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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是江小公子了。

怪不得阿春用一杯水就把自己給打發了!要她是阿春,連杯水也不會給!

非悅聽完就往春和院跑,不管被不被原諒,急着就想見見景春,跟他解釋解釋。

不過,話說回來,紀成,這侍衛也太不清楚她主子的斤兩了!改天得好好調教!

她非悅這麽小白兔的形象,怎麽會路上開房狼性大發!

色女女小悅悅路上要抓狂了,邊跑邊想:阿春,你讓我跪搓衣板睡書房都成,我還可以很配合滴讓你捆綁鞭打滴蠟紮針……扯遠了,總之怎麽都成,就是別獨自傷心,別不要我呀!

把這不算太遠的距離跑得度日如年後,終于到了春和院,站在院外,非悅突然卻不知進去要從何說起了。

她收下燕璃起,便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她并不是真的那麽問心無愧。

非悅慢慢走進院內。心中焦急,卻有着類似于近鄉情怯的感覺,邁不開腳步。

阿春,他怎麽想 本就不曾敞開心扉,如今更要拒我于千裏外了吧

但不管怎樣,他不能再受傷害了。想到這裏,緊握一下拳,非悅不再猶豫,快步走進了房內:

“阿春,聽我解釋。”目光堅定,沒有詢問,只是陳述。

此時景春正把玩着那塊她送的玉。倒不是多喜歡它的樣子,相反,非悅覺得自己若晚到一步,那玉該在地上替自己碎屍萬段了。

聽到非悅的聲音,景春放下簪子,擡頭看着她,不說話。

非悅覺得,這樣黑漆漆不見底的目光,直教她的心揪着疼。

“事情不是那樣的,那晚什麽都沒有發生。”非悅鼓起勇氣,揀最重要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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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春還是看着她,眼中的漆黑并沒有少一分。

非悅有些着急了,走過去便定定地看着景春的眼睛,說:

“阿春,是真的。我被人下了藥,暈睡一夜。紀成聽到的,都是口技,只是別人模仿我的聲音,我當時已是不省人事,什麽都沒有做。”

景春漆黑的眸閃過擔憂,又掩飾地輕輕微阖了睫毛,垂下頭去——她好端端站在這裏了,不會有事的。

非悅見到這樣的景春,心裏滿滿全是心疼與後悔。

他只是沉默,他在表情冷淡,可她就是看到了他身上無邊的落寞。

而讓他如此的那個混蛋,是自己。

她緊緊地抱住了景春,聞着他身上好聞的清竹氣息,在他耳邊呢喃:

“你要信我······阿春······我心裏,只有你啊。”

景春身體微微一顫,卻不是被打動,反而像是被提醒了什麽——他閉閉眼又睜開,仿佛壓抑着什麽,重新擡頭看着非悅,目光變得銳利,開口問道:

“那麽,燕璃呢?你收下了的。”

非悅無言。說她太軟弱,還是說她以後不會了她不想景春對她失望哪怕一點點啊。

現在才知道,自己真的很傻啊。

傻到違了心被人牽着走,傻到不知道,景春對自己有多重要。

自己愛他,可除了發花癡,自己還做過什麽呢

“我本無權過問。你要誰,我該去張羅。可你如何說得出······只有我我不過是皇姐硬塞給你的罷了,哪裏值得你如此了既不值,景春有自知之明。你若要我好過,便不要如此了,相安無事吧。”

你青年才俊,風華正貌,我早過了年華正好的時候,又有那樣的經歷。若無指婚,你我萬萬牽扯不在一起的。人有得失。也許踏上那頂和親的轎,便不能奢望今生還能言情愛。

你對我的好,也是真正好過了,我會記得。其它,既不可得,便不求了罷。我想要你好,便放手還你姻緣自定。

可為什麽,說完這些話,心還是會疼?她這樣被迫着與我在一起,本不曾承諾什麽,算不上背叛呢。

非悅聽到這麽絕情的話,心裏又是憋悶又是生氣,還有些挫敗——這麽努力了,就要走進他心裏了,卻被自己生生毀去,教他心冷了。可還是小心翼翼地說下去:

“阿春,我不好。”非悅慢慢地說,“可是阿春,不會有第二個男人進門了。只有你,我只想要你。以後,我做得到只要你。”

