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夜幕相處”
顧勉沒再多說, 而是站起身:“那行吧,一會兒再補拍兩條,盡早工作結束。”
時見深仍坐在那兒, 牛奶還在他手裏, 冒着溫熱的霧氣。
顧勉出道周年快到了。如果是從她第一次走進大熒幕開始算的話,到現在整整五年。
她已經好幾年沒有慶祝的慣例了, 平時生日都不過的人周年更沒什麽管的,以前沒日沒夜地練習, 生日那天她都還在選秀節目賽場上,之後出來演戲, 三周年的時候爸媽還會打個視頻電話慶祝。
她還在琢磨劇本的時候,吳珏端了份下午茶小蛋糕過來, 說:“顧勉, 給你買的小禮物。”
顧勉笑笑:“謝謝珏姐。”
吳珏在她沙發扶手邊靠下,問:“五年了,今年不準備慶祝一下, 準備怎麽過?”
顧勉嘆了聲氣:“能怎麽過,在片場跑跑戲就那樣過了。”
吳珏訝異:“不喊咱們朋友幾個到家裏吃個飯嗎。”
顧勉說:“可以啊, 要是今天收工早就喊你們來我家吃飯。”
吳珏笑:“你知道嗎,公司來的那群新人還天天嚷嚷着要給他們勉姐慶祝呢,說五年不是小數字,要給你準備大驚喜,特別是駱夏……哎, 他最近和你關系是不是挺好的,之前還看他來探班,你們在一起了?”
聽見這個名字顧勉神情有些微妙。
“沒有啊,只是很正常的朋友關系。”
“朋友, 是嗎?”
“嗯。”
吳珏瞧了她幾眼:“顧勉,你如果想戀愛我不阻攔,但和他這樣的新人戀愛建議你不要太認真,私下玩玩可以,千萬別有公開的打算,一旦讓大衆知道你看上的是他那樣的小鮮肉,你在大衆眼裏的形象會跌一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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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勉聽笑了:“什麽叫跌一級,影響有那麽大嗎。”
“對啊,你也是在圈裏老人,知道戀愛對女星的影響。更何況事業上升期和一個剛入圈的新人扯上感情。”
“那照你這麽說,我豈不是不能談戀愛了。”
“不,找對人就可以。”
“比如?”
吳珏一時也不知道能拿誰舉例,片場工作人員來來往往,她随眼往周圍看,正好看到和指導老師在聊天的時見深。
他那張臉在人群裏特別出衆奪目,哪怕現在只是平常時候穿着私服,放大街上也能吊打一衆人。
比起那種初出茅廬臉都沒長開的小孩,時見深才是完美情人。
事業成熟、顏好、潔身自好、有格調有情商……還有許許多多他粉絲論得出來的好,要拿他時粉的話來說,他們哥哥渾身上下都是完美發光的,這才是最受女生歡迎的類型。
他現在和顧勉在合作新戲,過兩年新戲制作成功上影院,這兩年他們都不免要有交涉為新戲做宣傳。
說不定,到時候還得捆綁一下CP,粉絲們磕CP就算了,要顧勉真的能和時見深有機會,影帝和影後的結合,那才是實至名歸的神仙組合。
可惜,這也就只能想想。
這倆人合作這段時間以來都發生那麽多不愉快了,別指望有什麽可能。
顧勉還在等吳珏說幾個人名,吳珏收起視線說:“沒有比如,感情這種事看你自己,我也只是提醒和建議。”
顧勉挑眉,最後聳聳肩端起旁邊咖啡喝了起來。
那邊,顏行找到了剛和指導老師聊完的時見深:“哥,今天收工早,晚上要不要去江麟哥的Club?”
時見深說:“去幹嘛?”
