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25)
豈還是喜歡喊着“於美人”的小華,簡直與他們初遇時的神情一模一樣。柳於陣擔心起來,低聲問,“小華,你怎麽了?”
“你喚本王什麽?”還是那張嚣張霸道的臉,還是那個低沉兇煞的語氣,可這個人他分明地感覺到了陌生。對于柳於陣喊他“小華”,燕滕華眉目間那股憎恨厭惡愈加明顯,“誰允許你這樣稱呼本王的?”
柳於陣倒吸一口涼氣,猛然看向九雅,那個女人果真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他一把從地上扯起九雅,拼命搖晃道,“喂!你對他做了什麽?快回答我!”
九雅“呵呵”笑道,“這麽顯而易見,難道丞相還不明白嗎?燕王根本就是讨厭你。讨厭害死燕芷君的你。”
“瘋子!這種事怎麽可能做到?”柳於陣咬牙切齒,不可能的,千辛萬苦把他柳於陣掰彎的燕滕華,怎麽會這樣對他?“騙人!”
正說着,燕滕華忽地拽住了柳於陣的衣襟,将他拉到了自己面前,那無情的眸子,那冰冷的神色,沒有一絲一毫是柳於陣喜歡的,“柳丞相,本王限你在一盞茶的時間內消失在本王面前,聽懂了嗎?”
燕滕華的聲音傳入柳於陣的腦海,他說得是那麽認真,那麽絕然。沒有絲毫挽留的餘地。
153 唯有逃走
騙人的吧……
柳於陣的心都被揪得老高老高,他才剛剛說了喜歡,這麽轉眼的功夫就讓他從此消失,這是在戲弄他麽?
“不要,我不要離開。”柳於陣低着頭咬唇道,“都怪我讓你跟着來。怪我。”
燕滕華的眼中閃出不耐煩,“滾。”
追他追了大半個世界版圖死不放棄的燕滕華,不知道何時就喜歡上了他的燕滕華,無時無刻保護着他的燕滕華,原來改變一段感情就是這麽容易、這麽瞬間的事情。
柳於陣有千般言語想要解釋,可是剛要說出來又停住了口,與其讓燕滕華繼續跟着自己飽受傷害,不如讓他忘記自己就此離開。這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結果麽,不過是剛剛告白就被遺忘罷了,他又不是傷不起。
柳於陣輕輕地點了點頭,心痛極了,卻還是忍耐着道,“好,我滾了。王上記得早些回宮。小配還在等着。”
離開之前他再三向那雙眼睛尋求真實,可它的真實就只有“小華不愛他”,不愛了就是不愛了,誰會莫名其妙地愛一個男人呢。柳於陣吞了口苦水無處傾訴,他能做的也只有追上李雨樓,完成他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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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每走一步都感覺深深地遺憾,每一次回頭,還在視線範圍內的燕滕華從不曾扭頭看過他一眼。
他真的很想跑回去揍燕滕華那混蛋一拳頭,憑什麽說忘了就忘了,這麽快!
自己就這麽走了是不是太過不值得,像做惡夢般的經歷讓他一時間無法認可,太快得到燕滕華的愛,太快又失去他的愛,每一次心中被剜去一塊的人為什麽總是他柳於陣?
柳於陣要緊下唇,血紅的液體順着嘴角流下。
別無他法,他只有逃,只能逃……
燕滕華用眼角的餘光看見柳於陣的全速離去,直到柳於陣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他突然猛地俯沖下去,扣住了九雅的喉嚨,力道之大,幾乎讓九雅頓時昏厥。
他并不期待九雅的回答,巨大的握力将九雅掐着拎了起來,她的雙腳漸漸懸空,窒息的痛苦感覺傳遍全身。
燕滕華幽幽地說道,“本王已經打過招呼了,李雨樓,滾出來。”
就在九雅幾乎斷氣的剎那,從高高的草芥背後走出的人并沒有半點驚惶。
燕滕華随手将九雅甩在地上,絲毫不管那女人猛烈地咳嗽,冷言道,“讓本王心愛的於陣受到傷害,你可做好了受死的準備?哦對了,柳陵呢?本王可以送他去陪你。”
李雨樓面容狡黠,撫掌道,“燕王果然好心思,為了讓柳丞相不靠近我,居然能做出這種傷人的決定。”
“他若追着你,本王很難保護他。”說着,燕滕華殺氣瞬間爆表,直朝李雨樓沖去!
