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20)
架,邊這般說道。
燕滕華先是一愣,撐在橫欄上觀戰的他聽到這句話後,一股跌入漩渦的難受感立即歡迎了他。很快,他狹長的黑色眼睛裏露出堅定的神色,“本王知道他會恨,可是他既然做出了選擇你就沒有資格強求他留下。”
“他會留在我身邊的!”
“不。他會跟本王走。”
“燕王,你要自戀到什麽時候?”
“禦靈王搶了本王的人,倒也會這麽嚣張?”
“是你自己無法保護,還不讓別人保護?”
燕王被徹底激怒了,他展開輕功俯沖而下,一把拍開與禦靈希對打的劍客,自己欺身而上!
正合禦靈希心意!光鬥嘴沒意思,有種就來真的!
金鱗起舞,內勁翻飛,揚起的塵土都帶着一股暴虐的沖擊力,将桌椅彈向四面八方。頃刻間合氣歸宗,屋瓦震碎,讓人看得眼花缭亂。
那劍客哪有心思看兩人打鬥,早就趁亂逃得不知所蹤,唯剩兩名破壞狂瘋狂地肆虐着這脆弱的客棧,直到整個客棧歸于塵土,他們的打鬥仍未停止。
禦靈希中了幾掌,內血沸騰,漂亮的臉上出現了難堪的色彩,那一抹殷紅血液卻恰恰為他的美豔點綴,顯得更為驚豔。而燕滕華被那龍鱗鞭刮出好幾道傷痕,那鞭子威力确實不小,觸及之處便是鮮血淋漓,但說到底也只能傷及他的皮肉,不能奈他如何。
“啧。”禦靈希氣喘籲籲,用手背抹去嘴角血絲,憤怒地盯着燕滕華。“好個燕滕華,我早想會會你了。咱們本沒有任何幹戈,就算你一統天下也與我無關,但是現在有關了。”
“本王亦不是為了與你争鬥才來此地的。”
“燕王,你應該不知道吧,他們把柳於陣送過來的時候是如何模樣。”禦靈希幽幽說道,也許這一句話才更是他心底的傷疤,不願揭開的人正是自己,但既然自己的心受了傷又怎可讓燕滕華安然無恙?
燕滕華果然大驚失色,“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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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全身經脈寸斷不說,身中各種奇毒血流不止,你最喜歡的他的那雙眼睛,差一點就要失明了。把他變得跟廢人無異的你,憑什麽想要帶他走?”
柳於陣他……
燕滕華聽着禦靈希的話,他的心也被一刀一刀地傷害着,這段時間他發瘋一樣要找到李雨樓,難道只是為了讓自己好過嗎?他有多很,有多怨,可他再恨再怨也無法抹消柳於陣受到的傷害,這些他都明白。
禦靈希鞭子一震,清亮的鞭撻聲在地上響起,就好比是對誰的鞭笞。
“是我救了他,我知道他想要的一切,唯有我能保護好他。對他而言你什麽也不是,你不過是一個陌生世界的陌生人,我勸你不要再接近於陣了,你接近他只會傷他更深。”
鞭子仿佛抽在了燕滕華心裏,他的心在滴血,可禦靈希并沒有住口的打算。
“這些話本王要聽於陣親口說,他是憎惡本王還是要将本王千刀萬剮這都由他決定,用不着你來代言。”
燕滕華咬緊牙關,從柳於陣消失的那一刻起,他就發誓若有機會再見到他,一定要用盡所有辦法保護好他。
燕滕華撿起那劍客丢在地上的長劍,擅長舞劍的他,已将矛頭對準了禦靈希。“本王不會放棄於陣,你若想争,本王奉陪!”
然而就在兩人又将奮起鬥招之時,忽有一道身影從樹影間飛竄而來,身手利落,“兩位君王快住手!”
