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有錢好辦事,告示張貼出去後,立馬在連州城內引起了軒然大波,百姓們奔走相告,不到一天功夫就傳遍了全城,甚至還有人特意出城去告訴自己的親戚。

主要是平王開出來的條件太誘人了,一個月一兩銀子,管吃管住,提供農具、斧頭之類的,若是表現優異者還有可能留在平王的莊園裏,做長期的雇工,待遇不變。

這年月誰家還沒幾個半大小子呢,尤其是兒子多的人家,家裏的地不夠種,往往要租地主富農的土地耕種,交大半的收成,遇到風調雨順的年景還好,若遇上收成不好的,除了繳納的地租,手裏也落不了幾個子了。

可給平王開荒就不一樣了,每個月一兩銀子的收入可是實打實的,而且還能少一個人在家裏吃飯,這可比種地劃算多了。

最要緊的是,幹好了,還能得一份長期穩定的差事,這可比在家種地劃算了。若是哪日得了上頭的賞識,說不定能混個管事當當,那也算魚躍龍門,給自家光宗耀祖了。

于是全連州,但凡家裏有多餘青壯年勞動力的都跑去應征,更有些不符合條件的還四處托關系,希望能夠将家裏人塞進去混日子。

這事動靜鬧得很大,連于子林都驚動了。

處理完衙門的事,于子林換了一身便裝來見劉子岳,行完禮後,他震驚地說:“殿下,你真的要花大力氣開墾這數萬頃地嗎?依臣說,殿下若是需要地,買更劃算。”

連州的地不值錢,一畝也不過十來兩銀子,劉子岳随便拿個一萬兩出來就能買個上千畝土地,又何必這麽大費周章地去開坑那荒野之地呢?

那片地方離連州、高州和廣州都比較遠,荒無人煙,即便開出來了也不值錢。

劉子岳笑着說:“我知道,我就随便開墾玩玩,畢竟我府邸也要建在那,總不能四周都是林子、沼澤的,也不安全。”

罷了,他已經見識過平王的固執,于子林知道勸不動他,索性不勸了,說:“殿下可有什麽需要臣做的,盡管吩咐。”

劉子岳想了想,還真有一件事需要于子林做:“連州有修路的計劃嗎?”

于子林愣了愣,疑惑地問:“殿下是指哪一段路?”

劉子岳直言不諱:“從連州到我府邸的路!”

若說南越有什麽讓他受不了的,蛇蟲螞蟻第一,那這糟糕的路況就排第二。南越這邊官道很少,而且破破爛爛,估計很久沒維護和休整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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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子林苦笑着搖頭:“殿下,連州偏僻,人煙稀少,衙門庫房空虛,哪有銀子修這段路啊!殿下不若再考慮換個地方建府,您選的那個實在是太偏僻了,而且距連州也有些遠,若是近一些,興許臣還能想想辦法。”

于子林很想幫忙,奈何府庫裏沒有銀子,地方所需都不夠,時常要向朝廷伸手要銀子。

劉子岳見他這副樣子,也不為難他:“我就随便說說,于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既然州府沒有銀子,那等當地百姓富裕了,或者他有了穩定的進項後再說吧。別的路段他不管,但他府邸到連州和廣州這兩個地方的路一定得修,哪怕他自己掏銀子都行,他還想以後時不時地廣州吃吃海鮮,玩玩沙子,來個海釣之類的呢!

什麽忙都沒幫上,于子林有些愧疚,說道:“殿下,臣知曉幾個建房子的好手,殿下若是需要,臣明日派人去喚他們來。”

劉子岳确實需要這個,建房子是當務之急,比開墾府邸還急。他們三百多號人要有住的地方,還有這些去開墾土地的百姓也需要一個臨時的安全住所。

“那就多謝于大人了。”