“阿春,你很好,她們都不知道你有多好。我喜歡你,我愛你啊。這次的軟弱,是我沒有意識到愛的責任。現在我懂得了,我寧肯失去一切都不願失去你,我會為了我們的将來變強。阿春,你還能信我嗎我只要你信。”

“阿春,我喜歡你,喜歡你的倔強你的隐忍,喜歡你的至情至性你埋藏心底的驕傲。阿春,我沒有說過,可我一直都懂得你的好。我不會随意對誰好,不會随意娶誰。今生想娶的人,也只有你而已。請你相信,如果可以······我等你敞開你的心。”

非悅不曾如此表白過。用上了兩輩子的勇氣,用上了從前不敢想象的字眼。那麽煽情,此刻卻只恨它不夠煽情。

非悅說完便不敢再看着景春,只更抱緊了他不放手。

景春沒有反應很久——其實只有一小會兒,可在非悅看來它漫長的叫她想放棄想哭了。

可是,景春反抱上了非悅,說:“那麽……我信你。”

信你,因為剛才心底的痛,因為你給的溫暖從不虛假,因為你想要我信。這是你說要的,你說不要我放手的。那麽,你要是再這樣,便不會再有讓我放手的機會了——我只會留住你。不管怎樣做地,留住你。

我相信這些乍聽到只覺得不可置信的話。看着你認真的面容,我突然就相信了——

你是真的喜歡,甚至是愛着我的。想起你這些日子小心翼翼的讨好,心好像被揉撚過一般。酸楚過後是甘甜。

我明白的。無論是一時的癡戀或是別的什麽,無論覺得自己現在有多不堪,你此刻對自己的愛真真切切。那麽,信你這回好了,再沒有什麽好輸了。

非悅聽到景春的話,只覺得天地這時候才安定了。

他信,她便有了無盡的勇氣與動力。她會守護他,她不會再軟弱。

他說信她,他沒有放棄她,他擁抱了她。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靜靜地相擁,非悅願時光停留此刻。

她會證明的,她深刻而綿長的愛戀,她為此而下定的決心。新的生活會到來,她會用新的面貌去迎接,不再一切懶洋洋随它去。她再不能一切随意了。

因為,有他。

不過······他這副先吃醋後同意的樣子,她可不可以認為,他的心裏,其實有她呢

阿春,我會一直一直待你好,可我是有目的的呢。我要你的心。得到了,要圈禁它一輩子。

至于燕璃和景雲,還有那個國舅江宛陵······非悅想她有權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修文好累

☆、狐貍

因為那樣的“意外”,景雲特地放了非悅3天假壓驚,對外則稱“偶染風寒,引發宿疾”。

非悅頓時覺得景雲這是緩兵之計,防止她詢問事情緣由的。

然後,非悅自“偶染風寒”中“恢複”後,就真搞不清這次的烏龍是怎麽回事了。

江小公子人間蒸發了,江國舅的臉見到她黑得就像鍋底。

至于景雲,套她一句話代價太大了。

不過被欺負被設計的是她紀非悅啊,怎麽景雲見她也是橫豎不對眼呢景雲近來都不好的心情加上有些憔悴的面容,要不是朝堂民間一派祥和,非悅都要懷疑是不是景國出什麽她不知道的大事了。

如此不了了之,雖然弄不明白怎麽回事,非悅很是苦惱,還好江小公子不用自己接收了。

非悅發現她當時的那個勞什子猜想也就沾個邊,只猜中了燕璃會離開。現在看來帶走燕璃的,并不是景雲,而是燕璃自己。如此景雲和國舅的黑臉就能解釋通了。

原來景雲和江國舅都是受害人,江燕璃是唯一總策劃呢——她絕不懷疑燕璃是否被人擄走,那只狐貍一開始就行事詭異得緊。記憶中的江小公子形象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久居深閨。其實,這只是貪玩不見人的幌子吧。

