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13)

便捏上了柳於陣的喉嚨。“也許以前是你的。”

柳於陣多年技巧,自然知道如何可以減輕窒息感,然而一旦那麽做了,身份也就暴露了。忍着強烈的窒息感和暈眩感,柳於陣哼笑道,“你若殺我,豈不是自找麻煩?”

李雨樓碧眸幽轉,看向緊閉的門外徘徊着一道身影,片刻後,終于将柳於陣重重地推開。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恢複呼吸,柳於陣低聲喘道,“你既要為他服務,那也就是與燕滕華為敵。我說過我與他是同一邊的人,跟我合作如何?功勞,算你的。”

李雨樓應是極為小心謹慎的人,他一再确認道,“桂小柒為何要救你?”

“你大可以去查,那時可是燕王花重金請他救我的。至于燕王為什麽要救我,追殺燕芷君的你應該很明白不是嗎?”柳於陣說着,扯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身上淡淡的鞭子傷痕來。

好一個苦肉計,居然還能這麽用,他都開始佩服他自己了。雖然他相信如果真的柳丞相還在世的話,一定也會這麽做來保護柳陵的。只可惜現在這副身體是他的了,他決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在他沒有攻破某朵菊花之前傷害他的燕滕華。

李雨樓又再把他拽回來,幸好柳於陣反應快,迅速解除掉身體自然反擊,整個人變得輕飄飄的猶如一張白紙,任由李雨樓來回折騰,誰讓那該死的柳丞相不會武功呢。“這可是你說的。如果讓我知道你想要背叛柳陵,我會讓你嘗到這世間絕無僅有的地獄。”

啊,他當然知道,現代人已經把虐待同類研究得要多徹底有多徹底了。

他趕緊露出堅定的神色回以保證,“你要是傷害他,我也一樣不會放過你的。”這倒是真心話,不論柳陵是怎樣的人,做過怎樣的事,總之在他眼前被傷害就不可以。

柳於陣站直了身子後,沒想到李雨樓一把捏住了他的臉,像壞孩子擺弄布娃娃般用力地捏着,“就是這好看的模樣,柳陵那笨蛋才會對你那麽上瘾。那如果……把你的樣子毀掉呢?”

神馬?!

柳於陣惡寒,作為一個男人,作為一個張這麽大除了有人偶爾說過他長得太白淨太嫩,不适合當兵外,真心的沒有人會妒忌他的樣子啊!

尼瑪,李雨樓,李大通緝犯,你可是現代人啊,現代的男人有你這樣嫉妒男人的嗎?!

089 大燕煙火

與此同時,大燕國卻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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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起高高築在城牆上的狼煙烽火臺,城喬內是沒有硝煙的戰場,手起刀落,又是幾人被奪性命。這已是燕王回國後第三次處死大臣了,這些人本是捉拿安信等人作為話柄,欲要誣陷柳丞相,沒想到卻送了自家性命。

燕王站在城樓上負手靜看,身後跪伏着幾名紫袍寬袖的文武大臣,他們都對柳丞相懷有質疑,也參與過捉捕安信的計劃,然而燕王并沒有将他們捉拿賜死,這叫他們好不安落。

“你們起來吧。”許久,燕王才這樣說道,“本王雖然剛剛上位,時間不久,你們的所作所為卻已盡在掌握。柳丞相曾經确有謀害本王的計劃,與秦國交媾,不過如今的他沒有這樣做。本王處死的那幾人不過是以柳丞相為借口鏟除異黨罷了,與你們無關。”

“謝王上。”幾人唯唯諾諾叩謝,不知真心假意。

“本王很想建立一個和諧安寧的國家,恨極了小人心腸,若要謀我王位,何必拿大燕子民的生命開玩笑。你們可知皇廷起火死傷了多少人嗎?為引起慌亂宮外又有多少次這樣的叛亂?本王不希望見到這樣的大燕,這也不是父王想要的。你們若是願意與本王共建大燕,就安心跟随本王,若不願意,現在就可以離開,本王必不勉強;但若跟随,本王決不容許背叛。”

城上吹來寒涼刺骨的風,拂亂了青絲,風中夾雜着血的味道,好不惬意。

他狹長的黑眸裏,露出了淡淡溫和之意,不論是為了給家族的許諾,也是為了那個人,他一定要建立安寧和平的大燕國,不能被任何人所破壞,背叛他的下場,只有死。

不知道柳於陣現在可好,他帶柳於陣再入柳國真實意圖,恰恰是為了讓皇廷動亂,一舉揪出所有叛黨,而他深信不疑的是柳陵必定不會傷害他的柳於陣,如今這裏已經是他燕滕華的天下了,所有事物準備就緒,新的紀元就要開啓,是否是時候把於陣接回來?

