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空章節,撓牆 (3)
好看兩個美人呦,真可惜啦。”作為色女,非悅眼前腦海均是一片黃瓜菊花閃過……轉頭,非悅眨着星星眼,興奮地想與景春分享……
猛然反應過來:這個不能分享。
阿春,肯定不好這口。他也不能好這口。他要好這口,她就該直接哭着投玉湖了。
小悅悅收起色心,有些心虛地說:“阿春,花舟賽過三場了,要停一會兒,咱去船艙裏坐坐”阿春原諒我,阿春我只對你色,我看他們那只是好奇,祝福……沒別的意思……(你是祝福,不過你的祝福一定不純潔,哼哼)
景春卻在回想着剛才岸上那個男子的身影,覺得好生熟悉。剛見到的那一瞬,他渾身一震,仿佛見到了青墨。青墨早已去世,這應該只是身形相近的人。可那一瞬的感覺……很真。皺眉躊躇,景春跟着非悅進了船艙。
船艙裏,矮桌上已沏好了一壺茶水。
景春還是不能确定那身影到底是不是青墨本人。
又一想,自己回國多時,青墨若是還在,早來找自己了,那裏等得到現在
如此便得出結論······那人,恐怕真是洗禮認錯人了。搖搖頭,放下了對那人的猜測。
猜測放下,景春想起剛才非悅看着那兩人一副狼看見羊的樣子,心裏有些不舒服——
非悅平日裏對其它男子都視而不見的,今兒個眼睛都快掉出來了。那兩人是遠看也能看出長得要出衆些,誰都會多看兩眼,可······非悅看他們的眼神,亮得,都快趕上看自己的時候了。
“悅兒······剛才那兩個男子很好看呢。”景春對于自己這樣醋味十足的話很是鄙視,可就是忍不住想說。
“沒有阿春好看。”正給景春倒茶的非悅答得一點兒沒猶豫。
“那你明明很喜歡的樣子······”景春聞言不經意間皺起了眉,輕輕移開視線看向艙外。
“阿春吃醋了”
非悅一聽這話很是高興——原來他總是關注着她呢,非悅覺得這個發現真十分令人振奮!不過她家阿春在這方面還是太純潔啊。振奮之餘,解釋還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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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春沒看出來······他們是一對兒麽”
景春疑惑了:“一對兒相跟着走麽”
非悅笑了,笑得有那麽一點點賊:“不是相跟着走,他們是你我這般的一對兒。”
景春默然。他剛剛還懷疑那其中一名男子是青墨······這般,更驚駭了。怪不得岸上有人誇漂亮卻說可惜······
非悅笑着抿一口茶:
“阿春肯因為為妻吃醋,為妻很是開心。”
景春聽了有些羞惱,眼波一橫。
非悅一下子很乖地收起笑來,一臉嚴肅。
那變化如此迅速,戲文裏變臉一般。仿佛剛剛還陽光普照,瞬間便陰雲萬裏了。
這樣,倒教景春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紅綢
沒過多久,紀橫和她那群侍夫們到了游舫上。
非悅的兩個姐姐都已成家,大姐紀靈英遠在邊關,二姐紀言樂在延州上任,再加上非悅并無兄弟,家中便只剩非悅和無憂。可惜無憂向來呼朋喚友混跡館館花樓,而暮春游會當日花樓多有特別的節目,她此番不來船上十分尋常。
這樣船上的主子只剩紀橫、她的夫侍們、非悅、景春。問安過後,相對無言。非悅知此身在紀府境遇本就不如其它姐妹,卻也想不出為何見面如此沉默。除了新婚不久那次,紀橫找她去書房,就再沒有說過話了。還有那只有一面之緣的父親,現也不知身在何方。
看着船上的人群,非悅驀然發現,此時此刻親情于她來說僅成了對前世親人的念想。
一起又看了三場賽花舟,非悅和景春向紀橫行禮打過招呼,便下了游舫往岸上走。
此時岸上,人已經多到擡腳容易放腳難了。
非悅緊握着景春的手,在人群裏一點點找路。慢慢走離河邊,總算有了放腳的地方。這個時節開的名花不少,但這是野花的節日——在這裏,這個時候,野花代表着花神的祝福。
擡眼看去,野花開成了海洋。三五成群的行人,走在海洋裏。非悅俯身看着滿地漂亮的花朵,挑了挑,采了一束,拿到了景春面前。景春笑着接過,拿在手裏。花香氤氲,亂人心思,嘻鬧的人群只在不遠處,這裏卻奇異地成為二人的世界。
“阿春,花神為證,我許你一生一世,不離不棄。”非悅看着景春,目光灼灼。
景春看着非悅期待的眼神,輕抿一下嘴唇,開口:
“我也是一樣的。”
何其熟悉的場景,原來夢都是反的。只是一句“我也是一樣的”,非悅便覺得無比心安。那麽……
“阿春,我愛你。”
非悅很緊張,如果像夢裏那般結果……
景春張張嘴,最後并未說話。他輕輕地,吻在了非悅的額頭。
灼熱的吻下,是景春的心。
周圍并不空曠,景春蜻蜓點水般吻過,便移開視線,看向別處。
非悅呵呵笑開。她此刻,很想,很想撲倒景春。什麽破夢,害她擔心這麽久。若是無心,阿春又怎會如此縱容。明明,該做不該做的,他什麽都任她做了
只是,呵呵傻笑的非悅,看着眼前又一束花,愣住了哪兒來的?