非悅自那之後,每當下朝,就算有事,也趕在景春喝藥時辰前回家。

她只想多陪陪他。她會留心朝堂,專注政事,但這一切,都只是為了,她和他的日子,過得更好。

其它想要塞人的,自是再沒有機會。因為只要有男子陪侍的私宴,她都不去。凡是耽誤她陪夫郎時間的私約,她都不去。

半個月下來,坊間傳聞裏,她竟成了景國怕夫郎榜上第一人。從前大家教育閨女,拿她做事業榜樣;這陣子大家教育閨女,變成了拿她做怕夫郎反面典型。

非悅本人,卻是喜歡做這個反面典型的——

她每天回家,都能像今天這樣見到站在春和院門口等她的景春。

今天,她還收到了景春做的荷包。

荷包啊,多麽明顯又費心思的定情信物呦。

而且,她的阿春真能幹呢。那日阿春問她有沒有喜歡的花草,原來是做這個啊,上面的翠竹簡直像阿春本人一樣越看越好看。

她笑得見牙不見眼了,笑得抽風抽得緊了,看着景春低頭親手給她系上的樣子,心裏那個花啊,開得燦爛。

輕輕攬住景春剛系好荷包還未直起的腰身,非悅歪着頭就親了上去,激烈而纏綿。

阿春,我想,我的春天真的到了。

非悅是小日子過得蜜裏調油了,此時的景雲卻愁容滿面——燕小狐貍失蹤,是真的失蹤了,她找都找不到。

失蹤前,小狐貍說要替她看看景春的妻主怎麽樣。然後,燕璃不說怎麽行事,只叫她給了非悅那樣的暗示。一物降一物,她對他向來沒轍只能同意。

于是就有了非悅那詭異糾結的連掉狐貍洞遭遇。

景雲想起非悅就嫉妒的荒——自己若是在她那個身份,是否就真能換一句燕璃的不計名份下嫁?不管那樣是否是真,如今自己的身份,注定無法相守。先皇遺诏,江家幺子不得入後宮。

而燕珞,景雲不願去想他,那是她背叛她與燕璃愛情的證明,也是良心的累贅。不曾刻薄,她只是刻意的回避,回避身邊有這樣一個人。

她大婚前夕,燕璃對她說,不如相忘于江湖。然後,就這樣不曾再見,想起來,心痛。

他再來時,說要看看景春的妻主,她自是立即同意、幫忙串通。

但他卻是下定決心,借此脫離了她的保護,也讓她真正失去了他的消息。用那樣的聲音混淆視聽後逃離,總叫她想起來臉就更黑。

景雲想,他還是走了,再也不會回來。那麽,她們,也只能如此了——燕璃說,“景家人一點都不可愛。一個兩個的,都光想着犧牲自己的愛情。”

燕璃給燕珞和江國舅留下的書信,是說自己已放手。給非悅留下書信說,多有得罪,後會無期。然後,給景雲沒留下一張紙片。走得不留痕跡。

至于江國舅,她在當天晚上收到了燕璃貼身小厮送來的信。除說此番外出遠游,不日即歸,與非悅無幹外,還說有些事情離開了才能放得下。

江宛陵不禁長嘆——小兒子與聖上兩情相悅,偏偏先皇遺诏要大兒子入宮為後,小兒子則不得入宮為妃。

前些日子燕璃說想開了想嫁給非悅,她自是不同意的。誰知他幽幽道一聲嫁不了皇帝也就罷了,再嫁不了非悅,他就青燈古佛長伴做和尚去。

幺兒多受寵,燕璃是被寵大的,他要做和尚就是真的做了,誰攔都沒用。再加上燕璃小狐貍,是狐貍中的狐貍,進宮連哥哥燕珞一起騙了,江宛陵,竟然同意了。

而燕珞,因為大家心照不宣的與燕璃的情敵立場,這次又與燕璃離家出走有關,已經三天都沒見到景雲了。從前景雲只是不曾主動關心,現在幾乎是當他完全不存在了。

燕珞卻是真正冤枉了。他本什麽也沒做。

他當年只是在先皇面前表現不如弟弟通透,先皇說後宮不必幹政,性情平和就好。于是他成了鳳後。如今,就與弟弟走到如此地步,就孤身一人居于深宮。

他這次只是應自小愛護的弟弟燕璃的要求,在母親面前說了一聲是。

他想要的,不過是弟弟過得幸福,自己有個會噓寒問暖的妻主。但為什麽,不難的夢想,要實現就是如此遙遠他想他端上茶水,有人覺得舒心,他想他做好衣袍,有人覺得舒适。而不是,一切冷冰冰無幹系。

