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忍到下課就好了, 噩夢裏……也是有下課的,對吧……”】
李秀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輕聲呢喃着,聲音抖得都快不成調了。
方乾安沒吭聲, 但是李秀可以看得到, 高大男生背上的肌肉一直因為極度的緊繃而在不停痙攣。
現在, 李秀更加确定了,桀骜不馴,呼風喚雨的方家太子爺, 其實真的很怕鬼。
可現在的李秀根本就無暇去嘲笑對方。眼前的一切都太過于超乎認知, 太恐怖,太詭異, 別說方乾安已經被吓到快要瘋狂,就連自認為感情淡漠對鬼神之說完全不感興趣的李秀本人, 此時的精神已經快到崩潰的邊緣。
教室裏的一切, 真的是噩夢嗎?
如果這真的是夢, 為什麽他的所感所知卻會如此真實。真實到讓李秀根本無法忽視空氣中逐漸變得濃郁的腐臭味, 以及那讓人毛骨悚然的“嘎吱”聲。
那是電線被一點點拉緊時才會發出的聲音。
“嘎吱——”
那聲音, 又響了。
無論多麽不想看, 李秀的餘光還是瞥見了歐陽那邊的新動靜。
吊在半空的屍體在無風的教室裏自行轉了一個圈,現在,歐陽的腳尖緩緩地對準了李秀的方向。
【“嗚嗚……我……喘不過氣了……好痛苦……”】
屍體發出了蚊吟一般凄慘的痛苦呻吟。
【“我知道錯了, 我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好難受……我沒辦法呼吸……嗚嗚嗚……脖子好痛……”】
聲音宛若擁有實質一般, 絲絲縷縷地纏繞在了面無血色的瘦弱少年身上。
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最後, 一顆腫脹的頭顱慢慢地倒吊着, 懸在了李秀的課桌前。
難怪“歐陽”一直都在哭喊自己的脖子好痛。
李秀還沒有見到過誰的屍體會變形成這樣。歐陽此時已經被拉扯到近乎透明, 仿佛沒有水的消防帶一樣吊着歐陽的頭。
死者的腳甚至都能踢到它的後腦勺。
而歐陽灰蒙蒙, 死寂的眼珠就那樣一動不動,直勾勾地對上了李秀的窺視。
【“對不起,饒了我吧。“】
他重複道。
對上歐陽屍體眼神的瞬間,李秀發出了一聲悶哼。
他飛快地擡手,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少年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掌邊緣,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堵住自己恐懼中發出的尖叫。在精神過度緊繃中,李秀直接在自己的手上留下了深深的牙印。他嘴裏滿是血腥味,可是手掌上卻一點都感覺不到。
他并沒有感覺到疼,也許是因為這是夢裏,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的腦子現在已經處于徹底宕機的狀态。
不能被這些東西發現……發現自己已經察覺到了異常。
絕對不能。
他腦子裏只剩下了這個念頭。
“阿秀,你還好嗎?發生了什麽,你臉色好難看。”
正在李秀瑟瑟發抖的時候,他背後傳來了某個同學擔憂不已的關懷聲。
李秀強忍着眼眶裏因為恐懼而激發出來的眼淚。
他頭也沒有回,盡可能僞裝出平靜的樣子敷衍了一句:“我沒事,我——”
李秀的聲音戛然而止。
突然之間他反應了過來。
不對。
李秀的座位,明明就在教室的最後一排。
那麽,他身後的“同學”,是從哪裏來的?