順着那只手往上看,很遺憾,那人不是景春。很糾結,那人是景雲指定了和她們一起去濉地的一個官員,據說很會辦案的蘭肅。
“蘭大人”
“蘭肅久慕大皇子風姿,一點心意,還望收下。”
非悅想殺人。景春知道非悅想殺人。
可是,看看那花上的綁着的紅綢,景春有些犯難。帶紅綢的花,若是拒絕了,就表示即使不是十分仇恨,也是讨厭到一定境界了。
“驸馬要代收麽?”蘭肅動了動一直擺在非悅面前不曾移開的花束。
非悅咬咬牙,伸手接下。不管怎麽說,這花自己收下,總是比阿春收下好的。非悅自我安慰着,拿着花,僵硬地放下手。眼神飄過那根刺眼的紅綢,她從未這麽怨念過自己不會劃船!
那蘭肅又行個禮,沒事般走了。只是,轉身之前目光掃過非悅手中的花束,眼裏有激動的色彩。
非悅輕輕把花拿好,很大度地沒有扔掉也沒轉送——好吧,有的人,就算真仰慕景春,也是能看不能吃的。看在她也是去濉地調查的份上,咱也給她留那麽一扭扭念想。多了啊,就沒門了。
景春看着那花束,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蘭肅……是皇姐手下新人,從前并無交集。此去濉地,要依靠她的。皇姐選的人,也不會有問題的。也許是錯覺,與信任無關的,在她身上,景春感到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明日前往濉地,他有些迫不及待了。只是非悅……
“悅兒,下午早些回家,把那日的劍招再練練,可好”
“好。”我練不出多好的效果,但我會努力不成為累贅。此去濉地前路不明,我願與你共擔。
暮春游會的花神游行還沒到這裏,非悅和景春慢慢走着,放下思慮,享受着花的海洋裏,溫馨的氣息。
方才的蘭肅并未走遠。她只是在不遠處找了個茶攤坐下。過了一會兒擡頭再看非悅與景春時,她們正經過一顆木棉樹。木棉花開得紅豔,似火溫暖,風吹花動,美如夢幻。
蘭肅看着,一聲嘆息。木棉花語,珍惜身邊人。
蘭肅身邊還坐着一名女子,正是這次濉地之行中,直接向景春、非悅負責的官員,江國舅的大女兒,江鳳予。
江鳳予順着蘭肅的目光往非悅手中紅綢包着的花一看,樂了:
“小肅肅這是,準備斷袖”
那是她江鳳予好容易賽得的紅綢啊,好心給蘭肅拿去找夫郎,結果倒好,那紅綢綁的花安安躺在一個已婚女子手裏。
蘭肅聽了,轉身就要走,江鳳予連忙拉住:
“小肅肅不斷袖,我曉得的,別走,咱一起耍耍去。”
“那種地方,你自己去。明日就要啓程,今日還有個案子沒了結,我做事去。”蘭肅掙紮着還是要走。
“那案子不是早定了要是沒定你哪裏還會出來!剩下的那點事誰都做得了。”江鳳予說着,勾上了蘭肅的肩,就往花街拐,“我這麽多年只顧着給你做免費勞力了,連個正君也沒有,你還不陪我去喝個花酒?你也知道咱明天就上路了啊,景都的美人都會想咱的。”
蘭肅無言,蘭肅反抗無效,蘭肅被江鳳予拉走。
作者有話要說:撒花灌水小皮鞭圍觀拍磚通通滴歡迎~~~嘤嘤
☆、出發
暮春游會後一日,非悅、景春以及包括江鳳予和蘭肅在內的四名随行官員一起上路,前往濉地。前前後後幾輛馬車,再加上車外騎馬護送的一群侍衛,在路上浩浩蕩蕩行進。
其中的一輛馬車裏,非悅軟軟在景美人的膝上趴一下,蹭蹭,再起來,看着車內的布置十分滿意。車上按非悅的吩咐改造得十分舒适。這又寬又軟的坐榻,就像往車上搬了張床似的。散落的抱枕靠墊,怎麽用都舒服。
