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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最近作者的坑熱鬧起來了。作者很開心^^動力十足。 內科病房裏,插着胃管的趙溫酒看着趙小哈這小畜生在她床頭啃了兩塊椒鹽豬手外加吃了碗過橋米線,趙溫酒側過頭看窗外,“小兔崽子真能吃。”隔壁床的病號大媽同時默契地将頭轉向了牆上的電視,胃部還一陣抽搐。

趙溫酒比較倒黴,早上老嚷嚷反胃,醫生說那行胃管我給你再重新插一次吧?趙溫酒馬上閉嘴。趙溫書給她帶了洗換衣裳,趙溫酒又不能洗澡,只能擦擦身體,穿着病號服對着電視發呆。眼下她嗅覺還是相當靈敏的,趙小哈吃得滋味十足,趙溫酒恨得牙癢癢。

林樂鋤在晚上八點時到了,趙溫書和趙小哈被趙溫酒先攆回家寫作業休息去,林樂鋤坐在趙溫酒身邊,兩個人沉默了會兒,趙溫酒問,“Steven那兒吃癟了?”林樂鋤的眼淚就開始吧嗒吧嗒了,“她竟然就那麽自然地說出了前任的名字。趙溫酒,你說我是不是炮灰?”

趙溫酒的手輕輕揉在肩膀上,瘦大圈兒的臉上只有眼睛還看得出點兒精神,“小尼姑,這是好事兒啊。Steven舊情未了,你不就放心了?”她抽出紙巾給林樂鋤擦了擦眼淚,“春眠不覺曉,炮灰知多少?你就讓她想明白了,自己到底想要誰?想要前任就麻利滾回去找前任,想要你就麻利點兒斷了那身糟心事兒。”

林樂鋤抽泣了幾下,趙溫酒給她遞上水,“喝點水吧,補補。”林樂鋤搖頭,“剛吃了四塊冰激淩,這會兒胃裏涼着呢。”

“你能吃會哭,我就放心啦。旺財小尼姑,你要多陪陪我,眼下我不在公司很擔心溫小寶把事兒搞砸啊。你在,好歹能保佑我旺財的。”趙溫酒的風情小波浪已經變得油膩膩了,只有那張油嘴運轉靈活。

“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一點也沒給我想出解決辦法來。”林樂鋤哭完了開始剝趙溫酒床頭的橘子吃,“诶,這味兒挺甜的。”趙溫酒白了她,“分,你要哭,合,你又煎熬。我能提什麽辦法?只能說,這橘子管飽。”林樂鋤一邊吃,一邊想着心事兒,吃爽了拍了拍手,“我去洗手啊。”隔壁病號大媽轉頭離開電視,對趙溫酒說,“這姑娘真能吃,吃了你五個橘子了。”趙溫酒點頭表示認同,在病號面前秀胃口是件罪孽深重的事兒。

林樂鋤回來後,再也沒提過王曉雨,她給趙溫酒稍稍擡高了病床靠墊,趙溫酒嚷嚷臉幹,又用濕毛巾給趙溫酒擦了擦臉再給她敷上面膜,“你怎麽連這個都帶上?”林樂鋤揭面膜時驚奇地問。

趙溫酒聳聳肩,“三十六的老臉,缺了它不行。”

林樂鋤給她貼上面膜,忽然又發現了什麽,“趙溫酒,你胸都小了三圈兒,你的大胸脯去哪兒了?”她還顧及到隔壁有人,放小了聲音。趙溫酒這會兒看不出臉上顏色變化,用急促的聲音小聲鄙視着林樂鋤,“我只有32B,內衣挑選是門學問你不懂?”