“江麟哥剛剛給我發消息說想約你,聊天,玩。”
“告訴他我最近拍戲不喝酒。”
“他說你不去的話他就來劇組堵你,他剛買了新車說想炫給你看看。”
聽到這句,時見深幾乎能想象出江麟說這種話時揶揄的口吻。
他說:“那你讓他給個地址等我,我去捶他。”
時見深和江麟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江麟是富二代,但時見深家境其實也不錯,他爸媽經常在國外忙,沒怎麽管得上他,時見深就一個人在國內打拼,順便帶帶時玥。
妹妹時玥小時候是跟着爸媽在國外上學的,可有時候爸媽因為工作原因經常顧不上她,有次讓妹妹病情加重,時見深當時生氣才把妹妹接到了身邊。
他和爸媽關系不好,他爸媽時常叫他趁早回家接産業,時見深并不樂意,所以經常會裝作和江麟這群纨绔混一起玩的樣子,時間久了他爸媽才不管他了。
夜晚,時見深很早就到了地方,剛把車停外邊就進去就看到出來接他的江麟。
“這麽高調直接把車停這啊,不怕被人認出來?”
時見深淡道:“你看我平時會在意那些麽。”
江麟撇撇嘴:“知道咱們時哥哥身家清白什麽料也沒有,連人狗仔都不願蹲你。”
“就你會說話,我改天找一群人蹲你好不好。”
“我又不是大明星,有什麽可蹲的。”
江麟領着他進去,到前臺把一串鑰匙丢過去說:“去我酒櫃拿瓶伊慕,我今天要請我哥試試最勁的白葡萄酒。”
時見深說:“我不愛喝白葡萄酒。”
“那喝什麽?”
“啤酒就行。”
“行,那就換科隆巴赫。”
時見深脫下外套擱沙發上,找了個位置坐下,江麟跟着在他身旁坐了下來,說:“最近很忙嗎,怎麽看你一直沒空,戲還沒拍完呢?”
“你看我戲什麽時候拍完過。”
“行,這不就是知道你大忙人,行程趕完一場又一場,才想喊你出來放松放松嗎。”
時見深胳膊搭到沙發兩邊放松身體往後躺,輕纾一口氣:“有些忙即使放松了也緩解不了,壓力是随時的。”
“怎麽說?工作出問題了?”
時見深微微斂眸,想到自己演的上一場戲。
聽說顧勉出道五周年慶,就為了這麽個五年她私人微博上粉絲都搞得像過年似的熱熱鬧鬧,為表心意,劇組有人已經送上小禮物表示祝福。
他除了上周和顧勉過的那場戲以後和她就再沒什麽交集,時見深想送個口頭祝福都找不到機會。
他覺得她好像有點生自己氣了,雖然他們平時也這樣,但他就是覺得顧勉對他好像愛答不理的。
“哥?”江麟又問了句。
時見深回神,說:“沒事,都是工作常有的,你先坐會兒,我去透透氣。”
江麟一臉懵逼地看他,這不是才進來嗎,怎麽轉眼就要透氣了。
時見深去洗手間口的吸煙區點了根煙。
怕被人認出,他帽子拉得低了些,沒想才剛抽了口就有人叫他名字:“時見深?”
他擡起眸看去,發現齊梁琛正詫異地盯着他瞧,許是認出他,對方臉上還有些驚訝。
他身旁是兩個女生,聽到這名字同樣好奇地看了過來。
齊梁琛擺擺手說:“你們先過去,我和朋友說說話。”
時見深就看着對方走過來,齊梁琛面上挂着笑,時見深的視線卻落在兩個女生背影上。
齊梁琛說:“就是朋友,別誤會,我身家還是清白的。”
時見深問:“單獨和兩個女生出現在洗手間,叫清白?”
“嗯,又沒做什麽,再說了大家都是單身,認識幾個異性朋友應該也正常?”
正不正常的時見深不想評判。
齊梁琛往他旁邊一靠,也跟着抽了根煙,輕吐煙霧:“我和顧勉是高中同學,你知道吧?”
時見深說:“那又怎麽樣?”
齊梁琛笑笑:“她以前喜歡我。”
“現在呢?”