不,還不行,自戰火在大燕升起以來,大燕國已經成了秦國的眼中釘,雖然他并不明白究竟為什麽秦王對戰火如此執着打壓,他倒覺得火藥投入戰陣勢在必行。

火藥麽……柳於陣也是執迷不悟地反對他的。

於陣,你可知道,本王想你了呢。

再過不久就能把你接回來,再過不久,大燕就是你我的天下,任何人不能奪走你,就如任何人不要妄想奪走本王的國,待本王接你回國之時,就是柳陵的死期。

“報!王上,有探子回報。”

燕王黑眸微轉,揮手讓臣子們退下了,要去要留随他們的喜歡。

他們一離開,從轉梯上來的是一名黑衣人,為避免燕王誤會他立即自報家門,“在下是萬魔教教衆,受教主之令作為柳丞相的傳話人,現帶來了柳丞相口信。”

“於陣嗎?”方才還感覺寂寞空虛的燕王登時眼前一亮。

“是,丞相請求燕王在給秦王的信箋中加上幾筆字符,如此所示。”黑衣人畢恭畢敬地上交書信,在他們眼中燕王喜怒無常,與他打交道勢必小心謹慎,因而這名黑衣人看上去十分膽怯。

燕王果然斂起了喜色,所幸沒有臣子在左右旁聽,否則剛剛以柳於陣為借口殺了那麽多人,他現在卻光明正大與秦王交流,意欲何為,又怎好繼續包庇。“他說、給秦王?”

“丞相只說,若秦王對此信有所反應,應能保大燕免受戰争之苦。王上莫要懷疑,我教桂神醫也要求過同樣的事,此事絕非偶然。”

“哦?”燕王這才安心下來,既然萬洵夜相信他們,他哪有不信的道理,顯得自家小氣。“對了,你們教主躲哪裏去了?大燕出了這麽大的事,他就不打算賠償本王的損失嗎?”

“回王上,桂神醫傷勢極重,能救他的人,當然也只有禦靈國的神醫妙手了。”

“桂小柒重傷於陣怎麽說?”

“回王上,丞相他……穢語連連。”

“呵,果然還是本王的於陣。好了你下去吧。”

再望向樓外之時心情大為不同,即使是拂面吹來的冷風也感覺如此溫柔。燕王嘴角高高彎起,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的心情,不知道何時才能實現。

呵呵,真想看看那家夥反抗的樣子,實在太有趣了,帥氣俊美如他,世間無二,燕王的心裏此時此刻能容下的,只有柳於陣一人。

偏是不巧,某位肇事的主謀正在樓外跪地求見。

“王上,茗歌娘娘她……”侍臣顯得非常為難,一提到這個人,燕王善變的臉就好似要吃人一樣。

究竟是誰讓宮殿起火的,就算旁人不明不白,燕王還會不知嗎?當時他趕回宮殿,萬洵夜差一點就将茗歌就地弄死,若要引起了與洛月國的戰争,這場宮內清算估計還要拖上一段時間才能完成。

他算是保護了茗歌,那麽現在茗歌求見他又是做什麽?

“不見。讓她回去。若是心有不快,讓她回國也可。”

“這……”

就在侍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樓外忽然響起了侍女叫喊的聲音。。“啊!娘娘!娘娘你醒醒啊!王上,娘娘她暈過去了。”

“……”燕王頓了頓,臉上浮起一絲無奈。

還是去見見吧,這個膽子大到竟敢在萬洵夜面前動手的女人,又想要玩什麽花招。

“她怎麽了?”

見到燕王終于下樓接見,小侍女雖吓得兩腳發軟,卻還是摟着身邊昏厥的娘娘跪地求道,“娘娘她自知犯錯,還請王上原諒,還請王上原諒啊。”

“就為這麽件事?”燕王無勝冷淡,卻也覺得對不住茗歌,人家到底是一國的公主,雖是為和親娶來了,自己待她可不見好過,若是為了這個引得她心思有二,倒怪不得她,何況這個女人還有更多的利用價值。

“是、是……”小侍女趕緊應答。

燕王接過茗歌,将她抱起來親自送回宮殿,“等娘娘醒了告訴她,本王可以不計較她的過錯,她與本王之間沒有約定也就沒有背叛可言,她若想走,即日放人。若不想走那就少做惹本王生氣的事情。你可記住了?”