林樂鋤心情好了點兒,“視覺沖擊上看,你的是比較霸氣。”她坐在趙溫酒床頭,又陪着趙溫酒叨叨了一個多小時,摘了面膜的趙溫酒忽然溫柔正經地說,“快回家休息吧,你工作這麽忙還來陪我,多累。”

林樂鋤搖頭,和趙溫酒一起她心事兒總能淡下去很多,一個人在家就要胡思亂想,她趴在趙溫酒床頭,睜着雙少女大眼看着趙溫酒,“不要回家,在這兒待着挺好。”趙溫酒帶點兒小寵溺笑出了魚尾紋,“那行,你就在這兒陪我過夜吧。每夜都要來啊。”

話音還沒落下,病房的門被推開,“溫酒——”何渺和吳阿姨站在了門口,何渺看着趙溫酒床頭趴着個女孩,趙溫酒還笑得那麽紮眼,說什麽每夜都要來。何渺的心灰涼酸澀,她快步上前,看着瘦得很的趙溫酒,抱着趙溫酒的頭就開始哭,“溫酒,你住院開刀怎麽都不告訴我?我晚上才知道,擔心死了你知道麽。”

林樂鋤看着何渺和有些尴尬的趙溫酒,心裏忽然明白了什麽事兒,她馬上起身對吳阿姨笑了笑,對趙溫酒說,“溫酒,那我先回吧?”

何渺轉過頭看着眼前的青春小尼姑,擦了眼淚才說,“這位是溫酒的朋友?溫酒這兒有我,你辛苦了,時候也不晚了還是早點回家吧。”這是女主人姿态下逐客令了,何渺話裏酸味大,林樂鋤也沒在意,對大家輕輕搖了搖手,“那我走了。”

趙溫酒的話卡在喉嚨,眼下,她非常非常不希望小尼姑離開,何渺這一來,她又得廢死多少腦細胞才能哄她回家養胎?何渺忽然對吳阿姨說,“媽,你先陪會兒溫酒,我去送送這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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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樂鋤忙說,“別客氣,您也懷孕了還是留在這兒吧,我家離這兒也近。”何渺熱絡地笑了,“就幾步,我也要時常走動走動的。”

林樂鋤也不好推辭,回頭看了趙溫酒一眼,發現趙溫酒的眼神正經又嚴肅,還帶着點擔憂,她揚起皮卡丘嘴角,“好好休息,明天來看你哦。”這句話在何渺聽來有點兒宣戰的味道了。她的臉色微微變了,送林樂鋤到了住院部電梯前,“你多大了?”何渺忽然問。

“啊,我二十六了。”林樂鋤笑着說。何渺将她從頭打量到腳,這種審視的眼神讓林樂鋤心裏不悅,她長得很好看,眼角上挑,皮膚白皙身材也不錯,就是眼神有些淩厲。何渺輕笑了聲,“溫酒這個人我最了解,她認準的別人怎麽也改變不了。眼下我雖然懷孕了,但是每天都會來醫院陪她,産檢也方便。你是做什麽的?有工作吧,年輕人還是以工作為主比較好。”

林樂鋤再二也聽出了何渺話裏的戒備和醋意,林樂鋤按了下鍵,“溫酒是我的朋友,她這次住院我也有些責任,于情于理我都應該來看她。我這人做事向來憑良心,不想那麽複雜。”碰巧電梯門開了,林樂鋤走進電梯,對何渺揮了揮手,“您也保重,少想點兒有的沒的,對胎兒好。”何渺的臉僵了,電梯門關上,林樂鋤心裏忽然有些自責,剛才自己就是逞強,非得爽了嘴皮子,心裏又擔心會不會刺激孕婦。

林樂鋤路過急診部前,李二梅還追了出來,“诶你這臉色怎麽陰了啊,禦姐那兒受氣了吧,考慮考慮我的建議啊。”

林樂鋤停住腳,走近李二梅指着她的肚子說,“蠟進多了也會影響腦子吧?”

李二梅愣了愣,“真傷人,我可不是開玩笑啊。”她臉上依舊笑得沒心沒肺,推了推黑框眼鏡,李二梅的眼睛也挺大,她招了招手,“好吧拜拜,有空兒來急診科找我玩兒,我待到明年四月份哦。”

林樂鋤轉身也招了招手,“下次記得還請我冰激淩。”

病房裏的趙溫酒在被吳阿姨的噓寒問暖轟炸了後,又集中精力好好勸了何渺多吃多睡勤做産檢,何渺礙于自己媽媽在,只能怏怏不樂地拉過趙溫酒的手,“你是有了新朋友,不要我這老朋友了。”趙溫酒被她的話刺得胃又一疼,“姑奶奶,你回家好好休息吧,說得我喜新厭舊一樣。”