“現在肯定也喜歡。”
“是嗎。”
“當然。”
時見深低了低頭,又說:“那我倒是很想知道,以前你為什麽拒絕顧勉,明明和她關系那麽好,卻非要拒絕她的感情。”
“你對顧勉很在意嘛,這都知道。”
“沒有。”
“那你為什麽多管閑事。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天電話裏故意喊她姐姐把她叫走的就是你,顧勉他就吃這套,你也是拿捏了她會同意才專門打電話。”
可憐他好不容易快說服了顧勉,時見深一通電話全成了泡沫。
時見深輕聲笑:“是啊,可你知道顧勉吃什麽也不願意委曲求全去将就一下,她和你告白,你拒絕了,那是顧勉的真心。”
齊梁琛神色這才有了些微變化。
他擡手抽了口煙,之後掐了煙頭,說:“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就一定想嗎,你怎麽就知道我當時不後悔,我要有辦法至于看着你用那麽多心機卻什麽都做不了?”
時見深看着他,沒說話。
齊梁琛又笑了聲:“我知道你肯定對她動心的,也是,我們勉勉那麽優秀又怎麽可能沒人喜歡她,這些年,這段日子,太多太多了。不過你以為她随便嗎,其實她眼光很高的,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就再也沒機會了。”
“你是真的喜歡她嗎。”
“你覺得呢。”
時見深不置可否。
齊梁琛說:“我這樣的花花公子好像說什麽都是騙人,這樣吧,我給你看個東西。”
他打開手機翻出界面丢給時見深。
那是他的私人郵箱,裏面躺着一條未成功發送的郵件。
時見深神色微微變化。
“這是我高考結束後給她寫的解釋郵件,可是她沒收。她整個高三都沒和我說過話,我也沒辦法。”
郵件內容有點幼稚,時見深第一眼差點沒看進去。
還是耐着性子才把內容看完。
[對不起顧勉,那天拒絕你你肯定很怪我吧。其實收到你告白的時候我也很懵,我有點震驚你怎麽會喜歡我,又怎麽可能喜歡我。我這人沒什麽好,對爸媽來說是累贅,對阿姨來說是拖累,我像皮球一樣被人踢來踢去,只有你會收留我、帶着我,我很感激你,也一直把你當做我最好的兄弟。可是,我沒想過和你在一起會是什麽樣子,我在想你這樣優秀的人我怎麽配得上,我很怕在一起以後我們的關系就不比原來,我怕我遲早留不住這段感情。所以對不起,但是你可不可以等我幾年,等我有能力承擔這份感情了,如果你還喜歡我,我們就在一起。]
郵件發送顯示,未成功。
齊梁琛也難得有些自嘲:“高中時瞎寫的一段字,可能現在看有點矯情。”
時見深:“确實有點。”
“我當時就不敢面對顧勉了,只能後來打下這段話想發給她,結果發現被拉黑名單,我就這樣放着,一直以來嘻嘻哈哈的也沒給她看。但我想也許這些能證明其實我也有過真心?”
時見深問:“那你為什麽不好好和她說?”
“我說過啊,只是一晃眼這麽多年,很多事早變了。我有時候想找她,又怕她覺得都成年人了還那麽矯情,還有點好面子,一想到可能面對的結果就不敢太認真了。”
時見深把手機還給了他。
齊梁琛又說:“今天是顧勉出道五年。”
“我知道。”
“她看到我就煩所以我就沒打擾,如果你看到她,可不可以代我說一句周年快樂。”
但知道了這些,時見深現在心情有些複雜。
他現在可以确定齊梁琛當時是有認真過的,他比自己要認識顧勉更久,和她關系更好,他可能也真的喜歡過顧勉,只是因為一些事錯過了。
“這個你不打算告訴她嗎。”
“算了,她吊都懶得吊我。”齊梁琛說:“要是可以,你能幫我說嗎?”