090 秦王複信

據說當時桂小柒暴走,在宮裏大開殺戒,最後是為保護茗歌而被炸傷的。

柳於陣曾說,不論火藥多麽厲害,在這個時代火藥殺傷力不會很大,頂多只有一小撮火引,能炸死一頭牛,但像桂小柒這樣身手敏捷又防禦性很強的人來說,被炸得重傷難治的可能性很小,只能說,當時宮裏有人攻擊他了,而且不好對付。

這事萬洵夜沒有給他解釋,茗歌又吓得不知如何作答,既然她不答,他也就懶得見她。

誰知道最近是吹的什麽風讓她想來贖罪了,當然最可能的就是因為他殺盡忤逆他的人,這事叫她知道什麽是害怕。

本想退了朝去禦花園吹吹風,才一出殿便看見那個女人又跪在地上等着他,不聲不響地杵在那兒。

“你想好了嗎?要回洛月國還是留下來?”燕王冷冰冰地問道。

茗歌臉色慘白,本是傾城華容,如今給折騰得憔悴失色。她在侍女的幫助下站起身來,擡起貓兒般圓圓的黑眸,“王上……茗歌自知愚笨淺薄,背着王上胡作非為,是王上寬宏大量不計茗歌過錯。是那柳於陣他……”茗歌緊緊咬唇,她知道在燕王眼裏柳於陣有多麽重要,卻有話非說不可。

燕王突然來了興趣,跟柳於陣有關系的事他都有興趣,他遣退下人,朝茗歌伸出了手去,他的一舉一動都不容許反駁,高傲霸道如他,總讓人感到恐懼。“柳於陣又怎麽了?茗兒應該曉得,本王最近殺的人都是跟丞相‘有關’的人。”

茗歌纖細的身子狠狠一抖,幾乎要把那櫻桃小唇咬出血來,她嬌滴滴的臉蛋上流露出既害怕又憤怒的神色來。

“茗歌無意中傷柳丞相,如果可以,茗歌甚至不想與王上說上片言只語。但是,但是柳丞相他背叛茗歌就罷了,是他們,是他們!”趁着周圍無人,她豁出去了,也不管那些話會招來燕王怎樣的對待,對她而言,唯一可以依靠的人,竟然也只有燕王了。

“他們?事發的時候柳丞相根本不可能回宮。‘他們’是指誰?”燕王不怒不愠,擡起她的下巴讓她看着自己說話。

“茗歌并不知他名字,只知他打着丞相的旗號,茗歌與丞相約定過的事他都了如指掌,必是丞相刻意安排的。是他讓茗歌給桂公子喂毒,讓茗歌在庭院撒下藥種。可是他們……他們竟然背信棄義,殺了茗歌的兄長,他……”

燕王随手從藤曼上折下一朵小花,別在茗歌的發髻上,撫着她的臉頰道,“茗兒,你所說的話本王實在不能深信,再者,你兄長跑到大燕來是何用意,你心裏可明白?呵,自作自受的事情是希望本王怎樣幫你呢?”

“茗歌不是要你幫助!茗歌是要你看清楚柳於陣那個人!”

“本王看得很清楚,由裏到外的。”燕王不好對她解釋柳於陣的身份,不過茗歌既然這麽主動為他揭發過去柳丞相的行徑,他倒是對她有了幾分好印象。“被你傷害的桂公子若是無法得到醫治,茗兒,你的性命本王無法擔保。”

茗歌臉色由白轉黑,小手已經拉緊了燕王的衣袖,“茗歌招,茗歌什麽都招,但請王上不要将茗歌交給那個人!求您了。”

“萬洵夜若要你去,本王可真的不敢拒絕,你就好好祈禱他平安無事吧。”

“您真的不想知道嗎?即使、桂公子告訴茗歌,入宮偷襲的那個人可能會傷害到柳丞相?”

“你說什麽?”