何渺眼圈紅了,“你住院怎麽都不告訴我?分明是不把我放心上?”吳阿姨笑着勸女兒,“溫酒這不是看你懷孕了?你這孩子說話老是沒輕沒重。”

何渺的手指在趙溫酒手心裏狠狠捏了把,趙溫酒笑着忍痛,“阿姨,這麽晚了,您趕緊陪何渺回家吧,我這就是養身體了,沒什麽事情。自己也料理得過來。”

何渺又捏了她手心一把,趙溫酒賠笑,“何渺,你聽話,等你産檢方便時再來看我也行啊。”何渺這才松了心思,願意回去了。

晚上十點半,趙溫酒聽着電視裏的雜音,看着窗外的樓景,心裏忽然空落落起來。隔壁大媽喊她,“這幾天怎麽老有女的看見你就哭?都仨了。”趙溫酒轉頭無奈地笑了笑,大媽繼續八卦,“聽說你都三十六了,還沒結婚啊。”

趙溫酒非常悔恨自己為什麽穿孔住院了。

大媽的聲音聒噪了起來,“三十六不小了,再遲孩子真生不出來了。诶你怎麽這麽晚都不結婚啊,聽說你開公司,看你長得也還可以啊——”

趙溫酒腦子亂哄哄了,她抱着腦袋慢慢躺下,“大媽,我先睡了。”隔壁大媽這才收了聲,還貼心地把電視聲音調得小了些。

人在生病虛弱時才會思考一些稍微深刻的問題,比如死亡。趙溫酒不止一次想過自己會怎麽死,比如喝死,一覺睡死,工作過勞死,趙溫酒覺得這些死法都是比較痛快體面的。今天她忽然想到,過了幾十年,自己得了什麽病孤零零躺在病床上,回憶着自己這輩子喜歡過的人,做過的大事,她會不會後悔自己走了這條路?到頭來孑然一身,可能會有點身外財,但心裏必定是空蕩的。真到了那會兒,趙溫酒決定,她就寫遺書,趙小哈這小畜生要是不孝順她,她就把遺産捐給紅十字會,可一想到郭美美,趙溫酒猶豫了,決定到時候再看慈善機構的風評。但是她必定會做的就是把自己這輩子想透了後,在拔掉導管,靜靜地去。想到這,趙溫酒安詳地閉上了眼,真睡了個不錯的覺。

青春美騷年王曉雨這夜卻輾轉不能眠了,她的美好年華都給了學姐劉一寧,劉一寧又禦又冷,資深院花,唯獨對王曉雨寵溺有加,劉一寧和王曉雨戀愛了六年,同居了近四年,在王曉雨為了兩個人的将來奮鬥的時候,劉一寧忽然說,“曉雨,我三十了,我想去結婚了。家裏人催得一天比一一天緊。”王曉雨哭過鬧過,拿刀往手腕上劃過,劉一寧結婚的念頭比分手的念頭還要堅決,終于在三十那年走上了紅毯。

王曉雨捂着手腕上的傷回到了牛頭上,化名Steven,白天看書工作,晚上喝酒泡妞。幾乎要忘了了劉一寧時,劉一寧就會自然而然地出現在心裏。忘不掉,抓不到。她早就知道林樂鋤喜歡她,但是從來不點破。林樂鋤就眼睜睜看着她和劉一寧成雙入對,直到林樂鋤哭着告訴自己,喜歡自己四年了。王曉雨心裏帶着愧疚安慰了她,兩個人最終連閨蜜也沒做,因為她消失了,消失在林樂鋤的生活中,她只有劉一寧這個太陽。

愛情可以讓人理直氣壯的自私。王曉雨告訴自己,只能愛一個劉一寧,所以她不留新號碼給林樂鋤,極少回複在QQ上的信息。因為她不能讓對林樂鋤的愧疚打擾了她和劉一寧的愛情。

