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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瓦光曙,重檐霧收,鳥兒在樹梢歡歌,小厮們靜靜地站在門外,等待主子們的起身。
金絲帳中,俊美的男人已自睡夢中醒來,雙目璀璨若星,精光逼人,不見絲毫困倦。但他并未起身,而是注視着懷中安睡的人,用指尖輕輕描繪愛人的眉目。
從占有他的第一夜算起,已經七年過去。當初的少年早退去稚嫩,面容俊秀、氣質斯文。若不說,誰也不會想到他就是名震江湖的殺手天蠍,只以為是個書香門第出身的公子。
睡夢中的他沒有太多僞裝,不是魯家大宅裏似乎随時會随風而去的冷夜,也不是淡山湖上身披金光的驕蠻公子,只是個在情人懷中安睡的凡人。但令男人懊惱的是,他的睡顏是這樣沉靜,令人無法看穿,哪怕是這樣親密地躺在身邊,仍覺得被他排拒于外。
他總是這樣,目光平和,噙着笑意,平平穩穩地說話,溫溫柔柔地對人,任何人都會不由得對他心生親近之感。但也僅這樣而已,想要再深入,就會撞上柔軟但堅固無比的牆,正應了當年自己說的那句話——嘴角噙笑,眼含疏離。
「究竟什麽時候你才願意真正接受我呢?」
離傲苦笑。
七年了,他足足花七年時間追求這個人。而七年,又能發生多少事呢?
大永王朝的皇帝換了一個,年號改成玄德,做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南宮樂如願以償地得到他的真命天子——差點被指婚給公主的威遠将軍殷盛。一場影響皇權更疊的搶婚行動對全中原人民進行了一場思想革命,「狗男男的那些事」普及。
以冷酷和美貌著稱的魔教教主思毓居然也找了個男人做伴侶,兩人出雙入對,恩愛得閃瞎衆人的眼。
新任武林盟主上官雲鷹也和一個漂亮少年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雖說外人看不出,可做為好友的離傲卻看得分明。
前兩件事大大刺激了江湖人的神經,生怕自家兒子也跟着學壞。而最後一件事則深深刺激到離傲——連上官雲鷹那根木頭都紅鸾星動了,而自己居然還只是個床伴!
七年來,輕塵從不抗拒他的求歡,也不曾去找其他男人,他會很安心地睡在自己懷中,會不保留地告訴他輪回裏的事,似乎已經給予自己完全的信任和依戀,但每每他問到「那個人」,輕塵就會閉口不談。這時他就再次确認,輕塵始終沒有對他打開心扉。
唯一能讓他心情好一點的,是輕塵肌膚上那些星星點點的紅印。普通的吻痕在輕塵身上不到一個晚上就會消失得幹幹淨淨,這逼着他研究了好久,終于研究出用內力延緩吻痕消失速度的方法,每每看到那些自己種下的印記,他才覺得眼前這人還被自己獨占着。
不過有時候他也會懷疑,情人也許只是喜歡自己的「美味」而已?
顧輕塵翻了個身,像小動物一樣在男人懷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抱着蹭了蹭,過了片刻,含含糊糊地問:「什麽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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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傲看着他溫柔地回答,「天剛亮。」
「嗯……你不去練武?」
「等你一起。」
「哦……好吧……」
顧輕塵應了,好一會才掩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慢慢坐起後又呆坐着不動,平日裏清亮的雙眸還在惺忪狀态,呆呆的,像個小傻瓜。
離傲忍不住翹起嘴角。只有這個時候,輕塵才會露出一點屬于年輕人的迷糊,讓人更加迷戀。而且他知道,輕塵只有從自己懷裏起床時,才會出現這片刻的松懈——這無疑讓男人感到無比的愉悅和滿足。
習武之事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兩人都有晨練的習慣,也不時對打一二。對顧輕塵而言,武功高強、皮糙肉厚的離傲是非常理想的練習對象。而對離傲來說,武功路數奇特、進展奇快的顧輕塵也是個有趣的對手。
砰!
