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你們說的都不算數,”魏相逢怔怔地說,“我只相信陳回,他從來沒跟我說過這樣的話。”
“陳回就是這樣一個人,”顧書遠又冷笑了一下,輕飄飄地吐出三個字,“爛好人。”
魏相逢忽然就有些生氣了,他真想問,顧家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陳回,他反駁道:“不許,不許你這樣說陳回。你知不知道,是因為你弟弟做了什麽,他們才分開的……”
顧書遠确實沒想過這一層,他本來還想聽下去,可是魏相逢的話沒有說完,陳回已經走出了病房。
日子一天天走下去,顧書迢在病房裏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看窗外的樹木,有時候陳回會來看他,顧書迢總是悲哀的想,他如果一直不出院,是不是以後常常可以看見陳回?
他自己也知道,答案是不能的。
每次陳回來的時候,魏相逢也跟着,魏相逢不會進他的病房,只是等在門外。
可是顧書迢知道,陳回看自己的眼神,和看魏相逢的眼神,是不一樣的。
顧書迢想,大抵陳回看向自己時,眼神中的,是同情。
陳回最後一次來看他的時候,顧書迢耍賴,搬着椅子坐在院子裏,吹着秋日的冷風,就是不肯回病房。
“我不回去,病房裏太悶了。”顧書迢看着自己纏着紗布的右手,倔強地說。
陳回也不管他,只是沉默地陪他站在秋風中。
顧書迢把自己穿着的大外套脫下來,微微踮腳,要披到陳回身上,他右手纏着紗布,只能用左手,動作顯得很費力。
“你穿着吧。”陳回嘆了口氣,把衣服拿下來。
顧書迢不說話了,又費力地用單手,把衣服穿到自己身上,他轉身往回走,輕聲說:“我們回病房吧。”
回病房的路上,有枯黃的樹葉落了他們滿身。
Advertisement
顧書迢出院了,可是整個空蕩蕩的顧家,又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姐姐和王奔已經住進了王家;父親依舊陪着母親住在高級病房裏;哥哥正為着家族企業忙的焦頭爛額,幹脆住進了公司;只有他自己,現階段,他的右手仍是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在家中靜養。
顧書迢看着自己從小生活到大的家,從未有過如此孤寂和凄涼。
他開始嘗試着用左手畫畫,廢了無數張紙和畫筆,在他極度崩潰的時候,顏料染了他整個左手,顧書迢冷靜一會兒,便又重新振作起來。
這天晚上,顧書迢在畫畫的時候,接到公司裏打來的電話。
當初是顧書遙管公司的時候,員工們都叫她“大老板”,員工們也都知道顧家有三個子女,于是順理成章地管顧書遠叫“二老板”,管顧書迢叫“三老板”。
小員工簡直快急死了,在電話那頭邊說、邊快哭了,“三老板,您快幫忙找找二老板吧,從中午一直到現在,就不見他人影,我們已經發動十來個同事去找了,就是找不到!董事們催着要會議數據,堵在會議室裏吵翻了天,還要拿撤資威脅,嗚嗚嗚怎麽辦啊三老板!”
“先別急,”顧書迢趕緊起身,邊穿着外套、邊安慰小員工,“我馬上到公司,我來應付。”
顧書迢在路邊打了個車直奔公司,一路上他都在思考,他哥這是受了什麽刺激,莫名其妙消失半天?當務之急是先找到哥哥人。
小員工說,他們把顧書遠常去的地方都找了個遍,顧書迢思來想去,他終于想到了一個地方。
是他們高中附近的一個ktv,那家ktv開了十年多了,早就與時俱進,成了酒吧,舞廳,旅店一體機。那是高中時候,他們最愛去的地方。
顧書迢現在要先去應付董事們,只好把地址發給了謝一恒,他有點慶幸,幸好自己還有謝一恒這樣一個好朋友。
正在吵嚷的董事和員工們,看見顧書迢走來的那一刻,全部靜下來。
顧書迢微笑着,從容地走向人群的中心,他或許無法力挽狂瀾,但好歹還是将董事們都穩定下來了。
小員工們都誇他,說幸虧有三老板來救場。
顧書迢笑笑,處理完公司這一攤事,他還要趕忙離開公司去找他哥。
他來不及等電梯,轉身從樓梯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樓梯上摔下過的緣故,顧書迢走樓梯的時候,用左手扶着牆,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很穩。
走在他前面的是兩個女生,她們手裏抱着文件,一邊聊天一邊慢慢地往樓下走,顧書迢聽見那兩個女生聊天。
“你有沒有覺得,三老板跟以前不一樣了?”
