心裏實有不爽,咋舌抗議。

燕王随意揮手道,“明日早朝還請丞相按時出席,好了,繼續聽樂吧。”說罷合掌命令奏樂,再也不理會柳於陣。

左右的大臣都拽着他的衣袖示好,那其中就有一名當日送毒酒給他的人,幾人紛紛為他倒酒添食,有人陪笑道,“聽聞丞相足智多謀,幫王上打探到了長公主的下落,王上對您頗為器重,還請您為我大燕效力。”

於陣懶得理他們的胡說八道,他反正不會幫這混球的忙,打死也不幫,這幫家夥早看柳丞相不順眼了,等明早秀個下限給他們看,諒那燕王還敢叫自己參加這些沒用的活動。

衆人見他不搭理,只好自己聽樂看舞。

耳根清淨下來的柳於陣吃着吃着,總覺得美食雖然可口,卻心口卻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忍不住想要擡頭去看。

不該看,本就沒什麽好看的。

那高座之上,茗歌與燕王相視一笑,其樂融融,即使燕王那張嚣張冷傲的臉上,竟也露出了柔情笑意。

心口一陣莫名的疼痛。明知道傷口不在那兒,卻自嘲着傷勢怎麽又複發了。

自始至終那人都沒有再看他一眼,他與茗歌輕聲唇語,唇邊帶笑,如此暧昧。

哼……

柳於陣心裏悶哼,卻不減疼痛,明顯的咬唇動作已毫不掩飾他的不悅,他想走,但雙腿卻像灌鉛一樣沉重。

“做本王的人可好”……

這句話一直萦繞在心頭,在這不合時宜的時候反複出現。

他似乎被捉弄了,要他做他的人,原來是做他的丞相而已啊。

吃飯!要是現在走出去,就好像他是在吃誰的醋,他才沒有呢混蛋!

兩邊的大臣突然看見柳丞相暴飲暴食,都吓得往旁邊縮,尤其是那個被柳於陣揍過的胖大臣,更是跟鄰座換了位置。

宴會一直持續到下午,大臣們多有飲醉,見沒有人注意到他,於陣便起身慢慢退了出去。

他微微有些醉意,腦海中回放的盡是燕王與茗歌歡笑的景象,走出天心殿,柳於陣轉過身去倒着走了兩步,卻沒有看到任何人追出來。

他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會覺得不開心。

他看得清這世上的一切,卻始終也看不清自己的心情。

還是去找子配談談吧。

扶着牆壁慢慢往子配所在的宮殿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有人迎面走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柳丞相。”那人似乎是沖着他來的。

柳於陣有些無名火氣。應聲望去,那人身上穿着跟侍從差不多的衣服,并鬼鬼祟祟十分警惕地看着四周,确保沒有人看到,才貼到柳於陣身邊,小心翼翼地把什麽東西塞到他的手裏。

“這是您要的東西,小的已經為您拿到了。”不管柳於陣要不要,那人把小塊絹帛塞進他的手裏就想跑。

“轟”的一聲,大牆裂被撞出了縫隙,送紙條的侍從整個人嵌進朱牆,柳於陣單手推他,另一手閑适地揣在襟衣懷裏,冷冷地道,“我要的東西你能給我?但我現在只想揍人怎麽辦。”

殿中的歌舞聲仍然如此熱烈,大燕國快要入秋了,涼風陣陣,吹落一地蕭條。

柳於陣不再遲疑,看也不看手裏的帛書,随手揣在懷裏就走了。

誰來告訴他這種宴會一個月只有這次好麽,他受夠了,再也不想跟那個人面對面坐着了,燕滕華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召見他。

柳於陣警惕,回去看一眼帛書便立即燒了。

書是柳陵寫的,上面只有三行字:“一世君,一生臣,何以相忘。”

這柳陵真煩人呀,難道他那天說的還不夠明白?讓自己變得這麽奇怪,都怪他跟柳丞相奇葩的關系,不行,得跟他說得更清楚一點。

去探望肖子配的時候,子配已經入睡了,沒人陪他,實在郁悶得很。

柳於陣爬上自己寝宮的平房屋頂,身邊擺着好酒,枕着手臂仰頭看着密布星空,心情這才好了幾分。

不知道燕滕華那家夥是不是也在看星星看月亮呢,不可能啦,那家夥現在正在美人的溫柔鄉裏,哪有閑情看這個。

喝了酒,身體熱起來,整個人面紅耳赤的。他從小就喝酒,酒品很好,雖不是千杯不醉,卻也沒什麽人能随意把他灌醉。可偏偏這熱酒下肚後,感覺很不好。身體溫熱,猶如那個人的大手還在他的身上揉搓,好似體內的某處又激動了起來。