顧輕塵逮到一個空隙扣住離傲的手肘,将其側摔在地。他笑笑松手,只是不待他起身,離傲忽然抓住他手腕往下一拉,兩人跌在一起,離傲立刻翻身把他壓在地上。
吧唧親了一口,離傲心滿意足的看着身下人,但不久他想到什麽,慢慢收笑容,擔憂道:「你的內功進展得太迅速,三個月前你還沒辦法讓內力透體而出,而現在,竟已經可以打出凝勁。」
顧輕塵輕輕一哂。
所謂凝勁是種将內力打出體外的攻擊方式,相當于用內力凝聚成一只無形的飛镖,威力大小則視習武者的內力厚度而定。
南宮樂來到這個世界後,确定了用年份衡量內力厚度的标準。能夠使用凝勁的需要二十五年到三十年的功力,但這并不等于使用者的年紀。事實上,一般習武者至少要到三十五歲才能練出二十五年厚度的內力。
如何以更短的時間練出更深的內力,一直是各門派追求的武學奧義。那些頂級心法之所以被追捧,就在于它們在短時間內練出深厚的內力。天機谷的離天功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覺得情人似乎對自己的話不以為意,離傲肅然道:「輕塵,你這樣的進展速度很不正常。我三歲開始修煉內功心法,至今二十四年,內力約有三十年,這樣的速度在江湖上已經很難找到并駕齊驅的人。而你,十年前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分明剛開始修煉內力不久,現在已經突飛猛進到二十五年以上!放眼武林,不論是名門正派還是邪魔外道,這個速度對習武者來說都太危險了!」
顧輕塵撐起身,笑道:「你不用擔心,我自有分寸。」
「你別不放在心上,萬一走火入魔……」
「別擔心,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他豎起手指點在情人的唇上,「我修煉的內力就是這樣,頭幾年沒進展,但中間會很快,接下來幾年又會慢下來,你只是剛好遇到我進展快的時候而已。」
離傲皺起眉頭,「我沒聽過這樣的心法,你不是騙我的吧?」
「騙你幹什麽,你等着看就知道了。」顧輕塵也不多作解釋,笑着轉移了話題,「走吧,南宮樂說他今天會過來,估計等會就到。」
「他來做什麽?」
「不知道,說是有好事。」
顧輕塵換了衣服從屋裏出來,便看到湖對岸的聽雨亭中坐了個人,四目相對時,對方微微一笑,舉杯示意。
顧輕塵笑了笑,沿着曲廊走了過去。
「輕塵,好久不見。」
俊俏少年笑嘻嘻地打招呼,漂亮的大眼睛微微彎起,模樣十分讨喜。但若知道他的名字,就知道他絕不若看上去那樣和善純良。
「好久不見。」顧輕塵溫和地招呼,在南宮樂身邊的椅子上坐下,抿了一口茶,問:「什麽事嗎?」
南宮樂眨眨眼,天生麗質的娃娃臉上露出人畜無害的可愛笑容,「呵呵,小塵塵的皮膚益發好了,看來離傲将你養得不錯嘛。」
顧輕塵失笑,「有事就說吧。」
「啧,真無趣。」南宮樂撇撇嘴,倒也說起正題,「半個月後會有些麻煩家夥來京城,皇帝想要增強守衛,我記得你學過安防方面的專業課程,想來黑手黨教父培養出來的人絕對不是泛泛之輩,所以我就向他推薦了你。」
顧輕塵微微皺了下眉,端起茶杯淺抿了口,讓甘澀的茶水在口中轉了一圈再滑入食道,像在沉澱什麽,片刻後,他垂目看着天青色的瓷杯,不帶感情地問:「禁衛軍和城防軍呢?那些貴族家裏也有自己的私兵吧。」
南宮樂狀似無辜地攤攤手,「我給他們演示一下如何在三分鐘內突破所謂最嚴密的皇城守衛,他們就覺得請外援還是很有必要的。考慮一下如何?輪回在黑暗裏走了這麽久,分一半出來洗白也不錯哦。」
他期待問着,像葡萄一樣晶亮的眸子望着顧輕塵。
「參與行動的應該不只輪回吧?」
南宮樂微笑道:「還有武林盟的人,以及其他武林人士,畢竟這是塊大餅,誰都想來分食一口。不過你放心,這件事的總負責人會是你,不論來的是誰都将聽命于你。」
「任務什麽時候開始?」
「只要能在下個月一號之前将京城安防的事情安排好就行。」