李雨樓手中有手槍,但很可惜的是,他的這些能耐都被燕滕華看破了。
“李盟主,你若是對本王動手,你也許會離不開柳國這個範圍。只管動手試試。”燕滕華冷哼道。
“該死!”李雨樓果然動容,對于燕滕華的出招,他唯有閃躲招架,連天星、慕容絕都不是燕滕華的對手,自己又如何能夠全身而退?!
154 不得下手
九雅的詫異不無道理,她明明看見燕滕華的神色改變的,直到柳於陣離去前看上去都沒有任何不妥,這難道都是假的嗎?不可能,她的咒術再差也沒有道理完全失敗。
管不了這許多了,她不能眼睜睜看着盟主被燕滕華傷害。
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氣,身體不停地顫抖着,她用力匍匐過去,在離燕滕華很近的地方再次伸出手去。她鼓足了內力想要使用魅惑之術,卻突然被人向後拉開!
那人好生大的力氣,是柳於陣回來了嗎?
燕滕華同樣看見了那個人,可因為那人并非柳於陣,他實在有些難過,這都拜他們所賜。
三兩招之內他便可以将李雨樓打成殘廢,別看李雨樓一副嚣張攻心計的模樣,在沒人搭救的時候還想從他手中活命?做夢。
拉開九雅的男人他不曾見過,但從那人身上散發出的氣質跟柳於陣略有相似。“燕王殿下,請把李雨樓交給我來處理。”他冰山一般的面容完全看不出表情來。
燕王冷眼瞪去,“不可能。”
這時,高大的男子身後閃出一名圓潤秀氣的女子來,“王上快追吧,不然柳丞相真誤會了可怎麽辦。柳太子也在那邊呢,萬一讓柳丞相追上了……”
燕王頓時變了臉色,輕而易舉避開射來的子彈,他高強的內功完全可以将李雨樓的攻擊全部排除在外。近在咫尺,若是不殺掉李雨樓當真太可惜了。
這個身邊有月蘭跟着的人可否相信?
“月蘭,你的咒術不起作用麽。為何本王還會中咒?”燕滕華問道。
對于毫無危機意識的燕滕華,九雅抱着一絲期望朝李雨樓大喊,“盟主快逃!盟主別管我!快逃!”
險些就被燕滕華生生扯斷手臂的李雨樓驚魂未定,聽到九雅撕心裂肺的呼喚,李雨樓退了一步,然而就在此時,一顆子彈飛速地掠過他的發絲!
“站住。李雨樓,把手舉起來。”相比廢話頗多的柳於陣,風靜夜卻是完全不留情面。
可他為何要在這個時候打斷燕滕華的攻擊?
燕滕華沒有柳於陣那敏感心思,卻頗懂得人心,李雨樓必然是得到了他們什麽東西或抓到了什麽把柄,才讓他們不能立即動手。
這都不是重點。
燕滕華瞥了月蘭一眼,他心裏自然也急,方才中了九雅的媚術對柳於陣産生錯覺,才說了那麽過分的話,就算現在緩過勁來了卻也毫無辦法。那個該死的柳於陣怎麽總是逃,一點也不信任他,巴不得離他遠遠的,可恨!