051 夜半殺氣

一陣躁動的清風吹過他披垂的長發,青絲掃過面頰,柳於陣被一股強烈的殺意驚醒,頓時睜開眼睛,警惕地從平房屋頂跳到了不遠的茂密榕樹上。

他身邊沒有人,所有下人都被他一早支開了,整個丞相府除了懸挂的紅燈籠被風吹得搖搖晃晃外,沒有其他什麽不妥。

他站直身子往更遠的地方看去,即使極其微弱的燭火他都能捕捉到,視線立即被圍牆外的動靜吸引。百米外的地方,有兩個隊人正在會面,從那慢慢移動的紅色火光來看雙方人數都不少于三人。

柳於陣摸向自己腰腹,在他的懷裏藏了一把昨天剛剛做好的小型弓弩,能連發三發短箭。作為隐匿高手同時又是狙擊神槍手的中鋒隊員,隐蔽氣息完全不成問題,何況這些人目的應該并不在于他。只是這麽強大的殺氣從哪裏來,這種職業殺手才有的極輕的步調可是出自那行人?

離的太遠了,聽不見他們說什麽。

柳於陣酒氣還沒有散,要是冒然過去可能光是酒氣就能暴露身份,他還是記得自己回來的目的的,這一個月內如果不能得到那些恐怖分子的消息,他還是趁早離開這個是非地的好。宮裏挺亂的。

他記得某聖女大人最愛看宮廷劇,不訓練的時候能從早看到晚,曾經為了追《步步驚心》把隊長都給踢出門去了。他就從來不愛看這種勾心鬥角的故事,人和人相處為什麽不能坦誠相見,明明可以用于人類文明發展的技術卻用在了對抗自己同類的身上,不論是硝煙滾滾的戰場還是看似風平浪靜的後宮,都絕不是他喜歡的地方。

偏偏進入皇宮的竟然不是聖女而是他!這可真鬧心!

於陣重新蹲下身子免得暴露了身份,卻突然聽到一個女子高聲說道,“本宮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是茗歌娘娘的聲音?

他記得那個女人好像不想呆在大燕國,怎麽就不想呆呢,他看着她在燕王懷裏挺高興的呀,這大半夜的特地跑過來跟別人炫耀的麽。別人有沒有嫉妒他可不知道,他可是絕對不會嫉妒的!

話雖這麽說,柳於陣卻是立即跳到了離他們更近的屋頂,悄無聲息地隐蔽自己。

宮裏的房子都很矮,而且都是斜頂的,一站不穩就會滑下去,但隐藏在那些大型裝飾物後面完全不會被人發現,而且這些米漿黏的房子比他執行任務時很多泥沙牆穩固的多。

只見兩行人交頭的兩人并不是兩名女子,而是一男一女,女的便是茗歌娘娘。

茗歌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望着那名二十出頭的男子道,“別忘了你現在的處境,安郡王死後你什麽也不是,想要複仇的話就聽本宮的話。”

於陣看了看那男子,男子一臉淤青,傷痕隐約可見,冠髻不整。還沒聽茗歌說完,他憤怒地瞪着眼睛道,“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與其被抓回去欺淩侮辱,我不如現在就死!要對燕滕華那種人下手你另尋高就吧,我幫不了你!”

“沒骨氣的東西!你忘了你爹是怎麽死的了?你忘了這王位這天下本該是你的囊中物?!這都是敗誰所賜?”

那男子捂着耳朵低聲叫嚷,“別說了!讓開!”

“你要是敢不聽我的話,我就把你逃跑的事招出去。看你能逃去哪裏。”

本覺得茗歌看上去跟仙女下凡一般漂亮清秀,沒想到說起話來這麽厲害,柳於陣吐了吐舌頭,看來這後宮真能把人逼瘋。

男子用力地推開茗歌,那瘦弱嬌小的女人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弱不經風的身體立即磨破了皮,她疼起來就大叫道,“你,你這賤人竟敢對本宮這樣?!給我追!”

於陣正想下去,然而突然怔住,又來了,又是殺氣,到底是誰釋放出來的殺氣?

