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魏相逢拘謹地走進屋子,又拘謹地坐到人家的沙發上。他雙手端着陳回給他的茶,身上衣服的雪有所融化。
陳回對于這位“來客”的突然到訪,十分驚訝,他等着對方說。
魏相逢終于擡起頭,他已然鼓足了勇氣。在之前和陳回僅有的兩次相處中,他對陳回的印象非常好,他覺得陳回是個“正派人物”,也許他跟葉端,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呢?也許陳回根本不知道,葉端還有他自己這個“男朋友”的存在呢?他想他有必要說清楚。
手裏的茶幾乎快要涼掉了。
他終于直視陳回,用一種懇求且堅定的語氣,說:“陳先生,我只想問,你們兩個是認真的,還是只是玩一玩呢?”他的聲音恍惚又有點淡然,“如果你們是認真地想在一起,我完全可以退出。但是假如你們只是互相玩一玩,那你是否知道他有男朋友呢?”
陳回已經被他這段話說懵了,他現在滿腦門的問號,他幾時插足別人的愛情了?而且還是只見過幾面,不怎麽熟的魏相逢的男朋友?他別說插足了,魏相逢話裏的主語人物,他甚至根本不認識。
看着魏相逢在那裏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一會兒說你們這樣是不對的;一會兒說他自己希望把一切都說開了;一會兒又說他真的不想這樣,要不然他幹脆退出算了。
陳回簡直被他這傻乎乎的呆樣氣笑了。他自己順了順氣,打斷了魏相逢的自言自語,忙不疊地說:“停停停,那個小魏啊,我還是直說吧,你,你,你真的搞錯了吧!我根本就不認識你男朋友,更別提跟你們有什麽感情糾葛了。”
魏相逢呆呆地看向他,仍然是有點不相信。
陳回現在只想笑,這烏龍未免也太尴尬了,他又說:“按你剛才說的那些,你男朋友就算有‘外遇’,也應該找個和你類型相似的吧,你看着我像在下邊的嗎?”他說這話總覺得不太合适,陳回無奈,他都不知道怎樣說,才能讓魏相逢相信了。
魏相逢被他的話鬧了個大紅臉,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簡直窘迫極了,他感到自己被耍了。再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臉幾乎紅的要爆炸,他到底幹了什麽呀,莫名其妙找到人家門上,說一些自己的亂七八糟的感□□情,在人家眼中,八成覺得自己是個神經病吧。
思及此,他慌張地眨了眨眼,說了句:“對,對不起。是我搞錯了。”起身急匆匆地就要走。完全沒注意到沙發背後的角落那裏,竟然有只貓躺在那,他被貓絆了一下,整個人就面朝着地板摔倒了。
貓也發出了“委屈”的尖叫,“嗷嗚”一聲然後跑了。
陳回趕緊過去,雙手扶着魏相逢的腋下,像抱貓一樣将他從地上提起來。
魏相逢好不容易站穩了,陳回看着他一副傻傻的樣子,也不敢擡頭。盡管他有點想笑,但他又感覺魏相逢可能快要哭了。
陳回幫他整了整帽子,又問:“沒摔着吧?有哪裏疼嗎?”
