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再喊聲聽聽”
齊梁琛說:“沒, 我來找你,發現時見深就在你隔壁。”
顧勉又看向時見深:“隔壁?”
時見深神情微微有點怪異,說:“這是意外。”
顧勉花了很久思緒才從他倆這關系裏理出來。
她把目光從他倆身上撤下來, 有點嫌棄地說:“吵什麽, 進來。”
時見深剛想進去,就見齊梁琛吊兒郎當地往裏走, 他腳步停住,表情也變了。
他以為顧勉在叫他, 實際上是在叫齊梁琛。
齊梁琛挑釁地看他一眼:看到沒,跟他幹架又怎麽樣, 他才是跟顧勉關系最好的那個。
時見深沒吭聲,轉頭回去了。
進門後齊梁琛剛要興沖沖地和顧勉說話, 顧勉說:“我把你拉小區物業黑名單了, 這棟樓是面部識別,以後系統看到你不會再讓你進來,我工作特別, 你總這樣不打招呼進來大喊大叫會給我帶來很多困擾。”
齊梁琛:……?
他不滿地抗議:“要不要做得這麽絕。”
顧勉甩下一疊她在小區內坐在車裏和齊梁琛說話的照片,鏡頭裏顧勉即使口罩墨鏡嚴嚴實實, 但媒體在上邊标個這是顧勉,就有人信這是顧勉。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工作,我向來不喜歡工作和私人混談,本來私人時間就少,你是希望狗仔以後一直駐紮我小區嗎。”
齊梁琛啞口無言:“對不起。”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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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見深……”
“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反正,你別給我添亂了。”
“哦……”
齊梁琛有點躊躇:“我那會兒車又跟人擦了,手機壞了沒能回消息,都是真的, 你不信看我胳膊上的擦傷,我打着的士就過來了。”
他撸起袖子要給顧勉看他手臂的上。
顧勉只是瞟了眼,說:“知道了。”
依依向物華 定定住天涯
她冷淡的态度讓齊梁琛所有表現全砸進棉花裏。
他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麽,可她這樣,他也不敢再說話。
齊梁琛走後,顧勉坐到沙發上拿過手機給時見深發了消息。
不是小號,而是大號找他本人。
[顧勉:你就是我隔壁那個人?]
時見深正在廚房吧臺邊收拾東西,看到消息微微意外,接着拿着手機回到客廳裏。
[時見深:嗯。]
[顧勉:所以之前……]
[時見深:我也是才知道,沒騙你。]
顧勉想到隔壁拿微信號加自己的事,但想來應該只是意外,她加群用的就是小號,時見深也拿小號也很正常。
他應該不會那麽無聊。
[顧勉:我發小性格就是那樣,永遠跟沒長大似的,你別見怪。]
時見深本以為顧勉會興師問罪或者質疑他企圖,沒想開口第一句是齊梁琛。
他覺得這樣的她很生分。
她看似對齊梁琛很兇,其實和他關系好才會這樣,看似對自己客氣,實則沒把自己當朋友。
她在護着對方。
他找了個位置坐下,瞥下眼看手機上的消息。
[時見深:所以,你喜歡他什麽?]
對方遲遲沒回消息,久到時見深開始反思他這個問題是不是問得有點突兀。
門鈴突然響了。
他走過去開門,顧勉就站在外面。
她說:“腿瘸十級患者,我進來做做客你沒意見吧?”
時見深意外。
其實能和顧勉在同一屋檐下相處這事時見深過去從來沒想過。
一個是他喜歡獨處,不接受不熟的人随便踏足他屋子,再一個就是他和顧勉水火不容,他沒想過能和她有多近距離地相處。
但眼下這一刻就是真實出現在眼前。
時見深往旁讓了些:“請便。”
顧勉很不客氣地進去了,打量他房子,看他屋裏的裝置。
戶型和她家是對應的,唯一區別在于可能是對稱的那種,時見深屋子裝得很豐富,智能設備、吉他、音響、家庭影院,冷色調的裝修,配上那些男生喜歡的裝備就很有未來科技感。
顧勉看了眼他牆壁巨大的投影儀。
估計游戲也是投屏在上邊打的吧,她看到旁邊的音響就來氣。
顧勉問:“打游戲而已,有必要用上音響嗎?”
時見深說:“為了沉浸式體驗。”
“沉浸式?”顧勉笑了,是沉浸式氣鄰居才對吧。
她走過去碰了碰他吉他:“看不出你愛好還挺多,還喜歡彈吉他?”
時見深看了眼自己那吉他,那是他今年剛找大師單獨定做的,花了十幾萬,輕易不給人碰,顧勉還是頭一個敢像碰什麽玩具似的玩他東西的。
“是啊,你要會彈可以借你彈彈。”
顧勉呵呵笑了兩聲:“時影帝的東西可不敢随便碰,我就是很驚訝好像沒多久前我鄰居才給我發了消息,怎麽沒多久這個人就能變成你。”
時見深面色不改:“我也沒想到是你,要知道是顧老師可就不敢随便打招呼了。”
“是沒想到,還是一早知道故意溜我玩。”
“我看起來像那麽無聊的人?”
顧勉心想,你看起來确實不像,但說不定就有某些人無聊,做得出這種事呢。
她繼續在他屋子裏打量,說:“那當時我過來找你你沒認出我?”
他說:“你恨不得裹得跟粽子似的,誰看得出。”
她說:“你說誰像粽子。”
時見深耐心向她解釋:“似這個字,只是一種比喻手法。”
顧勉扯着唇笑笑:“那謝謝時老師解釋?”