他感覺到茗歌帶的這些人中有些不妥,殺氣是柳於陣獨特的五感之一,絕對不會出錯。

仔細一看才發現這裏頭有個人十分眼熟,竟然是前幾天被他趕出去的侍女——佩環!

這丫頭為什麽還不走,從身邊趕跑了之後就攀附在茗歌身邊,顯然她的目的并不是他。

柳於陣看向那名衣着華貴的男子,那人除去一身雍華裝束十分惹人注目之外,他的模樣甚是俊俏優雅,如天工雕琢般的輪廓有着頗具男人味的英氣。

都這個時候了,是什麽身份的男人竟然還能跟茗歌娘娘私下見面呢,於陣想了想,記得子配之前說過,這後宮禁地莫不是妃子貴人,便是王上的侍寵了。難道這個長相姣好的男人也是侍寵?

於陣不禁打了個大大的冷戰,雞皮掉了一地都懶得撿了。

腳下一蹬,整個人如同憑空消失一般,瞬間又出現在了安信的面前,擋住他去路。

“公子急匆匆地是要上哪去?這麽個大美女盛情邀請你,你像見鬼了似的逃跑也太不給面子了吧。”徒然落地的巨大沖擊力險些把安信掀翻,嘴角挂着的森森笑意更讓安信恐懼。

“你是誰?!”

柳於陣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茗歌的人已經将安信抓了起來,只聽那女人高興地喚道,“柳丞相!茗歌可算見到您了。”

柳於陣敏銳的目光對上那位貌美如花的女子,胭脂粉黛,絕色妖嬈,這麽個美人竟然嫁了燕滕華那種同性戀!!

“太可惜了……”柳於陣沉下臉,望着對方高聳的胸脯脫口而出。

052 未知之數

“都這麽晚了,茗歌娘娘怎麽還不回去休息,要是受了涼怎麽辦?”於陣笑嘻嘻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倒不是因為她的容貌她的身體,而是她的眼神。

他們一定認識,而且關系匪淺。

在這個皇宮裏被囚禁的柳丞相,竟然跟洛月國嫁入大燕的娘娘有所瓜葛,想必不是好事。

茗歌一反方才的暴怒傲嬌,上來抓住於陣的雙手,那雙眼睛越發透露着期待,“丞相,事情敗露了,連安郡王都死在了燕滕華的手裏,我們安插在他身邊的大臣恐怕不能持久,要怎麽辦,我們該如何是好?”

我們?

嘿。

柳於陣的嘴角高高揚了起來,若不是這夜如此陰暗,遙遙的火把無法照亮他們的容顏,他這猙獰的笑意定是要吓着人的。

他抱開茗歌的雙肩,讓她好好看着自己,随後豎起食指幽幽地道,“噓,娘娘,這裏人多耳雜,待換個時間地點我們再談不遲。”

茗歌沒有看見他的笑容,左右環顧四周,這裏已是燕王的地方,不再是她随處活動的安落之所,“那他呢?安郡王死後他已經無處可去了,他還有成為我們棋子的價值。”

於陣看向茗歌所指的安信,那男子一身傷痕,光是站着都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讓人看了生憐。他閉起眼睛搖搖頭道,“不,這家夥沒有價值。燕王留着他自是防備萬全,又怎可能讓他有下手的機會。”

“也是,”茗歌忽然變了口氣,“比起他,還真不如丞相更有機會。”

“……”

“聽聞丞相上次自盡以後性格大變,不知有沒有連我們的約定也忘了。”

“娘娘機警過人,於陣自愧不如呀。不過把安信交給於陣,倒對大家沒什麽損失,也好我們的下一步行動不是?”

茗歌古怪地看着他,沒有得到正面的回答,卻也不好再問。更何況,她還是頭一次被柳丞相這樣接近,近到他擡手就能撫弄她的長發,柳丞相原本是這樣輕佻的人麽?

“好,他就交給你了。”

柳於陣擡眸去看她身後的佩環,這個丫頭垂首跟在衆人之後,似乎并沒有什麽不安分的舉動,見他出面也沒有顯露出絲毫的動搖,這是為什麽?她難道就是茗歌娘娘的人嗎?再觀察觀察吧。

茗歌轉身離去,最後的火光消失在丞相府之外。

安信果然還是想跑,卻被柳於陣老鷹捉小雞一般揪了回來,見他還是不安分,於陣便把他用力往天上一抛,等他跌入自己懷抱。

毫不意外地,安信的尖叫聲響徹了整個丞相府。

“那麽,你現在無處可去了?”方桌邊的柳於陣露出了危險的笑意。

“是。丞相若不收留我,我無處可去。”那名叫安信的公子喝過茶後,倒是安定了些。

“你知道我跟茗歌的事?”