“可是你流了好多汗。”
一雙手,幹枯,慘白,指尖上沒有指甲,只有早已幹涸的血跡,搭在了李秀的肩膀上。
令人窒息的寒意順着李秀背脊彌漫開來。
李秀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課桌。
在教室的日光燈下,李秀的桌面上卻落下了一大團陰影。此時此刻,無論站在李秀身後的是什麽東西,它的個子一定都很高。
也許,已經高到可以随便提着一名人類男性的屍體,在半空中晃來晃去的程度。
【“你不喜歡嗎?”】
“它”開口問道,那雙絕對不屬于活人的人沿着李秀的頸側一點點上掠,近乎輕柔地撫去了李秀臉上涔涔流下的冷汗。
所有被它碰觸過的皮膚,都變得像是凍結了一樣,冰冷徹骨。
一股混合着泥土,灰塵以及腐肉的氣味滲了過來。
【“為什麽不喜歡呢?”】
那個東西用古怪的語調不斷地追問道。
李秀的嘴唇顫抖着,現在不需要用手掌堵着嘴,他也發不出聲音了。
太害怕了,連聲帶的肌肉都已經自動處于鎖死的狀态。
更何況,他根本就不明白,它到底在說什麽。
【“……啊,阿秀真的不喜歡呢。”】
沒有得到李秀的回應,“它”沒有起伏地說道。
【“那下次,下次我再給你準備更好的——”】
話音未落,李秀身邊的某位校霸終于崩斷了神經,陷入了徹底的抓狂中。
“啊啊啊啊啊富強民主文明——”
一聲巨響混雜着方乾安凄厲的慘叫響起。緊接着,李秀就震驚地看到方乾安直接舉起了沉重的課桌,并且将其重重地摔到了吊死男老師那變了形的細長身體上。歐陽飛了出去,腐爛的屍體在桌子的撞擊下,好像爛掉的橘子一樣砰然炸開,化作了滿地黑紅灰黃的漿液與四處飛濺的內髒。
巨大的動靜讓班級裏所有“人”都轉過了臉。
它們那沒有瞳仁,只有眼白的空白雙眸,齊刷刷地對準了方乾安。
“喀。”
被包裹在軟肉之中的骨頭,發出了沉悶的關節摩擦聲。
非人,卻跟人類有着微妙相似的東西們搖晃着身體,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它們搖搖晃晃地,朝着方乾安的方向靠了過去。
“嗬嗬……嗬……”
“喀……”
……
“同學”的嘴唇微張,可裏頭發出了的,只有瀕死之人在缺氧時才會發出的尖銳氣音。
而在它們身後,是被課桌砸翻在地的歐陽,他的頭明明還貼在地面上,但是變了形的細長身體,卻宛若一條蛇似的,一點點蠕動起來。
喘着粗氣,吓得臉色蒼白的校霸就那樣站在原地,看着逐漸逼近自己的“東西”們,雙眸都有些失焦了。
“呼……呼……呼……阿秀……”
方乾安帶着哭腔,轉頭望向了李秀。
李秀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人在被吓到極點的時候,臉是會發青的。
“……你,你不是說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和科學定律,對這種東西是有用的嗎?”
方乾安喃喃地對李秀說道。
李秀只能呆呆看着方乾安,滿了半拍才語無倫次地開口:“可,可能數學更有用?”
……
“呵。”
他的耳畔似乎有人發出了一聲低笑。
就在下一秒,李秀還沒有來及反應過來,就覺得一股大力襲來。他幾乎是被人拽着“飛”離了自己的座位,等再反應過來的時,他已經被方乾安死死抓着朝着教室門外狂奔而去。
“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等差等比兩數列通項公式N項和氫氦锂铍——”
方乾安一邊跑,一邊用近乎破音的嗓子不斷吶喊。
而與之同時響起的,則是一聲長長的,連綿不斷的鈴聲。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乍一聽就像是下課鈴,但是現實中的下課鈴,絕對沒有此刻萦繞在兩人耳邊的聲音這麽刺耳。
那鈴聲簡直是震耳欲聾,而且,它始終沒有停下來,就那樣一直,一直地響着,好像永遠不會停歇。
李秀本來很擔心教室裏的東西會追出來,畢竟所有的恐怖電影裏都是這樣演的。
然而,踉跄着跑了一小會兒之後,兩人都意識到,走廊裏一直都是空空蕩蕩的。
“同學”們并沒有追出來。
一間又一間相似的教室裏,“同學”只是正站得筆直筆直,并排站在教室的窗前,面無表情地看着走廊上絕望逃跑的兩人。
李秀跑得踉踉跄跄,不經意地往它們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後,他猛地打了個哆嗦,強行咽下嗚咽,将視線轉移到了自己的前方。
不對……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那些“同學”根本就不對。
他死死咬着嘴唇一聲不吭,腦子裏的尖叫從始至終沒有停下來過。
就算是鬼,也不應該是這樣。
明明看上去跟人差不多,但臉上的眼睛,卻全部都是左眼或右眼。
還有的“人”五官位置都格外混亂随意。
它們到底……
到底是什麽?!