“阿春,這馬車坐着舒服不”
景春笑着點點頭。非悅有些得意。景都到濉地,不趕路的話,得坐這麽半個月的馬車呢,不弄好些,屁股豈不是要散架了。其實她不知道的是,修再好,它也是馬車,車輪也是木頭,走的也是土路、石路,大大減輕後的颠簸也是很難受的。
非悅看看景春有些困倦的眼睛,很是心疼:
“阿春,今日啓程起早了,你小憩一會兒吧。”
“不算早,我沒事的。”你一個人醒着會悶的。
“阿春眼睛都睜不開呢,一起睡,我也困啊。昨夜是我不好,又讓阿春睡晚了……”
(某月:閨女,昨晚做什麽好事了困成這樣某悅害羞:阿春做什麽,我就做什麽。某月震驚:“我可憐的孩紙,發生了什麽,你好好的oo不做,去做xx”)
于是在寬寬的坐榻上,景春蜷着半躺下,非悅換了方向又趴在了景春的大腿上。怎麽說呢不是放不下,是她就愛趴那裏……原因,你懂得的。
另一輛馬車裏,遠沒有這麽美好。馬車本就是很颠簸的。蘭肅本不喝酒的,可昨日不慎教江鳳予給灌醉了,從下午睡到早上,頭還暈着。在車上就更難受了。好在沒有嘔吐,可頭疼的滋味最是難奈。
“小肅肅今日臉色怎的差成這樣”江鳳予見她萎靡不振的樣子,表示一下關心。
蘭肅心想,還不都是她害的……卻是無力對答,靠着車壁閉上了眼睛。
“小肅肅酒量忒差了些,以後多練練就好,咱女子不能還沒喝就趴下。昨兒個你趴下睡了一宿,我本想介紹軟語給你開葷的,那身子柔得很,你就沒福享用了。”江鳳予見她如此,回想昨日醉酒明白了一些。
女子……去她個女子……蘭肅頭疼得有些暈了,不理會江鳳予,自顧自抱着身子蜷在車一角。
“哎,小肅肅你動作越發像男兒了。”
江鳳予這般說完,卻了端一杯茶水來湊到蘭肅跟前:“喝點水再睡。”蘭肅睜眼看看,很給面子地湊過來喝一口,接着蜷起來閉了眼睛。江鳳予也不再聒噪,安安坐着。
出發的第一個上午,主要人物就這麽昏昏倒倒地在馬車上度過。下午到了驿站,休整過後,第二日再上路。如此,雖是一直在休息,走了一段時間後,非悅還是覺得,馬車再舒服,它也是坐起來很累的。
她只是開始身上有些地方會泛酸,後來不酸了也就沒事了,景春卻是自出發以來越來越疲憊。
又一次離開驿站上車出發的時候,非悅忍不住說:
“阿春,這麽趕路你吃得消嗎若是累了,就多休整一日。”她看着景春沒精神的樣子就心疼。
“早些到了的好……我無礙的。”景春還是怎樣都說自己沒事的回答。
非悅表情有些發愁——到下個驿站,不管怎麽,都得多休整一日。不然,阿春身體本就不好,這樣得累壞了。
如此一日,再下車進了驿站的時候,非悅正想跟景春商量多留一日,就有了不得不留的理由——
蘭肅前陣子染了風寒,一直沒好,現在嚴重開始發燒了。
她原意是可以繼續跟着一起走或是自己一人留下,等病好了随後趕上的。
可非悅就算再不待見她送那束花,也不會做虐待下屬的事。看看她瘦了許多風一吹就倒的慘樣子,非悅還是狠狠心決定在此停留到她風寒治愈為止。順便,也讓景春能多休息。
當晚,江鳳予在房裏輾轉着怎麽也放心不下。最後,還是決定去看看蘭肅。
進門的時候,蘭肅正躺在床上,頭上搭一條濕毛巾,随侍給她洗着一條濕毛巾。
蘭肅擡頭看見江鳳予進來,扯扯嘴角:
“你來有事”
江鳳予不樂意了:“沒事不能來麽你都這樣了我還不來看看啊。”
“大夫開的藥喝了已經好多了,睡一覺就能走。”