“罷了,月蘭,這裏就交給你們吧。本王并不想參與秦容的事,但若你們放走了李雨樓使他對大燕再做破壞,本王絕不會放過你們。”
“如你所願。他若是逃了,我們也會很為難的,”答話的正是雙手持槍的神風。
燕滕華不再拖延時間,轉身展開輕功快速追趕柳於陣。
真搞不懂,他花了那麽多心思疼愛柳於陣,那家夥怎麽會以為他真的能變心改意?
柳於陣不嫌煩他還嫌煩呢,這麽跑下去很快又要進入禦靈國了,他可真的不想見到禦靈希!
155 真心難二
柳於陣跑得跟兔子一樣快,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總之燕滕華沒有追上來。
他從來不覺得跑步是這麽累人的事情,以前跑幾公裏、行軍幾天幾夜也不覺得這般要生要死的,現在卻好似心中堵着一塊石頭,怎麽也喘不上那一口氣。
燕滕華……你如今是不是讨厭我了呢?
唉,看你追我追得那麽累,這樣對你也好不是麽?
柳於陣眨了眨他大大的眼睛,可他跑了這大半天,面前卻連個人影都沒有,顯然李雨樓并沒有選擇走這條路。他頗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但讓他這時候折回去查看,他還真有點害怕回去。
柳於陣知道這裏是柳國和禦靈國的交界地,李雨樓的選址非常靠近禦靈國,連夜飛奔即可以跨界。
他忽然頓住了腳步,如果他現在靠過去搜索,那便是踏入了禦靈國的國界,在禦靈國呆了半個月的他自然也知道禦靈國防守的力量,沒有人能比禦靈希更加小心謹慎,他若有心了解,這禦靈國境域內發生的一舉一動他都能知道。
要是見到小希,他要怎麽告訴小希,自己喜歡上了燕滕華,然後一秒就被甩了……真丢臉。
正糾結着,他突然看見遠處有匹馬兒正低頭吃草,仔細一看,竟然有個人趴在馬背上!
柳於陣顧不上胡思亂想,趕忙沖過去看。
馬兒背上躺着的是個男人,那人長長的黑發垂在面前,他溫柔俊朗的面容躍然入目。
柳於陣擡起那人面頰的同時,只見那雙迷茫的眸子微微睜開,似乎對眼前之人有所反應,“於、陣……於陣?”
男子長長的睫毛無力地顫了顫,最終搭下了眼皮,他一定是累了傷了,看上去并不似先前那般木讷呆板。柳於陣這才想起來,剛才燕滕華可是狠揍了這人一頓。
柳於陣嘆了口氣,将柳陵從馬背上抱下來,雙手如捧聖物一般将他好好護着,見柳陵還有些意識,他便輕輕晃了晃他的身子,“太子你還好嗎?李雨樓呢?”
柳陵儒雅的臉頰上出現了幾絲落寞,眉頭微微蹙起來,沒有答話。
柳於陣只好帶着他進入禦靈國尋醫救治,他不懂使用內力,總不能就這麽放着柳陵看他死吧?“你再堅持一會,我帶你去看病。”
哪知道柳陵突然伸出他柔弱無力的手來,環住了柳於陣的脖子。
這麽個典雅高貴的殿下居然纏在他的身上不依不舍,即使到了今天柳於陣仍然會感覺到面紅耳赤。他無法隐瞞的是,柳丞相對太子的情感總是不經意地流入自己心田,讓他怦然心動,讓他無所适從。
這好像是花心的表現,他沒有花心,他真的只是喜歡着燕滕華。
柳於陣把他當孩子般哄着他道,“太子別擔心,臣在。”
一句簡單的話瞬間戳爆了柳陵淚點,明明內傷很重,意識模糊,摟着柳於陣脖子的他卻突然濕了眼眶。他不過很想很想他的柳丞相,為什麽所有人都要阻攔,願意幫他實現這個夙願的李雨樓又被如此壓制。
他真的很想柳丞相啊,那個親自執手教他書畫,那個無論何時都會陪伴在他身邊,那個懂他心意發誓永遠跟随的柳丞相,他到底在哪裏啊?!