非悅除了那張後會無期的紙,和差不離的猜測,再沒有更多的途徑,也沒有必要知曉其中糾葛。于她說來,燕璃不過是生命中浮雲一朵,讓她對景春表白。然後,風過了無痕。

對景雲,燕珞的離開卻像一場臺風。短暫,過後人事皆非不可挽回。

景雲變得沉默,變得愛耍小脾氣般為難于非悅。說不清是燕璃離開前的那一晚她在吃醋,還是非悅和景春的好日子她在嫉妒。

只是她關注了便發現,現在的非悅并不是印象中那般懦弱不堪。她很用心,而且毫不保守。

作者有話要說:想讓景美人快點揣包子~~是一次揣一個包子呢還是一次揣兩個包子呢還是不停揣完了再揣呢還是壓根不揣呢。。。。。。。。。。。。嘿嘿,以上純屬yy

☆、家宴

無論如何郁悶,作為皇帝,景雲要做的事一件少不了。

近在眼前的一件便是,暮春三月好時節,籌備已久皇室家宴就要舉行了,宗室貴卿都會參加。

說是家宴,其實并不只皇室成員參加。它對于能參加的大臣來說,也意味着一份榮耀。

非悅的好日子一直持續到家宴舉行。

這些天與景春癡纏,每日裏舒心順遂,美人相伴,完全滿足了沒追求色女小悅悅的最大夢想。

景春其實是有些頭疼的,要知道非悅發起花癡來那叫個驚天動地啊。被那樣狼看見羊似的眼神盯着,雖是自家妻主,也會不好意思啊。

再說,她自己長得本就好看,能讓她再那樣看着的,該是天仙般的人物了。

即使是父後看着他嘆息的時候,景春也從不認為自己哪裏長得不好的。可景春也知道,自己長得沒非悅眼中那麽好。

他的身高早在當年遠沒長夠的時候就已經讓父後擔憂了。父後,後來父後走了,他一直擔心的大兒子又再長高,面目依然沒有長得柔美,身姿也是爽利卻不婀娜。

他清楚她是真的喜歡自己這個樣子。他從她晶亮的眸中看得出,從她小心翼翼又歡心雀躍的笑中看得出,不摻半分虛假。

可他偶爾忍不住皺眉——她又不傻,怎麽就覺得自己是美人了呢

家宴主要分下午在禦花園舉行的聚會,和晚上在明未殿的酒宴兩個部分,非悅和景春從上午就得準備妝容。

非悅還好,景春出席時的妝容、穿戴可謂繁瑣之極。自早上一大早起來,非悅便看着一堆人在景春頭發上搗騰,一縷一縷襯上內飾仔細盤紮。盤好了,再依嫡皇子的禮節上簪配金配玉。

整個發型發飾做好了後,十分得華貴端莊,與平時清爽的打扮完全不同,非悅看着便又癡了。

“阿春,真好看。阿春長得好,怎麽打扮都好看。”

非悅覺得,盤好了頭還未化妝時候的景春,有着特殊的美。他還是與她朝夕相伴的他,他盤了華貴美麗的發型,臉上依然是她熟悉的神色。

景春知道,他的小妻主又在發花癡了。

聽着這樣的話,景春心裏有暗暗的喜悅。他,是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有人看他怎麽看都好呢。

非悅看着,爪子便老實了。擡手撫上那左右各三支的對簪,指尖劃過冰涼的觸感,似是在感觸它真實的存在。

看了再看,非悅想,他這個樣子,可以叫皇子的制服誘惑。誘惑她,讓她想把他剛盤好的發拆掉,把他抱到床上馬上叉叉圈圈。

可惜這個好點子,此時只能想想而已的啊,只好被它的主人用一個點在額頭的輕吻代替了。現在是早上,還是在準備參加家宴,不行的。那麽,晚上,應該……可以了吧嗯,必須可以了。