那人大喊着沖動了兩位君王之間,張開雙手極力阻攔。
燕滕華急忙收住手,禦靈希亦退開一步,他們差一點就打在了那個人的身上,若是擊中,此人現在早已成為一團血肉。
燕滕華定眼将那人看清,不禁心下訝異,“子配?”
肖子配冷汗直冒,他自然知道自己突然闖入有多麽危險,可就放着兩位君主死鬥這絕非臣子所為,更何況,他有意見很重要的事情需要馬上彙報。。“兩位君主不需再為柳丞相鬥下去了,他……已經跟秦王走了。”
“什、麽?!”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大聲質問。
肖子配同時感受兩位君王的魄力,不禁身子顫起來,“是。丞相已經捉到了李虎。秦王派人來請,他便跟去了。”
“……”燕滕華瞬間脾氣爆表,手中的長劍一擲而出,幾排大樹應聲倒去。“秦容!”
他們費盡心思想要柳於陣跟自己走,他們費盡心思想得柳於陣一句“喜歡”,那麽多的心意那麽多的話語,竟然根本抵不過秦容一句“來……”。
呵,他們真的估錯了自己在柳於陣心中的地位,找錯了對手!
憑什麽那秦容一句召喚他二話不說便去了?
剛剛才說過“好”的,難道這麽快就抛到腦後了嗎?!要他燕滕華追得這麽辛苦,柳於陣你真的好大面子!
別以為這樣就可以逃走,這一次不管去哪本王也定能把你找回來!
127 刺探消息
肖子配亦無法平息他的怒火,他聽到柳丞相所言之時也是萬分詫異,柳丞相竟會做那樣的選擇。
那個時候,他見柳丞相速度閃雷一般直追李虎,他立即便展開輕功努力跟蹤上去。跑出大約一裏,柳丞相便捉住了李虎,身手華麗之餘同時折斷了李虎的左臂右腿。
他一捉到李虎,竟然擡頭對樹上的肖子配說道,“小配,我留在禦靈國要做的所有事已經完成了,你替我告訴他們,我現在得去隊長身邊,隊長他需要我。對了,替我謝謝小希救了我的命。必要的時候,我會報答他的。”
柳丞相說罷便将李虎擒着離開,就在那個地方,一輛馬車恰好迎了過來,柳丞相朝那人揮了揮手,将李虎塞了進去後自己也跟了進去,動作行雲流水,像是一切早已備好。
肖子配忍不住朝那輛馬車揚聲問道,“丞相!您怎可這樣抛下王上?!”
柳於陣從車內探出頭來,朝他招手,卻什麽話也沒有回答。
肖子配又何嘗不知道,抛下對方的人分明是燕王在先,如果這便是丞相的報複,又有哪裏說不過去呢?不過,誰都明白,柳丞相這可是明擺着選擇了跟随秦王,而燕王、禦靈王争破了頭,他到底誰也沒有選。
“丞相……您的心也真狠。”
肖子配此時站在兩人之間毫不隐瞞地說出了事實,那是順從了柳於陣的“狠心”,也許看見燕滕華傷心欲絕,那正是柳於陣想要的效果,即使不是,肖子配也希望燕王得此教訓。
“不可能,於陣在忘年香下早應該失憶了,他不可能記得秦王。”禦靈希咬唇,他當然不肯相信,如果他信了,那如今柳於陣來找燕王那就等于舊情複燃,要他如何承受。
燕滕華冷冷瞥了他一眼,輕哼到,“還真是多虧了你的忘年香啊。”
多虧了那個東西,柳於陣除了他燕滕華之外什麽都記得!可恨!
肖子配見兩人放下争鬥之心,他便再度開口道,“王上,秦王希望我們挑釁李雨樓,現在我們反而出現在禦靈國毀了他的計劃,那……他會不會派柳丞相去辦?”
燕滕華頓時揪起心來!
琴奈讓他嘗試對李雨樓動武,他亦是答應下來打算暗中探訪柳國內情,可這麽一鬧事情拖了不少時間,而聽那李虎方才說來,宮內肯定會有其他變故!