次日,于子林就将人送了過來,是三個三四十歲的男子。

劉子岳讓冉文清過來,簡單地問過他們的情況後,便安排一個人去開坑荒地的百姓建臨時居所,另外兩名負責平王府邸的建設。

他們選的那片地方在輿圖上還沒有名字,冉文清取了一個:興泰,寓意興盛泰平。

關于平王府的構建,兩名匠師參考了歷史上諸多王府的構造,又結合當下王府的規制,畫了粗略的建築圖紙。

劉子岳看過之後,只有一個想法,按圖紙上建花錢不說,怕是沒個三五年根本建不好。兩位匠師列出的材料不是花崗岩就是青銅,還有許多彩畫、刻石、雕木、彩漆等精細工程。

興泰距連州、廣州、高州都不近,而且這些材料三州都未必有,只能從更遠的地方運來,光是準備齊全這些材料都不知要多久。

劉子岳沒這麽個耐性,而且就他一個主子,修個占地幾十畝,甚至上百畝的府邸幹什麽?從一頭到另一頭就得小半天,讓劉子岳想起了大學念書時的恐懼,上個課從宿舍樓到教學樓得提前半小時出發,想想就痛苦,這不給自己找事嗎?

所以他推翻了兩個匠師的方案,提出他的府邸就修一個四進的院子,冉文清、鮑全……這些屬官的府邸挨着他的王府建,以後辦公議事也方便。

而且修建房屋的材料一律就地取材,不要大老遠從幾百裏、幾千裏外拉過來。

這樣一來,工程量就小了許多。

二月初,王府的修建工作和開墾荒地便如火如荼地展開了。

冉文清等人負責王府的修建工作,鮑全則帶着一部分侍衛前去監督幫忙開墾土地,家眷們也陸陸續續去了興泰種地、建屋舍安頓下來,而郭誠則負責種植的事。

鮑全帶着人将荒地開墾出來,他便在後頭領着擅長農事的百姓種地。

這個季節主要是種植甘蔗,還有一部分濕潤的土地留作種植水稻。

劉子岳原也想去的,但冉文清等人極力勸阻,怕去了還沒開墾的荒郊野外出了什麽事,堅決要他留在城中,等王府建好了再去。

劉子岳看他們那麽緊張,只得作罷,繼續住在城中。

連州城除了小一點,物産沒有京城豐富外,跟其他城池也沒太大的區別。

但讓劉子岳頭痛的是,不時有人上門拜訪。

帶一堆的東西不說,還經常帶些年輕姑娘過來,動不動就送他姑娘。

他可是長在紅旗下,知法守法的四好青年,哪怕知道在古代這不算什麽,但他內心也沒法接受。這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不是牲口,不是貨物啊,動不動就送來送去算什麽事?

好在興泰時不時地有消息傳來,王府的進度很快,約莫半年就能建成,他只要再等等,熬到七八月應該就能住進自己的府邸,徹底擺脫這些上門溜須拍馬的家夥。

悠閑的時光總算過得很快,轉眼間五月到了,有些早熟的荔枝也可以吃了。

劉子岳很喜歡吃荔枝,上輩子沒少吃,不過穿越過來這十六年還沒吃過。因為運輸困難,日啖荔枝三百顆那只能是西南和南越這邊人的福利。

京城人,別說是普通富貴人家了,就是皇室想吃點荔枝也不容易,因為荔枝采摘下來一兩天就不新鮮了,保鮮的時間極短,而荔枝又只有西南和嶺南這一代才有。

于子林聽說劉子岳喜歡吃荔枝後,邀請他一同去荔枝園游玩吃荔枝。

劉子岳欣然應允。

于子林這人年輕不油膩,說話做事自有一套章程,不媚俗也不玩那些拍馬屁的把戲,劉子岳還挺喜歡跟他一起玩的。

一行人換上了便裝,帶上侍衛,騎馬前去荔枝園。

于子林今日帶劉子岳去的荔枝園叫貢香園,顧名思義,這家的荔枝是要上貢京城的。

園子規模不小,種着一顆顆高大的荔枝樹。

夏初,枝頭上已經挂滿了一個個飽滿的荔枝,早熟一些的,荔枝皮已經由青轉紅,紅豔豔的,格外好看。

園子的主人姓童,單名一個獻字,是個五十餘歲的老者,聽聞貴客來臨,連忙讓人采摘了最新鮮最大顆的荔枝請他們品嘗。

劉子岳剝開荔枝,露出白糯的肉,咬一口,果肉飽滿,甘甜多汁,香氣濃郁。

“好吃!”劉子岳贊不絕口。

于子林笑着說:“老師來嶺南的第一年也是對荔枝贊不絕口,幾乎每日都食,吃到上火才作罷。”