“休息着吧,附馬下令休整到你痊愈。以後真得練練,身子骨太弱了當心讨不着夫郎。”
“你讨那麽多當心腎虧。”
“小肅肅我冤枉啊,後院就有過一個初侍還跟人跑了,你知道的。”
“晴柔院和情香樓不早就是你後院了”
“……小肅肅你嫉妒我裙下美人多。好好休息,我走了。”說完,江鳳予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她江鳳予哪裏需要跟蘭肅解釋這些事了妻主見妒夫似的。明明是她莫名其妙一巴結就巴結了這麽些年的死黨啊。江鳳予想了又想,只能把原因歸結為對出發前一晚拉她去喝酒害她頭疼的愧疚。
驿站主客房裏,非悅看着景春喝自從大夫開了就一直喝着,這回外出也沒斷的藥,就更心疼這麽奔波的他了。
“阿春,後來可有腹痛”景春搖搖頭。“按上次的日子,你今日不是該來了麽怎麽……”
“沒那麽準的。”
非悅其實還想說不準是因為趕路太累了,得多休息。不過她再說下去景春的耳朵能燒着了。所以……休息她随時唠叨着點兒就好。就像,現在。看着又要去拿關于青墨當年事情卷宗的景春,非悅果斷攔下,把景春折騰到床上摁倒睡覺。
☆、休整
早上,非悅輕手輕腳離開床榻,看着景春安靜的睡顏,在他眼下的陰影上落下輕吻。
阿春,思慮太重了。這一路上,他研究那些卷宗不知多少回了。江鳳予關于鄭錦年她們動向的報告,景春也看得過于頻繁了。
景春睡着,非悅吩咐讓景春多睡些別打擾,就去練一路上都在練的劍招。在景都的時候,她配了把輕巧的劍,現在帶了過來。非悅的劍招依然稱不上純熟,揮起來卻也有點樣子了。
非悅回到房裏的時候,景春還是醒了。桌上擺好了早餐,似是在等非悅回來。
“阿春,怎麽沒有多睡會兒眼下都青了。”非悅進門放下手中的劍,對景春說。
景春微微側開,眼睛移向一邊,好像非悅看不到了那陰影便不存在了似的。
非悅看着,又是無奈又是心疼。
非悅走到跟前,捧起景春的臉,仔細端詳:
“阿春,最近哪裏不舒服麽”睡了一晚,憔悴并沒有褪去多少。
景春笑着搖頭:
“沒事。悅兒別擔心。”
非悅點頭,俯身又親了親景春:
“先吃飯吧。一會兒,得叫趙太醫來瞧瞧。”
趙太醫是跟随着來的,給蘭肅看風寒的也是她。
趙太醫過來後,搭上景春的脈,沉吟一下開口:
“大皇子玉體并無大礙,只是憂思傷脾,勞慮傷神,須得放寬心思,放松心情。”
景春點頭賞過了她後,趙太醫退下。
非悅知道景春心中放不下青墨的事情,可更心疼景春的身體。所以,摟着景春開口:
“阿春,我們要好好的,才有力氣去查明真相。所以,調整好心情,好好休養幾日,好麽”
景春抿唇,想了一下,輕輕後仰,就勢依偎進非悅懷裏:
“悅兒,是我操之過急。害你擔心了。”
景春這麽一依偎,讓非悅心裏的花兒嘩啦啦開一片,還蕩漾得很。她的阿春,總這麽誘惑人又不自知的樣子真叫個可愛,比明明很累了卻硬說沒事的樣子可愛多了。雖然說,那個樣子……也很可愛。
非悅收緊了環着景春的手臂,懷抱着柔軟的身軀,滿足地笑笑:
“以後慢慢來,我心疼你是應該的。”
看吧,色女的悲哀就是太容易在美男面前沒立場,那麽些個原想責怪景春不注意身體的話,就這麽通通沒了。
蘭肅的風寒本不是什麽大病,隔天燒一退,就基本沒事了。非悅想景春多休息些日子,便依舊在驿站停着沒有起程。