不能,他不能讓柳於陣再與任何危險接觸!
這件事他必須跟琴奈商量商量。
遠在路途中的柳於陣自然不可能聽到燕滕華的心思,也沒有何事能夠阻止他完成任務。
這一切确實早有準備,早在他将圖紙交給鬼泣的同時,隊友們就開始行動了,他只是正巧遇上李虎,然後有技巧地将他逼到神風的所在地,僅此而已。
此時的柳於陣腰身酸痛,坐在颠簸搖擺的馬車裏愈加覺得渾身幾欲散架子。
他手中的魚腸刀子對準了李虎的喉嚨,他不會殺了李虎,他一路都在探李虎的話,作為一名優秀的人肉測謊機,柳於陣有他獨特的辦法套出李虎的話。
可惜那李虎是個硬性子,他越不答,刺上他身的刀就越多,被倒鈎勾斷的血管不可思議地流着血,這已是極輕的懲罰,還不到李雨樓對他所做的十分之一。
“李雨樓到底有多少名直屬侍衛?在其他國家執行任務的高層有多少名?都在哪個國家?”
“咳……咳呵。”李虎有些胡渣,血液染在胡渣上便暈開了,反而使這位大叔看上去更有成/人魅力,李虎笑道,“柳丞相,你應該跟我們走。”
“別胡亂放你丫的屁,誰不知道跟你們走得死在李雨樓手上。”
“待、待盟主得到轉生石,你們就不怕,在那個時代的家人會不得安全?”
駕馬之人忽然開口說道,“獵鷹,我們被跟蹤了。”
柳於陣早感知到了這個急速飛奔的速度,今天想要把李虎帶出去必然會有點困難,李虎作為李雨樓的軍師,他們一定會來搭救的。
“這樣吧李虎,我問你,柳陵在哪裏?”柳於陣問道。
李虎怔了一怔,忽然大笑,“柳丞相!柳太子待你不薄,你居然想要傷害他?!”
“我待柳陵也不薄,所以我才要救他,難道你會不知道柳陵是被李雨樓藏起來的嗎?你不覺得我可這麽覺得。”柳於陣說得情真意切,雖然他的确不憎恨柳陵,甚至認為那個年輕又善用心機的男子只是太愛他了,才會做出這樣的事。
李虎似乎為他的誠懇所染,笑聲戛然而止,反露出一絲為難。
正中柳於陣下懷,他這一頓即是表明柳陵的确被李雨樓囚禁了。“在哪裏?他把柳陵關到哪裏去了?還在柳國嗎?”
李虎眉毛跳動,卻搖了搖頭,“我不會告訴你的。”
一瞬間的表情被柳於陣捕捉到了,就再不可能消去。
他要的消息已經得到了。“神風,我去會會跟着咱們的那個人。”
“小心為上。”
“恩。”
就在柳於陣正要出去的時候,神風突然把馬停住了!突如其來的剎車差點讓李虎撞上了柳於陣手中持有的短刀,幸好柳於陣眼疾手快,“幹嘛突然停車,哥、你丫吓死我了!”
“前面有人攔車。”神風冷淡地道。
李虎随之哼笑道,“你們是飛蛾撲火,如今武林盟就要結成了,你們又有何能耐繼續嚣張。”
柳於陣走出馬車去看,果然攔車的竟是一群黑衣人,從他們的服裝來看,這竟然是萬魔教的人!
世稱萬魔教心狠手辣,貪財嗜血,無惡不作,而萬魔教高層教衆更是為魔毒所養,行事猶如敢死隊,完全不顧後果。
柳於陣一看見他們便暗嘆“不好”,要是來的人是萬洵夜那還好說話,可惜來的竟然是教衆。自桂小柒收拾包袱離開以後他們就再沒有桂小柒的消息,據說是去澤之國了,難道他跟萬洵夜的關系還沒有好嗎?