劉子岳挑眉,沒想到陳懷義那樣老成的人還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面。

一行人品嘗完了荔枝,童獻又帶着他們逛起了院子。

走到院子的南邊,劉子岳看到了一口口的大缸,奇特的是,大缸裏竟然種植着一株株的荔枝。而且瞧荔枝樹的粗細,這些荔枝有一些年頭了,上面結滿了果實,沉甸甸的壓在枝頭。

“這些荔枝為何種在缸裏?”劉子岳不解地問道。

明明園子裏還有地,直接種地上不更方便嗎?

童獻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平王殿下有所不知,這些荔枝是要進貢送到京城的。種在缸裏,方便運輸,等荔枝使來,便會将這些荔枝連同大缸一并運走。”

難怪缸裏的荔枝相對來說比較矮小,只有兩三丈高呢,而地裏的荔枝樹大多有五六丈高。畢竟太高太大株的荔枝樹不方便運輸。

劉子岳恍然大悟,原來古人是用這種方式運送荔枝的。不過這樣一來,這些荔枝樹恐怕只能活這一年了,因為北地不适合荔枝的生長,等運送到京城後,這些荔枝樹也就廢了。

啧啧,一棵樹要長五六年才會結果,就這麽變成了一次性果樹,這成本未免太高了些,依他說啊,不吃也罷,實在是太廢功夫了。

但這種話不能說,劉子岳笑了笑,問起了左側的那株荔枝樹,順勢轉開了話題。

在貢香園體驗了一番摘荔枝,吃荔枝,臨走時,童獻還熱情地采摘了一大捧成熟的荔枝送給他們。

接下來一段時間,劉子岳又吃了好幾次荔枝,有時候是他跟友人一道前去荔枝園采摘,有時候是讓侍衛去買些回來。

時間一晃就到了六月,平王府的府邸快建成了,劉子岳也準備搬去興泰了。

臨出發前,他決定再去吃一回荔枝,同時問童獻買幾棵荔枝幼苗,移種到他的王府中,以後想吃自己在府中摘就是,也不必大老遠去別人的園子裏吃荔枝了。

等到了貢香園,劉子岳就發現園裏的氣氛有些凝重。

守園子的仆人見了他們,連忙去請童獻。

不多時,童獻過來了,只是往日裏收拾得整整齊齊的老頭子,今日卻眼睛紅腫,頭發有些亂,見到劉子岳勉強擠出了一個有些慘淡的笑容:“殿下想吃什麽荔枝,草民這就去給殿下摘!”

到底是吃了別人好幾回荔枝,劉子岳嘆道:“童老可是遇到了什麽難處?說來聽聽,興許我能幫上些許忙。”

聞言,童獻身邊的仆人眼睛一亮,輕輕拽了拽童獻的衣服。

但童獻卻搖頭:“只是些許小事,就不勞殿下費心了。”

對方不願說,劉子岳也不勉強。

只是碰上主人家有事,他也不好多留,摘了荔枝後,劉子岳就說明了來意:“童老,你家的荔枝果大核小,味道清甜,我很喜歡,因此想買幾株幼苗回去種,童老可否割愛?”

“殿下太客氣了,幾株幼苗而已,殿下喜歡是它們的福分。童超,帶殿下去挑些長勢比較好的幼苗。”童獻幹脆地說。

童超也就是跟在他身邊的仆從領命,将劉子岳等人帶去了培育荔枝幼苗的地方,專門選了長勢好的幼株開始挖。

挖出來後,他又找了幾口小缸将樹苗種進去,填上土,再澆了些水:“殿下,這樣荔枝樹能存活的時間更長。等你們到了地方,再将它們從缸裏挖出來,移植到地裏就是。”

這少年年紀不大,做事倒是挺周到的。

劉子岳看了他一眼,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你家老爺可是遇到了麻煩?”

