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三十一章：轉移

“昝赴……”烏少義的手抹向了我的脖子，我才發現，原來我的脖子上還有一個傷口，此時，烏少義已經用濕帕輕輕沾了上去，他的動作很輕，環繞在我的脖子上，有點癢，正想推拒，卻被烏少義一句輕輕的“別動”給打壓了回去。

那種感覺在脖子上缭繞了好一段時間，直到我的脖子有些酸軟，烏少義才把手收了回去，接着又開始幫我處理手上的傷口。

他一直很小心，底着頭仔細地給我清洗着傷口，他的手因為經常拿劍柄，手心有些粗糙，但是手背卻十分好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以前我們班的女孩子經常觀察男生的手，說是什麽手好看的男生長得也不差，當時我嗤之以鼻，因為我自己的手就不是很好看，但現在我卻不得不承認她們說的是正确的，烏少義手好看，長得的确也好看，要放在現代，肯定很受女孩子歡迎。

白色布條在我手指上穿梭，一圈一圈，十分整齊。烏少義擡頭，對我道：“昝赴，你先在這裏等一段時間，一會兒我把你放出去。”眼裏竟充滿了歉意。

我最受不住別人的這種眼神，連忙揮手表示不在意：“沒事，你快去吧，我其實怎麽處置都行，按規矩來。”烏少義點頭，轉身走了，我也終于松了一口氣，頭靠在帳內的沿壁上正準備放松，但是，此時，又有人來，打斷了這一切。

來人正是譚子曲，他正被幾個小兵架着扔進這件牢房，一邊叫嚷着這些小兵粗俗，一邊又摸着屁股叫疼。

當他看見這個房裏面有人，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又對我傻了吧唧地笑了一下，我心底就納悶了，難道這小子他沒認出來我？想來也是，雖然我在帳篷內揭開過面具，但是譚子曲的目光未必就在我，那這麽說……我還可以愚弄他一下。

“咳，這位仁兄，也被捉到這裏來了”我刻意壓低了聲音，對譚子曲故作高深道。

譚子曲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随後嘆氣：“是啊，我也被捉到這裏來了……”

“不知，你被捉到這裏來究竟是為了什麽？”我試探着問他，說不定可以從他口中套出一些話來。

譚子曲倒是意外地順從，他嘆了口氣，道：“你我都是同患難的人了，告訴你也無妨，我是烏江國這次戰役的軍師，因打了敗仗，被捉到了這裏。”語氣中透着失落，但是他很好地掩蓋了他們故意輸給羅勳國的事實，看來他還是在防範着我，但沒關系，我可以一點一點，慢慢盤問。

“據說這次戰役打了兩周烏江國就敗北，這是真的嗎”我的話無疑又勾起了譚子曲的傷心事，他點點頭，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沒有了以往的朝氣。

“怎麽會，就算是敗，也不會變得這麽快吧，想必其中還是有什麽隐情。”我想知道的是為什麽吳涵會選擇故意敗給烏少義，但是又不能直接問出，所以就只能繞着圈子對他發問。

譚子曲的目光閃爍了那麽幾下，看着我，眼裏盡是戒備，他好像已經對我起了防心：“勝敗乃兵家常事，我認為，這裏面是沒有什麽所謂的隐情的。”

随後，我又對他旁敲側擊，問了幾次，他都給我溜了過去，這小子挺滑頭，這點我知道，既然他不說，那麽就是你給他下十個套，他都給你忽悠得過去，問了幾下之後，我也不自讨沒趣，看着譚子曲暗自得意的樣子，我就牙癢癢，于是嘆了一口氣，對他道：“唉，你不說也罷，我只是在惋惜，你多好一青年才俊，就要在這裏受盡折磨，心裏也有些不忍啊……”

Advertisement

譚子曲聽完這話，立馬擡頭，一副受到驚吓的兔子樣，我便繼續吓他：“這裏是拷問室，每個近來的人都要經過拷問，如果不配合，就上刑，什麽滾釘床啊……”

“別說了！”譚子曲的身子在發顫，我以為他怕了，但沒想到，他拳頭一捏，大聲吼道：“老子不怕！老子身為一國軍師，還怕這些酷刑？就當是在試煉！盡管來吧!”我沒想到譚子曲這種瘦瘦弱弱的白淨小書生也會有這麽大的魄力，不免震驚，但是當我看見他擡起的臉上快哭出來的表情時，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兒。

“哈哈哈，我還以為你有多大能耐，吼得那麽大聲還是吓得快哭鼻子了!”一邊笑着，一邊觀察譚子曲的反映，他此時看着我，一臉不敢置信，“赴戎！你他媽吓死我了!”他聽出了我的聲音，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帶着愠怒的神色，看着我好像要把我大卸八塊。

