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太陽照常升起,雲傾寒用手輕撫着這放在平時根本不敢觸碰的陽光,再看看方圓床上的屍體,心情晦暗了些:終究是死人了,還死的毫無價值。

不過游戲難度不增加,對其他房間的人來說應該是好事。

雲傾寒推開門,走出次卧後,又接連開了幾次門,打算看看今天還有哪些人活着——次卧的房門是不能反鎖的,只有兩個人都待在屋內,門才打不開。

如她所想,第一次開門,她看到的是自己的房間。第二次開門是已經無人居住的老吳的房間,第三次開門,門內的房間不像前兩間一樣殘留血跡。雲傾寒緩步走了進去,并未受到任何阻礙。

之後,她看到了尚躺在床上昏睡的陳招娣,對面床上則是空無一人。

“招娣,醒醒!”

陳招娣揉動着惺忪的睡眼,茫然回應:“怎麽了?張三你怎麽進來了?”

“邁克呢?”

陳招娣看了看對面床鋪,并未察覺任何不妥:“可能是起得早,出去了。”

雲傾寒卻是皺了皺眉:“這間房是邁克的,我們兩個女人卻能待在這間房。說明……”

邁克已經死了,這間次卧變成了無主的房間!

陳招娣陡然意識到了這點,吓得睡意全無,臉色慘白:“可是,不應該啊!我昨晚守到了九點都沒什麽動靜!他怎麽會出事?”

也許,和昨晚自己把鬼魂弄傷了有關,雲傾寒暗自思量——鬼魂再度殺害方圓也是在九點以後。

“現在的問題是,邁克就算死了,他的屍體又在哪兒?”雲傾寒無比疑惑,扒開了邁克床上的被子,翻找着房間內的其他櫃子,甚至是完全不能裝人的盒子,都沒有任何收獲,最後無奈地坐在了邁克床上,開始整理自己的思緒。

“昨天,邁克做了什麽異常的事嗎?”

這群人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應該不會再在晚上發出聲音,那就只可能是做了什麽小孩子不被允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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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招娣苦思一番,突然想起一件事:“昨天邁克差點抽了一支煙,不過剛點燃就扔了,應該不算違規啊!”

“煙?”雲傾寒驚了,“他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李四翻方圓的物品的時候翻出來的,邁克就去找她借煙,也是她,在發現邁克想要點煙後就立刻制止了他。事後,邁克就把煙扔地上,踩滅了。”

“踩滅了……扔地上……”雲傾寒喃喃自語,突然想到了什麽,“難道!”

陳招娣被吓了一跳,連忙站起,卻發現雲傾寒反而低下了身子,拉開邁克嚴嚴實實蓋住床下空間的床單。

因為屋子本身的巨大,兩張床隔得比較遠,陳招娣只能看到床下一片黑暗,從光影上看裏面是沒有東西的——她不禁松了口氣,剛才那瞬間,她竟以為邁克是死在了床下。

看着那黑魆魆的床底,陳招娣有些害怕,想勸雲傾寒別亂動,卻見對方已經将手小心翼翼地伸到了床底,然後……緩慢而又神色凝重地摸了起來。

“怎……怎麽了?”

“我想,我找到邁克了。”

雲傾寒用手輕輕按壓着手底下的物件,然後順着床的方向,将其拖了出來。

只見一只暗紅色的人手形狀的物件被挪到了床外,人手的方向看起來就像是想死死地抓住陳招娣,吓得她連忙跑開。

物件剩餘的部分也被全數拉出來,吓得陳招娣魂飛魄散!

這一張成人床大小的物件不是地毯,不是床單,而是邁克!