抽完那根煙時見深就回去了,心不在焉,江麟給他倒的一整杯酒都沒喝。
江麟還想問他怎麽了,就見時見深拿起衣服起身就走了,給人都整懵了。
時見深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沖動,他突然很想找顧勉說話,很想和她聊聊那些事。
今天收工早,她這會兒肯定在家休息。
時見深猜測她應該在吃飯或者是看電視,他要是回去早點或許還能趕上時間。
不知不覺就到了家,時見深直接站到她家門口,試探着伸出手想敲門,又慢慢收了回去。
這還是頭一次以這麽正式的身份來找顧勉,到她家做客,她萬一覺得他打擾了怎麽辦?
但那股沖動高居不下,時見深感覺今天如果不和顧勉說這些的話他晚上都會睡不着覺。
最終他還是敲響了門,裏面很快有腳步聲來開門,随之而來的還有熱絡的說話聲。
門開了,他正要開口,視線卻對上陌生面孔。
“诶,您是時、時……”開門的人是一個陌生女孩,她明顯一眼認出了時見深,還在結巴怎麽打招呼。
後邊挽着袖子拿着氣球的顧勉疑惑地走了過來,說:“怎麽了,誰啊?”
視線在觸及到時見深時劃過一抹意外:“時老師?你怎麽來了,是我們吃飯太吵打擾到你休息了嗎,我們今天已經很小聲了。”
時見深站在門口,看到她屋內張燈結彩一派熱絡紅火,飯桌上是殘羹剩飯,還有一群男男女女,他一眼看到其中的駱夏,此時的男生已經站起了身有些局促地看着他。
可顧勉明顯是在和朋友同事在聚會吃飯。
其實沒了他,沒了齊梁琛,她身邊也可以是別的任何男生陪,她并不在意那些的,她也從不缺什麽男人。
那股沖動仿佛瞬間被一盆涼水潑了個徹底。
時見深一時甚至沒管理好自己表情,還有些恍惚失神。
顧勉以為他是受了什麽刺激,不免往前走了幾步,說:“你怎麽了,有什麽可以和我說的,或者你吃飯了沒,沒吃飯的話要不要在我家……”
“不用了。”時見深往後退了步。
感受到他明顯的拒絕,顧勉也沒進一步邀請,而是遲疑地瞧他。
她感覺時見深是不是犯什麽病了,否則怎麽會突然來敲門,她開了門又這個表現。
她身上又不髒,有必要表現得那麽抗拒嗎。
顧勉哦了聲:“那行吧。”
“嗯,打擾了,我先回去了。”
時見深轉頭就走,搞得顧勉倒有點郁悶,奇怪地瞧他背影。
旁邊女生還在說:“剛剛那個是時見深吧?顧勉,我沒瞎吧?”
顧勉說:“沒錯,是那個有點大病的時見深。”
回去後,時見深立馬到櫥櫃邊端了杯涼水喝。
冰涼的水順着喉嚨下肚,這才覺得心裏平息了許多。
他手撐在桌面低頭回想剛剛那一幕。
他在想,可能時間真的能改變很多,比如顧勉喜歡的類型早不再是當年灑脫赤誠的,她又喜歡駱夏那種年齡小還乖巧的,再或者她大學到現在經歷那麽多,身邊早已不缺人。
和她接觸太久以至于他都忘了他對顧勉本來是什麽印象。
他不過是她花叢裏最不顯眼的一個罷了,他算什麽,齊梁琛又算什麽,人家自己都沒想那麽多,他在這着急什麽?
時見深微微呼吸着,慢慢阖上眼。
不知多久,他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顧勉的聲音從外邊傳來:“時老師,我是顧勉,你能開下門嗎。”
時見深轉過頭,呼吸微微凝滞。
他沒有立即開門,但明顯門外的人很有耐心:“老師,我給你帶了蛋糕過來,真的不考慮吃一點嗎?”
顧勉站了一會兒門才開,時見深正看着她。
“有事?”他問。
“蛋糕,要來一點嗎?”顧勉把一塊草莓慕斯遞過去。
時見深說:“我戒糖。”
“好歹今天特別,時老師賞個臉。”
他沉默幾秒,這才伸手接過去,然後暫時放到了門邊的櫃臺上。
再看顧勉仍舊盯着他,沒有要走的意思。
時見深問:“你不回去陪朋友?”