“臣在……”這是誰的答話?
156 有何不好
是燕滕華害死了他的柳丞相,現在的柳丞相是假的,現在的柳丞相不喜歡他。
一切都是假的,柳丞相不會死,他不會死,他怎麽會背棄他的誓言無情離開,難道他忘了麽,“一生君,一世臣”,柳丞相若是死了,自己為何還活着,自己憑什麽還活着?
“太子醒醒,我們到村子了。”是誰在打擾他的回憶,他不想醒來,不想看到除了柳丞相以外的任何人,他什麽也不想面對。
“太子?我知道你在睡,燕滕華一掌可打不死你。快起來,要是被小希發現我可很難解釋。”
這又是誰的懷抱?為何與柳丞相的一樣溫暖?
柳陵四處尋覓着溫暖,那個結實有力的身軀給了他莫大的依賴感。
“拜托你們給瞧瞧吧,我弟弟被壞人給打傷了,全身好似一點力氣都沒有。”
是柳丞相的聲音,是他的丞相,這是在做什麽呢?為什麽要推開他?閉着眼睛半夢半醒的柳陵四處抓握,揪着柳於陣的衣襟不肯放手。
“恩……傷得确實重,請公子帶他到房裏躺下吧,這樣子老夫沒法救治啊。”
“好吧。有勞您了。”
“不許救。”這又是誰的聲音?柳陵隐隐有些意識了,但只要抱着他的人不放手,他便不想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若是桂家敢出手救治柳國的人,我即刻下令滿門抄斬。”
柳於陣大驚失色,所謂墨菲定理的某一條:你越不想見到的人,偏偏越容易見面。
此時柳於陣懷裏還抱着一個像女人似的粘着他的柳陵,他頓時一顆心七上八下,本來見到禦靈希就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現在更加尴尬。
相反,身穿錦繡錦袍的禦靈希并沒有沖他發火,只是語氣中帶着滿滿的醋酸勁,“怎麽,於陣有本事逃,就沒本事面對我嗎?我還以為刑警都很厲害。”
柳於陣退了一步,他并不知道從前禦靈希對柳陵抱有如何情緒,但現在他清楚得很了。
“小希,不管怎樣,還是先救救他吧。人命關天。”
禦靈希身後帶着精兵十人,從柳於陣踏入境域的第一時間他就已經得到了消息。他來回踱步,目光卻從未從柳陵身上移開過。還是那漂亮動人的容貌,還是那仿佛套着明星光環的高大形象,可禦靈希又仿佛有些不同了。
“桂家曾經便是亂救人,以至于跟魔教關系不清不楚。如果他們想要在這件事情上與我當面對峙,我絕對不會手軟。”
禦靈希說罷,方才見到柳於陣帶着傷人入村好奇出來圍觀的人們盡數跪倒在地。“萬萬不敢,草民安敢與主上對峙。”
“小希!”柳於陣見到他們跪地,登時火氣上竄,“我以為你不是喜歡濫用權力的暴君。”
“若是我不來,於陣到了禦靈國就會來見我嗎?”禦靈希語氣輕浮,明明聽上去沒有愠火,實則上卻字字咄咄逼人。還不等柳於陣回答,他又道,“暴君,這句話明明是我們用來形容燕滕華的不是麽?於陣不是喜歡暴君麽,我若變成那樣,不好嗎?”
