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青蟒
直到白芨回了城主府, 她的腦中依舊思緒紛亂。
在晉王城走了一遭她便知曉,魔界很可能有內鬼。雖然暫時沒有引發事端,只是暗中使了些動作。
如今顧初衍提醒她, 是知道了什麽嗎?
白芨壓下心中的念頭, 伸手觸碰屋子的禁制。
一般來說, 修士的住所都設有禁制, 并不會讓除自己之外的人進入。而師兄将禁制交予自己,親密的好似道侶一般……
道侶?!
她腦補了一下大師兄平日對他人的态度,搖搖頭。
當大師兄的道侶肯定很難,就他這脾氣性子和這張嘴, 能找到道侶不亞于太陽從西邊升起來。
白芨拉開門進去, 走到桌邊拿了一塊先前放置上去的糖糕, 這才着手開始修補玉扇。
扇骨處已經被師兄接上, 玉扇同之前的模樣也并無變化。她依照師兄所教的那樣注入魔氣,在扇骨處周轉了幾個來回, 面上騰地熱了起來。
百靈鳥歪着頭,看向那桌上的玉扇。
這扇子并無特別之處, 怎得白芨臉紅了?
它瞅瞅玉扇,又盯着白芨看了兩眼,得出了結論:可能不是玉扇有問題,而是白芨出現了問題。
罪魁禍首想都不用想, 除了喻永朝還能有誰?!
扇骨中的魔氣似乎還停留在裏面, 白芨立在桌前,一面用魔氣潤着扇骨,一面拿着毛筆蘸着油脂去塗畫。
似乎筆身都停留着清冽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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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了定心神, 将玉扇修補完。
這日, 白芨正在城主府內陪着魔祖釣魚, 卻收到了饕餮的傳訊。
她展開玉牌,只見一行大字浮現在眼前。
饕餮留言:“上次你拿走的那個青鸾鏡,我見鏡子後面的花紋有些眼熟,去查了一下,似乎是和巫祖有些關聯。”
白芨一怔,回道:“巫祖?”
“巫祖與佛子有着同樣的預示能力。那鏡子背後的古圖騰與巫祖的法器紋路相同,只是她已經隕落千年,線索就在這斷了。”饕餮道。
她說完便不再提,抛出第二個問題:“今日是上元節,你要出來玩嗎?”
上元節?
見白芨停頓,饕餮輕笑一聲:“就知道你不記得。”
“來西街吧,我們幾個都在。”
說完這幾句,白芨的玉牌就暗了下去,是饕餮單方面掐掉了通訊。白芨回過頭看了一眼玉扇,心想她今日已經來打過卡了,出去和朋友玩玩也好。
等到她趕到西街時,才明白饕餮話裏的“我們”指的都是誰——
饕餮站在酒樓前向她招手,左手邊是江流,微微向她點頭致意,右手邊站的是顧初衍,見她望過來亦是含着笑與她對望。
白芨靜默了一會,走了過去,同饕餮傳音:“你這是把演武場的人都請來集會了?”
“走吧。”饕餮走上前來,拉住了她的胳膊,“人多熱鬧。”
白芨用餘光看着江流與顧初衍跟在身後,仍是覺得不可置信:“江流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你怎麽說動她的?”
饕餮低頭沉默地同她傳着音:“我也不知道,我就禮貌地象征性問了一下她,沒想到她居然答應出來玩了。”
“不過也好。”饕餮笑道,“每天看你只知道修煉,一點也沒有魔修的恣意。”
身後之人抱着劍,跟在她與饕餮身後,不像是逛街的,倒像是個保镖。四個人走在街上,成了頗為怪異的組合,只有饕餮興奮地左逛右逛,扒拉着街邊的小玩意。此時身後的顧初衍派上了用場,前方的兩位姑娘看好了什麽,他負責掏出魔石買下來。
白芨覺得占人家便宜不太好,連忙問道:“顧師兄,你有什麽喜歡的東西嗎?”
說完看着站在身後的江流:“江流師姐呢?有什麽想買的東西嗎?”
饕餮在她身側死亡凝視,又悄悄傳音:“他們在臺上打一場夠你種十幾年地了!不必有太大負擔,演武場前幾名的錢可多着呢。”
……什麽時候種地也能當一個衡量單位了?
不過白芨對饕餮的後半句話深以為然,她的大師兄與顧師兄一個駕着魔舟,一個開着酒樓,魔石自是不會少。
只是讓她心安理得地去接受,還是有些難。
日落月升,當最後一抹陽光沉下去,街邊的節日氛圍徹底燃起。喧鬧的人聲之中,一盞盞孔明燈自河邊升起。
而江流凝視着孔明燈很久,就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渴望的視線。
白芨留意到她目光的停留,開口道:“江流師姐,我去給你買一盞孔明燈放?”
此時江流時間身上的冷意像是消散了般,只剩下了柔軟的感覺,并非臺上的那個銳利而冷酷的女修。
江流搖了搖頭,将視線從孔明燈上移了回去。
倒是顧初衍,在一旁的小攤處挑挑揀揀。白芨看着熟悉,走上前去,卻發現這是家賣面具的小攤子。
一瞬間晉王城中的記憶湧入白芨的腦海。
顧初衍拿起一副面具,正欲扣到臉上去試戴,白芨忽然鬼使神差地攔住了他。
顧初衍拿着面具的手便停了下來,望向面前的白芨:“師妹,怎麽了?”