最終現實告訴她,誰也沒打擾她的愛情,除了她們自己。劉一寧相親了半年,,一直瞞着她,決定結婚了才告訴她。結婚了以後徹底離開了她。王曉雨一身傷回到了家鄉,流連各色姑娘中療傷,直到遇見了林樂鋤。這個傻姑娘還去酒吧找她,還用着她習慣的綠茶氣味沐浴液,羞澀緊張地任她牽着手,顫抖着任自己攫去了初吻,傻姑娘果然沒接過吻,都不知道動舌頭。

王曉雨動心了,她認為自己找到了新的愛情。這是一劑強心針,是她瘡痍情感中的大補回春丸。舊的愛情死了,新的愛情補藥來到。王曉雨覺得自己運氣向來都好,好到了她脫口而出“劉一寧”為止,那幾乎是心裏最自然的沖動,就像那個人從未離開過她一樣,終于,老少女林樂鋤哭着走了。走前讓她理清自己,王曉雨捋了自己的頭發一邊又一遍,洗剪吹捋成了鄉非,還是沒想清楚,只能睜着眼睛徹夜失眠。

對有些人而言,愛情是眼睛,失去了就沒了光明。不是唱麽,你是我的眼。而對另些人而言,愛情是太陽,今天落山明天升起,總會有新的開始。愛情是補藥,舊藥實效換新藥,有沒有用看療效。王曉雨的新藥自己長了腳,會跑。這才是頭疼的問題。

趙溫酒的病一天天好起來,手術一周後開始可以進些流食了。何渺天天挺着肚子來報道,趙溫酒無奈地看着那還不明顯的肚子,心說是不是每個女人懷孕了都要向世界驕傲的昭告?但是何渺的昭告就是時刻提醒着趙溫酒:情感裏她被活生生的綠帽了。

林樂鋤卻很少來,趙溫酒每次看見推門進來的不是旺財小尼姑,心裏還隐隐失落。這天中午門又被推開,趙溫酒滿懷希望看了眼,是換了身粉綠外套的溫小寶,後面跟着個人。

隔壁大媽身子骨也好多了,見了來探病的人坐了起來,溫小寶身後似乎還跟着個男人,見慣了女人圍着趙溫酒哭哭啼啼的大媽敏銳地捕捉到了八卦微信號,她死死盯着這個男人。

男人有些憔悴,見了趙溫酒滿臉慚愧,“溫酒,真是對不住,你受苦了。”大媽睜圓了眼睛,這似乎是個女人的聲音。再仔細看了看男人,喲,有胸!趙溫酒笑着指了指身邊的座兒,“蜜蜜,可見着你了,你跑哪兒去了?”

“男人”名叫田蜜蜜,四十歲,短發方臉,濃眉大眼,身長一米七二,身着男士t恤。聲音略微沙啞卻聽得出性別,“我,我也有事兒。”

溫小寶捂着嘴在旁邊笑,“蜜蜜剛才去洗手間又被人罵了。”趙溫酒瞪了他,“閉嘴娘炮!”溫小寶忙說,“好好,溫書姐姐今天不太舒服,發了低燒,我讓她在家休息,中午的飯我去買,你們先聊啊。哎喲,這幾天上班可累死我了,你還兇我。”

趙溫酒指着他鼻子來了勁兒,“我辛苦一年你死哪兒去了?”溫小寶秒遁。

田蜜蜜羞愧地看着趙溫酒,“我是要早點來的,可是實在走不開。”趙溫酒見田蜜蜜白了又瘦了,整個人似乎減了至少有十幾斤,“蜜蜜,我說你怎麽瘦這麽多,你躲哪兒減肥了?”

田蜜蜜的頭低下,“哪兒是減肥,我也在住院。”趙溫酒忙抓了她手,“你怎麽了?”隔壁大媽的身子也微微側了過來豎着耳朵。

田蜜蜜抓了抓自己近乎板寸的短發,抖騷着小四十的嗓子湊到趙溫酒耳邊,“子宮肌瘤。”趙溫酒楞住,随即狂笑出來。

田蜜蜜一臉正經,“女人到了這個歲數得這個的幾率非常大,溫酒,以後咱們每年都要定期婦檢了。”趙溫酒笑得胃疼,連連點頭,“蜜蜜啊,你終于女人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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