斟酌一下此事利弊,顧輕塵點頭算是答應了。
「那你能提供多少人手?」
「看你要保護什麽了。」
「好,過兩天将資料拿給你。」
交易成立,南宮樂歡快地起身。不過他還沒走出兩步,忽然回頭丢了只瓷瓶過來,「送你個好東西,剛剛研發出來的,經本人親自試用,比那些油膩膩的膏藥好用多了。」
顧輕塵接了,拿到眼前一看,瓷瓶上的标簽赫然寫着「水溶性潤滑劑(綠茶味)」。
「你這家夥!」
他哭笑不得,想将東西砸回去,但南宮樂已經笑嘻嘻地跑遠了。他搖搖頭,低頭看了眼那标簽,想了想,還是收進懷裏。
南宮樂一出院子就看到離傲倚在廊柱上。
這家夥可不會平白無故的等人……他眼珠一轉,沖對方一笑,主動打招呼,「好久不見,離公子!」
離傲微微颔首,上前将他上上下下打量好幾遍,忽問:「你和輕塵很熟?」
南宮樂揚起狡黠的笑容,「你想知道什麽?」
「你都知道?」離傲挑眉。
南宮樂自信滿滿笑道:「當然,要說這世上除了他自己還有誰了解他的事,那就只有我了,不過要從我這裏打聽消息,可是要付酬勞的哦!」
離傲懶得與他鬼扯,直接問:「說吧,你想要什麽。」
南宮樂不答反問:「那要看你想知道什麽?」
離傲斟酌一下,問:「輕塵以前喜歡過一個人,你知道吧?」
南宮樂眨眨眼,「你想知道他和那個人的事?」
離傲點頭。
南宮樂摸摸下巴,有些為難地說:「輕塵和那個人的事我的确知道一些,不過剛才我旁敲側擊地說了一句,他就有些不高興了……」
「你想要什麽直說吧!」離傲打斷他的話。在他想來,對方無非是想多争取一些利益而已。
卻沒想到南宮樂聽了只是搖頭,「這還真不是報酬的問題。」他想了想,說:「你要是打聽其他的事,我絕對會從你手上把芙蓉生肌膏的配方給敲來,不過關于這件事,我還真不好開口。這樣吧,給我五瓶生肌膏,我說個大概。」
天機谷的芙蓉生肌膏,對傷口愈合有奇效,最關鍵的是傷好不會留疤,一向是武林中愛美人士的最愛。不過價格也是奇高,手指大小的一瓶就要十金,用不到兩三次。
當然,這種東西對天機谷少主來說簡直不值一提。可正因為南宮大奸商索要的太少,讓人反而感覺不踏實——要知道這個外表俊俏的少年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居然會主動放棄利益?
離傲皺眉。這和他想要知道的不太一樣,但猶豫一下還是同意了。知道一點總比什麽都不知道好。
南宮樂也不啰唆,立即就說了起來。「其實也很簡單,小塵塵以前有個很愛的男人,對方也很愛他。兩人一起出生入死很多年,但那個男人是一個大家族的繼承人,迫于家族壓力和一個女人結婚了,于是兩人就分手了。」
離傲不悅道:「你當我是傻瓜呢,我和輕塵第一次……咳,見面時他才十六歲,那時他身邊根本沒有別人。出生入死很多年?那他們要幾歲就認識?」
「這個嘛,自然是很早以前。」南宮樂聳聳肩,「你別瞪我,你去問輕塵,他肯定也是給同樣的答案。」
離傲狐疑南宮樂看上去不像說謊,但按照常理,他的話根本說不通。
南宮樂拍拍他的手臂,「好啦,其實你也不用這麽在意那個人。那個人……嗯,已經死了,不會跳出來和你争的。」
「死了?怎麽死的?」離傲眯眼看着他。這家夥剛才的停頓他可沒有錯過。
南宮樂沒有回避他的視線。他知道離傲懷疑什麽,但總不能告訴他輕塵才是死掉後穿越的那個,而塞安還在另一個時空好好活着,搞不好哪天發明了時空機器還會過來找輕塵?啧,真要說出來,離傲還不瘋了。
擺出招牌的無辜臉,他一攤手,不負責任地說:「怎麽死的我不清楚,不過你要不信的話,不妨想想,你跟小塵塵認識多年,可曾聽他提過此人?抑或者是他身邊出現過任何關于此人的線索?」
離傲愣了愣,想想的确如此。若不是死了,就算關系斷絕,也不可能七年來一點跡象都沒有。
南宮樂笑笑,「看在你人還不錯的分上,我再送你一個消息吧。過幾天輕塵會帶着他的人到京城辦事,怎麽樣,考不考慮帶上你天機谷的人纡尊降貴當個保镖?」
「當然要去!」
這可是七年來他第一次事前知道輕塵的去向,怎能不去!
