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他,好帥

“你當學校是什麽?”

“你當我是什麽?被你糊弄着玩呢?”

老高聲音震天。

直到程茉坐在安靜的衛生間裏。

她的耳邊還是隆隆地響着百般指責的回聲。

程茉被剛才激烈的交鋒打得措手不及。

她呆呆地坐在衛生間。

反應了好一會, 才意識到老高說的“插畫社別想了”是什麽意思。

她是怎麽把事情弄到這麽糟的地步的?

這下好了,連招新會都參加不了了。

也省得美術社來搞她們了。

程茉腦袋倒向一側,自嘲地笑了下。

又開始苦惱自己該怎麽向許小仙她們磕頭認罪。

這個時候, 旁邊的隔間傳來響動。

因為長時間廁所裏都沒有聲音。

女生以為洗手間沒人。

話說得極為放肆。

“诶呀, 我前幾天就聽到程茉她們嘀嘀咕咕地說什麽。”

女生在跟人發語音, 每說完一句話,手機就會發出“咻”的提示音。

“誰知道她們竟然卑鄙到花錢買人加社團。”

語音那頭的人似乎擔心女生有沒有被程茉她們發現, 女生随意地回道:“不用擔心, 我剛好在盆栽後面, 沒人看見我。”

“我找了我一個小姐妹, 假裝有意向,兩個人一聊, 這不就有證據了,我立馬把聊天記錄打印下來,趁着天黑塞到高主任辦公室裏了。”

“聽說剛剛她被叫走了。”

“老高吼得超兇,隔着樓層都聽見了。真是活該呀, 啧啧。”

“也不知道她現在回來了嗎?還是躲在哪裏哭呢……”

程茉冷着臉, 慢條斯理地按下沖水鍵。

嘩嘩的沖馬桶聲音響起來的同時,隔間女孩像被掐住嗓子一樣安靜。

只有不規律的呼吸聲,似乎在為廁所裏竟然還有別的人而懊惱。

程茉壓着眼走出去。

提起腳, 重重地踹了一下廁所隔間的門。

在巨大的“嘭——”聲中, 很不爽地說:“你姑奶奶回來了,章青青。”

這下裏面連呼吸聲也沒了。

回到教室。

程茉在插畫社群裏面講明了事情原委, 向大家淚奔道歉。

一排排回複很快地刷了出來。

【為什麽要道歉啊!茉,你哪裏對不起我們了?】

【你沒事吧, 老高沒怎麽你吧?】

【反正有美術社那幫人在, 咱們招新也要涼涼。】

【不瞞你說, 我已經偷偷提前跟插畫社告別了。】

【我們超級慚愧的,什麽事情也沒做,讓你一個人默默承擔了那麽多。】

【就算插畫社不在了,我們還在啊!周末還要約着一起去玩,一起畫畫!!!】

看着這一句又一句的關心與寬慰,一直忍着沒掉眼淚的程茉趴在桌子上,把臉埋進胳膊間,任由眼淚滑落。

老王課間的時候又來到教室,走到程茉旁邊。

老王:“黑板報,你就先別辦了。”

又喊章青青,“章青青,你來吧。”

章青青有些驚喜地應了一聲,但對上程茉的眼神,又有些示弱:“這樣,不太好吧。”

周圍人看到章青青瑟縮的模樣,出言道:“青青,別害怕,這是老王安排的,又不是你搶來的。”

章青青低下頭,細聲同意。

程茉無所謂地翻了下臉,摸出手機回複許小仙的消息。

許小仙約了她放學一起聊天。

夜晚的操場是不一樣的世界。高大的鐵門只留了半扇,一盞五米高的白熾路燈架在靠近籃球場的操場角落,照亮了大半個區域。

跑步的,打球的。

人工草坪上三三兩兩的人随意地坐着。

看臺上零零星星坐着一兩個人,說話,或者單純坐着。

程茉找了個四周無人的空位,等許小仙。

眼睛無意識地四下掃去,卻看到了一天都沒見到的人。

陳琛額頭挂着黑色發帶,一身純黑運動裝,在跑道上跑步。

明明是一樣的姿勢,少年做起來卻格外地賞心悅目。

上身微微前傾,肩膀平穩,胳膊擺動時大臂上的肌肉清晰可見。小腿的肌肉緊實流暢,腳掌落地得很輕。

黑發随着跑步的動作揚起。

更別提那張被精雕細琢的臉,輪廓立體,五官精致,瞳仁幽黑。

不過白天連課也不上。

大晚上的過來跑步?