“對對對!三老板以前多任性啊!誰管的了他,但是剛才看他和那些董事們周旋,渾身的氣質真的跟以前差別很大,有點像那誰,就是他男朋友陳回哥,說起來,我感覺好久都沒見到陳回哥了……”
“噓,我聽說三老板跟陳回哥已經分開了。”
“啊?!因為什麽啊……”
“這人家的私事,我們哪兒知道去……”
人們常說,生活久了的兩個人,會越來越像的。如果那個人離開了,那麽你會活成他的樣子。
女生們聊天的聲音越來越遠,顧書迢走出公司去,無邊夜色,是他慘笑的應答。
酒吧裏面搖晃的五彩燈光,刺的人眼睛生疼;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好像把人拉回最荒唐的青春歲月。酒氣與熱氣不斷堆疊、堆疊,渲染着劇烈的愛意與恨意,上升盤旋在每個人的心裏。
顧書迢穿過擁擠而喧嘩的人群,總算在角落的吧臺那裏,看見了他哥哥和謝一恒,他終于松了一口氣。
顧書迢正要走過去,有一行排成直線跳舞的人們,擋住了他的路。他皺了皺眉,也不差這一會兒,他幹脆先等這些跳舞的人過去好了。
他站在原地,接下來發生的一幕,令他無比詫異。
他看見他哥顧書遠滿面潮紅,大概是喝多了酒,将頭埋在謝一恒肩膀上,手摟着謝一恒的腰,嘴裏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說什麽胡話。
跳舞的人終于過去了,顧書迢慢慢走過去,他聽見顧書遠嘴裏念叨的胡話中,有兩個字是——“陳回”。
謝一恒看見顧書迢來了,仿佛看到了救星,說道:“書迢你可算來了,你哥有毒吧!喝成這個醉樣,一直扒拉着我叫陳回。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分手的是你跟陳回吧,怎麽你哥顯得比你還情緒激烈!”
顧書迢沉默了一會,說道:“謝謝你一恒,你回去吧,今天麻煩你了,我照顧我哥就行。”
“真的不用我幫忙了?”謝一恒嘆道,“你一只手行嗎,我還是留下來幫你看着點他吧,我看你哥再耍起酒瘋來,你一個人也弄不住他。”
顧書迢搖搖頭,說:“他已經耍夠酒瘋了,一會兒就睡過去。我沒問題。天這麽晚了,一恒你快回去休息吧。”
看着謝一恒走出了酒吧,顧書迢才又看向他哥,他心中仍舊震撼無比,他只想慘笑,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顧書迢右手使不上力氣,還真是沒有辦法把他哥這麽一個醉睡過去的人,弄回家去。他要了一個包間,請工作人員幫忙,把顧書遠拖到包間的沙發上去。
看着哥哥終于倒在沙發上睡着了,顧書迢坐在旁邊,輕輕閉上了眼。
顧書遠醒來的時候,已經早晨六點多了。他揉着宿醉的腦袋醒來,看見窗外天蒙蒙亮,看見他弟弟正睜着眼睛,面無表情的坐在他旁邊。
“書迢……我這是在酒吧睡了一夜?”顧書遠懵懵地問。
“嗯,”顧書迢聲音很冷漠,“我右手用不上力,沒辦法把你弄回去。”
顧書遠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揉了揉脖子,說道:“這一覺睡得,難受死了。走吧,回家。”
顧書迢沒說什麽,率先站起身往外走。
顧書遠攔個出租車的時間,發現他弟弟已經走出去很遠了。
顧書遠連忙讓司機跟上去,開到顧書迢身邊,他對着車窗外喊道:“嘿!顧書迢你這是要走回家去?趕緊上車。
“昨晚你去公司裏,把事情處理好了?”顧書遠問。
“嗯。”
“那些董事們沒有刁難你吧?”顧書遠憤憤不平,“這幫老東西,早晚我得治治他們!”
“沒有。”
“右手怎麽樣了?什麽時候去做第二次複建?”
顧書迢不想回答,沉默着閉上了眼。
……
一路上顧書遠問什麽,顧書迢都愛答不理的,顧書遠也漸漸有了脾氣,不說話了,出租車裏只剩單調的電臺女聲,訴說着平淡的故事。
到顧家門口,顧書迢先下車,依舊一言不發的往屋子裏走。
顧書遠快被他弟弟這副樣子氣炸了,他緊跟在後面進屋,把門使勁摔上了。
“顧書迢你有什麽毛病?”顧書遠罵道,“我招你惹你了,擺什麽臭臉子?你倒是把對我這個橫勁兒,用到對付那些董事們,用到對付你情敵魏相逢去,你還知道我是你哥嗎?人倫孝悌你都學到狗肚子你去了吧!?”
“對,你是我哥。哥你知不知道,昨晚我沒到酒吧的時候,讓謝一恒先去照顧你。你知道你做了什麽嗎?”顧書迢積攢了一夜的情緒也爆發了,他冷笑着,将所有慘烈的面目都撕開,“你喝多了,抱着謝一恒不放。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那個表情,那個樣子,那個語氣。哥,你知道你叫的,是誰的名字嗎?你叫的是陳回!”
謝一恒像陳回。
顧書迢發現晚了,所以那天被邵星提醒過後,他才會大受刺激,從樓梯上摔下去。顧書迢看着哥哥紅一陣、白一陣的臉,他又開始痛恨,他寧可永遠不發現謝一恒像陳回。
然而,顧書迢還是殘忍地繼續說道:“哥,你喜歡陳回,對吧?這麽多年,這麽多年!你藏的這麽深,也真是不容易!”
“我就是喜歡他又怎麽樣!我敢說,哪怕我喜歡陳回,這麽多年,我沒做過一件損害你們兩個的事情!”顧書遠深吸了一口氣,慘笑着說道,“我比誰都希望你們兩個好好兒的!可是你,我的好弟弟顧書迢!你現在有什麽臉面質問我?要不是因為你是我弟弟,我他媽早就揍你了!你出軌的時候,你幹那些龌龊事的時候,你跟別人搞在一起的時候!你想到過陳回嗎?你對得起陳回嗎!”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