顧勉聳肩,說:“你來的時候就是快散場了,剛剛我才把朋友都送走,他們走了。”
“哦。”
“你剛剛過來怎麽了,是有什麽急事嗎?我想着,你沒事也不會來找我。”
“沒什麽,就是想祝你周年快樂。”
“謝謝,但是就這?”
“嗯,就這。”
顧勉眼裏閃過一抹不信。
就為這一句整得跟什麽急事似的?搞得她一直擔心着還過來看看。
“哦,那我走了,不早了早點睡。”
顧勉準備走人,時見深突然叫住她:“顧勉。”
她回頭:“?”
“其實,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什麽事。”
時見深去拿手機。
那會兒他找齊梁琛把郵件要了過來。
他把手機遞了過去,說:“齊梁琛以前給你寫了一段話,都是他心底話,我想給你看看。”
“是嗎,他還有這文采呢。”顧勉不以為意地接過手機。
她看得有點久,可能是一字一句看的,時見深就緊緊盯着她神情看,全程注意着她的反應。
看完後,顧勉只是淡定地哦了聲:“這個啊。”
“嗯。”
顧勉把手機還給他:“謝謝你幫齊梁琛帶話,我知道了。”
時見深想說不是他幫帶話,只是他莫名希望她知情這些,當初齊梁琛确實不是故意拒絕的,他也曾真心道歉過,有的人錯過就是一輩子,顧勉應該有這個自主知情權。
可真正給她看到後,他心裏又怕她真的對齊梁琛死灰複燃。
“早點休息吧時老師。”
“嗯。”
顧勉走後,時見深心情一直不能平靜。
他回去坐到沙發上,沒開燈也沒開電視,就那樣幹坐,手機屏幕一直顯示郵件界面,躺在茶幾上發着光。
時見深感覺自己今晚都睡不着了,他突然有點煩。
他為什麽一定要給顧勉知道?都這麽久了,何必多此一舉。
如果顧勉真的去找齊梁琛呢,他們再續前緣呢。
幹坐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對面樓的燈都漸漸一盞盞熄了。
時見深聽到外面的風聲。
他拿起煙和打火機到陽臺上抽煙,剛開門外頭的風就一陣陣襲來,吹亂了時見深的發。
他走到欄杆邊用手掌攏着火光點燃了煙,之後輕呼出煙霧,看着那陣煙被看不見的晚風給帶走。
旁邊忽然傳來聲音:“時老師。”
時見深往旁看,很巧,顧勉恰巧也在陽臺上,不知道在上面待了多久,反正也是散心。
此時她穿着絲質睡裙,纖瘦白皙的長腿就露在外邊,風吹着她長發,整個畫面皎潔得像天邊不存在的月。
他意外。
顧勉輕笑:“好巧,出來抽煙啊。”
時見深直覺動作不雅,掐着煙的手指不自覺往旁收了收:“嗯,是啊,你呢,怎麽在外邊。”
“散心。”顧勉說:“剛收拾完家裏太累了,就出來透氣。”
“不了,我在抽煙。”
“你那是什麽煙?好像不嗆。”
“随便買的牌子。”
“能給我也來一根嗎。”
“你也喜歡抽煙嗎。”
“還好,心情不好的時候會抽,不愛抽。”
他們往邊緣走了點,時見深把煙遞過去,顧勉稍微夠夠身子才能拿到。
接過以後她又說:“沒打火機,借個火?”
沒有東西擋風打火機點不燃,時見深又把自己的煙湊過去。
她把煙頭在他煙頭上貼了貼,火光就着細碎的煙灰冒了起來。
靜靜在黑夜裏燃着。
時見深看着這畫面,心裏卻在想她為什麽也在外面,他是因為心情煩悶出來透氣,那她是因為什麽呢,是因為那封郵件,還是真如她所說只是因為身體太累。
顧勉試着抽了下那煙,味道還好,确實不嗆,也可能是她此前就會抽的原因。
她問:“所以你那會兒糾結那麽半天就為了告訴我這個啊?”