“是。我知道。”

“你會把這事告訴燕王嗎?”於陣慢條斯理地問道。

“安信恨不得他死。”

雖然這想法極端了一點,但通過這個人,或許能成為他獲得重要線索的關鍵。

這幾天柳於陣一直在想,為什麽還沒有人對他出手,果然那幫會用槍的人并不是沖着他來的麽,如果燕滕華不與他接近恐怕就更沒有機會抓住他們了。

滅亡島的恐怖分子很可能存在于這個世界,想想都讓他渾身寒戰。

那些人到底什麽來頭,竟能跟他們全副武裝的戰力匹敵,如果不是看到那人使槍,他絕對會扔掉燕滕華自己跑去過日子,任務還在繼續,他是軍人,必須繼續自己的使命,哪怕好不容易得到了重生。

“安信,你就留在我的府上吧,若是燕王來了,我會為你擋開他。”他舉杯邀請,邪惡的笑容在搖曳的燭光下如此誘人。“相應地,你也要幫我幾個忙。”

安信從小在戰火和政權不穩的家庭中長大,從來沒有見過母親以外的人對他這般好,從燕王的魔掌中毅然救下他,還笑得這麽燦爛,簡直就是他的神啊。“安信知道。”

柳於陣安頓好他之後才心滿意足地回房休息,那個魂淡居然讓他明天寅時早朝,這個時間換做現代也就早上五六點,對他來說不算早,只是要他一大早就去聽領導講話,這是要死的節奏有木有!

一夜無夢。

次日大早,便有侍者前來替他梳妝更衣。

他們進來的時候柳於陣正在做運動,大手一揮,八支竹箸就從四面八方穿牆裂壁而去,吓得幾名剛進門的侍者兩腿一軟,癱在地上怎麽也站不起來。

柳於陣全然沒有理會他們的意思,衣裳也懶得換,洗漱過了就打算出門。

這時,一名白衣男子不偏不倚地堵在了他的門前,帶着還沒有消退的傷,一臉歡喜地沖着他道,“丞相早。”

饒是眼力很尖的於陣也被吓了一跳,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他特別的防備白衣裳的溫柔男人,柳陵眼中的邪氣,讓他無時無刻不在警惕着。“是你?這麽早起來幹嘛?”

白天裏的安信比夜裏看上去精神的多,是個很陽光的男子,“丞相可是要去早朝?穿成這樣怎好,讓安信來幫你吧。”

“……”有個人來幫忙确實不錯,但他不過是把這家夥扔到天上然後又抱了一下,犯得着這麽積極地讨好自己?柳於陣盯着安信面容中人畜無害的天真,愣是不知道他那喜悅從何而來。“你的傷還沒有好呢,回去休息吧。”

安信搖搖頭,“燕王脾氣極差,安信不想丞相遭遇傷害。”

於陣“哦”了一聲,不明不白,他可沒少受燕王的氣,至于傷害,從現在起誰傷害誰還是未知之數呢。

053 一同早朝

在安信的幫助下穿上黑紫相間的官袍,來迎的侍從緊緊跟随,他大步地跨入了紫金殿堂。

不用理會那些詫異的目光,他習慣性地站在隊伍的最末端。

但是,高高在上的人卻朝他伸出了手,命令道,“丞相,到本王身邊來。”

“哈?”你在開玩笑嘛?

柳於陣穿過數十名大臣的身影,那名龍袍男子正坐在他遙不可及的地方,高堂之上,是萬人矚目的對象,就好比無數聚光燈打在他身上一樣耀眼。

這麽一個地方,他居然讓他過去?

柳於陣咬唇瞪眼,略不高興地從了他,走上去,彎腰附耳小聲對座上的燕王道,“你特麽好歹也給我個坐的地方啊!”

燕王回頭把眼一瞪,說時遲那時快,柳於陣整個人竟被他拉入了那張長形龍椅上!而後還似笑非笑地對他道,“這個位置可合你心意?”

柳於陣整個人瞬間石化,看着座下頂禮膜拜的大臣們露出各式各樣的神情,他就恨不得立即跳起來。

不料燕王卻是死死地摟着他的小腰,“你再亂動,本王可要觸犯那一個月的約定了。”

他這才安定了幾分,忽而又警惕地看着他道,“你就不怕讓我上朝會出洋相?”