江鳳予沒事兒總往蘭肅身邊站站,見蘭肅好了,心才算真的放下來。這天她又往蘭肅房裏跑的時候,蘭肅已經坐着看景國歷代案考了。江鳳予尋把椅子坐下來便說:
“小肅肅,全好了”
“恩。”蘭肅看着書忽視她。
江鳳予很是不滿:
“小肅肅,書哪有我好看……”
話剛出口,江鳳予就覺得,這話味兒又不對了——像嬌柔小夫郎,絞着衣服一角,扭扭捏捏一句——“妻主,書哪有人家好看。”
她覺悟得晚了,蘭肅已經被驚到了,拿着書的手猛地一抖,回身看着她:
“鳳予,雖然遠些,從這往城裏方向走一截路,還是有家百花樓的。”
江鳳予臉黑了:“我沒有欲求不滿!”所謂,越描越黑。
“我是說……我說的不是這個。”所謂,語無倫次。
“哎,小肅肅我錯了。”所謂,罪名坐實了。
江鳳予發現,不管她多巧如簧舌,一到蘭肅面前總是手足無措。
蘭肅放下書撲嗤笑了:“你錯了錯哪裏了”說着停一下,擺出顧作驚奇的樣子,接着說“哎你還在呢怎麽沒去百花樓”
“小肅肅,你絕對讨不着夫郎!”江鳳予離開的身影幾分狼狽,心裏卻冒出個古怪的想法——
她是真不想小肅肅有夫郎。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蘭肅有了夫郎,她會很不爽。最後,江鳳予把這個想法的原因歸結為自己還沒有夫郎。
聽到江鳳予又是這句話,房裏的蘭肅笑得更歡了——他本就讨不着夫郎,讨着了也不能要。
可是,蘭肅笑着笑着便停了下來——不止讨不到夫郎,也許,他這輩子也嫁不到一個妻主了。笑容隐去,蘭肅搖搖頭,又低頭繼續看書了。
休整的好日子,非悅拉着景春外出。美其名曰體察民情,其實也就是散散心。
驿站設在近郊,往附近走都是村子。
小悅悅夢想完釣魚又開始夢想種地了。同樣的部分是,她幹活兒,景春帶着孩子們在一邊玩兒。不過她沒有說出來,只是決定要是從濉地回來還沒孩子,她就去找傳言中能活死人,肉白骨可就是實在不好找的神醫。
走過田邊小路,看着一片片田地上勞作的人們,非悅覺得心裏一片寧靜。
景春也慢慢走着卻在看見一個背影時停了下來。非悅不明所以,看看景春:“阿春,認識那人”景春皺眉:“像青墨。”
非悅愣了:青墨不是早就去世了他要活着她們還去濉地幹啥非悅想着,還是跟上了景春慢慢走向那人的步子。
走到近前,背後看,那人一身藏青衣服,雖不奢華,卻也質地很好,不是一般農家買得起,就算買了也不會穿來種地的。
景春站在他身後兩步處,神色有些激動:
“青墨!”
那人轉過身來:“你找我麽”又一歪頭,“你是誰”
“你叫青墨”景春問。
他點點頭。
“你不認識我”
他又點點頭。
“你……姓什麽”
“你叫過我青墨了,我應該就姓青啊。”
“你是哪裏人”
“桃村,我們這裏叫桃村,我就是桃村人。”
景春有些困惑有些灰心,可總也覺得眼前的人,就是青墨沒錯。
☆、狗血
景春還要再問,青墨卻搶着說:
“你們是來找我看病的吧到我院子裏去吧。”
青墨眨眨眼,一雙大眼睛天真無邪。說完,便收拾了鋤頭,帶着景春和非悅往一個農家小院走。
村裏很少見非悅和景春這樣衣服華美的人,旁邊的農民原都在看着這邊見她們走了,旁邊看着這裏的農民才都慢慢散去不看了。
景春心裏疑惑,緊緊跟上想要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非悅跟在景春背後,覺得青墨很是眼熟,仿佛哪裏見過。走了一會兒猛然想起:湖畔的斷袖!