157 莫名美感
懷裏的柳陵昏迷不醒,自己也被濃煙弄得一身狼狽。
柳於陣正猶豫着,卻見柳陵突然咳嗽起來,每咳一次便全身劇烈地顫抖,天見尤憐,讓他如何能夠撒手不管。
“小希,他也是讓我抓到李雨樓報仇的唯一籌碼,我不想讓他死。你幫我救救他,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柳於陣近乎懇求地道。
禦靈希拖着長長的衣袍,從跪在地上的臣民身邊走過,幽香的氣味使人迷醉。“做什麽都可以?為了他?”語氣變得平和了幾分,他呼吸也不再那麽急促了,可當他貼近柳於陣,卻立即皺起了眉頭??柳於陣身上抱着的人真礙事。
“是,我願意。是小希救了我,我本就欠了你的。”
“欠?”禦靈希眉毛高揚,谑意滿滿,“呵,你的确欠了我。你已經記起燕滕華了,心裏更不可能有我……”
“小希你……”
“來人,帶柳太子回宮。”
還以為禦靈希打斷自己的話是要加以回駁,沒想到他竟然順從了自己的意思,柳於陣不禁綻開了笑容。
可當柳於陣想要将柳陵放下,卻發現柳陵抱得實在太緊了,根本松不開手,三名侍從手忙腳亂,好是尴尬。這時禦靈希快步走來,兩指在柳陵脖頸上用力點了一擊,柳陵便如脫了力一般松開了手。
這一擊力量必然不小,連柳於陣都被這巨大的力量推得險些後退,但人家畢竟答應了救柳陵,現在若是抱怨萬一人家不肯救了怎麽辦。
禦靈希盯着柳於陣的眼睛看着,那般仔細,那般認真,好似再度回到了從前溫柔浪漫的他。禦靈希笑道,“我讓你做什麽,你都會照做嗎?”
說了就是說了難道還能反悔不成,不過小希的樣子看上去不像想對自己幹好事啊。柳於陣心意退縮,奈何話已出口,“沒問題,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那跟我回宮吧。”禦靈希淡淡地道。
回宮啊……
柳於陣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他自己不曾察覺的落寞,回宮,他真正想回的是燕王宮,而不是禦靈王宮。
“好,我跟你去。”
柳於陣低下頭,不用想也不用看,燕滕華變得這麽決絕,也許對燕滕華是件好事,他只是有點擔心李雨樓會對燕滕華不利,卻又找不出不相信燕滕華的道理。
那個人那麽強,那麽勇,會敗在李雨樓手上的幾率是零。可他偏偏就是想回去看看啊,或許有那麽一絲可能,那個人會需要他也說不定。
“你們起來吧,”禦靈希将柳於陣接上馬車後,轉身對村民道,“這件事你們誰也不許說出去,再有,若是外籍人膽敢跨入禦靈國一步,殺無赦。”他帶着好聽語調的聲音有條不紊地安排着,在村民們俯首叩拜之下,他被襯托得如此高大。
禦靈希的高大,又如何能與燕滕華的相提并論?
柳於陣偷偷地看了禦靈希一眼,他知道自己對不起小希的真心真意,就如同對不起柳陵的,喜歡上一個人或許就是這麽自私的事情吧。
“小希,你不用這麽做,沒人會來找我的。”柳於陣的聲音很輕,只有他身邊的侍從聽得見。
四角懸挂空心鈴的馬車雍容華貴,顯然是富人所有,禦靈國向來自給自足,鋪張對于禦靈希而言好似一種習慣,他與柳陵截然相反。
柳於陣置身寶馬香車,他萬萬想不到自己竟然又再登上這輛馬車,聞着熟悉的味道。他以為半個月的相處已經是很長時間了,他以為最終能夠走入燕滕華身邊,可結果卻毫不意外地,他又再與燕滕華分道揚镳。
柳於陣不太喜歡車裏的味道,這是禦靈希的味道,帶着淡淡熏香氣味,熏得人四肢無力很想睡。
過了一會,禦靈希似乎将邊境的事情安排妥當了,很快回到馬車,才一上車他立即就忘我地将柳於陣拉入自己的懷抱,魅力四射的臉蛋上出現了欣慰的笑意,“你別跑。讓我守護你不可以嗎?”
“我不跑。”柳於陣乖乖地回答道。
柳於陣看上去還像失憶前一樣乖巧天真,盡管明眼人都知道這裏頭有幾分假,禦靈希卻對此十分癡迷。
柳於陣是怕像傷害柳陵那樣傷害了禦靈希,這些人都待他不錯,他沒有道理傷害別人,從前他不懂應該如何對待朋友,或許他現在還是不懂。“小希想讓我做什麽?”