他的身體被壓成了一個餅,原本飽滿的身軀被壓成了一張餅的厚度,延展開來就像是來自地獄的壁畫。他的整個頭部被碾成一張不規則的橢圓形,裏面脹滿了血液卻又溢不出來,将他臨終前恐懼至極地面部暈染的如地獄般恐怖。

陳招娣只是看了這麽一眼就感覺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冷汗如雨般溢出,吓得連尖叫都不敢,只能大聲粗喘着氣,聲淚俱下。

雲傾寒的狀況也沒好到哪裏去。哪怕已經見識過了不少人的死亡,各種殘肢、斷骨、內髒都見過,這種詭異的死法還是将她吓到了。

她難以理解這是如何做到的:邁克的骨頭和皮肉是如何被一步步擠壓成這種模樣?他的血管又是怎樣被壓迫爆開卻又無法散出體外,從而将他整個人染成這種猩紅的顏色?

她難以想象,邁克死之前,到底遭遇了何等的痛苦。那只死死抓向陳招娣的手又是多麽絕望。

“我……我昨晚居然……完全沒發現。”陳招娣泣不成聲。

“發現了又能怎樣?”雲傾寒無奈苦笑。

“可是,他為什麽會死?他明明沒有做什麽違規的事啊……”

“小孩子是不能亂扔垃圾的。尤其他還在亂扔煙頭後,狠狠地碾壓。鬼魂,就給了他同樣的懲罰。”

陳招娣想到了老吳被扯掉鼻子的死法,徹底理解,不再言語。

“邁克的死,別告訴任何人。”

“嗯……我明白的。”這種死法太駭人了,陳招娣連說都說不出口。

然而她萬萬沒想到,今天吃飯的時候,雲傾寒自己說出來了。

這天,雲傾寒難得親自給衆人發壓縮餅幹,發到李四的時候冷不丁地說了一句:“李四。”

“嗯?”李四接過餅幹,來不及反應就聽到了下一句讓她驚掉了壓縮餅幹的話——

“邁克死了。”

她被吓得站起,跌倒在地,震驚地看向雲傾寒:“為什麽,專門對我說?”

“因為他是被你害死的呀!”

“你,你你,你在胡說什麽?別血口噴人!”李四語氣是憤怒的,然而面上分明是慌張的表情更多。

雲傾寒并不急着逼問,而是繼續扔出另一個重磅炸彈:“方圓昨晚也死了,因為他前天害死了李阿姨。”

“什……什麽?”李四臉上的恐懼更甚,“游戲的老人死了,那,那我們不是沒辦法問出更多的規則了?”

雲傾寒冷笑了一聲,正準備回怼,卻聽一個清亮的男聲響起。

“怎麽會呢?我們不是還有你這個老人嗎?”

林祎程微笑着看向李四:“你說是不是?”

“原來你也發現了。”雲傾寒有點小驚訝,對林祎程又高看了幾分。

“昨天我注意到了李四你和邁克的行動,當時我就有點奇怪——邁克是外國人,可能不太懂,但你怎麽會不知道小孩子是不能抽煙的?到底是沒注意到,還是故意的?所以我昨晚特意提出和你一個房間,來觀察你的反應。你果然,一直心虛到睡不着。”

“胡說八道!我只是當時沒注意到,後來怕我真的害了他才——你們憑什麽因為這個失誤說是我害的他,還說我是老人。”看這兩人再次配合無間,李四想起了方圓昨天的下場,“你們別想像對付方圓那樣對付我,我……我什麽都沒做錯,我及時制止了他。他的死,不關我的事。”

“一切看你自己的選擇。有沒有害邁克只有你自己清楚。如果鬼魂認為你害了,那麽它今晚就會來找你,你會死的像邁克一樣慘。如果鬼魂認為你沒害,你大可繼續裝新人,像方圓一樣每天間接讓人死亡,來保持游戲難度。但是,我們會不會提防你,你能不能成功就不好說了。”

“順帶一提,昨晚,我是有機會救方圓的,只不過他死性不改又害了我一次,我就沒有救他。如果你願意抓住這次機會,老老實實說出你知道的一切規則,我就幫你一次。”