然而,這并不是讓他們感到不安的源頭,從這群黑衣人身後走出一個女人,此人一身白衣,衣角粉染,她長長的發絲由兩邊梳起來,各挂着一個紫金鈴铛,走路的時候鈴铛“鈴鈴”作響,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年紀,面上一抹天真頑劣,不帶脂粉,卻猶是清靈可人。
重點是,她長得與月蘭特別相似!
“月蘭?不……不是。”柳於陣盯着女子眼中那妖異的光,心裏騰升極度不好的預感。
與此同時他們後頭追趕的人也跟了上來,幾乎是眨眼之間,只感到劍光閃爍,整個馬車竟然就如蓮花一般向外散開!
前後夾擊,如何能防?!
128 不明就裏
好可怕的身手!就連柳於陣也完全沒有看清他的動作。
這個人不是李虎身邊的劍客!他的身影纖細而優雅,不是那個人,卻好像在哪裏見過!
這時,一直板着臉的神風突然說道,“九雅。”
“風哥哥,好久不見呀。”女子盈盈一笑,聲音如同清脆的鈴铛。
神風目光凜然,對這個熟人亦沒有表露出和藹之意,“你為何與萬魔教的人一起?快回去,你姐姐會擔心的。”
“姐姐不擔心我,倒不知道風哥哥擔不擔心我?”
神風從馬車橫轅走下,他的背後全然交給柳於陣,在離開的瞬間他悄然說道,“獵鷹快去隊長那裏。”
“不、不是。那個人也很眼熟,神風認識嗎?”柳於陣驚奇地指着那個劍客道。
神風轉過頭來,平靜的臉上露出了稱之為詫異的神色,“是靖容?!”
“靖容不是副隊的未婚夫嗎?”柳於陣迷茫的很,那個傳聞中的“天下第一劍”怎麽會跟這個女人在一起呢?
“九雅,你對他做了什麽?”神風對女子問道。
九雅笑起來像綻開的花兒,非常燦爛,掩着薄唇側頭道,“風哥哥也真是的,那怎麽是九雅做的呢?”
柳於陣正要将這個女人看個仔細,神風卻突然捂住了他的眼睛,“九雅的媚術很厲害,你不要看。靖容那邊也不要管了,你快去報告。”
“那怎麽行?”柳於陣嚷嚷起來,在眼睛被捂着的條件下指着九雅道,“她是不是月蘭的妹妹啊?我還要問她呢,月蘭去哪裏了?我在這裏等她等了很久欸!那個說我死了的臭女人哪裏去了?”
“臭女人?你竟敢這樣說我姐姐?”九雅咬牙切齒,雖然柳於陣看不見,但她此時的面容一定很難看,“不若我将你變作死人,我姐姐可就沒有說錯了不是嗎?”
“九雅住手!”
“風哥哥,這是盟主的命令,你要是攔着妹妹我,妹妹可是會連你一起帶回去。”
柳於陣拉開風靜夜的手,“瞧吧瞧吧,又一個找我的。”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場面頓時就混亂了,天下第一劍客二話不說就朝他劈來,傳聞中的“快劍”絕非浪得虛名,那一劍削下來簡直能把柳於陣的手臂完美切割,他可當真不明白這樣的家夥怎麽會成了聖女的跟班。
風靜夜拉了他一把,才幫助他脫離了那招攻擊,但是這并不能阻止靖容的攻擊。
柳於陣發現那靖容眼裏竟然沒有什麽神,好似整個人不過行屍走肉,難怪神風會說是九雅幹的,恐怕這就是傳說中的媚術了。
媚術麽,柳於陣哼然一笑,別小看他才行啊,再怎麽說作為中鋒的他也是再擅長這些小動作不過了。
“靖容大哥,琴奈找你呢。靖容大哥,琴奈在大燕有危險哦,你不回去嗎?”柳於陣一邊躲閃一邊反複地問。
“哼,柳丞相你就喜歡做這些無聊的事,你以為這樣就有用嗎?”九雅嘲笑道。
柳於陣并不放棄,利用人和尋找別人想要的東西從來就是他的長項,“靖容大哥,你若是殺了我,琴奈就不喜歡你了。”
“啧。”随着九雅一聲咋舌,那靖容竟然停止了攻擊,迷茫的眼神裏有了動搖。
“你想想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你把琴奈一個人丢在宮裏她會有危險的,再怎麽說這些古代人的功力我算是見識到了,琴奈她一個人是打不過他們的。”
神風獨自敵對十幾名萬魔教教衆,還要阻攔九雅靠近靖容,難度何其之高。
柳於陣手握魚腸刀,光憑這一把小刀哪裏敵得過削鐵如泥的靖容的寶劍,在這裏靖容把他剁成什麽樣子都不奇怪。
靖容好一陣遲疑,突然間揮劍而來!
