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在那最深沉的夜色中，是等待着朝陽的眼睛。

當一切都已結束時，等待着人的卻通常不是新的希望。

***

“你說那個門下面是什麽？”在用早餐的時候德拉科有些精神恍惚，顯然是沒有怎麽睡醒。

“沒興趣。”沒有說不知道，只說沒有興趣，夏離對那東西的确是不怎麽感興趣。

魔法石，長生不老，夏離是真的無感，按照他所修煉的功法，以後達到與天同壽也不是不可能。

放下刀叉，夏離擡頭正好看到斯內普看向這邊的目光，昨晚斯內普後來差一點就抓到他們了，不過還好他動作快。

“你在看什麽？”顯然注意到夏離的動作，德拉科想要從夏離臉上看出些什麽，但顯然他失望了，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

“你昨晚為什麽出去？”沒有回答德拉科的問題，夏離只是擡頭。

“額……”他能說他本來是想去看那些家夥出醜的嗎？其實德拉科也沒有想到那個韋斯萊會真的去了，看起來他并不是那麽愚蠢的一個人啊。

接下來的幾天裏夏離在宵禁之後都沒有再出去過，而石頭也可以活蹦亂跳了，當然只要不超出那個距離就是了。

“你又要做什麽？不是說過不出門的嗎？別以為你好了就不用好好休息了。”在夏離起身的時候石頭的念叨聲又繼續響起來了。

“解決麻煩，你不是想吃那個靈魂很久了嗎？”嗯，石頭也該繼續補充第二次能量了。

上次在那個湖裏吸收了陰魂之後不但石頭能量得到了能量之外，夏離雖然當時很難受，但卻是加速了本身靈力的恢複速度，甚至後來産生的靈力要比之前更加凝練。他能夠預測，再過不久，他的能力或許就會恢複到前世那般，甚至要比以前更上一層樓。

“你是說我可以吃了他嗎？”石頭當時就流口水了，當然，它是沒有這東西來流就是了。

這時間也差不多了，算算日子，那個幽靈也應該變得更美味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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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夏離不說石頭幾乎已經忘記了他們似乎已經快一周沒有看到過那個名為巴羅的幽靈了，這顯然很反常。

出了斯萊特林休息室之後夏離徑直往一個方向走，不是石頭以為的天文塔，而是拉文克勞的方向。

“我們不是去找巴羅的嗎？”石頭覺得它被騙了。

“嗯。”

“那為什麽要走這邊？”嘤嘤嘤還在騙它。

沒有再回答石頭的問題，夏離側身轉入了一條密道之中，正好避過了那正往這邊走來巡夜的費爾奇。

很容易的就回答了休息室門環的問題，夏離進入了拉文克勞的領域。

“你是來找巴羅老情人的？”石頭終于恍然大悟。

此時的拉文克勞休息室中沒有人，壁爐中的火也早已熄滅，清清冷冷的。

夏離只是環視了一圈之後便往更裏面走，拉文克勞的藏書室很大，夏離此時正站在它的門口，看着裏面的書架，卻并沒有立刻進去的意思。

“你來了。”

女人的聲音顯得有些虛幻，朦胧得像是從異空間傳來的一般。

“嗯。”夏離覺得他上次似乎判斷錯誤了，果然霍格沃茨是個神奇的城堡。

他現在才反應過來，原來并不是這幽靈太強才會傳音，其實上次就是這個城堡在從中作梗吧。

出現在夏離眼前的靈魂不但不強，相反，她此時顯得十分虛弱，甚至都快維持不住虛體了。

“海蓮娜.拉文克勞。”夏離聲音很平靜，雖然這靈魂的虛弱在他的預料之外了，但顯然這并不是能夠讓他驚訝的理由。

“是的，孩子。”多久沒有人用這個名字稱呼過她了，大家都知道她叫灰夫人，卻從來沒有人知道她姓拉文克勞。“我找你來是想讓你幫個忙。”

“說。”夏離也不羅嗦，不過這忙幫不幫就得看是什麽事兒了。

“你可以幫我傳一句話嗎？”女人仍看得出幾分清麗的臉上此時滿是期盼。

“為什麽你不自己去？”夏離擡眼，按理來說這個幽靈應該不至于虛弱到那個地步。那麽就只有一個可能。

“我出不去。”