白芨開始後悔剛剛攔住顧初衍的舉動。她靈機一動,走到攤子前,随手拿了個青蟒面具,遞給顧初衍:“顧師兄,我覺得這個青蟒圖案的面具就很适合你。”
人來人往之際,周身的喧鬧在一瞬間歸于寂靜。
顧初衍擡起眼眸,看見面前的女子握着面具,似乎有些局促地朝着他的方向遞着,孔明燈從她的身後一盞又一盞地升起,映在眼中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于是他緩緩放下先前手中挑選的狐貍面具,垂下眸接過白芨遞給他的青蟒面具,緩緩笑了。
那青蟒盤匝在面具之上,鱗片閃着波光,妖霧朦朦,隐于其中,氣勢沖天而起。
顧初衍凝神看了片刻,沒有糾結。面具扣在臉上,繪制的青蟒仿佛活過來了般,騰着雲霧,在面具上緩慢地移動着。
那老板贊嘆:“姑娘真是好眼光。不是我吹,這青蟒面具可是全魔界獨一件的,用的是特殊的水墨繪制而成,你看,它還會動呢。”
顧初衍轉過頭來,方便讓白芨看到面具上的圖案。青蟒沿着面具的邊界爬行,移動到眼周時,那青蟒周身竟然閃過了一道紫光。
白芨見那狐貍面具被拿了下來,而自己随手一拿的面具顧初衍又很喜歡,連忙付了魔石,如此皆大歡喜。
顧初衍撫着面具,微微一笑:“多謝師妹。這個面具很合适。”
白芨這才仔細打量起來。
本以為顧初衍那溫潤的氣質會壓不住青蟒的兇戾之氣,沒想到兩者相融的很平和。
她稱贊了幾句:“顧師兄喜歡就好。”
其實還是微微有些心虛的。出自私心,不知怎麽,她看到顧初衍拿着那狐貍面具時,覺得微微的不适。
因此她才會那麽着急去拿了別的面具替換掉那面狐貍。
白芨心想,還是大師兄戴在臉上合适一些。顧師兄性子那樣溫和,屬實與狐貍不太相似。
饕餮正在另一個攤位上吃着東西,也沒有留意白芨與顧初衍之間的互動。江流抱着劍冷冷地站在一旁,顧初衍甫一擡頭,與她的目光對視。
一個冷若冰霜,一個如沐春風。
見到顧初衍臉上的面具,江流看了好半晌,随即低下頭去,避開了他的目光。
顧初衍淡淡收回視線,轉眸望去:“師妹贈與我面具,我該回些師妹什麽才是。”
白芨連忙擺手,卻見顧初衍停在一個攤位前,拾起了一段流蘇,朝着白芨的方向伸出了手。
這流蘇……
白芨望向顧初衍腰間的“須臾”,瞬間反映了過來。
須臾上別的流蘇是金絲線,而顧初衍手中拾起的流蘇是銀線。他一伸手,白芨與他對視的瞬間,好像被什麽蠱惑了一般,主動摘下了腰間的玉牌遞去。
那玉牌離開手中,她才回過神。
銀色的絲線已經綁在了玉牌上,随着顧初衍的動作,流蘇下垂,微微搖晃,與他腰間的須臾相應。
顧初衍滿意地勾唇,将那玉牌還予白芨道:“師妹贈我一物,我還師妹一物,如此算是扯平了。”
白芨心想,怎麽能算扯平呢?分明是顧初衍先給她與饕餮付的錢,她本來想買面具還給顧初衍,卻未曾想他又贈與自己一物。
只是看着顧初衍笑着的模樣,拒絕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卻始終說不出口。
出來過節的魔修有很多,恍然有與喻永朝在晉王城行于街上的感覺了。
白芨想,她應該買下那面狐貍面具的。
盞盞燈光從河畔升起。
湖中飄着寫着許了願的河燈,天上的孔明燈逐漸攀升,成為點點星光,直至再也看不見。
饕餮抱着好幾盞河燈回來,不由分說地往白芨懷裏塞了一個。随後顧初衍主動問她要了一盞,輪到江流時,對方冷淡的搖了搖頭。
饕餮被拒絕也沒什麽反應,反而很開心:“那我就許兩個願望了。”
白芨側目看她:“你為什麽不拿一盞河燈許三個願望,兩盞就是六個?”
“那我為什麽不一盞許六個?”饕餮反問。
“有道理。”白芨看着河燈,“可是說出來了還會靈嗎?”
饕餮:“你怎麽就說出來了?”
三個人寫着放在河燈內的許願箋。白芨望着面前的許願箋許久,魔氣化作筆,在上面寫了兩行小字。
……
饕餮望着白芨放下的河燈,心生好奇:“你寫了什麽?”
“說出來就不靈了。”白芨望着漂浮在湖中的燈,像是怕驚擾了什麽,輕聲回答着。
燈火明滅間,白芨望着親手放下的河燈,腦海中卻浮現了師兄的臉。
明明師兄并不在此處,為何她望着美景的那一刻,想起的卻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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