柳於陣感到了極具壓迫感的殺氣,那瞬間他亦不禁顫抖!
然而靖容那一劍從他身邊擦過,在他身邊“铮”的一聲脆響,只聽得有什麽鐵器斷裂一般。
這個時候,靖容一把将瘦弱又十分漂亮的柳於陣抱在懷裏,轉身一讓,一把斷裂的劍出現在柳於陣方才站着的地方。
是那名劍客?!
靖容把柳於陣抱在懷裏就好像抱了個輕飄飄的紙片人,絲毫不覺得有礙自己的行動。
其招式之絕,行雲流水,電光火石之間将那李虎的劍客逼得無處閃躲。
“慕容絕,你不是我的對手,帶着你的人走吧。”靖容的聲音十分嚣張,除了比燕滕華少了幾分帝王霸氣之外,嚣張這一點當真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清醒了?”在靖容懷裏被轉來轉去的柳於陣頭暈眼花,卻還不忘問這一句話。
靖容帶着玩味地“嗯哼”應了一聲,“這裏交給你們了,琴奈處境很危險,我必須馬上回去。”說罷,惡狠狠瞪了九雅一眼。
“她出什麽事了?我聽這兩個混蛋說要在宮裏動手。”柳於陣指着那個名叫慕容絕的劍客和其身邊的李虎。
靖容搖了搖頭,“情況不好。如果可以的話我要把琴奈帶走,替我告訴秦王,琴奈退出他的計劃。”
“什麽?!”
面對柳於陣的詫異,那邊的神風也退了過來,低聲說道,“不需要驚訝,鬼泣也被迫退出行動了,就算下一個是你也不奇怪。”
“我才不會退出!”
“靖容,這件事你得問問她本人的意思。”
柳於陣無暇顧及他們在糾結什麽,難怪他一直找不到鬼泣,原來他退出了?
好不容易小隊的人都在一起了,他們竟然要退出?退出小隊那意味着交出隊名,從此從國刑除名,他們居然……為什麽啊……
話題到此結束,靖容将九雅一夥逼退,給他們造了離開的道路,而李虎二人也被萬魔教救走了,雖說不是空手而歸卻也十分狼狽。
柳於陣與風靜夜同乘一馬,知道柳於陣這個感性動物一定會對那些事情念念不忘,因而大家都沒有告訴他鬼泣被迫退出的事,所謂被迫,那自然與萬洵夜脫不了幹系。
他們無暇去管別人的事,既然他們選擇了跟随隊長追捕李雨樓,那任務就必須執行下去。
他們都可以退出任務,因為他們在那個時代已經就義了,唯有秦容還活着,他們選擇幫助秦容那是道義卻不是義務,因而秦容絕不會勉強他們。
身前的柳於陣好生郁悶模樣,就連坐在他身後駕馬的風靜夜也被他的情緒感染了,“別想那麽多。”
“我不明白為什麽啊,在去滅亡島之前大家不是都發過誓了嗎?”