童超抿了抿唇,情緒驟然滴落下來,苦澀地說:“回殿下,今年送去京城的荔枝半路上出了問題。”

原來大景專門設置了荔枝使,是個八品的小官,負責的便是荔枝進貢一事。

每年,荔枝使會從京城到嶺南,将上貢的荔枝運上馬車,再一路北上,先是走陸路,然後走運河,一路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這麽長的時間,荔枝樹在路上颠簸,不停地換乘交通工具,中途免不了會有折損。往往每年進獻十數株荔枝,能夠平安抵達京城的也不過零頭而已。

今年很倒黴,荔枝使像往年一樣運送荔枝,可運到江南卻趕上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冰雹,當時在荒郊野外,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适的遮擋地方,荔枝樹上的荔枝大都被冰雹給砸掉了。

十幾株荔枝毀于一旦,可朝廷每年的上貢不能少。

荔枝使只能灰頭土臉地又折回來,讓童家再獻一批荔枝。

童超說着說着哭了起來:“這片荔枝園是我家老爺祖上就種植的,也是童家的基業,可自從我家園子裏的荔枝被選為貢品後新培育的荔枝樹都拿去上貢了,有時候新的荔枝樹不夠就只能挖老樹,砍樹枝插、入土中也勉強能保存個一二十日。只是這樣一來,園子裏的荔枝樹越來越少,再這麽砍下去,怕是撐不了幾年了。”

園子裏的荔枝樹看起來還有好幾十株,可哪禁得住上貢啊。

一年上貢少則十幾株,多則幾十株。誰也不能保證,中途不會出任何的問題,一旦出了問題,那只能重來。

最後苦的便只有底層官員和百姓。

貢香園聽起來很有名氣,連宮裏的皇上都喜歡的荔枝,可給童家帶來并不是榮華富貴,而是無盡的煩惱和提心吊膽。

若是那一日,貢香園沒法提供上貢的荔枝了,全家都可能獲罪。

劉子岳總算明白童獻今日為何會是這種表情了。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古代這些所謂的貢品真的是太勞民傷財了,有時候上位者的一句話,一口吃食都能讓下面的人跑斷腿,折騰得半死,甚至是傾家蕩産。

他雖說不受寵,年幼時在宮中也吃了不少苦頭,但這個投胎真的算是上上胎了。若非投胎在皇族,他哪能這麽逍遙自在,一玩就是好幾個月。

憐憫歸憐憫,但劉子岳一時半會也沒辦法幫他們,畢竟他不可能讓延平帝取消上貢荔枝這件事。即便他能上奏,幫他們擋了今年,也擋不住明年後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只要宮裏這些貴人喜歡吃荔枝,下面的人總會想方設法送進去讨他們歡心,而不會想底層的官員、百姓會為了這一口吃食費多大勁兒。

“今年先堅持過去,以後再想想法子,總有辦法的。”劉子岳寬慰童超。

童超其實也是年紀小,又看劉子岳比他大不了多少,平日好說話,今日才多說了這些。聽到劉子岳沒法幫忙,他也沒多少失望,只是吸了吸鼻子說:“借殿下吉言,希望這次路上不要再出什麽岔子吧。”

回到城裏,劉子岳心裏還悶悶的,有些提不起勁兒來。

可惜,冉文清沒在身邊,不然可以與他說說。這個冉長史做過地方官,深知民間疾苦,與他還能談到一塊兒去。

苦悶了一天,劉子岳也沒想出什麽法子能幫童獻,只能悻悻地帶着人啓程出發去興泰。

知道他要走,于子林親自将他送出城十裏外:“殿下以後得了空一定要回來玩玩。”