兩人收拾停當後,真真是男帥女靓,養眼至極,好像畫卷般好看。

景春的發型配上墨綠宮裝,臉上細細描摹出眉眼,整個人更鮮明奪目了。這種盛裝的美,加上景春本就有着天生流露出的貴氣,非悅看一眼都覺得美得晃眼呢。

非悅則是有着極繁複花紋的紫衫,頭發并未完全盤起,留一些披下來,說不出的風流運至

兩人間眉目間情意相傳,秋波流轉,迷倒了一院子的人。

二人就這樣相攜着手,同乘一輛馬車走了。

馬車裏,看着所謂皇子的制服誘惑,非悅終是沒忍住——

因為不能弄花兩人的妝,所以就不能親親。可非悅一只手攬上景春的腰,另一只手,就這樣,輕輕地,輕輕地探到了景春的衣襟裏。

以為她只攬一下,此時才察覺不對的景春,反射似的拍掉了非悅的色爪子,卻被那觸感弄得面紅耳赤,很是異樣。

非悅被拍掉了并不生氣,只好好地攬住景春,笑得心滿意足--阿春那滑溜溜的肌膚呦,那碰到一下的紅豆呦……

小悅悅其實也是個色心夠大,色膽還小的呢,在馬車上,最多也只會這樣了。再多的,叫她做也做不來了(悅悅:你還想讓我做啥?月月:那個那個,男女主一起河蟹滴河蟹······)。

此時的禦花園裏,各家該到的正在相繼到場,一園子的绫羅綢緞,金玉之氣。

家主相互問候,貴夫攀談比對,各家公子打扮得很是用心。

如此打扮,多是由家裏授意為了能得景雲的青眼。還有一些小公子則會在心裏默默想一下,會不會讓非悅多看自己一眼。

畢竟,怕夫郎的女子雖聽起來不好,寵夫郎的女子卻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如意妻主了。

可惜的是,這兩人一人正在熱戀,一人正在失戀,當真沒一人有那份心思。直教衆公子和家主們浪費了心思。

非悅和景春到時,不早不晚,正是衆人快要到齊的時候。

景雲要壓軸出場,此時還沒到。紀橫也要參加,卻是和其它官員一樣,直接參加晚上的酒宴了。

所以此時正是各家攀談的時候,非悅一時覺得沒有熟悉的人。因着也沒有想要交流的事,簡單和前來問候的人拱了拱手,問候攀談一會兒,非悅便離了設有椅子的集會區,和景春往人少的湖邊走了。

此刻湖邊,卻有着她們意想不到的人——非悅想,她要是知道在那裏會遇到誰,打死也不往湖邊走。

到了湖邊,沿岸綠柳成蔭,卵石小路,還有着幾個小石凳,非悅的第一感覺便是--此處為約會之絕佳場所啊。

顯然,她忽略了岸邊少于賞花集會區,但也至少有七八個的行人。

而景春擡頭看見一個背影,腳步便生生停下來了。

非悅扭頭看停下不動的景春,順着目光望去,那背影看着分明是一位貴女。

那人此時正好扭過頭來,一愣,唇間似是呢喃過一個“春”字,又才反應過來的樣子,屈身行禮,目視地面,開口道:“拜見大皇子、紀修撰。”

作者有話要說:有木有發現,幾乎從不寫h,滿滿全是情色?

☆、錦年

那人一身白衣,第一眼看去只覺舉手投足間彌漫着儒雅的書卷氣,正是鄭錦年。

“平身。”景春開口,平靜無波,眉目微斂,似是無意多言。

非悅皺皺眉,心裏不舒服——景春剛才見到她,神色很不對。她記憶裏倒是沒有這人,可看着就沒好感。非悅嗅到了濃烈的情敵氣息。

今日是家宴,這人叫景春大皇子,卻不稱自己附馬,倒稱修撰。她這是掩飾都不願去掩飾啊,看來自己在士人中的形象是真的有夠小白,沒什麽地位呢。從前麽她想知道,這個從前走進過阿春世界的人,究竟還想做什麽。

不過此刻,對她像對別人一樣,微微點頭,非悅拉着景春的手繼續往前走了。

“那是濉王世子的妻主,你別多想。”

走出一截路後,景春抿抿唇,對非悅說。

非悅聽着有些生氣——她怎麽會不相信他她不過是看那鄭錦年明顯對景春有過心思且不曾忘情呢。

“我哪裏會多想了,我怎會不信你不過阿春以後見那人不許多做接觸,她……看你的眼神不對。”

景春一時有些緊張——非悅的直覺,如此敏銳啊。不過再一想又放寬心——她,信自己呢。而且,自己今生永不會背叛她,又需要擔心什麽呢今日見到鄭錦年,遠沒有那時的悸動。就算覺得她與其它人不同,那也只是對過往的記憶了罷