果然。

“為什麽？”夏離這麽問，雖然他猜到了剛才的那個結果，但原因他卻是不明白的。

“我也不知道，就像是一個詛咒。”自從她回到霍格沃茨之後就再也沒有出過拉文克勞的領地，不是她不想出去，而是沒法出去。

她曾試着走出去過，但每一次剛要邁出去都像是灼在烈火上一般。

至于為什麽會這樣她的确是不知道的。

“我想請你幫我告訴巴羅一聲，我不怪他了，早就不怪他了。”

她時間不多了。

時間的長河能夠洗去一切塵埃，一千年多年了，再深的怨恨也該了了。

而一旦沒有了這些執念的支撐，也就是她該消失的時候了。

“完蛋了，小離子你千萬不要答應啊，要是那個家夥知道了他肯定也會去投胎什麽的就沒法兒吃了嘤嘤嘤。”石頭在意的是它的食物。

“好。”在石頭悲傷地呼喊中，夏離這麽開口。

“嘤嘤嘤你為啥要同意，你明明知道人家在等着吃的，要是你把他弄得消失了怎麽辦？！”石頭不依不饒。

夏離是看着海蓮娜消失的，到最後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當初她的聲音會直接傳到他耳朵裏。

或許真的是霍格沃茨城堡幹的吧。

出了拉文克勞，夏離走向天文塔的方向。對于此石頭表示萬分擔心，如果要是等會兒知道真相之後他就那麽消失了，那它等了那麽久的美味豈不是就飛了？

好拙計呀好拙計呀。石頭覺得沒有什麽能夠表達它現在的心情了。

但事情顯然沒有像石頭所想的那般發展。

在聽了夏離的話之後，巴羅并沒有消失，反而身上的氣息更加讓石頭垂涎了。

“我想再看一次日出。”看着幽暗的天空，巴羅這麽說。

其實原不原諒，在這漫長的時間中早就沒有了意義。在聽到了夏離帶的話之後，他突然明白原來他一直以來等待的并不是這個。其實他并沒有想象中那麽愛，那只是一場執念罷了。

他還記得，曾經日出中的天文塔，美麗得如夢似幻，而那個女孩在他眼中要比太陽還要耀眼。

當初在出發去阿爾巴利亞的時候，他是真的很有信心能夠帶回她的，雖然他知道霍格沃茨不是她的夢想，但他以為，為了羅伊納，她會回來的。

可是他錯了，錯的離譜。

原來一切都只是他以為而已。

他一劍毀掉了她的自由，她回來了，可是卻永遠也走不出拉文克勞，那是來自羅伊納的詛咒，怎麽會有這樣的母親？母親怎麽可能這麽對自己的女兒？巴羅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他不敢踏進她的領地一步，他不敢。

在他第一次看到夏離的時候，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就是這個人了，他能夠幫助他解決他的夙願。

可是他同時也在夏離身上感覺到了威脅，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栗，接近他沒有好結果，巴羅知道，但執念到底打破了恐懼。

果然，夏離沒有讓他失望，但到最後他才發現，原來最不能原諒他的，是他自己。

他讓她在那個牢籠裏呆了一千年，一千年啊。

那一千年她是怎麽過來的呢，當初那麽愛走愛跳的女孩，那麽向往遠方的女孩，是怎樣讓自己的靈魂在那個看不到天空的地方呆了一千年的呢？

巴羅無法想象，也不敢想象。

“她消失了？”

他問的是消失而不是其他，顯然他也明白是怎麽回事。

“嗯。”消失了，一幹二淨。夏離其實最初以為海蓮娜應該是可以去投胎的，但顯然讓他沒有料到的是，她竟然可以說是魂飛魄散了。

在她消失的那一刻，似乎有什麽被打破了。來自千年前的詛咒。

這樣也好，再也沒有人能夠禁锢她的自由了，終于……自由了。

巴羅望着天，臉上驀地浮起一抹微笑。太陽升起來了，微微的光芒落到他身上，就像是一個光芒中的騎士。

“我現在對你還有用處嗎？”他這麽問。

“嗯。”

“什麽？”

“你的靈魂。”夏離的聲音很平靜，看着眼前已然變得格外純粹的幽靈說道。

“可以。”

“幹嘛和他羅嗦這麽久啊？直接吃了不就好了？”打了個嗝，石頭不滿的抱怨道，都不知道它剛才差點急死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夏離挑了挑眉。

也對，果然還是夏離最厲害了，石頭覺得自己賺到了，果然靈魂還是要養養才好吃。嗯，不知道那個黑袍子的靈魂養到最後會不會好吃起來。

順着微微的晨光，夏離下了天文塔，一夜未眠的感覺真不怎麽好受。

“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