三日後,顧輕塵起程時才知曉離傲也要跟去。
「你去幹什麽?我是去執行任務,沒空陪你玩。」他用逗小孩的口吻說。
離傲嘿嘿一笑,從懷中摸出一封信箋,得意揚揚地說:「我也是去京城辦事的。皇帝請我們天機谷協助輪回守衛京城。顧~首~領~日後要多多指教了。」
顧輕塵瞪大眼睛,一把搶過他手中的信箋,展信一看,居然是蓋了玉玺的敕令!
他現在不再叫夥伴「娃娃」,畢竟對方已經有了新的身分。
「你——」他指着他,忽然想到什麽,頓時大罵,「南宮樂!混蛋!」
離傲哈哈大笑。難得也有輕塵吃癟的時候啊!
罵歸罵,顧輕塵其實并不排斥讓離傲跟着。
這些年天機谷改變了以往低調作風,在江湖上積極開拓産業,旗下商號遍布全國,以藥物、各種機關聞名,同時兼營奇門遁甲的布陣生意。這不但為天機谷開拓不少財源,也給谷中弟子更多的鍛煉機會,但天機谷的核心所在始終無人能觸及。
如今的天機谷保持了他們一貫的神秘和強勢之餘,他更加開放、積極,而這一切都源于離傲的主導。重要的是,離傲的武功修為并沒有因此落下,還能偷空追求一下心上人,足見此人的手段和智慧。顧輕塵覺得這次的任務有他跟着,或許有意想不到的幫助。
他們乘坐着南宮樂專門打造的豪華大馬車,先進的避震系統和通風設計加上小爐、軟榻等設備,即使長時間待在裏面也不會感覺不舒服。
因為馬車舒适,顧輕塵下令日夜兼程,早日到達京城以便全面仔細地了解情況。
車簾半收,初春清晨沁涼的空氣漫入車廂,一夜的燥熱一掃而空。
顧輕塵裹着薄毯蜷縮在軟榻上,目不轉睛地看着手上的資料。涼風拂過腳趾,他本能地縮了縮,自然而然地将腿藏進另兩條火熱的長腿之間。
身後那富有彈性的火熱人肉靠墊低頭親了親他的頭發,柔聲問:「冷了?」
「嗯?沒有啊。」他随口應道,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平面圖上,甚至沒有察覺到自己剛才是如何下意識地把腳偎向男人取暖。
離傲覺得這樣的他可愛極了,低低笑了兩聲。
「對了,這個你也可以看看。」
他随手将一份資料遞給離傲。
這些是南宮樂在出發前派人送來的,關于這次安防布置的。
離傲好奇地接來一看,卻被圖上的标題吓了一跳——內府平面圖。
是的,顧輕塵手上拿着的這疊資料正是皇宮的俯視圖。根據南宮樂的意思,顧輕塵此去,不但要提供短期的保護,還要重整皇宮的防衛機制,要完成這個任務,地形是必須了然于心的。
但拿到資料的那一刻,顧輕塵就頭暈了,這些用現代手法繪制的圖紙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線條和标注。皇宮在建造時出于風水和景觀的考量,留下無數安全上的漏洞。要在如此複雜的地形上布下一個天衣無縫的防禦體系——而且還要以人力為主,他光想就覺得頭大。
随手将圖紙甩到一邊,他嘆氣道:「皇宮太大了,死角和漏洞太多,短期內保護皇帝一人是不難,但要改善整個防禦體系,讓它天衣無縫,非常困難。」
離傲的臉色有些怪異,「我只知道你擅長易容和僞裝,沒想到你還擅長排兵布陣。」
顧輕塵一怔,失笑道:「這和排兵布陣不一樣。」那是另一門學問了,雖然他的确也學過。
當年在那人的安排下,他曾經先後進入獵人學校和西點軍校學習,或許那人是在等待一個時機,以一個誰也無法反駁的理由讓他進入家族,進而冠冕堂皇留在他身邊。
只可惜沒等那天到來一切就已結束。