青墨沒死......那麽,事情變化真大.....景春問出的問題來看,要說如此巧合......難不成青墨失憶了?
小院一會兒就到。進了內屋,青墨不再是那副天真的樣子,回過身來,眼裏換上認真的神色:
“景春,對不起。”
景春聽到一震:“你真是青墨,你......”
“我沒有死,濉地的屍體是別人的,只是我後來不慎受制于人,不好擺脫。”青墨說着,還笑了起來。輕描淡寫的語句,滿是輕松。
“你還活着,太好了!我還以為你......”重逢的喜悅瞬間蓋過所有疑惑,景春臉上滿是驚喜的笑容,
“暮春游會那日湖畔可是你?”
“是我”青墨聽到湖畔,眼中掩去一種可以稱之為羞澀的怪異神色,又恢複如常:“景春這是前往濉地?”
“是......原是為了查清你的死因。”自己那般在意的事沒了意義,好友好端端站在眼前,景春這麽久一直懸着的心卻終于放了下來。
非悅從青墨喊出景春,就震驚了。原來景春一直以來挂懷的青墨的死,另有隐情。濉王那裏,能解好多謎題吧。不過現下,看着舊友重逢的場景,非悅舒心笑笑,一邊兒默默待着去了,仿佛一朵蘑菇。
“景春,我如今這般,是有苦衷的。一會兒......那人......若是回來,還請裝作是找我看病的。”青墨說着,臉上有些無奈。
“你依然受制于人?”景春皺眉。
“不是......”青墨臉上染上緋紅,“我慢慢說與你聽,他是很好的......還有些傻氣。”又有些擔憂,那個傻子,若是知道自己恢複了記憶,還不知會怎樣。
一邊兒的蘑菇非悅看着就想到了JQ二字。然後,眼前菊花黃瓜飄過,繼續好好做蘑菇。
當初為何會報出你的死訊”景春也想起了那日湖畔賽花舟的男子,見青墨臉上滿滿的紅色,明白他所說的傻子就是那人了。不再追問這事,只問當年之事。
“當年我的事,一言難盡。坐着喝茶,我等下一并說與你聽,”青墨一時不知如何說起,“景春這些年可好”
“我很好。”過往不論,現在他很好。景春輕輕一笑,風輕雲淡。
蘑菇非悅悄悄聽了偷偷高興,笑露好幾顆蘑菇牙。
景春和非悅一直在青墨的院子裏待到傍晚。
回想下午青墨所說的經歷,非悅捋順了甚覺曲折離奇堪稱傳奇小說。(某悅:“誰編的,這麽狗血?”某月:“有意見?我去再找個女配考慮換女主......”某悅咬牙切齒。)
簡單來說,是這麽回事:
鄭錦年喜歡景春,濉王看中她做青墨的妻主。青墨請求她向即将和親的景春提親,鄭錦年因為濉王給的權力誘惑拒絕。
母命難違,青墨下嫁。因為對景春的愧疚,婚禮當日,青墨逃走。濉王令青墨的小厮代為拜禮,尋找青墨未果,驚聞青岚與鄭錦年已有夫妻之實,于是直接報出死訊,另嫁青岚予鄭錦年。
而出逃的青墨,落入一個實力很強悍的山賊窩裏,打鬥中重傷昏迷,那山賊頭子想留青墨為己用,就費心治療,結果人好後失憶了。青墨失憶後不會了武功招式,卻并沒有忘了醫術,就留在山賊窩子裏看些頭疼腦熱跌打損傷。
也在那裏遇見了個為了當少俠學了一點兒劍就離家出走被擄上山的少爺,就是賽花舟男青年林毓秀。
林毓秀本是個斷袖,對變得有些傻的青墨一見鐘情,然後死纏爛再打死纏爛打......就成了。
再然後一起逃了,再然後林毓秀帶着變傻的青墨到這裏種地,再然後青墨恢複了記憶暫時還瞞着沒說。
再然後......再然後就是現在,賽花舟男青年林毓秀進門了。青墨又純真無邪地向景春和她眨眨眼,非悅抽搐了。
不遠的地方,百花樓裏。江鳳予左手美人右手酒——大皇子和驸馬都說了,好好休息。蘭肅呢?蘭肅也在,他左右都是美人。
蘭肅不理會左右的美人盯着江鳳予,眼神讓江鳳予有些毛骨悚然。她後悔了,江鳳予看着蘭肅左右的美人有些礙眼。
“小肅肅······”
“你說的帶我散散心是在這裏?”