Advertisement
魏相逢搖搖頭。
陳回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揉了揉他的頭,用自己認為的最溫柔的語氣,說道:“沒事啊,別急別急。雖然我确實不認識你男朋友,但是既然陰差陽錯的,我知道了你這些事。那我有什麽可以幫到你的嗎?”只是非常慚愧,陳回知道自己的感情也并不順,但他語氣誠懇,心意已足夠真誠。
魏相逢搖搖頭,吸了一下鼻子。說:“謝謝……我今天不是故意來找麻煩的,你不要生氣。”
他知道,也許人家只是随口客氣一下,就像路上碰到熟人,問一句“最近在忙什麽”是一樣的客氣。
但就像這樣的客氣,在他的人生中,也極少得到,因為他沒有朋友,因為他身份低微,因為“沒有”父親,因為他的母親在自己年少時就離開了。唯二對他坦蕩說過可以幫助他的,也只有葉端和眼前這個人了吧。但他卻是萬萬不敢麻煩陳回的。
事情都解釋清楚了,他真想馬上就離開了。他幾次推拒,陳回還是執意要送送他。
陳回把門鎖好,兩個人下樓。
魏相逢本來就沉默,這一路上一句話,一點聲音都不會發出。
陳回倒是能說,但他想到人家可能正傷心呢,自己現在說什麽,都不太合适,于是也就不說了。
路上還碰到了幾個熟人,陳回與他們互相說着“過年好”。
到了小區門口,陳回幫他招了輛出租車,看着魏相逢上車遠去。
他們兩個再次回到各自的世界裏。
魏相逢看着路邊布置的景物紅火,可是他的心卻是無比灰敗。他知道自己的懦弱,他也知道自己鼓起勇氣,面對這些事的猶疑,只是只是,上天大概跟他開了個玩笑吧。
回到家中時間還早,他細致地将瓜子、糖果、水果放到盤子裏,在茶幾上擺好。他想,也許葉端會回來呢,他把家中收拾的整整齊齊。只是他等了又等,還是沒有任何一個人來。
等到晚上的時候,那個號碼又發來短信,內容依舊是陳回的那個門牌號碼,字裏行間無不鼓勵着他把事情鬧大。
魏相逢想了又想,終于在對話框中回複:“不管您有什麽樣的目的,請不要再發來了。”然後把那個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陳回臉上的傷終于快好了,傷痕幾乎已經淡了。在姐姐每天催好多次好多次的氣勢下,大年初五的時候,他趕忙帶着之前準備的米、面、油,還有給他外甥準備的小玩具,“大包小包”地去了陳度家。
剛好聞之的妹妹聞文也在。
聞文正在給陳度化妝,看見陳回來了,死活抓着他問:“畫的好不好看,畫的好不好看!”
陳回最怕聞文這個姑娘那鬧騰勁兒了,忙不疊地誇好看,然後趕緊躲書房找他的姐夫去了。
聞之自己一個人在下棋,陳回心理着實佩服,果然姐夫是個文化人兒呀!
他搬了把椅子,坐到聞之對面,笑嘻嘻地說:“姐夫,我來跟你下棋吧!”
聞之扶了扶眼鏡,又落下了個棋子,緩緩地說:“就你的棋藝水平,還不如我和自己下。”
這把陳回氣的,“哼哼”兩聲,直接上手把他姐夫的棋盤,給弄亂了。
聞之也不惱,雙手抱胸看着陳回笑。陳回只覺得,姐夫眼鏡片下的是“陰險”的眼神。聞之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皺眉,又問道:“陳回,你臉上那是道傷口吧,怎麽弄的?”
陳回打哈哈,去摘聞之的眼鏡,說着:“嘿,姐夫,你們這戴眼鏡的,就是眼神好哇!你看咱們家,我姐和我不帶眼鏡,爸爸媽媽也不帶眼鏡,聞文妹妹也不帶眼鏡……”
聞之找了盒藥膏,走到陳回旁邊。陳回忙說:“不用了吧,姐夫,小傷而已,而且馬上就要好啦。”“別動”,聞之說着,輕輕地把一小塊藥膏在他臉上抹勻。
在姐姐家大吃一頓,又正好和聞文妹妹打了幾局游戲。陳回吃飽喝足玩夠了之後,傍晚直接開車去顧家了。
顧書迢中午給他發短信,讓陳回晚上去接他。
陳回沒到顧家門口,顧書迢說在街角路口等他。
“等了多久,冷不冷。”顧書迢上車後,陳回問道。
顧書迢歪在座椅上,閉着眼,不言不語好像要睡覺的樣子。
陳回把外套脫下來,蓋在顧書迢身上。然後打開了音箱,《斯卡布羅集市》的缱绻歌聲回響。
——“您去斯卡布羅集市嗎?歐芹,鼠尾草,迷疊香和百裏香,他會是我真正的愛人。”
初六,陳回又和他的發小們聚了聚,剛到酒吧,王奔就錘了他一拳,笑罵道“陳回,你怎麽這麽難約,我們幾個從初二就開始約你,你一直鴿到我們初六。”
陳回“騷包”地撩了撩頭發,故意說道:“誰叫我太搶手了呢。”