“如果王上不将茗歌交出去,茗歌願意為你冒險。”

燕王深深皺起眉頭來,她所說的事正是他近來最最擔憂的,柳於陣非要呆在柳國尋找第三方,然而這個無名幫派看起來來頭不小,火藥儲備精良不說,在各國的行動更是雷厲風行,手段惡劣,利用了茗歌卻還殺了她的兄長,這種完全不計後果的挑釁絕不是針對任何國家,他們只是單純喜歡作亂。

這樣下去柳於陣肯定會有危險。

他雖然這麽考慮過,可既然柳於陣那麽堅持,那就把他寄放柳國,那個前提是他知道柳陵必然不會傷害他。那如果柳陵知道柳於陣不是他的柳丞相,如果茗歌說的那個人要對柳於陣下手,那遠在大燕的他要如何保護他?

茗歌一句話引起了燕王沉重的不安,值得一試,茗歌本來就是他利用的棋子。

“你能讓我接近那個人?”

“能。”茗歌正色厲聲,“但你要讓我做上皇後的位置,我才能幫你。”

“哦?”燕王反反複複窺探茗歌的想法,他實在摸不透這個女人到底是想做什麽,若是柳於陣在,或許他的直覺能更幫得上忙。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使臣帶着從大秦國來的信叩請觐見。

燕王沒有讓茗歌回避,只見那人身穿大秦國的服飾,說是帶來了信,實際卻是口信。

本就口說無憑,而且這人開口只道出兩個字來。。“約見。”

燕王瞬間面如土色,好像雷雨将至,吓人的氣氛讓所有人都不禁後退了一步。

“大秦國、可是在開本王的玩笑?若是有埋伏等着本王去踩,那本王真真是羊入虎口任由宰割啊,呵,這等可笑之事,也算是秦王的答複?”燕王低沉着聲音,陰冷的笑容中夾雜着嘲諷。

使臣早已料到會是這種結果,當面見到卻還是被吓得濕透了後背,“燕王殿下,秦王的意思并非找日子找地點見面,秦王此時正帶精兵在趕往大燕國的路上,人數不超五十,燕王殿下大可放心。同時秦王請您報上小隊代號。”

“什麽代號?”

“這個……恕小的不如燕王清楚。”

燕王完全搞不懂這是什麽意思,諒他足智多謀,有平定天下之能,可要說起對暗號這種事,他又怎會與秦王有暗號可對。

茗歌上前一步,湊在燕王耳邊小聲說道,“王上,茗歌私底下調查過,桂公子又被稱作‘鬼泣’,當時茗歌覺得這些信息無用,但不知秦王指的可是這類別名?”

燕王微微笑起來,嘴上贊道,“女孩子家果然心細。”心裏卻在搗鼓這女人背着他當真做了不少功課。“你回去禀報,就說本王代獵鷹、鬼泣見。”

這下子更讓他覺得有意思了,呵,他們兩人跟秦王會是什麽關系?

091 相性不合

本就讓人不值得信任的茗歌想要當皇後,原因無非是可以通過身份地位做成妃子不能做的事情。

自己才把柳於陣送到柳國去,轉眼就要立後了,這要是讓於陣知道,不知他會不會不開心呢。“此事稍改日再議。茗兒你要記得,你現在的一舉一動都被萬教主盯得緊緊的,不想死的話就聽話一點。”

“是……茗歌知了。”

從秦國趕來燕國,再怎麽快也要半月時間,等秦王到了再考慮於陣的事恐怕來不及,他還是先派人去調查柳陵身邊的人為上。

這半個月內,大燕國迅速從動亂不安、政權散亂的國家變成了王權至上的和平國度,臣子們莫不是為其才能折服,便是受其震懾影響,不敢擅有二心。

燕王将柳於陣的賦稅策略公之于衆,廣召其附屬國家跟随開墾,國民安居樂業。

如此建設,不知於陣見到可會滿意?

按茗歌所說,第三方那人目的應是在各國滋事,如今大燕沒有如他心願與秦國交戰,恐怕必有新計,不得不防。

說起來那秦王究竟是怎麽回事?

從前過着流放生活時他曾經聽說過這樣的版本:秦王本身年紀輕輕,乖巧溫順,偏聽其王爺說辭,猶如扯線玩偶。

可他的使臣分明說了秦王親自率精兵來往大燕國,難道他國不要了?不可能。能安然将國家置下而前往遠方的話,作為帝王安排好國內大小事是必須的。那這是他的王爺讓他來的?