時見深說:“是啊。”
顧勉笑笑:“真不用,其實我早就知道這個了。”
“你知道?”
“是啊。”
顧勉直起身往欄杆上趴過去,像回憶似的說:“高考後吧,高考後的暑假,那年很熱,他在我家客廳的涼席上睡着,我本來都沒和他說話的,想看看他填的什麽志願,之後就無意看到他發送失敗的郵件,所以這段文字我那時就看過了。”
“這些年他斷斷續續經常找我道歉,我耳朵都要聽得起繭子,其實真沒什麽。青春時期的喜歡過了就過了,每個人性格和喜好都會變,就像我以前喜歡他那種肆意的男生,現在會一直喜歡嗎?大家都在變,沒必要一直不為過去釋懷。”
時見深沒說話。
她忽然問:“你呢?”
“嗯?”
“那會兒一直在我門外等着就是想給我說一句周年快樂嗎。”
“是啊。”
“那現在不說一句正式點的?”
“顧勉,五周年快樂。”他輕聲說。
顧勉笑了:“你這人怎麽無趣起來說話很欠,該有趣的時候又特別無趣。”
“怎麽了,祝福語不都是這麽說的嗎。”
“是這樣沒錯。”她說:“謝謝你,時見深。”
兩人立了會兒,直到顧勉直起有點麻木的身子說:“站這麽久都冷了,那我先進去了?”
時見深看着她被風卷起的裙擺,心簾仿佛也被什麽吹起來了一點。
他主動說:“要不要到我家坐坐。”
顧勉驚訝:“?”
“實況賽車,要一起玩嗎。”
“就是之前你玩的那個?”
“嗯。”
“……”
顧勉不會玩賽車,但到這時候也不免感嘆一句直男。
邀請女孩子吃飯看電影就算了,玩賽車叫什麽?
她還是應邀過去了,睡裙外頭裹了件睡袍,端着自己咖啡杯過去順帶蹭了時見深咖啡機。
吃的喝的都放好了,倆人一起拿着遙控手柄坐沙發上玩。
不得不說有了投屏加音響,玩起游戲來确實帶感,顧勉拿着遙控手柄激動得恨不得站他沙發上操作,就為了跑過時見深。
時見深很會,勝負欲還強,一賽車壓根不讓人。
在過彎道又撞牆而時見深已經超了她兩圈以後顧勉洩氣地坐了下去:“算了,我不行。”
時見深放下手柄教她:“過彎的時候松點勁,就跟你開車時一樣。”
顧勉懶懶往後靠:“算了,不玩這個。”
“那玩什麽?”時見深去拿遙控器調電視:“看電視吧。”
顧勉沒吭聲,就看他專心調電視的側臉。
時見深在室內喜歡穿長袖,白色薄絨長袖,衣領不算太高的那種,這種衣服其實很看人,要是肩窄了容易顯裸背溜肩,時見深就不會,寬肩窄腰,襯着流暢的下颚線随便擺造型都能上漫畫。
他衣品挺好的,年輕時尚那挂,看得出他好像不喜歡商務風,西裝很少見他穿,反倒更偏向學生喜歡的休閑內味。
該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大抵就是賽場上那些野痞肆意的,極致鮮豔燦爛的。
顧勉開始有些欣賞他這樣的人,事業上高水準,交際上高标準,私人上又偶有人情味,行事有情商。
雖然他是毒舌了點,性子欠了點。
瑕不遮瑜,特立獨行。
最起碼,把他嘴捂上那還是有貴公子範的,拿她之前調侃他的那句怎麽說。
笨蛋漂亮哥哥。
她開始想以前能得時見深喜歡的女孩子和他私人相處是什麽樣子,會不會時見深也有溫柔體貼的時候,就像年前她偶然一次聽他打電話,他好像對那個女孩子就很體貼周到。
他如果有情人,那他對他情人一定很好。
他有漂亮皮囊,公狗腰,微微下斂的眼睑,他撒嬌起來一定很好看,或者,他上床的技術肯定很好吧。
“你要看什麽,科幻電影還是懸疑,或者我們看綜藝?”