程茉沒想多久,冷恹地得出了一個簡單的結論——不管怎樣,反正跟自己沒關系。

今天糟心事實在是太多了,看到陳琛,程茉頭也會大。

索性不再去看。

她胳膊撐在身後,兩條腿伸得很直,搭在臺面上,仰着腦袋看夜空。

夜空的顏色也是分層的。

左邊是深藍,右邊是藍黑色。

星星奇異地分布在夜空的左上角,一顆,兩顆……

程茉安心地數着星星,竟沒發現什麽時候身邊籠了一層黑影。

“喂。”

清冽低沉的一聲。

又是喂。

男生頭上戴着黑色發帶,胸膛不明顯地起伏着,微微喘息。

程茉被吓得一激靈,給了他一個眼神之後又轉過頭,繼續數星星。

他又:“喂。”

“……你這個人很沒禮貌的,我沒名字嗎?”程茉扭頭,氣沖沖地說。

良久,一聲低低的單音節“哦”從他的喉嚨裏滑出。

随後。

“程茉。”

他念得認真又低啞。

咚。

像是一枚橙色的泡騰片掉進了水裏。

“滋滋”的氣泡密密麻麻地冒出,又快速消散。

“你不問我。”陳琛身子微弓,俯身向下,“來這裏幹什麽?”

程茉切了一聲:“又不是來找我的……”

……

陳琛:“你怎麽知道不是。”

程茉一臉“驚訝”的表情還沒完全擺開,就聽到陳琛繼續說——

“你坐在我的包帶上了。”

程茉彈也似地跳開了,陳琛順手撈起了包背在肩上。

過了好一會,程茉以為陳琛早走了,就聽到左前方又傳來聲音。

“插畫社對你而言是什麽?”

第一次有人這樣問她。

默然許久,程茉慢慢啓唇:“插畫社是我們的夢想。”

“那是你的夢想嗎?”

程茉:“……是,是呀。”

那一瞬間的猶豫似乎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陳琛斜靠欄杆,眼睑微垂:“你走錯了路。”

“想要留下插畫社。”

“不去想怎麽把社團經營好,這叫本末倒置。”

“聰明人不會選這條白費功夫的路。”

程茉嗓子裏悶悶地堵了一口氣,她擡頭。

其實陳琛有一雙形狀很好看的眼睛,像月亮一樣。

但這雙眼睛,又常常被一層堅硬冷淡的寒氣覆蓋着,帶着薄涼又輕蔑的神色,讓人望而卻步。

程茉就撞上了這樣一雙不含一絲情緒的眼睛。晦暗、漠然、無關。那雙眼睛什麽都沒說,又像是什麽都說了。

淡到自己都沒看清的少女心緒帶來的狼狽,讓她一句解釋的話都說不出口。

“就直說我很蠢呗。”程茉偏過眼,冷冷回道。

空氣一下子安靜起來。

過了好久,程茉再一次擡頭。

面前只有深色樹木枝影稀落,在夜風裏搖曳晃動。

看臺上空無一人。

這一次,陳琛真的走了。

程茉垂下頭,盯着自己的腳尖。

夢想?插畫社是她的夢想嗎?

她也不确定。

胡思亂想了好久,才被姍姍來遲的許小仙一句“在想什麽”給叫醒。

兩個女孩坐在操場的天臺,小腿晃悠着聊天。

剛開始基本上都是許小仙在說,程茉垂着眼在聽。

“你根本不用向我們道歉,你沒有把事情變得更糟。”

“你是在盡你自己最大的力讓事情不要那麽糟。”

許小仙:“我真的很懦弱,我一直都在逃避。”

“我只是在擔心,擔心着我不确定的未來,所以猶豫躊躇,什麽行動都不做。”

“但是你不一樣,你一直都在努力地做。”

“大人們總說,你應該怎麽怎麽樣。但是人生就只有一條路,只能做一件事嗎?”

“畫畫也不會影響我學習。”

“茉茉,我決定了,不管插畫社怎麽樣,我不會放棄畫畫的!”