今天是大年初一,顧勉本來也不是想來找麻煩,只是知道他住她隔壁有點驚奇想過來看看,順便打個招呼。
新年新氣象,過幾天還要開工大吉,她沒必要和他不高興。
顧勉說:“我是來拜年的,新年快樂。”
時見深說:“你也是。”
“那我先回去了,你自便。”
顧勉準備離開,時見深又突然開口:“年都拜了,不一起坐坐嗎。”
顧勉回頭看他,眼神有點疑惑。
時見深随手拿起身旁啤酒示意:“都是沒回去過年的人,也挺孤單的,我的意思是……一起過個年?”
其實跨年沒什麽。
驚訝的是主動邀約的人是時見深。
在顧勉印象裏,這位爺是常年耳聾患者,身患深度高冷不吊人病症,能和他演那種情感戲都是她的極限,別說倆人一塊過年。
像是怕她多想,時見深又淡聲解釋:“我也是随口說說,平時過年淩晨都不睡覺,偶爾和朋友打麻将,今年沒事做,看到你好像也是這樣。”
“我平時也是和朋友打麻将,剛好今年過年有檔期才沒回家。”
“哦。”
“但你就不怕我們一塊過年說着說着打起來?”
時見深輕笑:“顧老師脾氣沒有那麽不好吧。”
顧勉聳肩:“說不定。”
國人過年講究喜慶二字,不管身在哪兒,只要是國人,那就得過同一個年。
哪怕化幹戈為玉帛,就圖新年一個吉利。
顧勉暫時留在了那兒,時見深從冰箱拿了很多零食和飲料出來,他們在投屏上放春晚的重播,現在是淩晨,他們準備從頭看起。
開場還是那些歌舞節目,但顧勉百看不厭。
舞臺節目皆是大片喜慶的紅,映照得時見深客廳的光都紅火不少。
他們坐在同一條沙發裏,時見深遞了罐雞尾酒給她,顧勉接了過去。
“今年春晚怎麽沒邀請你去?”靠在那兒的時見深忽然出聲問她。
顧勉心說他這不是扯淡,春晚是什麽樣的前輩才能上,她夠格嗎。
顧勉反問:“你呢,怎麽沒人邀你,神顏男星要上了粉絲得瘋吧。”
“我?我不行。”
“怎麽。”
“我上了要被人嘲流量的,譬如,內魚完蛋什麽的。”
“我也一樣。”
說到這兩人都一起笑了起來。
有些時候,一些兩人都懂的笑話總能讓人會心一笑。
顧勉捏着啤酒罐坐姿也開始松散了些,她盯着屏幕說:“那會兒你問我喜歡齊梁琛是嗎。”
時見深微愣,才記起她過來前他問過她一個問題。
“嗯。”
“其實我也不知道呢,好像喜歡一個人沒有什麽理由,喜歡就是喜歡了。你乍一問我,我也忘了以前為什麽喜歡他,但當然,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點我還是拎得清的。”
“現在不喜歡了嗎。”
“不知道,可能吧。”
“哦。”
“其實他有點蠢。”顧勉往後靠靠,視線略微出神:“要是想我,其實偶爾給我發個消息讓我知道就夠了,用不着這樣表現出來,他越表現我越煩,我喜歡內斂的男孩子,他太急躁,反而讓我覺得厭煩。”
時見深思索她這段話的意思,說:“所以只是厭煩,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是啊,說不定他冷淡點,我們兩個人自然而然,緣分到了就可以了,可他太蠢,總說想彌補我,感情有什麽好彌補的呢,送我再多東西也不及一秒鐘的動心。”
時見深不知道可以說什麽,他選擇沉默。
顧勉又轉過頭問:“你呢。”
“什麽?”
“有喜歡的人嗎。”
得到的是時見深看她的淡漠視線。
顧勉說:“不好意思,這個問題好像不該問。”
時見深說:“沒有,只是你突然問我就想了一下。”
“結果是什麽。”
“嗯,可能有過吧。”時見深後腦勺靠到靠枕上,眼神淡漫:“上學時候對人有過好感,但也僅僅是好感,就像你們女生看一件東西很輕易就喜歡想買回來,我們男生也是,感興趣的女生當時也會注意下。”
“哦。”
她忽然有點想問他喜歡的女生是什麽樣子。
但顧勉覺得自己不該問剛剛那個問題,她和時見深關系沒到那地步,她主動問及情感,倒像對他有什麽興趣。
他們都這個年齡的人了,什麽沒經歷過,時見深又那麽優秀,大學時喜歡他的女生就很多了又何提現在。
“你好像一開始對我意見很多。”
“有嗎?”
“有,我想知道為什麽。”
時見深撐着胳膊歪着頭想了會:“好像是有那麽一點成見。”
她問:“為什麽?”
時見深思考怎麽找理由。
顧勉忽然說:“我知道了。”
“?”
“知道什麽?”
“你嫉妒我漂亮。”
時見深微怔,但很快扯着唇笑:“是啊。”
顧勉轉過頭,側臉角度看到他漂亮的下颚,尾梢下挑的眼眸,還有很優美的脖頸線。
她說:“其實那天你喊我姐姐的時候我挺意外的。”
“意外什麽?”
“你知不知道我根本沒比你大多少,而且你看上去就比我大,喊什麽姐姐?”
“可是戲裏我不是就得喊你姐姐嗎。”
顧勉想說戲裏能和現實一樣?
但也不知道怎麽起了心思。
她坐起身湊過去,說:“那再喊聲聽聽?”
時見深以為她在開玩笑,卻發現顧勉神情很認真。
她的突然靠近有些猝不及防,以至于他有點沒繃住,喉結不免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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