李明和被他逗得笑個不停。拍着萬遲的肩膀,說:“哎呦,笑死我了,小遲你來怼他。”
萬遲放下酒杯,“咳咳”一聲,說:“讓我來算算哈,你不是搶手,你是被瓜分了吧,顧家分一天,陳度姐姐分一天,我們又要分一天。”
陳回滿臉黑線,“給點面子,兄弟們。”
王奔李明和取笑完他,就去舞池裏大跳熱舞了。萬遲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一個帶松緊帶的布袋子給陳回。
“什麽啊?”陳回問,他打開袋子看。
“從寺廟裏求來的護身符。”
陳回笑說:“唉,本來上次就欠你一頓飯,還沒請,這下又欠一頓了。”
萬遲擺擺手,說道:“算了吧,我這次求符求了五十多個,王奔、李明和都有。給你的這個袋子裏,也有六個,你可以給伯父、伯母、陳度姐姐,或是你那個小外甥……”
陳回哭笑不得,果然沒有批發商賺取中間差價。
他又遲疑地問:“萬遲,你前段日子,是不是遇到書迢了。”
萬遲不能把在寺廟遇到顧書迢的事直說,一來,假如根本沒什麽,自己不就成了胡編亂造的小人嗎;二來,他多少對顧書迢是有點同情、相信與尊重的,便更不會背地裏亂嚼舌根。
萬遲扯了個謊,回答說:“嗯,上次路過他設計室,恰好遇見聊了幾句,”他頓了頓,接着說:“我可能說話比較直,惹惱他了。”
“不不不,應該是他說了什麽不中聽的,你別在意,書迢就是那個脾氣。”陳回解釋道。
萬遲心說我自然不在意,可是看着你們倆這樣确實心累呀。
自從上次和葉端不歡而散後,這幾日來,顧書迢沒再主動聯系過他,葉端給他發過兩次消息,顧書迢也沒有回。之後兩人的聯系越來越少幾乎沒有,顧書迢不禁想着,不如就趁此斷了罷。但他每每看到相冊裏,自己和葉端的那張照片,他又是真的舍不得,想來想去,到底還是,他心裏存了一些再和葉端和好的心思。
元旦開工後,陳回給銀行每個員工都發了一個紅包。
他們這個銀行分行,在年後竟然突然忙了起來,之前計劃取消分行合并的念頭就此作罷。
他主持的這個分行,還有姐姐主持的主行,與當地一個資金項目工程合作,其中還有李明和他們酒店的加盟,陳回一下子忙了起來,他時常調侃,自己年前是把清閑日子預支了。
二月初的時候,他們這個項目又加盟了外國工程的部分,他們銀行這邊,也要出領頭人到國外談合作,這是當地重點項目,馬虎不得。他小外甥這邊,自然還是離不開媽媽,銀行這邊就只能他去。
他緊趕慢趕地買機票出發。其實本來也是他去最合适,只是2月11號是顧書迢的生日,他想起這些年來,每年顧書迢生日的時候,他們都是在一起過的,縱使可能那些年他們關系并不好,他們是“各懷鬼胎”,但好賴也是在一起的。
只是今年不知能否趕上了。
他走之前又安排各種事情。
把貓咪送到萬遲家寄養一下;在冰箱上貼便利貼,寫上用電、用水等注意事項;再貼一個便利貼,寫上各路外賣的號碼;給他姐姐、姐夫打電話,勞他們多多注意分行和家裏;又把浴室裏的衣服洗好晾上……
走之前還是不放心,把這些事情又和顧書迢說了一遍。顧書迢催促道:“我又不是離開你活不了,別再啰嗦了,快走吧。”
陳回也覺得自己有點婆媽了,只是出差幾天而已,幹嘛弄的“生離死別”的,他出門前在顧書迢腦門上親了一口,然後拉着行李箱走了。
到如今的時間裏,這是很少很少有的,很少很少有的陳回将背影留給顧書迢。
往前的年華裏,都是陳回看着顧書迢倔強地、生氣地、幼稚地往前走,将一個“蠻橫”的背影留給自己,而今而今,縱使那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個畫面,這樣的畫面,在顧書迢心中都蕩不起一絲漣漪。
9號那天,陳回與他通電話,告訴他說,他們的工作可能還要四五天才能完成,這次可能真的在11號是回不來了。
顧書迢聽着電話,他也不出聲。
陳回覺得他已經生氣了,于是哄道:“不要生氣啦,小薯條,我給你買了禮物,等我回去再陪你過生日,好不好?”
顧書迢感覺陳回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好像把他當成小屁孩兒一樣,他倔強地回道:“我才不稀罕。”
陳回在電話那邊笑了,顧書迢搞不懂他在笑什麽,氣呼呼地挂了電話。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