“不準笑！”譚子曲向我沖過來，跨坐在我的腿上，做勢要打我，我笑着用手做擋，譚子曲的臉一下子湊近我，咬牙恨道：“原來我們的赴軍師就是長這個樣子的啊，我就說好像在哪兒見過，搞了半天就是你啊，說，你跟那只□□是親戚？那只□□跟你長得相像啊！”

我捏住了他在我面前不停揮舞的手，“那是你笨，人怎麽可能會長得像□□？”

譚子曲氣極，正要張口罵我，只挺“嘭！”我的一聲，牢門被一腳踹開，烏少義拉起我的手腕就往外走。

“怎麽了”我掙紮着，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發脾氣，即使他一句話也沒說，但我還是感覺到了他的怒意，他的手臂拽我很緊，用了很大的力，我居然掙脫不開，只能任他牽着走。

他把我帶到了一個營帳內，放開了手，問我道：“你跟譚軍師關系很好嗎”我不明所以，“還行吧……”

“那你們怎麽黏在一起那麽緊？”烏少義底着頭，好像是在質問我。

“有嗎”我不禁感到納悶，我什麽時候和譚子曲黏得“那麽緊”了沒有這回事兒……我才回想起，剛剛譚子曲跨坐在我身上，我攥着他的手……姿勢好像的确有那麽一點不對，”哦，你說那個啊……朋友之間有時候就是這樣的。”我跟他解釋道。

烏少義看着我，“嗯……”那個音托得老長，讓我覺得他好像是在思考什麽。

“明天就準備會征了，你今天晚上歇這兒好了”烏少義指着這營帳中的一長小床，對我道，“這裏是哪兒啊”我問烏少義，烏少義默了了一會兒，道：“這裏是我使用的營帳。”我點頭，沒想到烏少義對我挺好，居然把自己的營帳讓出來給我。

“我現出去處理一些事情，等會兒來找你。”烏少義轉身，出了營帳，他的事情好像還挺多，當将軍好像還挺累的……我坐在那張床上，心想，這下總沒有人來打擾我休息了吧，想着就準備躺下睡覺。

“昝赴！”一聲怒吼把我吓得一個機靈，接着，簾帳被揭起，一個人沖了進來，在我完全沒搞明白是怎麽一會事兒的情況下，那人給了我重重一拳，我倒在了地上，那人還是不罷休，又給我臉上來了重重一拳，我腦袋都被他打懵了，才有一個人出手制止了他。

我睜眼一看，原來是武瑀和蔣一來，武瑀此時正怒罵着我，但臉上的表情好像是要哭出來的樣子，我笑出了聲：“對不起。”我道。

“你現在說對不起有用嗎啊當初你平白無故消失你知道我們是怎麽找你的嗎我們幾乎是找便了整個羅勳國！我認為你是奸細，你知道小将軍是怎麽說的嗎他說他相信你，他說你不會，可結果呢你他媽有出現在與我們對立的戰場上！結果小将軍他還是相信你！他這麽相信你！你為什麽離開他！說啊！為什麽！”武瑀連珠炮一樣的質問砸在我的身上，我捂着眼睛，不停地說着對不起。

我配不上烏少義那麽信任我，我也配不上他對我那麽好，我會離開他，讓他傷心，讓他難過，但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啊……

“如果我們也選擇原諒你，你能不能答應我們一個條件？永遠陪在小将軍身邊，不背叛他，不離開他，可以嗎”武瑀放軟了語氣，幾乎是帶着懇求，“對不起，我不能。”我不能許下這個誓言，因為我不能保證永遠陪在烏少義身邊，即使我想，我也不能，因為我不敢肯定我會不會再次回去，回到現代去。

“你為什麽不能！只需要你一個回答，就那麽難嗎你不知道小将軍是第一次和別人這麽親近，是第一次這麽相信一個人，現在你跟我說不能？你消失的那段時間，小将軍快瘋了，他拼了命地打仗，他認為總有一天會再次找到你，就像是第一次遇見你一樣，那段時間，小将軍真的像不要命了一樣，現在你回來了，卻說不能陪他！你對得起他嗎你回來幹什麽啊你到底回來幹什麽！”他又一拳重重地打在了我的臉上，我也不還手，閉着眼，忍受着。用胳膊擋住了眼睛，胳膊上的衣料濕了，感覺是熱的。

“對不起……”我只能這麽說，我怎麽跟他們說呢只能說對不起，這個對不起，對他們來說，太無力，太蒼白，這三個字，怎麽也不能彌補烏少義為我所做的一切。

他們走了，留我還在這營帳中發着呆，烏少義進來了，我起身，抱住他，他愣住了，“對不起。”我始終只能說三個字，對不起，我傷害了你；對不起，我離開了你；對不起，我不能陪伴你……

烏少義一句話也不說，他只是用力地回抱住我，真的很用力，他此時只比我矮幾公分，頭放在我的頸窩內，呼吸着，深深地呼吸着：“我想記住你的味道。”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 前幾天沒更，今天三更做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