“柳丞相智勇雙全,怎會出洋相。好了。今早的議會就從慶林将軍開始。”燕王大手一揮,完全不在意柳於陣的想法,似乎他只要老老實實在他懷裏呆着就可以了。

座下的慶林将軍一身戎裝,洗去邊塞風塵,看上去仍是将相模樣。

“回王上,我國西北、南方皆以穩定,同趙國修好一事勢在必行,趙國已接待我方使臣,不日将率兵回國。”

“哦。”座下喧嘩,想來不用于趙國開展能避免不少麻煩,趙國是大國,南下還有正在崛起的炎之國,若是能與趙國聯合,對付北秦就有了幾分把握。

燕王側倚龍椅,單手撐着面頰,放開了環抱柳於陣的手,借機道,“此等計謀可是我們在座的柳丞相告知将軍的?”

“正是。”

“那麽從今日起,柳丞相你可願意為我國大計效忠?”

燕王狹長的眼睛裏,那雙黑得閃耀如寶石的眼眸正看着他,柳於陣心裏一動,哦,原來叫他來就是為了确定這事,的确,如果能當衆證明柳丞相的作用,那麽傷害柳丞相的人就會銳減。

於陣連忙學着安信那乖巧的樣子,人畜無害地點了點頭,“對,就是那樣。”

話音剛落,燕王又重新将他摟入懷裏,這次的力道更大,手中的溫度更熱,這一摟差點沒把於陣給拽過去,要知道座下可是看不到燕王在摟他的,兩人都面無表情地做起了樣子。

混蛋,回頭一定要揍他,一定要!

這時另一名将軍上前來報,“南方雖穩,北方卻有變。”

“這位是守護北方的定遠将軍。”燕王小聲地在於陣耳邊吹氣,直到柳於陣厭惡地往旁邊縮開。

“自那次事件以後雲雙國停止了對我國的挑釁,卻與北秦發生了争執,據聞……”已有些上了年紀的定遠将軍欲言又止。

柳於陣低聲說道,“說起來,上次我讓慶林将軍帶兵故意挑撥秦國和雲雙,難道是為這事兩邊打起來了?”

“你還讓他做了這種事?”燕王又湊過來,這次笑容毫不掩飾地躍然臉上,卻含了幾分濃濃的醋意,“怎麽不跟本王說,要跟他說?於陣,以後有事要跟本王說,知道了嗎?”

“……”於陣把眼一閉。

定遠将軍繼續說道,“據聞北秦的帝王被雲雙國派人刺殺了……”

“刺殺?!!”再一次嘩然,就連柳於陣也猛地睜開眼睛。

堂堂秦王被人刺殺?雖然他不知道這個時代的秦國實力如何,但聽這些人的敘述想必秦國是世上戰力至尊的國家,難道他沒有秦始皇那種開挂一樣的生命力嗎?

“能殺秦王必定少不了用毒,難道雲雙跟禦靈國有所交集?”

“不,大人您不該妄加猜測,禦靈國向來獨來獨往,不會與任何國家結盟。”

“秦王若被殺死,我國在中原豈不是可以堪稱第一?!”

“莫忘了還有東方澤之國。”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來,信息全進入了柳於陣的耳裏,他是頂級信息收集器,從前在小隊裏就是這樣用的。看來他接下來要去了解了解秦國的事才行了。

就連身邊的燕王也顯得有些不安,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柳於陣倒是沒有什麽所謂,他要做的只是找出那個會用槍的組織,把他們除掉。對了,如果傷害秦王的是組織的人,是不是事情更說得通呢?

這麽一想,柳於陣立即跳起來說道,“馬上加固我國邊防,搞好跟各附屬國的關系,免遭人離間。同時……同時着手調查事情真僞。”

“這個時候攻擊雲雙豈不是最佳時機?柳丞相為何不說破?”

“不行。這要是計呢?”於陣警惕地看着燕王,雖說自己的确想說開戰,但要是不小心一點便會血流成河,戰争本身向來不是紙上談兵能夠想象的。

燕王微微一笑,握住他冰涼的小手,柳於陣從來不用考慮用計這個問題,他不會,他不是柳丞相,也不是隊伍裏的軍師,他只是憑借直覺去執行命令的人,這種事他怎麽知道該怎麽做。

“按照柳丞相說的去做,加強北方守衛,從禁衛軍中抽調人馬去調查秦王是否被刺。”燕王幽幽地道,“至于附屬國的問題,這還得請丞相幫助本王。”

柳於陣被這溫暖的大手捂得一愣,頓時恢複了平靜,嫌棄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怎麽幫?”