收拾起回憶的碎片,顧輕塵重新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事上,一疊疊的資料看得他頭疼,索性靠在男人懷中,懶洋洋地說:「排兵布陣的話,叫軍事學,說白了,就是怎麽打戰。而這個,」他彈了彈那疊資料,「我們稱之為安防——安全防禦。從保護的角度來說,這種宮殿是最糟糕的場所,多門多窗多遮蔽物,簡直就像一個篩子——漏洞百出。」
離傲奇怪道:「有侍衛巡邏不是嗎?」
顧輕塵嗤笑了聲,拿起另一份資料遞給他,「這是皇宮守衛巡邏的示意圖。如何突破,南宮樂已經演示過——三分鐘而已。」他伸出手指比了比。這個時間單位随着南宮樂的推廣而被人所熟知,讓離傲很清楚三分鐘是多麽短暫。
顧輕塵又指着圖上皇宮最外邊那加粗的黑線說:「其實整個防禦系統裏提供最有力保護的反而是這堵宮牆,高四尺有餘,三百步內沒有任何遮蔽物,每隔五十步有一座瞭望塔,同樣是一刻鐘內會有三支巡邏隊伍走過。任何人想要翻入城牆都難以避開守衛的眼睛。」
離傲挑起眉毛,「那你有辦法進去?」
顧輕塵一哂,「想要強行闖入是很難的,不過,你忘記我最擅長的是什麽了?」
他一拍腦袋,恍然大悟。「易容和僞裝!」
「是的,喬裝成太監或宮女混入皇宮後再行動,不一定會成功,但接近目标絕對沒問題。」
離傲卻不以為然,「現在皇宮用的身分卡是采三色套印,身分卡上的頭像極為逼真。要制作一個一模一樣的面具,必須對那個人有長時間的仔細觀察,對方也未必有這個機會和時間。」
顧輕塵笑了,「的确如此,但這次的對手很特別,身分卡對他毫無意義。」
離傲愣了愣,「沒有意義?為什麽?」
「他是南疆萬塔國的太子,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宮。」
「萬塔國太子?容肅?」他雖然是奉旨上京,但具體做什麽聖旨上并未寫明,他也沒去問,沒想到此事還涉及了南疆。
「你知道?」顧輕塵有些意外地挑起眉,但随即釋然。天機谷號稱博古通今,知道一個太子的名號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離傲正色道:「知道不多,南疆封閉排外,中原人幾乎無法進入,對其也不甚了解,只知南疆蠱術十分陰邪。容肅的名聲也是這幾年才傳出的,性情殘暴,起兵囚兄,獨攬朝政,而且聽說他将分裂已久的南疆統一了大半,因此聲名鵲起,連中原這邊都有所耳聞。如果來的是這個人,還真要謹慎以對。」
「是的。」
顧輕塵抽出一張紅頭的紙交給他,标題赫然寫着「容肅」兩字,不過粗略掃一眼就會發現關于這個人的介紹非常簡單,幾乎就是剛才他說的那些,而且自從确定要出使大永後,容肅就一直戴着面具,以致南宮樂的情報網連他的真實樣貌都沒打聽到。
離傲奇怪道:「他為什麽突然來訪?南疆和中原已上百年沒來往了。據傳當年中原戰亂也波及到南疆,導致南疆分裂成無數個大小不等的國家。萬塔是距離中原最近的南疆國家,聽說也是最強大的。這回容肅突然到來,難道是南疆統一了?」
「不,事實是,他想要統一南疆,所以才來。」
「想要結盟?」離傲不解,「中原根本影響不到南疆,容肅即使和我朝結盟也得不到好處啊。」
顧輕塵笑着搖搖頭,拿了另一份資料遞到他面前,「你看這個。」
離傲接過一看,資料上寥寥數語,介紹了一個名為「珍獅塔」的寶物。
珍獅塔已經傳承千年,高約一尺,以檀木制成,通體找不到一處接縫,塔身上雕着幾頭形态各異的獅子,并綴以珍珠、琉璃等物,價值非凡。它神奇之處在于,當有水流從塔頂澆灌而下時,塔身會發出唱歌一般的聲音。