“我想讓你忘了燕滕華,忘了柳陵,忘了你的身份,忘了所有的一切,只記得我。”
“那個熏香不好用,我到底還是想起來了不是嗎?”柳於陣诙諧打岔道,如果有辦法,他還真的很想忘記燕滕華,那個他用盡辦法也沒有攻破的混蛋。
禦靈希忽而彎起嘴角,“确實不好用。我不想再用那些亂七八糟的手段使你改變,我希望你心甘情願地屬于我。”
柳於陣垂下睫毛,直言道,“對不起。這事我做不到。”
他緩緩推開了禦靈希的懷抱,掏出懷中魚腸刀,一把扯開自己的衣裳,以刀子抵住胸膛,“如果小希真的想要,我可以把我的心給你。”
禦靈希頓時僵住了笑容,一手持刀一手緊拽衣襟的柳於陣根本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柳於陣從來就沒有對他表露出自己的個性,直到現在,自己終于見識到了,燕王所喜歡的烈性子柳於陣到底是怎樣的人。
他不可能得到柳於陣,那把刀子所指對的心髒,早已經是別人的所有物了。
“你為什麽喜歡燕王?我曾以為刑警跟帝王該是格格不入才對。你不喜歡我,卻喜歡他,為什麽?”禦靈希嘆問,帥氣又妩媚的面容遮上了沉重陰霾。
“我就是喜歡。沒有為什麽。非要說個‘為什麽’的話,就因為那個混蛋很欠操,我想幫幫他。”柳於陣歡脫地說着,可他的刀子卻不如他的人那般随和,鋒利的刀口随時都可能嵌入心髒,血濺三尺。
禦靈希心中一涼,他喜歡的柳於陣直言不諱地說着喜歡別人,這該是怎樣感受。
呵,真奇怪,明明心口那麽痛,那麽痛,卻覺得這竟也有種不可思議的美感。禦靈希淡淡一笑,“於陣,脫了吧。”
158 只求一吻
柳於陣愣了再愣,眼睛睜得跟牛眼一樣大,“什、什麽?”
比起任何一句勸阻,禦靈希這句話顯然更顯效果,柳於陣連忙退開匕首,将自己的衣服掩得嚴嚴實實的。
“你想幹嘛?”
這如受驚小鹿般的柳於陣真真越看越耐看,這絕美的容顏根本與他不般配,若是換做更乖巧的形象,也許更讨人喜歡。
馬車颠簸行進,坐在這擁擠的小車便顯得局促。
柳於陣抱着自己,卻擋不住禦靈希的動手動腳,“不是說做什麽都可以嗎?這麽簡單的要求,於美人不能滿足我嗎?”
“是這麽說沒錯……但是,但你這樣是不對的。我是男人啊。”柳於陣詞窮,連忙搬出老掉牙的對白。
“你連燕王那樣的男人都能喜歡,我喜歡你有何不妥?”禦靈希不依不饒,他漂亮的臉蛋上顯露出溫柔的笑意,“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柳於陣不由自主地往後縮,就差沒有像對燕王那樣用腳抵着他了。
禦靈希想要上他可謂蓄謀已久,從柳於陣失憶時起他就沒放棄過,如今得了柳於陣許諾,他更拿了雞毛當令箭,“於美人何必害羞,為治療你,你的身體我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何況,你們在軍隊訓練經常不穿的吧,為何到了這裏就知羞恥了?”
