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心願
黑皮摔傷,上午的工直接請假沒來。
樂善落得個清淨,心情不錯,好運跟着來。
中午去食堂吃飯,發現竟然有魚湯,她搶着打上滿滿一飯盒,拿回家給母親補身子。
樂母不舍得喝,被樂善勸着多喝幾口,剩下的都被她解決。
稍後她去外面洗刷飯盒,耳朵聽到屋裏的動靜不對,趕緊跑回來看,就見到母親正趴在床邊朝痰盂裏大口吐血。
樂善霎時慌亂,“媽——!”
樂母沒想到還是被她發現了,擡頭虛弱地笑笑,眼睛一閉失去知覺。
樂善臉色大變,連忙背起母親直奔醫院,一路橫沖直撞到醫生面前,哀求道:“快救救我媽,她吐了好多血。”
醫生迅速為樂母安排急救。
樂善等在外面,整個人恐慌得不行,算是體會到早上時仲等在急救室外的心情了。
不同的是,她等的時間比時仲長,也讓她心裏越來越不安。
直到夕陽西下,天色将晚,急救室的門終于開了,醫生神色凝重地走出來。
樂善心中一緊,撲過去急問:“醫生,我媽怎麽樣?”
“血止住了,病人的命暫時保住。”醫生說到這裏,面露猶豫之色,“她患的是癌,情況你們清楚的吧?”
樂善身子晃了晃,“我知道,不是能治的嗎?”
“早中期可以,晚末期是沒辦法的,治療反而會加重病人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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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樂母早在被發現時就已經是晚期了,拖到現在都算得上奇跡,是她堅強的意志一直在堅持,同時也備受病痛折磨,身體如今已到強弩之末,快要撐不下去了。
樂善撲通坐在椅子上,難以接受。
“真的沒辦法了?轉去軍醫院行不行??”
醫生搖頭說沒用的,與其讓病人折騰來折騰去,還不如趁着她還在,餘下的時間裏給她吃好喝好,沒有遺憾安安心心地走。
樂善不信,等母親醒來,馬上和她商量轉去軍醫院的事。
在她的設想中,憑她的體格和大力氣,進入部隊并不難,到時再求求父親和大哥以前的領導,給母親在軍醫院找個最好的醫生治病,說不定能治好呢。
她把這想法說出來,樂母立馬炸了,扯開輸液管就要錘她,邊錘邊罵。
“你個死丫頭,當兵是那麽容易的?樂家三代單傳,到媽這裏好不容易生了倆,結果你爸你哥都當兵沒了,只剩下你一根獨苗苗,你要是再有啥事,媽到地下怎麽跟你爺奶交待啊,你想現在就氣死我是不是?!”
樂善跪在病床前任她打,執拗道:“可是我更不希望媽也離開我,爸和哥都走了,我只剩你了。”
樂母聽得心疼,忍着悲痛摟住她。
“善善,是媽對不起你,媽熬了這麽多年,實在堅持不下去了。”
樂善依偎在她懷裏搖頭,悶悶道:“媽沒有對不起我,媽對我很好很好,不僅把我拉扯大,還供我上高中,給我找工作,別人都羨慕得冒酸泡。”
樂母抹着眼睛,淚中含笑。
“好孩子,你這麽出息,媽很欣慰,你爸你哥也會為你驕傲,媽對你已經沒啥不放心的,只想走之前看到你結婚成家,才能安心地去找你爸他們。善善,你能滿足媽的這個心願嗎?”
樂善從母親懷中擡起頭,眼睛紅紅,鼻子也紅紅,哭着嗓子問:“媽是不是很痛?我都聽醫生說了。”
樂母也不再瞞她,“對,媽現在活得很痛苦,要不是想看善善找到歸宿,媽早就受不住了。”
樂善自責又無力,竟然沒能早點發現,可即使早發現了,她也沒辦法幫母親減輕痛苦,更挽留不住她。
在母親期待的目光下,最終她說了聲好。
樂母肩膀松下來,像是放下一座大山,興高采烈地要求出院,看起來完全不像個得了絕症回家等死的人。
樂善不由得心生奢望,或許只是醫生弄錯了,母親的病情其實在轉好。
抱着這樣的期待,樂善又為她拿了些藥,借來板車拉她回家。
到家時卻發現,那些藥都被母親趁她去借車時退掉了。
樂母對此振振有詞,“喝苦藥汁子喝了好多年,也沒見有啥效果,不想喝了。”
然後不等樂善反對,立刻催她去請梅婆婆。
樂善還想讓她好好休息,別的事先不着急。
樂母不願意,“怎麽能不急呢,媽時日無多,走了後沒人給你張羅,萬一你嫁不出去咋辦,現在趁着媽還在,必須親眼看到你結婚,不然死不瞑目。”
話說到這個份上,雖然樂善自認被人嫌棄也不會嫁不出去,但還是順着母親的意思去請人。
很快,梅婆婆踩着小腳嗒嗒趕過來,被樂母拉着在房間裏嘀嘀咕咕,還把樂善趕出去,不允許偷聽。
不過樂善很快知道她們聊的什麽,因為梅婆婆出來時對她暧昧地笑,留下個等會兒相看的地點。
樂善為難,她答應時仲下班會去看他,怎麽能食言。
樂母表示這有啥難,一前一後安排好時間就行了。
按照輕重緩急,先去看的肯定是相看對象,畢竟約定了時間。時仲那邊則不急,晚一點也沒事。
“善善,你答應了我的,不會讓媽失望的是嗎?”樂母眼神期盼地望着她。
樂善硬着頭皮點了點頭,被母親迫不及待地趕出門赴約。
梅婆婆不知道怎麽想的,這次選的地方竟然是國營飯店門口,難道指望他們能進去邊吃邊談?
