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加微信

拉格猜想。

啊?

什麽玩意兒?

程茉愣了一秒, 才想起來這個自己胡謅的東西。

她耳根發燙,憤憤地想:我靠!江承這個大嘴巴啊!

裝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也沒被拆穿的程茉飄回了家。

翌日, 插畫社在活動室開了一個小會。

讨論這次校慶海報主題。

因為要和美術社競争, 大家推磨得很精細, 希望能讨論出一些亮眼的點。

讨論微微有些僵持時。

李珂輕聲發言:“剛好是一百年,不如就萬象更新?”

“這個詞倒是挺好的, 也挺有新意。”

“對, 萬象更新, 學校還是這個學校, 但是每一年校園裏的學生都是新的,而且整體的學習水平也好、教學質量也好, 都是向上發展的。”

“還可以加入齒輪的元素,循環輪回,欣欣向榮。”

“整個主題色系可以往藍白色上靠,紅色的太常規了。”

你一句我一句的, 整個海報雛形差不多就出來了。

李珂主動舉手:“那草稿就我先來做吧。”

面對這樣靠譜能幹的隊友, 程茉欣慰地說:“咱們社團雖然人數上比不過,但社團氛圍絕對秒了美術社八百條街。”

散會以後,程茉和許小仙收拾了一些畫具, 走得晚了些。

許小仙:“咱們這次點子太妙了, 這就是團隊的力量吧,一個人肯定想不出來。”

程茉:“已經開始做夢咱們海報挂上校門口了。”

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那你這個夢, 應該叫白日夢吧。”

又是李大頭。

程茉皺皺眉,沒想理會, 拉着許小仙繼續往前走。

李大頭對上次賠顏料的事耿耿于懷, 心裏一直憋着不痛快。

好不容易逮到這次機會, 他得意揚揚地在程茉身邊說:“我勸你還是別做夢了,我們社長什麽背景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次選拔也就是走個過場。”

程茉冷笑一聲,一臉不懼地轉過頭。

她朝李大頭招了招手。

李大頭狐疑地湊過來。

“你知道,”程茉語氣微妙地說:“岳州市市長姓什麽嗎?”

李大頭咽了一下口水:“姓,姓什麽?”

程茉故作高深地丢下一句“你說呢”,就拉着許小仙揚長而去。

轉過彎,許小仙一拍程茉:“茉茉你深藏不露啊。”

程茉從口袋裏摸出一根棒棒糖,邊剝糖紙邊問:“什麽?”

許小仙:“咱們市長姓什麽,不會姓程吧。”

程茉咬着棒棒糖:“我也不知道啊。”

許小仙:“那你剛剛那語氣,說得就跟……”市長是你爸一樣。

程茉笑着說:“我單純求知欲爆棚,不行嗎……”

許小仙:行,特別行,非常行。

回到教室,課代表正在發數學小測試卷。

“我吐了啊,老楊是不是考試考上瘾了,天天小測。”

“我這次又不及格,老楊能不能讓我收集一百個不及格召喚神龍。”

“老劉啊,你是怎麽做到把不及格像滿分那樣這麽驕傲地說出來的。”

“服了服了啊再考我人都考沒了啊!”

教室裏同學的抱怨聲接二連三地響起。

自從月考之後,被陳琛這超神一般的成績刺激的最厲害的,不是原本班裏的學霸,而是數學老師老楊。

最明顯的表現是不經意增多的課堂小測。

還有每次上課都要特意站到陳琛旁邊講上那麽一會。

陳琛倒沒從前那樣敷衍,小測也像模像樣地随便寫了寫。

很随意的。

随意到回回都是一百分。

給他可愛的同桌造成了天塹式的陰影。

每次發卷子,程茉都像被處刑。

她垂着腦袋咬着筆,好像和學霸坐一起,也沒那麽快樂。

程茉郁悶地霸占着小皮位置:“小皮,我請教你一個問題。”

失去座位蹲在旁邊的小皮撓着頭說:“您突然這麽客氣我還有點不太适應。”

程茉同情地看着小皮,很認真地問:“你之前和陳琛坐同桌,不會自卑嗎?”