這還不算什麽,最關鍵的是,南疆人信奉真教,而小塔傳出的聲音就和教中贊歌一樣,所以這座小塔被南疆人奉為聖物,就像是中原的傳國玉玺一樣,擁有它才會被承認為正統。不過百年前珍獅塔突然丢失,傳聞是當年的南疆國王有違天道,珍獅塔被真神收回,要等新的賢主出現才會重新現世。
容肅應該是要找珍獅塔,但……離傲不解的問:「這東西和我們大永有什麽關系?」
顧輕塵抿了口茶,拉起滑落的薄毯,這才懶懶地壓低聲音說:「原因自然是不能寫出來的。」
離傲會意,湊得更近,聽他耳語道:「據皇上所說,當年大永的開國皇帝征戰沙場時曾在與南疆接壤的雲州邊境遭到埋伏,他與親信突圍時意外進入南疆,具體發生什麽如今也沒人知道了,不過他從南疆出來時竟将珍獅塔帶出來,此後珍獅塔就一直藏放在大永的內府之中。
「而南疆因為失去聖物導致各部落造反,分裂成十幾個國家,至今未能統一。這回容肅突然來訪,朝廷認為他極可能是沖着珍獅塔而來。在他于京城期間,朝廷最少會為他舉辦兩次宮宴,一次接風,一次送別,到時他和他的人可以堂而皇之地進入皇宮,避開那道最麻煩的宮牆。所以我想,他們最好的動手時機就在那時。」
「的确如此。」
離傲點點頭,沉吟不語。
此事可大可小。
說大,南疆和中原之間隔着連綿廣闊的塔塔山脈,幾乎沒有現成的路可走,加上文化、習俗和信仰各方面都大相徑庭,雙方幾乎從不來往,也未發生過戰争。
當初南疆尚未分裂時,逢新王登基才會派一、兩個使者到中原來面見皇帝,但就兩國關系而言,也沒任何實質性的進展。就目前來看,即便南疆統一,對大永的影響也不大。
但說小,之前沒發生過戰争,不代表以後不會發生。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放任南疆統一難保不會給自己埋下隐患。更何況南疆複雜封閉,又以蠱術聞名,中原對南疆毫不了解,未知才是戰争中最可怕的變數。
顯然皇上是打算将這件事當成大事來處理。
離傲琢磨了下,倒是想起另一個問題,「南宮樂這樣大動幹戈暴露實力,就不怕皇上對他起疑心?」
「同樣的事若是發生其他君臣身上,那就真要掂量掂量了,但南宮樂和易淩川之間不是普通的君臣關系,當初南宮樂會在一衆皇子中選擇不起眼的易淩川,不是沒有原因的。」
話起了個頭,但顧輕塵沒有說下去,頓了頓,轉而道:「其實即便易淩川真的起疑也沒什麽好怕的,以南宮樂的手段,就算推不倒他,也絕不可能被捉到,換個地方照樣過得悠然自得。」
離傲沉聲問:「那你呢?」
「我?大不了跟着跑就是。」他不經心地答道。
鐵臂一緊,離傲語帶惱怒地說:「你就這樣丢下我跑了?」
顧輕塵這才意識到男人如此一問的用意,有些好笑,卻也有些暖心。他知道如何回答能讓對方高興,但話到嘴邊,還是吞了回去。撫摸着男人寬厚而粗糙的掌心,他垂着眼,微笑道:「那你只好再找個床伴了。」
「你——別以為我這樣就會死心!」離傲一口咬在情人的脖子上,留下一個淺淺的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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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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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