時見深轉過頭才發現顧勉在看他。
“嗯?不看電視嗎?”
顧勉才發覺自己看他看恍了神。
她回神:“都行。”
發覺她恍惚神情的時見深微微訝異。
他視線慢慢落回電視上,心思琢磨。
他開始自作主張了:“那……恐怖電影吧。”
時見深看到一個谷中女屍的片名,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不知名小電影,但看封面吓人,感覺一定能把人吓到。
他毫不猶豫地選了這個。
顧勉問:“你不怕嗎?”
他說:“我一個男人怕什麽。”
“哦。”
他笑着揶揄:“一會兒你要是怕的話我不介意把肩膀讓出來給你躲。”
“我不怕。”
“真的嗎?”
顧勉沒回答。
因為兩人的視線都落到畫面詭異瘆人的開場鏡頭上。
那是幽深靜僻的深谷,一個小木屋出現在畫面中,漆黑的窗戶裏漸漸浮出一只眼睛,以及慢慢顯露的帶血的片名四個字。
說實話,時見深最不常看的就是恐怖片。
他不喜歡那種血腥兇猛的場景,喪屍片、末日片,他一個也不喜歡,看到就要作嘔的程度。
小時候看鬼片被鬼吓哭過,這件事只有他當時4歲的妹妹知道。
這會兒跟顧勉在一塊倒敢大着膽子看鬼片。
但他就是好奇顧勉看這種片子會是什麽反應,說不定會吓得像其他女孩那樣嬌滴滴地躲到男生懷裏。
如果真有那樣的情況,他不會拒絕的。
時見深想法很好,然而片子剛進到十分鐘後他就有點坐不住了。
這原來是一部國外片,泰國的,那邊的鬼片風格向來怪誕大膽,有鬼都是真的有鬼,光是開場十分鐘就已經死了一個人。
時見深如坐針氈,但看看顧勉反應淡得如鳥。
他出聲說:“你不怕嗎?”
顧勉搖頭:“沒感覺。”
“為什麽?”
“感覺還好吧,就是音樂渲染了下,再就是突然猛出個鏡頭吓人,虛晃一槍。”顧勉端起咖啡喝了口:“你不會怕吧?”
“沒有啊,還好。”
“那就好,說實話,這部片子我看過。”
“你看過?”
“對,最後探險隊全部都死了,女主也沒逃出去,前年我跨年夜一個人在家看了三部鬼片,其中一部就是這部。”
“……”
時見深不知道顧勉到底是什麽特質的女孩子,這麽牛。
那他一開始還選恐怖電影?還期待顧勉主動往他懷裏躲?
想屁。
時見深不知道可以說什麽,他們繼續認真看着,時見深不知道顧勉是不是在認真看,感覺上是的,但他一秒都沒看進去劇情。
他在想可以怎麽找話題開始,他想和顧勉聊聊天。
最好這部電影時長有個三四小時,一直都不要結束,她也不要走了。
哪怕是不說話就這樣坐在一起也好,他和她無聲相處相處就好。
顧勉卻突然看向他:“其實我有點好奇一件事。”
時見深:“?”
顧勉說:“我覺得你之前的話很有趣,我很好奇你舌頭是怎麽給繩子打結的,能演示給我看看嗎?”
時見深動作停住,有些沒反應過來,卻見顧勉真的極認真地看他,像學習時執着一件事情的認真學生。
舌頭給繩子打結。
那是他随口說的,怎麽打,他把舌頭扯出來給繩子繞個圈?
時見深不自覺坐直身:“嗯,我……”
“怎麽了。”
“可是我們現在還在看電影。”
“這并不影響什麽。”
“那……”
“你是說要我現在去找個繩子還是,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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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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