宋冉噗呲一下笑了。

小皮:“……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被傷了自尊的小皮趕回座位的程茉托着下巴發愁。

兩個鮮紅的、對比鮮明的分數刺眼地擺在桌子上,實地上不過一公分的距離,實際上卻能有四五十分的差距。

程茉喪喪地垂着眼尾,心緒難平。

她孤傲了一輩子,最後就被這張小破紙給打敗了?

“诶。”程茉幽幽地嘆了口氣。

趁着陳琛沒在座位上。

程茉飛快地把她那不太想見人的卷子夾到了書裏面。

小測不像月考期中考那麽重要。

老楊基本上不會在課上講,大多數情況下都是自習的時候讓學生有不會的單獨上來問,雷同問題多了再統一講。

不過,趕上老楊心情好的時候,他也會專門在課上講上那麽半節課。

程茉抿着唇,看到露出來的試卷邊邊,又看了看旁邊那個紮眼的一百分。

她重新把害羞的小卷子拉出來,毫不憐香惜玉地對折,再對折,往抽屜深處塞去。

順便在心裏乞求老楊今天出門踩狗屎,公交坐過站,褲子又穿反。

可是顯然。

一進門就讓同學把小測卷子拿出來的數學老師證明了,老天并沒有聽到程茉的祈禱。

老楊心情極好地開始講卷子裏的錯題。

程茉慢吞吞地取出來卷子,靠擺各種手部肘部pose,蓋住卷子上的分數和紅叉叉。

當然要達到這個效果,程茉是以失去了整張卷子的觀賞權為代價的。

老楊在講臺上講了一會,又興致很高地來巡視他的得意弟子。

他在陳琛旁邊的過道上慷慨激昂地講起來。

雖然老楊的目的不在程茉,但是人生嘛,除了風光霁月,總還會有些雜毛亂絮。

老楊瞥到把卷子捂得嚴嚴實實的程茉。

他停下正在進行的講解,皺着眉提醒道:“同學們好好看卷子啊,不要走神。”

講解進行到下一題,他推了下眼鏡,看到女孩還是胳膊橫斜壓在卷子上。

老楊咳咳了兩聲,當作提醒。

再再再下一道題。

程茉依舊是那個姿勢。

老楊直接停下,點名道:“程茉,你胳膊上有孔嗎?”

“捂那麽嚴實還能看見題?”

“啊。”突然被點到名的程茉反應很快地擡起頭,收着胳膊說:“能,能看見。”

察覺到老楊将信将疑的視線,程茉埋下腦袋,繼續發動只要她不看老師,老師就看不到她的掩耳盜鈴神功,同時在心裏默默念叨着:走吧走吧別看我了,去看一看您別的可愛學生吧。

“那你給我讀一下這道題。”

又一次祈禱失敗。

程茉灰着臉,不甘不願地松開了胳膊。

露出勢單力薄的分數和成群結隊的紅叉叉。

被她強行捂住的寥寥無幾的狂傲和倔強啊。

瞬間七零八碎。

老楊挑着共性問題講了講,剩下的題讓學生自由讨論。

“琛神,能問下你這道題嗎?”後桌的小個子學霸岑方明伸長了脖子。

岑方明問的不是卷子,而是別的輔導書上的一道題。

陳琛接過岑方明手裏的書。

掃了一眼後,輕飄飄地把書還給了岑方明。

淡聲道:“求導。”

岑方明保持着剛把脖子探過去的姿勢,神情怔楞。

不是,他還沒聽到喊開始呢,就,就結束了?

岑方明沉頓地“呃”了一聲。

陳琛瞥他一眼,大發慈悲地開口:“先代x,再求導。”

看到他懵懵的樣子,陳琛:“還不懂?”