“好,我的府邸已經建成,于大人有空過來做客。千裏相送,終有一別,大人請回吧。”劉子岳朝于子林點了點頭,騎馬前往興泰。

興泰雖然在連州轄下,但距連州城有一百多裏。好在這次劉子岳他們輕車從簡,馬車早被帶去了興泰,家眷也都安頓去了興泰,劉子岳一行人騎馬,速度比較快,當天傍晚便趕到了興泰。

半年過去了,興泰也大變樣,從以前的原始叢林和沼澤變成了一座頗為規模的小鎮。

小鎮的中央便是平王府,往南是屬官們的府邸,往北是侍衛們住的軍營,再往南是來開荒的百姓的聚集地。

他們總共招納了一千名青壯年開墾土地。

這些人來了之後,漸漸又帶了些家屬過來在附近搭房聚集,所以這裏已經聚集了幾千人,還有人在興泰開了飯館。

冉文清将劉子岳迎進府,邊走邊介紹:“殿下,您的府邸已經建成,只是有些簡陋,殿下看看,若是不滿意,我們再在北邊重新給您建一座府邸!”

劉子岳大步踏進王府,王府朱牆紅瓦、雕梁畫棟,錯落有致,雖比不得京城的平王府奢華,但若是擱到一千年後,那也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大別墅了。

劉子岳沒什麽不滿意的:“挺好的,這樣就可以了。”

他一個人住二三十畝地的大院子,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冉文清就知道劉子岳不怎麽挑剔,松了口氣,笑着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殿下,目前已經開墾出了六千餘畝土地,五月之前開墾的都種上了甘蔗,最近一兩個月開墾的,臣等采集了當地種植好手的建議,地勢低窪、水量充沛的地方就種植水稻,幹地、旱地則種植棉花、花生,您意下如何?”

劉子岳擺擺手:“都可以,這個事多聽取種地好手的建議,他們比咱們更懂本地适合種植什麽作物。”

“殿下所言極是。後續開墾的土地,八、九月還可種植一部分甘蔗,餘下的可種植油菜,來年收割之後正好能趕上種植水稻、棉花和花生等作物。”冉文清顯然是下了不少功夫,說起當地種什麽頭頭是道。

劉子岳贊許地點頭:“可以,你這個安排很好,種植的糧食作物夠咱們興泰人吃個兩年的分量就夠了,其他的都種植其他的作物。”

他們只有這麽點人,種植太多的糧食也吃不完,每年攢一部分的糧食盈餘就足夠了。倒是經濟作物可以多種一些,吃不完也能銷往外地,為他賺取源源不斷的金錢。

不然他手裏這點銀子花光了之後吃什麽呢?

畢竟他還有三四百人需要養,朝廷那邊,也不是次次哭窮都有用的。他父皇心裏那點少得可憐的愧疚用不了多久,總指望別人是行不通的。

“是,殿下。”談完了公事,冉文清看到有人将幾缸植物搬了進來,好奇地問,“殿下,這是您特意從連州帶回來的吧,是什麽樹?”

劉子岳看到那幾株荔枝樹,心情又有點不好,簡單地将童獻他們遇到的事說了一遍。

冉文清嘴角有些苦澀,莫可奈何地說:“殿下且看看吧,若實在不行,只能請于大人上奏朝朝廷,請陛下通融通融,免去兩三年的進貢,讓園子休養生息幾年。”

這種事只能看上位者的心情和對百姓的體恤,沒有其他的辦法。

但劉子岳并不會覺得延平帝能體恤百姓,他連親兒子都沒多疼愛多在意,會對蝼蟻一般的百姓有多體恤嗎?

當然,若是有人能寫一封感人肺腑的奏折,恰逢其會的話,興許能幫到他們。

史書上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佳話,但實在是太少了,所以才會被傳為千古佳話。

“就沒有其他法子嗎?”劉子岳敲着桌子問,“有沒有辦法能夠将荔枝輕松地運到江南,乃至京城呢?”

就像後世那樣,大江南北都能吃到全國各地的美食。不但可以解決童獻這等人困局,而且也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冉文清嘆息一聲,輕輕搖頭:“京城距南越三千裏,便是快馬加鞭,換馬換人,一路不停歇也得十日左右才能到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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