“女兒家,應該練練······”江鳳予心虛,她拿着酒沒喝一口,摟着美人沒親一口。
蘭肅推開左右的美人,江鳳予看着莫名開心。蘭肅起身走了,江鳳予看着一點兒也不開心了:
“哎,小肅肅你帶上我······”
☆、解結
非悅和景春啓程的路上,青墨的身影在身後漸漸依稀。
非悅多少佩服青墨和林毓秀的勇氣。女尊的世界裏,這樣的他們更加難得。
同在車上的景春似是真休息好了,也解開了心結,眉目間都是放松的神色,精神很好。非悅看着,唇角也忍不住上翹。
其實景春解開的心結,不僅僅是青墨這一件而已。
臨行前青墨趕來送行,悄悄給景春的禮物,是一株草。
青墨望向景春的眼神裏,依然滿是內疚。
那株草,卻已經叫景春幾乎要感激零涕了。
青墨說,那是師傅隐居前留給他的藥材之一,風虎草。
風虎草的作用,便是能使男子生育能力恢複。風虎草雖好用卻是難得,久未現世,世人多不知曉。即使皇室有多少能人多少名藥,沒有這株其貌不揚的小草,也是無策。
青墨當年聽聞景春遠嫁,何其心痛。今日見到景春顏色再好,也是會默默擔心的。何況景春車馬勞累,那日臉色本算不得多好的。景春不設防的時候,在不知不覺間把脈于青墨來說并非難事。
而悄悄把脈的結果,便是知曉了景春的身體結症所在。
靜立着看消逝于視線中的車駕,青墨心裏默念:景春,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樣而已了。你當年的驕傲,我無論如何還不起。不過,無論命運多麽不公,卻還是要感謝它讓我們生命中出現對的那個人。
你如今褪去浮華,竟是風華不遜當年。
多好,歲月流逝,所願不多。舊友安好,何其心安。
眨去眼中的濕意,青墨回身,走向了桃村。那裏,有等他的人。
見到了青墨,于非悅和景春來說,前往濉地本應只剩簡簡單單那祝壽這個目的了,可惜青墨說出的話,卻讓事先女帝囑咐過的非悅心裏無法只抱着祝壽的想法前往濉地——
青墨離開時,只是逃婚。濉地的屍體,自然是他做的。只是濉王一個兒子逃婚就嫁另一個給鄭錦年,這也······太着急嫁兒子了。無事不會獻殷勤,濉王······她,想做什麽······
想起來什麽,非悅放開手中一直牽着的景春的手,抱抱枕一般把景春抱進懷裏,輕輕在景春肩上蹭蹭——
“阿春,雖然見到了青墨,咱去濉地還是有事。”她的景春,并非溫室嬌花。那時不願他知曉太多,因不願他勞累,如今卻是說了更好了。
“嗯?”這樣的姿勢,景春頗有些困難地微微扭頭側向非悅。
“青墨逃婚假死,濉王那麽着急着把青岚配給鄭錦年很奇怪是不?”
“嗯。”景春點點頭,等下文。
“當年······有适齡的宗室子,濉王卻······力主你遠嫁,這也很奇怪是不?”
“嗯。”景春靜等下文,睫毛微垂,聲音卻沒甚波動。
非悅說話時一陣心肝兒疼,見景春神色如常,才又說:
“濉王諸多行為可疑,皇姐臨行前曾囑咐探查。”不過讓咱們去,自是不會太嚴重的。
“嗯。”景春一點不驚訝的樣子,依然看非悅羅嗦這麽多是想做什麽。
“我之前不說是怕你心裏難受······咱們要做的并不多,實際做事的是江鳳予她們。”
“嗯。”景春聽完,竟是微微笑了。
非悅探着頭見景春笑得自然,突然就詫異了:
“阿春,你笑什麽?”
“悅兒,你說的,我其實都知道······”景春繼續笑着,開口道。只是讓她自以為瞞着,我們的景美人覺得那感覺并不差。
醞釀的糾結無處排遣,非悅很不幸又抽住了。非悅覺得,自己就這麽老抽住遲早出問題。
怎麽自己知道的他都知道,自己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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