岑方明:……

岑方明:有一點懂,但不多。

聽到陳琛言簡意赅式的講題風格後。

程茉默默收回了準備問題的小手手。

抱着卷子轉身去找剛剛被打擊過自信心的岑方明,幫助他通過她,重建學霸的信心。

兩個人讨論的熱火朝天。

全然沒注意到。

一道濃稠的視線注視着兩個人靠在一起交流的身影。

問完題之後,程茉轉過來,改着錯題。

斜旁裏伸出一直黑色細筆敲了敲她的桌面。

她從試卷裏擡起頭,等待黑筆的主人說話。

陳琛問:“數學作業是什麽?”

程茉疑惑地說:“就改這個卷子啊。”

因為明天是校運會,老楊很人性地強調了不布置作業了,把卷子改好就行。

陳琛慢條斯理地掀起眼:“還有別的嗎?”

程茉:?

“這個,”陳琛勾眼撩了下卷子,雲淡風輕地凡爾賽:“太簡單了。”

程茉:……

她仿佛看到她卷子上的紅叉叉站起來齊聲嘲笑她。

程茉古怪地看了陳琛一眼,摸着耳朵想,他之前有那麽高調嗎?

難道前段時間裝弱智裝逆反了,現在走向另一種變态了嗎!

而且,這家夥這樣說話在外邊真的不會挨揍嗎!

快放學的時候,身後的岑方明又戳了下程茉。

“剛才那道幾何題我又想到了一種更簡單的輔助線法。”

“什麽啊。”程茉問。

岑方明看了眼時間,道:“我們加個微信吧,我微信發你。”

“好啊好啊。我怕老楊突然進來,我把我微信號寫給你,你晚上有空的時候發給我就行。”

程茉撕了一張便利貼,寫上微信號遞給岑方明。

接過程茉微信號的岑方明忽然打了個噴嚏,也不冷啊,難道有人在罵他?

放學後,教室裏沒什麽人了。岑方明打算把這頁輔導書做完再走。

兩只并在一起的屈折手指出現在他眼前,敲了敲他桌子。

送來一張便利貼,

是剛剛他向陳琛請教的那道題的具體解法。

而且是三種不同的方法。

岑方明越看,眼睛越亮。他激動地擡起眼,看到懶散倚靠在自己桌邊的颀長身影,真誠地說:“謝謝琛哥。”

“不客氣。”

岑方明照着陳琛給的思路嘗試解題,豁然開朗。

再一擡頭,發現陳琛還靠在桌旁。

他推了推眼鏡問:“琛哥,還有事兒嗎?”

陳琛慢條斯理地拿起小測卷子,屈指彈了下:“這上面那道幾何體,也有三種不同的輔助線解法。”

“竟然是三種嗎?我只想到了兩種,水平的平行線和傾斜的垂直線,還有一種是什麽?”

陳琛放下卷子,身子後仰,抱着雙臂:“還有一種比較複雜。”

“啊?”岑方明皺眉,幾何題比之前那道簡單多了吧。

陳琛垂下眼皮:“我微信發你。”

“啊,好。”

岑方明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調出來二維碼。

“我手機沒電了。”陳琛瞳仁漆黑,看不出情緒。

……

岑方明剛要說話,就看到陳琛手上的,沒電的手機,收到新消息提醒一般亮了一下。

岑方明:……

陳琛顯然也看到了拆他臺的亮屏手機,他眉峰微挑,神色淡定地撬開手機後蓋,取出電池,“哐”地扔到一邊後,又半掀眼皮,泰然自若重複道:“是真的沒電了。”

岑方明滿頭黑線:……這個高級操作的含義我着實不太懂。

他在陳琛如有實質般的壓迫視線下清了清嗓子,琢磨着大佬的意圖,試探地開口道:“那……我把我微信號寫給你?”

看到陳琛似乎滿意地點着下颌,岑方明麻利地撕了一張便利貼寫下來自己的微信號,遞給陳琛。

陳琛單手插兜,沒有接下的意思,他幽暗的目光從便利貼一寸一寸移動到岑方明臉上。

害怕極了的岑方明小心翼翼地問:“怎,怎麽了琛哥?”

“嗯?”陳琛修長的指節輕輕勾起,在桌面上有節奏地敲擊起來,掀起眼皮,漫不經心地說,“不是還有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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