“真的?”程茉垂着的眼皮倏地一下擡起,夜星的光也落進了她眼中。

“對啊,不是馬上校園美術節了!我還要參加比賽呢,到時候一起啊!”

夜風溫柔,群星閃耀。

許小仙揚唇。

在身後浩渺幽深的夜空相襯托下,程茉精致白皙的臉頰顯得更白,而她的眼睛,比星星還要燦爛發亮。

“茉茉,”許小仙柔聲開口,“我是在你身上看到了勇敢和執着。”

程茉睫毛眨動,驚訝與感動一同湧入眸中。

時間倒回到半小時前。

陳琛跟程茉說完,三步作兩步地下了臺階。

卻被另一道聲音叫住:“陳琛,是吧。”

他無意理會,繼續向前走。

“我是程茉插畫社的朋友,叫許小仙。”

聽到熟悉的名字,陳琛向前的腳步堪堪停下。

許小仙望向這個風雲人物的背影,語調輕輕地說:“我剛剛聽到你們倆說話了。”

“從客觀的角度出發,你說的沒錯。”

“但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全貌。”

“插畫社一直被美術社打壓,再加上學校偏心,我們沒有辦法通過正常渠道公平競争。”

“是在所有人都垂頭放棄的時候,程茉,她站了出來。”

“雖然她的行為有些莽撞,但不應該被任何人指責。如果她的行為對你産生了什麽困擾,我在這裏替她向你……”

許小仙的話止于一半,就被人打斷。

“不必。”男生聲音薄得像一片冰。

腳步漸遠。

背影孤絕冷漠。

在路燈的照耀下,影子也是落寞瘦長的一條。

從操場出來。

陳琛站在一個昏暗的岔路口。

一邊通向校門,另一邊通往教室。

陳琛原本已經走上左邊的一條,不知道想到什麽,又邁步退回到右邊。

教室裏已經沒什麽人,

小皮訝異地看着從後門進來的陳琛。

“你怎麽來了?”他遲疑了一下,“是因為我給你發的消息?”

“不是。”陳琛回答得幹脆,“找你借本書。”

“什麽書啊?你自己到我抽屜裏翻吧。我爸在門口等我呢。”

“嗯。”

“忘了說。”走到教室門口的小皮突然回頭,語氣興奮地說,“周末愉快!”

然而,不是所有人的周末都很愉快。

比如要交檢讨的程茉。

從畫室回來,她咬着筆杆照着網上的模板改自己的檢讨。

把中性筆都寫到了沒水。

她一推桌邊,讓輪滑椅向後滑去,又側身拉開抽屜找新的筆。

筆還沒翻到,就看到了之前自己胡亂塞在裏面的猛男畫室宣傳單。

又想到了周五晚上在操場,陳琛“走錯了路,白費力氣”之類的論調,眯着眼重重地吐了口氣。

周一。

四天沒來的陳琛又出現在了校園裏。

成了一道新的風景線。

“哇,我怎麽感覺幾天沒見,他又變帥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宋冉支着腦袋,語氣幹癟、如喪考妣地念着表白牆下面的評論。

程茉憤憤地扒了一口飯:“呵?去挂個眼科吧。”

宋冉繼續幹巴巴地念評論:“啊!清隽中不失風度,溫柔中帶着冷峻。”

“建議去神經內科掃個核磁共振。”

“我的天我的天,我剛剛在路上偶遇本人了,我心跳直接奔上5800……”

“5800,這個得挂……算了,還是直接拉去火葬場吧。”

……

小皮端着吃的坐過來,說宋冉:“你別念了呗,故意氣她幹嘛?”

宋冉遮着嘴小聲地說:“我是被逼的好嗎?而且你看看那位少女,眉眼間擋不住的暢快,她明明超享受的好嘛!”

小皮震驚,仔細觀察着程茉。

通過程茉吐槽時流露出的一股得意,看到了她發洩情緒的新方式。

“我,正義使者,專治眼瞎,目标是愛與和平,幫助所有失明少女看清男人真面目。”

小皮扒了一口飯,含混不清地說:“那你要不在表白牆上直接評論?”

程茉托腮:“我傻嗎?”

“啊?”

“我去表白牆那不是純粹找罵……”

宋冉小皮對視一眼,呵呵幹笑:原來你也知道啊……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