“你怎麽知道的?”柳於陣錯愕,對于現代社會的事情,禦靈希知之甚多,也因此他跟禦靈希的話題總是源源不斷。
柳於陣也覺得奇怪,在燕滕華身邊的時候明明沒做什麽事,沒聊什麽話,就算有也不過是如“美人,這白茅草你定用得上”這樣的龌蹉對白,可他就是依賴燕滕華。相反跟禦靈希這麽無話不說,卻反而無法依靠。
禦靈希笑而不語,輕輕扯開了柳於陣的衣裳,露出那雪白的吹彈可破的肌膚。
一個男人有這樣的肌膚是值得驕傲的事情嗎?柳於陣當真恨不得上面再多幾道傷痕,他究竟磨練曬出的一身古銅色就這麽輕巧地沒有了,很驕傲嗎?
可他不喜歡,不代表禦靈希也不喜歡。
有着韓娛明星般帥氣光環的禦靈希似乎對美麗的東西毫無抵抗能力,一見到柳於陣赤/裸的上半身便熱血噴張,雙眼如星,就差沒把柳於陣逃跑的事情也給忘了。
禦靈希按捺不住,摟住柳於陣的雙肩,呼吸急促道,“你喜歡別人,我知道。我都知道。就讓我親一次吧,就一次。”
哪等柳於陣如何答複,禦靈希已經撫着那柔滑而有彈性的肌膚,用力拉去柳於陣身上的衣裳,直至褪到手腕,禦靈希猛地與那雙手十指相扣,一對軟唇已然吻上了柳於陣的。
“嗯……”柳於陣想要反抗為時過晚,用了內力的禦靈希又怎能輕易對付。
狂熱的親吻席卷着他的嘴唇,幾欲将他吃幹抹淨。
盡管是這般疾風驟雨,柳於陣還是保持着理智,小心翼翼地護住自己心思。他知道禦靈希不會強迫他,追求完美的禦靈希必然會期待他投懷送抱,不會加以逼迫。
可這個時候,禦靈希突然松開了他的唇,側頭一口咬在柳於陣的肩頭上。
“啊!”好痛!
159 毒藥難防
柳於陣被疼得全身一顫,待禦靈希終于松開口他才睜眼去看,對上禦靈希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睛,他卻始終不能明白禦靈希的意思。
“於陣,”禦靈希在他的唇邊輕聲喚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櫻桃紅唇,“這上面有毒。呵呵。”
“你說什麽?!”柳於陣幾乎跳起來,禦靈希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在說笑,他連忙轉頭去看自己肩膀上的牙印,卻是有了星星點點的紅色血點,若是禦靈希下毒,他必然避不過了,“小希你這是幹嘛?!”
禦靈希在唇邊豎起食指來,輕描淡寫道,“十日之內。十日之內就會毒發身亡。如果於陣回心轉意想跟我在一起,那就不會有事了。”
“你!”柳於陣瞪大了眼睛,可直覺告訴他禦靈希絕不是那樣的人,他到底為什麽會對自己下毒手呢?
禦靈希坐在旁邊笑吟吟的,完全不是做錯事應該有的樣子啊,“國外全亂了。過不多久李雨樓就會到我這裏來,為轉生石而來。”
也許是因為他說了“有毒”,柳於陣總感覺肩頭的疼不一般,心理作用使他很有發脾氣的打算,奈何正當他要發作,禦靈希卻突然從懷中取出了那塊白色的石頭!!轉生石!
柳於陣怒氣難出,早知道是這樣他還不如不要救柳陵了,為啥自己老是良心發現然後自己折騰自己。如果不是他非要追李雨樓,小華也就不會變成那樣……
越想越難過,自知禦靈希不會把轉生石交給自己,柳於陣把頭一轉望向窗外,“別跟我說話。”
禦靈希笑得更歡了,整個馬車裏都回蕩着他欣喜的笑聲,有什麽那麽值得高興?
望向窗外的柳於陣一顆心七上八下,救了柳陵,自己卻又跟死神打起了交道,老天就這麽喜歡捉弄他的心麽?他越是逃,卻反而越是危險,隊長說的話他全都忘到後腦勺去了,“只許進,不許退”,他對燕滕華的感情,從來就沒敢邁出一步。
燕滕華會追上他們的馬車嗎?那個神乎其技的男人,怎麽可以就真的放下了他。
“小希,如果我什麽都不做,十天後就會死對嗎?”