景春輕輕轉頭看看非悅,目光柔和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非悅,你這般待我,我哪裏還會與別的女子有任何牽扯。無論今後你做什麽,你給的溫暖,我願用一生所有去對答。就算此刻我心已無法再言愛,我也永遠不會,讓你傷心失望。

誰曾說過,年少輕狂終比不過相濡以沫。那人已成我的年少輕狂,今後再無牽扯。只願,你能做我的相濡以沫,相攜白頭。

在小路上邊慢慢走着,邊賞着美景談天,二人繞過了大半個禦花園,回到了賞花集會的地方。此時人已到齊,坐到了預先排好的座位上。非悅與景春甫一坐定,景春的儀駕便到了。

後來的進程,便是景雲的講話和與宗室的交流,場面一片和樂。

再接下來,該是各宗室女子、男子後輩才藝表演的時候。

這項傳統由來已久,最初為了助興,後來越來越有選拔意義。女子多表演詩賦或武藝,男子多表演歌舞或樂器。

宮侍上了茶水點心,按着定好的順序,表演拉開了序幕。非悅這是初次見這樣的表演,不免感覺新奇。

前幾個上場的都是幾位吟誦詩句的世女,詩句都挺好但沒有出衆的。非悅的獵奇心理沒得到滿足,有些失望。

正在此時,司儀說,濉王世子青岚表演琴藝。

想起方才景春的話,非悅便更是對這位世子的表演十分期待了。

非悅專注于青岚的表演,沒注意到的是,景春看見青岚,情緒竟比她還要激動--他看着青岚,眼中閃過微光,更準确地說,那是一種冷漠的憤恨。

非悅依然聽着這位世子的舞,青岚動作柔美,腰肢靈活,眉眼動作處處欲說還休,撩人心思。非悅看着覺得這樣的表演很對得起自己的期待,但也發現那造型與動作有些太大膽,便看向青岚席位旁的鄭錦年。

結果,鄭錦年看着沒有一絲生氣,臉上帶着禮節的微笑。男子才藝表演默認為是給景雲選妃的,已婚的男子,多是不參加才藝表演的,這個青岚想做什麽

還有這個鄭錦年,看自家夫郎在這樣的場合有些大膽的表演絲毫不吃醋,對她非悅家景春倒是念念不忘,簡直太不可愛,太可惡了。

表演在繼續,有了武藝和歌曲樂器的表演。非悅很喜歡其中表演劍舞的一個女子——她也有過武俠夢呢。

此番到了這個世界,自己這身體是個不會武的,借這個集會開開眼界還是很好的。

劍本就比別的武器耍起來要漂亮,那女子體形雖剽悍些,卻是憑着漂亮的劍舞動作大大打動了非悅的芳心。非悅看着她,簡直是星星眼了,那眼神冒着光呢。

景春見慣了如此場面,不時會注意一下非悅的狀态。

見她除了那濉王世子,再沒對任何一個男兒顯現興趣,倒是對那個舞劍的宗室女一副癡迷的樣子,不免感嘆她小孩心性。

要知道,那樣舞劍不過是圖個好看的花架子罷了,他都能把那劍一招挑脫。不過,她也該學習些防身的武藝了。既然喜歡劍,那麽回府便督促她學些入門技藝,只當寥勝于無吧。

景春笑着,不自覺搖搖頭--她好些事明明看得比誰都明白,有的時候卻仍是如孩子般單純赤誠呢。

衆多節目表演過去,集會将近尾聲,景雲該宣布大家去明未殿用餐了。

正在此時,青岚突然起身提問:“在下久聞大皇子風華,紀附馬才名,很是期待,不知大皇子與紀附馬做何表演”

這話本不該問的。

景春是景雲唯一的弟弟,在景雲眼裏便是直系了,哪裏會去準備節目

雖然嫁出去的皇子按照宗法算是脫離了直系的,但近十年左右早已改變,不那麽嚴格,一切全憑皇帝的一句話。

如今青岚這話明顯是拆臺子的,倒把場上衆人全都驚了一遍。景雲皺眉,奈何宗法未變,不能随意呵斥。且此會是為和睦,她還不想為這個破壞氣氛,便沒有發話。

非悅聽到青岚的話,初初有些反應不過來。本是看衆人展示的,不料突然被指名做表演,還沒有時間準備。

那青岚贊她文采,可此時現作詩哪裏來得及!作是作得出來,只怕那質量沒法和早有準備的衆人相比。

景春的臉已經完全冷了。輕握一下非悅的手表示安撫,起身從容走入場內。

“連侍衛,可否暫借寶劍”所問的,正是景雲的侍衛連久。別人配刀,獨她配劍。景雲點頭示意同意後,連久解劍奉上。

非悅見景春入場,就覺得很安心,她的阿春一定會驚豔全場。此時的非悅更是很激動的——阿春,要舞劍啊,那該有多帥啊。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酒宴