“你們,憑什麽說我是老人?”李四仍不松口。

雲傾寒不急着回答,看了看林祎程,有些好奇他是如何發現的。

“那天我說完命數後,只有你和方圓發出了驚嘆。對于巨屋後面發生的事,你也一直沒有驚慌過。再加上這次邁克的死亡和你聽到他死亡後的心虛反應,我推測你和方圓一樣是游戲的老人。只不過,你心理素質沒他好,裝新人裝的不到位,害人也害的不徹底。”

說完,林祎程也看向了雲傾寒,同樣好奇她的發現。

李四也不甘又不解地望了過來。

“方圓曾經說過,任務者們醒來的順序是身體素質的排序。他已經強化過,在他之前醒來的除了我這種天生身體素質超常的人,就只有其他的游戲老手了。”雲傾寒一直将自己的異常解釋為天生素質超常,其他人縱有疑窦也不敢多問。

“難道……”李四臉色慘白,已然想到了什麽。

“沒錯,人昏睡和醒來的喘氣聲是不同的。聽力超群的我,第一天就聽到人群中你的呼吸聲發生了變化,再過了幾分鐘,方圓才醒。那時候,我還以為你像一般昏睡的人一樣,中途醒來卻又忍不住繼續睡。可現在想來,你當時就準備裝成新人,暗中動作了。”

李四幾番糾結後,終而将所有的規則都說了出來,承認自己比方圓多經歷幾場游戲,也承認自己确實有害人的心思。

“我當時拿着煙的時候,确實有那麽一刻想讓林祎程抽,反正他那麽多條命,死一次也沒關系……沒想到邁克主動來要,我就索性給了他。可一想到這是害人,我始終沒能下決心,還是制止了他,萬萬沒想到他還是死了。總之,我從頭到尾都只想好好藏住自己老人的身份,以免被人觊觎,信不信随你們。”

“你是不是真的想害人,看今晚鬼魂來不來找你就知道了。”

“呵……你們說着不想讓人死,結果還不是一直等着別人死?”

“我說過,你老實說出一切,我會幫你。”

“誰知道你能不能做到!”

“那萬一我做到了呢?”

“……游戲難度會加大,大家會死的更快。”

“雖然我是新人,你們是老人。可你們的思維是不是太局限了。為什麽會覺得,一天不死人就難度增大是懲罰?而不是……”

李四茫然擡頭,不解地看着自信滿滿的雲傾寒。

“游戲通關的提示。”

這句話,雲傾寒直到今天的試卷再次出來,才給出了解釋。

只見雲傾寒和林祎程的試卷消失了,變成了兩張獎狀。雲傾寒的獎狀上寫着恭喜中橋小學二年級學生徐招娣榮獲年級第一名,林祎程的獎狀上則是恭喜中橋小學二年級學生徐XX榮獲年級第一名。

“這些試卷你們之前都在逃避,不想做全對,以免大幅提高難度。就像你和方圓一樣,想通過死人維持生存游戲難度。然而到了今天,一直滿分的人難度不再增加了,而是給出了提示。你們的卷子難度卻大幅增加,提升了一個學歷的難度,而且還沒給出任何提示。這難道不是游戲給我們的暗示嗎?”

眼見李四徹底動搖,林祎程也趁勢說出了自己的結論:“我記得,方圓說過,他通過了兩場生存游戲,卻只賺了三天命。每場游戲都能賺兩條命,那少掉的一條是用在哪了呢?第一場游戲如他所說只有一條命的話,他就不能死。第二場游戲他又變成了害人的老人,不可能讓自己掉命。那麽,只有一種可能——就算采用了每天殺人維持難度的方法,也沒辦法保證活命。這足以說明,這種做法不是正道,至少,不是游戲所鼓勵的。”

“游戲鼓勵的,應該是讓我們找出‘死亡’,提前離開。”雲傾寒也順勢做了補充,“你既然比方圓經歷過更多場游戲,那應該不至于像他一樣,對此一無所知吧?”

“我……确實知道一點。”李四徹底被說服,臉上卻仍是絕望,“但,目前為止,從沒有人能找到,全部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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