禦靈希頓了一頓,微微仰頭,“如果於陣不喜歡我的話,會的。”
那就等死吧。柳於陣巨石下沉,十日,他應該能夠得到李雨樓被捕的消息了吧?如此精心策劃,所有的陷阱都已經埋好,兼之無數隊友相伴,若這樣還不能将他拿下,實在有愧于世。
他們用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才到了禦靈國宮闕,這個時間長得足以在禦靈國轉上一圈,若不是禦靈希沿途會采些草藥治療柳陵,柳於陣必定會覺得不妥的。
禦靈希似乎很喜歡這種漫無目的的旅程,把柳於陣困在自己小小的馬車裏,這有這樣的時候柳於陣才是“屬于”他的。
不管怎樣他們總算到了宮城,柳於陣坐馬車坐得頭暈腦脹,幸在外面的槍林彈雨無法進入禦靈國,倒讓他緩了緩緊張的心情。
才一下馬,便聽到侍衛在與人對峙的聲音。
柳於陣心煩意亂,他印象中禦靈國總是很安靜很安靜,怎麽會吵起來呢,在這麽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他身上的傷痕灰漬顯得格外與衆不同。
“你是什麽人?這裏是皇宮重地,快快滾開,若是擋了王上的路,便是死罪!”
“你聾了嗎?”
“還不快讓開?!來人!把他帶走!”
那侍衛吵吵嚷嚷的,柳於陣循聲望去,目光卻落在那個人的身上再也無法移開。
那個人騎着高頭大馬,直喘着粗氣,他有一身好看的錦緞,他有一身迷人的傷,他有他柳於陣最難以抗拒的霸道。
見到柳於陣從那輛馬車走下,那個人明顯表情一僵。
“小華……”柳於陣幾乎忘掉了自己身邊還有禦靈希,恨不得馬上撲過去,可這呼喚剛剛出口他又急忙止住,“不……燕王。”
禦靈希低聲在他耳旁念叨,“十日。於陣要記得,那一天,但願是你我與共。”
柳於陣目送着禦靈希先行回宮,自己還站在馬車旁不知所措。
待所有人都被禦靈希帶走了,他獨獨站在那兒啞口無言。
燕滕華還記不記得他?他應該說什麽才好?說了,又有什麽用呢,他只有十天,拒絕禦靈希的話,他只有死路一條。
“王上,李雨樓他……”
“他滾了。”燕滕華瞪着眼睛,語氣冰涼透底,“上馬!”
“不,不上。”柳於陣拒絕了他的邀請,向後退了一步,“你不是不記得我了嗎?”
燕王身上多了幾道很新的傷痕,領了禦靈希命令的桂家村村名是如何抵擋他的,他又有沒有受傷?柳於陣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燕滕華,直到燕滕華唇齒微動,怒語連珠,“就算本王不記得你,你以為你就能逃了嗎?”
“你該不是把我當柳丞相憎恨吧?”柳於陣擡頭,強顏歡笑道,“你睜大狗眼,看看我全身上下哪裏像柳丞相?”
“你的全身上下哪兒本王不曾看過?”燕滕華依舊霸氣威嚴,說話擲地有聲,不論柳於陣做出多麽厲害的僞裝,在他而言似乎都如紙糊的一般脆弱。
柳於陣瞬間臉紅,左右看看附近有沒有人偷聽。
可這裏真的再無別人了,禦靈希的萬般放心反而是無聲地提醒了他十日約定。
“看、看了又怎樣。”
“柳於陣,你還能更無恥一點嗎?快上馬!”燕滕華無視了柳於陣的防禦,直戳要處。天曉得他是如何穿過桂家村的,天知道他現在身上中了什麽毒,只有柳於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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