“於陣,”風靜夜這樣叫他,讓他頓時有種太過實際的感覺,“我們發的誓言是,不懼死,誓要完成任務。并沒有說死後也要完成任務。”
“你是要說咱們很英勇地就義了所以可以不用幹了嗎?”
“於陣,不要那麽執着……”
“為什麽不可以執着啊?我就是不明白。”
“如果燕王讓你放棄任務,你很可能會跟桂小柒做一樣的選擇。”
“……你丫在開玩笑嗎?我為什麽要為燕王放棄我的任務?”
風靜夜不再答話,任由柳於陣自言自語。
如今的柳於陣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跟他說得再多他也不會理解。
也許真會有那麽一天,為了燕王他必須選擇與秦王敵對也不一定,燕王與秦王水火不容,若不是傷害秦王,那就得傷害燕王。
如此選擇之下,柳於陣你當真能如現在這般堅決果斷?
129 洛月天星
燕滕華即刻動身返回大燕國,連夜趕車踏破鐵蹄,卻不料這大燕皇廷中的混亂簡直讓人咋舌。
琴奈身受重傷一直在調養,然而就算傷得如此重,她依舊能讓大燕一切按部就班,只有被毀壞的宮廷她一時沒有辦法複原。
她的傷是為保護茗歌而受的,若不是早有防備,恐怕現在連被軟禁的柳王也被奪走了。真讓她愧對自己的能力,如此自我怨恨讓那樣的烈女也不禁暗暗流淚。
燕滕華回去的時候茗歌正在照看琴奈,琴奈一直帶在身邊的劍客不知所蹤。
見到他回來,琴奈用力的想要支起身子,卻被燕王制止了。
“沒有關系,李雨樓招來的人出乎本王的意料了。”
琴奈有點詫異,沒想到歸來後的燕王雖然有幾分失落,整個人卻不再如他離開時那般陰沉可怕,“你見到於陣了?”
燕王點點頭,“他跟秦容走了。本王正在想怎麽才能奪回來。”
“噗嗤”,琴奈被他逗得笑了起來,這一笑引得全身都在痛,“你該不是吃隊長的醋吧?”
燕王的臉上霍地出現一抹緋紅色,“沒有。”
琴奈笑道,“為今之計必須立即召集一批新軍補充大燕邊防,對禁衛軍的訓練也要加強了。王上一直抽不出時間來做,那就交給琴奈做吧。”
“你好好養傷。本王有的是時間。”
“你沒有,”琴奈識破了他想要安慰她的意思,他所擔心的事情她也同樣擔心,“月底就快到了,要阻止武林盟結盟還有另一個辦法,那就是爆破。李雨樓宣稱自己是神,擁有制造火藥的力量讨伐無道大燕,但如果在武林盟上用這種力量毀滅結盟,他們就會對李雨樓有懷疑。”
“所以……?”
“所以這就是柳於陣下一個任務。”
燕滕華猛然站起了身子,沒想到他回到大燕凳子還沒有坐穩,他的擔心就如期而至了!
“這事也只有他能做。”
“不準……”燕王小聲念叨,繼而兇煞地喊起來,“本王不準他再去做那些事了!他若是去柳國豈不是等于自投羅網?!”
琴奈嘆了口氣,可憐柳於陣不記得燕滕華,不然也許他不會這麽不管不顧地執行任務。
他們到底小看了李雨樓的力量,他不僅擁有火力而且還能招來這麽多奇能異士,而這些人的特殊能力真叫她開了眼界!
要柳於陣退出任務這種事除非他能記起燕滕華,否則絕對難如登天,再者,若柳於陣不來做,還有誰能阻止武林結盟?
燕王默默地将國內事務逐一完成,得用去不少時間,算了算,柳於陣應該也到了秦王那兒許久了。
這段時間裏李雨樓比原先安靜得多,可謂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每當想起禦靈希那句話,他就恨不得讓李雨樓生不如死。難道只有李雨樓才會召集武林人?呵,那也太小看他跟萬洵夜的交情了。不知半月之前寄去的那只鬼蟾蜍可讓萬洵夜滿意?