沒有道理,怎麽都想不通。

時間還有好幾日才算半月,派往柳國的探子一個也沒有回來,這雖然如他所想,可心裏卻不免越變擔憂。他的於陣該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王上、王上!”

燕王頓住腳,轉眸見到一名大燕的侍從正朝他奔來。“何事?”

“啓禀王上,秦王有請。”

“什麽?”事情來的太突然了,秦王怎麽可能來得這麽快,而且他進入了大燕國國內居然半點消息也沒有傳入他的耳朵,實在不可思議。“他現在何處?”

“回王上,秦王目前在丞相府。”

“為何無人來報……?”

“王上恕罪啊,小的實在不知那秦王是如何帶着五十精兵進入丞相府的,王上恕罪!”

見侍從吓得眼淚橫流,腦門子磕在地上“咣咣”作響,不得不說,來到他大燕國的必然不是那扯線玩偶而已,甚至有可能,他招來了一匹惡狼野虎也不一定。“随本王同去。”

那丞相府一片寂靜,比起曾經任何時候都要安靜,明明五十名精兵伫立守衛,卻無人發一言半語,各個筆直如松,好似這丞相府就是他們的城、他們的國。

燕王不禁橫眉冷眼相對,他的守衛士兵盡數昏厥在一旁空地處,與秦國将士形成了萬分鮮明的對比,這難免引來了燕王的惡脾氣,厲聲一吼,把所有人驚醒了,“起來!你們這樣也算是大燕的侍衛?可要本王好好教教你們?”

紛紛醒來的侍衛們吓得跪求哭喊,模樣連個低頭認錯的女人都不如,着實惹他心煩。“滾出去!”

随着這些礙眼的家夥奪路而逃,一聲嚴厲而清亮的聲音在寝宮房門響起,“這不怪他們。”

燕滕華一見到他,就由衷地認為自己注定與他相性不合。

這個人穿着一身低調的墨綠衣袍,雙手環抱胸前,站在那兒,就好似某種渾然天成的石像,盡管他與自己差不多高,看上去卻愣是有種特別高大的感覺。他不胖不壯,但那柔弱的小身子卻好像充滿力量,隐隐透露着王者之氣,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是嗎,這個人就是秦王秦容了?除了身材,沒有任何一點能跟傳聞挂鈎的地方。

“他們兩人呢?”秦王開口質問。那絕對是質問的口氣,就好像他燕滕華綁架了他重要的人一樣。

燕滕華登時大步向前,毅然走到秦容面前,絲毫不把這個人當作政治上的勁敵,再怎麽說這裏也是他的國家。“你便是秦容?”

“請你務必先回答我的問題,這封信是誰讓你寫的?”秦容從懷裏掏出那封寫有字符的信箋,指着那個字符問道。

“如果你還想從我這裏得到柳於陣和桂小柒的消息,勸你還是好好跟我說話。”

“哦?直呼其名啊,我都快忘了他們叫什麽名字了。我真***懷念他們兩個。為了證明你不是跟我開玩笑拿的,”秦容再一次指着那張信箋,十分用力,那張絹帛信箋幾乎能給他捅穿了,“給我出示證據。”

顯然這兩人說了半天都沒有說到共同的點子上,直叫旁人着急。

四目相對,火花閃爍,仿佛有無數閃電光絲正在交彙,火氣騰騰。

對話無法進行,還是秦容先退一步,退進屋裏找個地方落座,站着太累了,然後随意招呼燕滕華入座,“我也不為難你,來的時候聽說於陣之前住在這裏。我只想知道他們兩個現在在哪裏,在做什麽。為什麽你會在這個沒有火藥的時代讓國家被火藥破壞。”

燕王冷眼瞪完,見對方沒有惡意,便也座下來詳談,将兩人的事情與他說了之後,卻見他對此不發表任何意見,只是對桂小柒身受重傷一事握緊了拳頭,而面色不改。

秦容一番思忖過後,起身踱步,臉色猶疑。

燕滕華從來不會想象自己跟秦王居然同在一間屋子裏,還是丞相的房間,面對面談話,盡管氣氛極不融洽,卻也超過了他的計算。

眼前的秦容一表人才,氣宇非凡,着實是有傲然天下的氣魄,但他也不會輸給秦容。之所以這般精細審視秦容這個人,主要是對他跟柳於陣的關系感到好奇,不過他并不會像秦容那樣直接盤問。

他不問,不代表秦容也不問,果然秦容一轉頭,那精神敏銳的眸子就對上了他的,“你跟於陣是什麽關系?”