如果說初時那女子的劍舞可以說是剛勁有力、行雲流水、身法矯健,那麽景春的劍舞,這些詞遠不足以用來形容。

景春舞時,起劍如雷霆蓄勢,落劍如白練行馳。迅,長風破浪;緩,山河凝重。劍光有若游龍,衣袂無風翻浪。再加上景春本就容顏俊美,眉目清朗,朱唇豔色,衆人只覺此刻好像是在夢中,佳人一動,天地失色。

劍舞終了,疾風驟雨停歇,轉眼天高雲淡。而場上已是鴉雀無聲。

景春從容步伐,将劍還給連久,還如入場時那般回到非悅身邊坐下,向非悅溫和一笑。似安撫,又似邀功。

非悅自他入場,視線便不曾離開他的身上。一直癡呆呆看到他坐下。這麽一笑,非悅只覺得霎時間被震回了魂兒一般,世界都變了。

一時手足無措,非悅也傻傻地燦爛一笑。兩兩相對,是誰說的呢,情人間的目光,最美。

非悅想,景春的舞,是真正的“一舞劍器動四方”呢。

她的景春,本該如此,這才是真正的他。那個低眉斂目,躬身喚她妻主的景春,總有着一層隔絕真相的紗,使得明珠蒙塵。也讓非悅覺得,他隔絕自己在心房外。這樣對她笑的景春

大夢初醒的衆人裏,那個初時舞過劍的女子最先贊揚:“大皇子的劍舞真正是已臻化境了,教人大開眼界啊。”自以為形神皆備了,卻發現人外有人。她說罷已是暗自下決心,不知準備要苦練多少年了。

其它人開始附和稱贊,一時間景春成為本次集會的最大焦點。

而剛才喧嚷的青岚,此刻面色難看至極--本想要為難景春,反倒給了他展示的機會。

那把自禦前侍衛手中拿過的劍,更是讓青岚所想表現的所謂地位之分成為笑談。

坐在他身邊的鄭錦年,則似是憶起什麽,臉上滿是悵惘。

回過神來的非悅看出錦年臉上明顯的悵惘之色,心裏有些醋海翻騰--難不成這樣奪目的阿春,她以前就曾見過是了,前往鸠國和親前的阿春,萬人矚目的阿春。

相逢恨晚,非悅恨做景春生命中的後來人。他有那麽多的精彩與那麽多的辛酸,自己全不在場,于過去無權置喙。

景春對滿場的贊美并不在意,只轉頭低聲問非悅:“我的劍舞,你可喜歡”

非悅點頭,很是激動,低聲回答:

“阿春,你一舞天地失色,我怎麽會不喜歡”我喜歡得緊,讓這麽多人看到,我都要吃醋了。

景春又笑了,非悅毫無免疫力地癡了。

非悅想,這以後可怎麽辦她一見景春笑,就暈頭了呀。

會場的喧鬧,好像在另一個世界。二人世界的甜蜜,彌漫得沒邊沒沿。

景雲宣布前往明未殿就餐時,龍心大悅——她的弟弟,又怎會畏懼這般為難!況且,她都忘了多久沒見春兒這麽舞過,這麽笑過了!她給他選了個不錯的妻主呢。人看起來沒用些,心卻是真的。更何況,那沒用怕也只是看起來而已。

可她一副有夫萬事足不思上進的樣子,怎麽着能讓她看起來有用些

恩,還得拿事練啊。過陣子放她到外面練練得了。

什麽事還沒想好,一時找不上件棘手又沒危險的事啊。可以的話,順便讓她……在外面幫自己找找小狐貍。倒不一定要帶回來,可總想知道那只狐貍在哪啊。

至于弟弟,現在對她太好了,都超過對自己了,就陪在自己身邊,讓她多思念一下,離開了能更明白弟弟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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