夜燈影搖曳,心煩難入寐。
柳於陣會去執行任務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燕滕華只是在等,等在那一天之前截住他。可是這種等待永遠如此煎熬難耐,叫人心煩意亂。
正将脫靴入睡時,窗外卻出現了一道女子身影。
“誰?!”如今的守備真是越來越弱,有人來此竟然無人通傳?
倩影來到房前,雙手輕輕一推,便将燕王的房門推開。
一抹胭脂妖豔妩媚,鴛鴦髻盤發斜插三支寶釵,一縷青絲垂肩,妖嬈身軀被暴露衣裳虛掩,誘人鎖骨随着呼吸輕輕起伏,豐滿的胸部無盡勾引。
“茗歌?”燕滕華有些累了,聞到她身上的香氣不禁更有幾分迷醉。
“王上長途跋涉,路途辛苦,不若讓茗歌陪陪您如何?”女子聲音幽魅,緩步靠近。
燕滕華随意地瞥了她一眼,确實是窈窕淑女,傾國絕色,比起他表裏不一的頑劣柳於陣可好上百倍,偏偏他心裏住着那個人,世界再美也不過如此。“不必了,你下去吧。”
“王上,”茗歌不依不饒,聲音中多了幾絲喋氣,“茗歌入宮多時,王上還不曾寵幸過,這樣當真好嗎?是王上看不上茗歌嗎?”
燕滕華垂頭,洛月茗歌很少會主動靠近自己,更不要說嬌喋喋纏着自己了,就算他救了她的王兄也不可能指望她獻媚,要說為什麽,他心裏有數。
就在那個茗歌就要靠近自己的同時,燕滕華突然将床上的寶劍摸出來,猛然朝她指對!
女子身手出乎意料地利索,随着他拔劍的同時迅速向後跳去,那不會武功的茗歌又哪有可能做到這般地步?
“你不是茗歌。你是誰?”
“呵。難怪能把我哥哥姐姐囚禁在這寒宮之中,你倒是不簡單。”女子妖妖一笑,從裙下取出一把三尺劍來!
寒光幽幽,将女子面容照得愈加鬼魅,“昏君何須閃躲?不若就讓小女子奪了你的性命,送你去見柳丞相?”
燕滕華死死盯着她的容貌,那是易容術,做得的确逼真,她留在這宮裏大概也有多時了,必然給琴奈添了不少麻煩。她稱呼茗歌為姐姐,那想必她就是洛月國的二公主洛月天星!對,記得李虎說過這個人!
人說“有其父必有其子”,果真有其姊便有其妹,洛月天星出手何其狠辣!
一招一式對準要害,那脖頸若不好好閃避,定要給她的三尺劍割斷!
她絕不是普通公主而已!她的身手娴熟老練,若非殺手不可能有此能耐。
被她的出招逼出寝宮,燕滕華見到門外場景不禁為之唏噓,,滿庭侍衛皆被其所殺,鮮血滿地!
他還不想殺死眼前這個女人,她畢竟是茗歌的妹妹,但她的招式實在逼人太甚,既不取她性命又要防止被她殺了,這個度着實難以拿捏。
“肖子配!”燕滕華揚聲喚道。這個時候他又跑到哪裏去了?!
然而他喚來的并不是肖子配,而是另一道溫婉玲珑的倩影!
“天星!住手!”女子大聲喊道,整個寝宮回蕩着她撕心裂肺的聲音,“天星!”
燕滕華長劍防備,可惜這洛月天星實力不弱,光是防備招架甚至可能不能自保。聽到女子呼喊,燕滕華心中反而有些不安之感,“茗歌退開!刀劍不長眼睛!”