燕滕華心裏冷哼不止,這話應該他先問吧。不答!

秦容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環手而道,“他對我而言非常重要,他是我的眼,要對付那幫家夥,必須用得到他。”

燕滕華忍無可忍,聽到秦容如此直率嚣張,終于爆發道,“你要用他?哼。妄想!他是我的。”

092 重要的眼

遠在柳國的柳於陣自然不會知道秦容和燕王的見面,當然也就無幸見到秦容被雷到的表情。

作為隊伍裏最重要的眼睛,柳於陣的作用一直是收集信息,去別人去不到的地方,冒別人無法冒的險。他向來覺得自己應該是先死的那一個,現在還活着真乃奇跡也。

李雨樓這個人殺人無數,一旦不對心意他便會随手殺死,偏偏他殺的都是古代人,對于他帶來的現代人,他從來不會随意打殺,隊伍意識竟然很強。

柳於陣聲稱自己會幫助柳陵與他合作,然李雨樓非常小心警惕,并不會真的與他聯手,只從一些日常小事看他是否會反抗柳陵的意思。最糟糕的是,李雨樓貌似很想看柳陵若想要跟他親熱,他會不會拒絕。

為了避免這種可能,柳於陣很早就從太子殿搬了出去,也避免身份露餡。他真的不知道為毛能假冒天才柳丞相那麽久,他明明什麽都不會!

每次柳陵想要見他,他都會跟李雨樓商量,讓李雨樓替他解決,一副自己對柳陵沒有意思的樣子,給李雨樓機會。

這種時候李雨樓只是笑笑,什麽話也不說,事情還是會照為他辦。

李雨樓那副陰險狡詐的面孔時常會出現在柳於陣的噩夢裏,誰讓他直覺感應太強,跟李雨樓相處越久,他就越有種“要盡快結果了那個人”的想法,否則要死的遲早都是他自己。

好不容易才重生的說……

屋外正逢雨,已是入秋季節了,怕這是季末最後一場雨,很快便會迎來不曾見過的寒冷。

古代的天氣不比他想象中的溫蘊,相反更為極端,四季分明,柳國地域偏西南,山脈衆多,一旦入秋入冬,涼意自然是足夠受的。

柳於陣裹着單薄的被褥望向身旁窗子,外面的景色已然一片金黃,楓葉紛落,煞是美景怡人。

也許是那一縷涼風吹入心間,他美眸微垂,心中滿滿的落寞和思念無法抵禦,如果這種“燕王也正想念他”的直覺能夠不那麽強烈,他是不是就能一笑置之?

輕聲哼笑,心裏的空虛和不安沒有淡去一絲一毫。

此時,他的窗子外面忽然被一道巨大的黑色身影遮擋。

柳於陣立即警惕起來,他甚至沒有感覺到這個人的靠近。

窗外站着的人一頭柔和短發,背對着窗子,此時正緩緩轉身,手中持有一片巴掌大的楓葉,“柳丞相,真是遺憾啊。”

“遺憾什麽?”柳於陣撇開被子,盡管他要盡量做出對李雨樓不設防、無抵抗的姿态來,不過他到底不想太快被弄死,心裏的防範比起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李雨樓側過眸子來,那雙碧藍的眼睛至今還讓柳於陣感到不适應,他跟外國人生活了很長時間,從沒見過這麽有邪氣的眼睛,當然,在不認識柳於陣之前,也從來沒人相信人的眼睛竟然可以漂亮成這樣。

“遺憾……”李雨樓拖長了聲音,故意吊起他的胃口,見柳於陣雖然很關心的樣子,卻并不恐懼,便興趣盎然地道,“我們的計劃失敗了。還以為秦王會把大燕滅國呢,他們不但沒有打起來,還讓我多了一個敵人。”

“此話怎講?”柳於陣松了一口氣,正确地說,他是全身心地為燕王歡呼呢。

李雨樓手中火紅的楓葉遮住了他的面容,露出那雙矍铄的眼睛,“秦王是敵人了。丞相,為了保護太子,你能不能動動你聰明的腦子,把他給辦了?”

“把秦王?!”柳於陣心中一驚,可他又不能表現出自己的震驚來。

聰明的腦子……他哪裏找聰明的腦子來用啊?!