“飯店東西太貴,咱別進去了,就在這門口說說話吧。”第二任相看對象一來便說道。
樂善不禁臉紅,不是羞的,是臊的。
又不是她選的地點,他那話說得好像是她故意為之,想貪吃他東西似的。
因為初始印象不太好,樂善除了剛開始的自我介紹,接下來都沒怎麽開口。
對方似乎也不用她說什麽,自個兒在那巴巴拉拉一通講,誇自己家多麽好,誇他父母能相處,誇他工作是鐵飯碗等等,誇完開始各種嫌棄樂善,說她長得不行,容易吓到人,說她身板太大章 學歷太高,讓他有壓力,說這說那,多有貶損。
樂善聽到最後,直接扭頭走人。
那人還很詫異,“哎,我還沒說完呢,你怎麽走了?”
樂善頭也不回道:“不用說了,既然我這麽不好,那你找別人去。”
“你知道自己不好就行,我不嫌棄你的。”
“我嫌棄,我沒看上你,我嫌你醜!”
“…………”
相看理所當然地失敗了。
樂善雖說答應了母親會盡快成婚好讓她放心,但也不是什麽人都肯嫁的。
上學時她看過不少蘇聯小說,對裏面的一些感情不是沒有向往,只是首先自身條件不允許,再一個也沒遇上順眼的人選,所以如果不是被母親那樣催,她是真的不想現在就結婚。
樂善嘆着氣往時仲所在的醫院走,路上遇到伍叔。
伍叔得知她要去看望時仲,瞧了瞧天色,決定陪她一起去。
“最近外面比較亂,等下天晚不安全,我跟你一塊過去看看也放心。”
樂善不想麻煩他,“我的力氣,別人不清楚,叔還不知道嗎?我能有啥危險。”
伍叔瞥她一眼,說做人千萬不要自滿,她再厲害能比得過槍子兒?還是小心為好。
兩人随後同行,路上樂善和伍叔講了下母親的病情,還有自己被催婚,以及剛才相親失敗的事。
伍叔是一個完美的傾聽者,并不輕易發言。樂善從小到大對他訴說過的煩惱,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這次說到最後,伍叔突然開口道:“嫂子用心良苦,善善如果不是很抗拒這個安排,不妨試着找找合适的人選,以你現在的年紀,結婚成家不算早。”
樂善微微點頭,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目的地。
時仲看到他們,好看的眼睛裏閃過一道亮光,随即又湮滅,臉色灰敗。
樂善察覺到不對,“發生了什麽事?”
時仲苦笑,“你走後有人悄悄過來給我們通風報信,說如果不出意外,我和父親幾天後會被下放到西北戈壁灘。”
而那人過來就是想提醒他,如果不想去,趁着名單還沒落實,趕緊想辦法避開。
樂善驚呆,心裏話脫口而出:“你們這樣子,真去那裏的話,純粹是送命啊。”
時仲又何嘗不知,但他花了一天的時間瘋狂托人求情,卻沒得到一點回信,好像他們父子已經變成陰溝裏的臭蟲,被昔日的所有親朋好友避之不及章 嫌棄碾壓。
一天下來,他從剛開始的心懷期望,到最後的漸漸絕望。
樂善替他着急又奇怪,“你們家其他人呢,看能不能商量着想出一個好法子。”
三個臭皮匠都頂一個諸葛亮呢,這種大事光憑他一個少年人怎麽行。
時仲看了眼隔壁床仍在昏睡的人,默默流淚道:“除了父親,我家裏人都不在這裏。”
“我爺爺和奶奶是搞科研的,他們前幾天被帶走,一直沒回來。我媽帶着大哥大姐到國外參加學術交流,現在不敢回來。我小姑,出事那天她說去找人幫忙,消失不見了。”
簡單的幾句話,解釋了他們家一夕之間家破人散的巨變,句句透露着心酸。
樂善聽得鼻尖發酸,感同身受。
“都會沒事的,你父親還在你身邊,至少比我強,我小時候就沒爸,我媽現在又得絕症快走了……這樣會不會安慰到你一點?”
時仲與她相看淚眼,頓時生出一股同病相憐的感覺。
他們都是天涯淪落人。
伍叔在一旁瞅瞅這個,再瞧瞧那個,若有所思片刻,最後幽幽開口:“如果真不想去,也不是沒有辦法。”
兩雙淚汪汪的大眼睛刷地都看向他。
樂善清楚伍叔從不是無的放矢的人,臉上不禁泛上喜色。
時仲看到她的反應,立即向伍叔拱手請教,“還請您指點迷津。”
伍叔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指着他們說法子就是你倆結婚。
樂善當場懵住。
時仲也愣住,然後瘋狂擺手。
“不行不行,我家已經這樣了,嫁給我只會倒黴,不能連累她。”
伍叔斜他一眼,“誰說讓她嫁了,你嫁!”
好不容易反應過來的樂善:“啥?!!”
作者有話說:
之前寫的總感覺不滿意,太淩亂了,沒寫出想要的東西,現在重新修了一遍,仍舊是明天結婚哦~
其實我本來打算三章內搞定他倆的‘婚姻契約‘,但是想要交代的內容太多了,只好往後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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