他雖是這麽說,然而事實上這種不安并非來自自我警惕,而是來自洛月天星對那女子的漠視。
如果她真的是為姐姐而來,那麽茗歌喚她的時候她不該毫無動容,反而眼中劃過的一絲猙獰讓人徒增寒意。
遠處的茗歌并不聽他的,邊喊邊往他們這邊跑,“王上,放過我妹妹吧,王上!天星!”
洛月天星不為所動,仍然揮舞三尺劍冷然襲來,燕滕華見這女子出招如此霸道,心道還是給她一點傷害再點她的穴道吧。
然而……
“嗤,,”!!
随着那沉悶的響聲,紅刀子瞬間穿透了那道瘦弱的身體!
130 迎來告別
“王上……不,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妹妹……”擋在燕滕華身前的茗歌輕聲求恕。
天星的三尺劍完全穿透了她單薄的身體,染血的刀子冰冷無情。
燕滕華絕沒有要奪她性命的意思,親眼見到茗歌在自己眼前被刺中,不禁心驚肉跳,難過之感同時席卷,反複又再讓他想起母親被殺死跟前時的痛楚。“茗歌!”
“不、別怪,別怪我妹妹。”茗歌嘴角含血,盈盈眼眶既有痛苦之色,又有柔情之意,“王上,茗歌,茗歌費盡心思想要離開宮……做了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也不過是,不過是想要跟哥哥、妹妹、在一起,僅此而已。請、請不要,傷害天星……”
燕滕華看着面前的女子臉上布上蒼白,心疼地捧着她的臉,“別說話。你不會有事的。”
“姐姐,不會有事的。”在茗歌身後響起的聲音冰冷單調,好似沒有一絲情感。
與此同時,茗歌面容微顫,想要裝作無動于衷不痛不癢卻是這般困難,燕滕華竟見茗歌腹間的三尺劍向後退出,這劍若退出去,茗歌就真的沒救了。
難道、天星是真心要殺她?!
“不要收劍!”燕滕華大喊着,可那紅刀子卻不如他心意,“嗤”的一聲退出了茗歌的身體,飛濺的血液染紅了她妖豔的衣裳。
天星反手抓着手中的三尺劍,輕輕舔舐着上面的鮮血,模樣異常妩媚,卻又如此殘忍!“姐姐,你對我真好。這樣妹妹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你,,!”燕滕華抱着茗歌,縱使千般怒氣,他也不能選擇放下懷中女子去與她死鬥,茗歌已經拜托過了,不要傷害她的妹妹。
點了茗歌的穴道,血卻完全止不住。
茗歌神色釋然,她腹間痛不欲生卻不足以奪去她對妹妹的喜愛,伸手撫了撫燕滕華俊朗的臉頰,她溫婉笑道,“王上……替我,替我向将軍,告別吧……茗歌,知錯了。”
“你的錯還多得是呢!不許死!本王不許你死!”
“呵呵……”茗歌慢慢閉上了眼睛,流血染遍了燕滕華的衣裳,驚豔了月夜。
燕滕華無法抑制地心疼起來,那個向來八面玲珑的女人,那個在他背後耍盡心機,即使被抓個正着也不失高貴典雅的女人,她怎麽可以就這麽死去?
“子配會傷心的。”他吻着茗歌的額頭,懷裏的女子再沒有絲毫動靜,神色卻如此安然。
他知道,他一向知道子配喜歡這個女人,所以他迎娶她來的時候就很為難,他不碰,也不接近。成為了貴妃成為了皇後步步為營的她始終讓他頭疼,她怎麽可以就這麽死了?
慌忙趕來寝宮的肖子配面有酒氣,見此場景不禁大驚失色。
他還奇怪為何茗歌要請他喝酒,故意挑逗,他不過就醉過去那麽一會兒,不過就是那麽一會兒……
啞然失語,他頓時跪在地上不知應該如何應對。
“她若不是聽你們的話對柳太子惡言相告,她也就不會這麽快死了,”天星笑起來,饒是這偌大王宮中最刺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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