他并沒少聽說過燕秦王這個人,在柳國數日,李雨樓和柳陵念念叨叨的不是燕王就是秦王,好像這個世界就只有這麽寥寥幾人。

“秦王謹慎,又有那麽多兵衛守護,怎麽能是動動腦子就能與他匹敵的?況且若是對秦王下手,對柳國會更不利吧?”

“所以才希望丞相去做。”李雨樓微笑道。

什麽?殺人放火的事就讓他去做,自己閑着呆着坐收漁翁之利?這等便宜事他也想撿?

柳於陣搖頭,使出殺手锏道,“除非太子要我去,否則免談。”

“秦容此時正與燕王在大燕洽談,輕車簡行,若是借機行事必能一舉兩得,丞相要白白放下機會嗎?還是……你在害怕?”李雨樓字字挑釁,語氣很是挑引。

偏偏柳於陣不屬于容易被激怒的人,只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任何诽謗攻擊他都能視若無睹,“李公子莫要說笑,能帶着輕騎獨自走訪大燕的那個人,很可能不是秦王。”

李雨樓聽罷為之一怔,“丞相倒是心細如絲。”

“不及李公子十分一。”

“如果火藥已經備好了,只等着丞相将它帶往大燕呢?”李雨樓再次說道,這個時候他轉過身來,雙肘抵在窗框上,對着窗內的柳於陣陰森森一笑,“在這裏,火力再強一罐也只能崩毀一間殿閣,這是我全部的火藥了。若要再次收集藥引,可得用上不少時間。”

柳於陣警惕地盯着他看,他如鷹般敏銳的眼裏,映照的是沒有說謊的李雨樓。

他沒有說謊。因為沒有說謊,所以自己反而無所适從。

要接了這個任務,然後毀掉他所有的火藥嗎?若是這麽做了,李雨樓便一時難以翻身,但也很有可能這是陷阱,李雨樓半點也不相信他。

反複琢磨,一再向那雙眸子确認真實度。

“好。我去做。”柳於陣終于開口說道。

從窗子外探入身子的李雨樓“笑容可掬”,伸手捧着柳於陣的臉頰,輕聲細語地說道,“丞相大人,你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只可惜柳陵喜歡,不然,真的很想取下來做私家珍藏。”

“……”柳於陣雖毫不抗拒,眉頭卻蹙了起來。

“丞相,”李雨樓的聲音越來越輕,比起溫柔的柳陵,他的聲音更似一種惡魔的呓語,帶刺的,傷人的,卻又不失魅力,“千萬、千萬別忘了,你要是傷害柳陵,我就……”

093 行動開始

又是數日。一切準備就緒。

柳於陣再次出現在了自家相府的屋頂上,掩身偷偷監視着李雨樓的行動。

所謂的合作,便是呆在柳陵的身邊什麽,卻并非什麽也不做。他總是小心翼翼地跟在李雨樓的身後,尋找他們的老巢,去分析李雨樓到底有多少個作案同夥。然而這個工作一直以來并不順利,他從不被允許出宮,柳陵幾乎大多數時候都緊緊地跟着他,生怕他丢了,自然能跟蹤李雨樓的範圍就更少。

現在他已經知道了,李雨樓是孤身一個人,他的同夥中再沒有其他現代人,,至少被柳於陣捉起來拷問的那位探子是這樣說的。

李雨樓的火藥庫存并不多,若要用效果舉例,那頂多也就能把寧香公子的小院子夷為平地而已,難怪他會那麽心急想要從大燕下手挑起戰争,一旦秦國出兵動武,那他的火藥販賣可就大有錢途。

柳於陣微微一笑,清隽動人的臉蛋上露出了他慣有的傲骨神氣來,對自己所掌握的一切頗為滿意。

縱身一躍,飄然若葉的身影瞬間來到了對面樹梢!踩踏枝桠杳無聲響,連落葉也不曾震落一片。這是他掌握的第二保障,萬教主似乎對本教的武功很是慷慨,居然讓左靜教他吐息大法,學習什麽內功輕功,說是“必要時候能救你一命”。

柳於陣傻笑起來,“的确挺好用的,往後要是百裏行軍競速,鬼泣可再別想超越我了!”

悄然跟随,李雨樓拜訪他的丞相府調侃他一番之後,必然是要去柳陵那兒的。雖然柳於陣并不明白為什麽是這樣的順序,但自從他那麽做了,柳陵就很少會來相府過夜。

是時候該出手了,如果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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