“當然是有請丞相跟本王去各附屬國走一趟。”

“神馬?!”各附屬國?那豈不是柳國也得去?!

054 下個階段

有關軍事的彙報就到此結束,盡管柳於陣還在為秦國發生的事沉思,總覺得有些不安,但議會很快進入了下一個階段。

後面的事他幾乎沒有聽進耳去,主觀排斥了沒用的信息,什麽河道整修,什麽增收納稅,什麽官職升降,這些小事哪讨論起來意義何在,還不如出去跑一圈更讓他感覺舒暢。

座下的人還在唐僧一般念着“咒語”,於陣昏昏欲睡,只差一點就能貼上燕王的肩頭了。

“啊。”於陣小聲悶哼,混賬,竟敢捏他?!

惡狠狠地白了一眼兇手,燕王臉色頗為難看地回眸冷對,“丞相,國家管理該是你的職責。”

誰要我當丞相的來着。

“這些事我壓根就不懂,大家看着辦吧,我想回去了。”說着,他便起身想走。

試想讓一個常年接受狙擊和間諜訓練的士兵改行去做總理,這是什麽概念,何況柳於陣本來就很懶,他寧願花二十個小時在山地訓練,也不願意呆在課室學習。

“回來!”燕王低沉霸氣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他不過是個丞相,從柳國借來的丞相,在大堂之上公然離開可謂是蔑視王權至極,一時間無數雙眼睛正看笑話似的看向了他。

柳於陣咬唇道,“為什麽啊,我真的搞不懂,你明知道我不是柳……”

“丞相,剛剛才說了你是為我國誓死盡忠的人,你的言行同樣代表着柳國,那麽你現在的态度,是想告訴本王你不願意為大燕出力?”

“不是,我是說……”

“那麽丞相,對于增加賦稅的事你怎麽看?”

“……”好可惡的燕王,他每說一句都被他頂回去,半點放過他的意思都沒有。

瞪眼看着他做什麽,他也會瞪眼,這些愚蠢的古代人類根本不能理解現代文明是如何發展的,就算他告訴他應該怎麽做,他們也未必會采納,再者他常年在國外生活,對國內的政治經濟體制印象全無。

但是在這裏要是不想出點什麽,恐怕燕王會跟他沒完。

從他這段時間的觀察,這個時代的制度遠遠落後于西方莊園主模式,若與奴隸制對比倒還說得過去。

人們自給自足,對農民而言生活最大的區別只在于征稅者誰,征稅多少,這是個負強化甚至懲罰的模式,交不出稅的人要罰。

於陣瞥了燕王一眼,重新坐回位置,“比起征稅,現階段不如加大荒地開墾、移民邊區、推廣新作物以提高生産量,主動增加國庫糧食提高競争力,再将土地國有,借給農民使用,将國庫重點投放在開墾上,做得好的獎勵,做不好的也不罰,但稅收不變,從主觀上刺激他們的努力,比起強制他們交定量的賦稅更加有效。”

“哦?這還真是天外奇聞。”燕王頓時眼睛一亮,如看世間珍奇一般看着柳於陣,他的於陣明明心中有物,不逼他一把他就死活不說,看來以後要尋找更能刺激到他的事物才好。

滿朝文武皆為驚嘆,“開墾的決定固然是當務之急,随着大燕人民日漸增加,對附屬國的扶持和統治也能随之得到很好解決,但是土地國有這可是一個很冒險的嘗試,這意味着有錢有勢的人将被剝奪財産。”

“就是因為你們太在乎自己的利益,不能發揮國民的作用,因此國家才不能進步。在西方,國家可是很鼓勵國民創造,開疆辟土的,所以閉關自守者才會失敗。”

“西方?”燕王自然想到的只會是西方風之國,柳於陣怎麽會知道風之國的事?

“我是這麽說了,要不要這麽做可全看你們的意思。”於陣聳了聳肩,看向燕王。

燕王正心情大好,“此事有待再議,待本王與丞相協商過後再做決定。”

總算熬到退朝的柳於陣全身虛脫得很,走到後堂幾乎就能睡着了。

他們怎麽能這麽啰嗦,好歹明知道他的想法不能兌現就馬上放他走嘛。

“於陣,你可知道你在朝上說的那些話,很可能招致怨恨?”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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