“窩草——”
就在這時,李秀忽然聽到前方的方乾安發出一聲又害怕又慌亂的咒罵聲。
男生一個急剎車,李秀猝不及防直接撞到了他的背上。
捂着鼻子,李秀從方乾安身後探出頭去,一眼就看到了讓方乾安緊急停步的東西。
就在他們前方,現實校園中本來應該是自動扶梯的位置,如今卻屹立着一面厚實的磚牆。
那面牆上滿是因為受潮而生出的黑色黴斑,還有一層疊着一層,早已褪色的符紙。
符紙密密麻麻地貼滿了一整面牆,潮氣融化了符紙上的紅色朱砂,化作了無數道殷紅的紅痕緩緩順着牆面流下。
在牆壁的正中央,是一扇塗着紅油漆的小門。
那扇門看上去仿佛是給寵物用的,它只有普通門的一半大,門板上的油漆坑坑窪窪的,不少地方都已經脫落。
“我艹這他媽不是鬼屋裏的牆嗎?開什麽玩笑……”
方乾安嘴裏不斷唠叨,整個人戰戰兢兢地擋在了李秀的面前,看似勇猛,可從李秀的角度,分明看到了男生眼角閃爍的淚光。
其實那面牆他們在現實裏就見到過,一定要說的話,之前在教室裏早已死去的歐陽,還有坐在他們周圍根本不知道什麽東西的“同學”才叫恐怖。
然而,此時站在那面牆前,李秀卻感受到了一種比剛才在教室裏還要冰冷徹骨的恐懼。
門的後面,有東西。
無需任何理由,冥冥之中李秀就是可以感覺到這一點。
而且,他還知道,那扇門後面的“祂”,正急切地想要出來。
他聽到了那種聲音。
“沙沙沙——”
回響在耳畔的鈴聲那,明明還是那麽響亮那麽刺耳,可是,從門另一側傳來的,那種指甲與金屬摩擦時發出來的細密抓撓聲,卻直接蓋過了鈴聲,深深地紮在了李秀的鼓膜上。
不知不覺中,回蕩在整個教學樓裏的鈴聲也變得越來越急促,越來越刺耳。
像是在催促什麽。
又或者,是在提醒着什麽。
與此同時,李秀的身體也變得越來越沉重,身體也越來越冷。他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拽住了方乾安的手腕。
男生的身體現在也跟僵屍一樣,在恐懼中變得又僵硬又冰冷。
“方乾安……”
李秀嘴唇翕合,發出的聲音是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細弱。
“我們得逃。”
少年近乎失神地喃喃道。
方乾安一邊看着那面牆,一邊失神似的,任由擺布地被李秀一點點帶到了走廊的欄杆邊。
“沙沙——”
抓撓聲變得更加尖銳。
鈴聲與抓撓聲重疊在一起,李秀身體已經因為極度的寒冷,僵硬到連胳膊都快擡不起來了。
可他還是咬着牙,用力環抱住了吓到已經呆滞的方乾安,将他往欄杆外推去。
一直到此刻,方乾安忽然回過了神來。
他本能地抓住了李秀的手。
“阿秀?”
“你說過的,我們只是在做噩夢而已。”
李秀喃喃對着方乾安說道。
“我聽說過一個方法,如果想要從夢裏醒來,只需要從高處往下跳就好了。”
方乾安的瞳孔微微縮緊。
他反手抱着李秀,用比之前輕松得多的方式,跳上了欄杆。
“這可是你說的。”
一邊說,方乾安一邊往樓底下看了一眼,聲音忽然頓住。
李秀感覺到方乾安的肌肉一下就繃緊了。
“如果,我只是說如果,我們并不是在夢裏,這種高度跳下去我們兩個的死相應該還蠻難看的。”
方乾安沖着李秀逞強地笑了笑,就是那笑容簡直比哭還難看。
李秀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開口回應,耳邊那原本響徹學校的鈴聲,忽然戛然而止。
少年的呼吸一頓。
“嘎吱——”
忽然寂靜下來的學校裏,老舊門扉打開時那種尖銳的摩擦聲,格外的清晰。
巨大的恐懼中,他只能死死抱住了方乾安。
同樣的,方乾安也一把抱住了李秀。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帶着一絲絕望,齊齊倒向了欄杆之外。
他們從樓上跳了下去。
在跳樓前的最後一剎那,李秀望向了那扇已經被推開的門。
也許是錯覺。
也可能是噩夢自行添加的幻象。
李秀看到了一只幹枯的,沒有指甲的手,從紅門後面的黑暗中伸了出來,然後,朝着他的方向擺了擺手。
就像是在說——
【下次再見】
“砰——”
方宅,一樓。
蘇阿姨在做早餐時,聽到了樓上傳來了自家少爺的凄厲慘叫,以及一聲巨響。
那震動之大,簡直讓人以為方乾安拆了自己的房間。
蘇阿姨吓了一跳,連忙關了火,沖到了二樓方乾安的房間。
“乾安?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蘇阿姨一邊敲着門,一邊驚慌地問道。
過了好久,久到她都已經在思考要不要報警時,方乾安的房門才被人從內打開。
“……我沒事。”
方乾安手握着門把,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打量了蘇阿姨好一會兒,這才一字一句,緩緩開口說道。
“我只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
【只要噩夢醒來,就沒事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驕傲鬼哥:阿秀啊,你是喜歡這個吊死的歐陽老師呢,還是這個噴蛆的小狗腿呢?
啊?都不喜歡啊。
沒事,哥哥再給你去找新的壞人來殺。
真是的,我們家阿秀哪都好,就是喜歡撒嬌。
本來就是哥哥應該做的事情,你看你,怎麽還高興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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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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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