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幕間~救贖~ (3)

使已經傷重至此,那只手臂仍然在不住地彈動痙攣着繼續之前的攻擊,妄圖掐住他的頸項!

即使是玖蘭樞,親眼看見這般景象也無法避免地錯愕失色,近在咫尺滿是傷口的修長手指不斷顫抖着、抽搐成極為詭異的形狀,他看着這一切再次緊緊皺起好看的眉峰的時候,耳畔再次傳來千夜咎的低聲嘶吼——

“求求你……快、快走……”

深埋在骨血裏的咒力因為玖蘭樞的接近而開始前所未有的激烈暴動,千夜咎暗啞的聲音裏充斥着絕對不容忽視的絕望,卻意外地使玖蘭樞重新沉定下來。

放任那只兀自掙動的手不依不饒地接近自己的脖頸,卻在下一個瞬間,看到順着千夜咎眼角無措滾落的晶瑩水滴。

一時間,玖蘭樞有些恍惚的頓在原地,仿佛又重見了多年之前的那一次,在他推開門之後呈現在眼前令人窒息的殘酷場景——尖銳的指甲刺破了心髒處的皮膚,半只手掌都已經沒入血肉,完全不難想象埋藏在胸腔下方、捏住心髒的暴虐動作。

不知被圈禁在他身邊這一事實究竟有多痛苦,千夜咎竟然不惜以自殺的方式來換取自由——如果說親耳聽到千夜咎謀害了玖蘭家的事實帶給他的是憤怒,那麽眼前的這一幕……則是令他完全的絕望。

——由于“他在我身邊很痛苦”這個簡單到白癡的原因,才終于決定斬斷之前的一切糾葛來到黑主學園的玖蘭樞……看到現在這與他想象中大相徑庭的一切時,真的是完全沒救了。

“這就是你不惜一切代價,離開我的原因吧。”玖蘭樞傾身輕輕吻去千夜咎的眼淚,清冷的月輝寂靜無聲地傾落,他低垂的長睫逐漸漾起柔和的霧光,以溫柔得幾乎要溢出水來的聲音說,“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然後,他終于俯下身去靜靜地将他擁進懷中。

千夜咎茫然地睜大雙眼。

就在他認為自己的手指一定會刺破玖蘭樞的脈門時,身體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阻礙,突然間定在原地完全動彈不得——

在激發魔壓制住他的同時,玖蘭樞一根、一根掰開千夜咎扣進右臂的左手手指,舉止間皆是沉冷的不容抗拒,然後他握住那只手貼在自己胸前——直到這個時侯,千夜咎整個人都縮在他的懷中,這一個擁抱極盡溫柔親昵,玖蘭樞絲毫不嫌棄千夜咎一身的髒亂,收緊了手上的力道任憑他整張臉都埋在自己肩頭。

“阿咎,你想殺了我。”感受着千夜咎急促的喘息間細細的震顫與掙動,玖蘭樞的嘴唇貼在他柔軟的耳廓處,“你想要殺我,但這并非你的本意,所以我大概也能猜到——是咒術之類的東西吧。”

一切可能的端倪早已被千夜咎粉飾的無跡可尋,分明只是此時此刻見過一次而已,玖蘭樞卻用這般篤定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阿咎,不要害怕,你看……我已經安全的長大了,”他緩緩吻着千夜咎的耳骨,溫涼的呼吸噴吐在千夜咎頰側,帶起對方一陣細小的戰栗,這因他而生的反應使得細微的喜悅籠上玖蘭樞的唇角,“我已經可以保護自己,還可以、幫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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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音色清和宛如大提琴聲優雅鳴動,仔細一聽卻隐隐帶着異樣的微顫——

“事已至此,阿咎不如親口、告訴我這一切……在你好轉之後。”

——純血種之間的争鬥只有兩敗俱傷的下場,千夜咎是以多大的力量掙紮,他就要用同樣的、甚至更大的力量去壓制,但他所能替他承受的,也只是這種程度而已……

即使身體的動作已經被強大的魔壓桎梏,這卻并不意味着萬事大吉,時時刻刻妄圖掙脫束縛的力量使得千夜咎繃緊的骨骼發出咯咯的哀鳴,将這一切聽在耳中,玖蘭樞不動聲色地壓抑着話音中的不适,“這些年元老院的勢力并沒有擴張多少,都是你做的好事吧?甚至我能順利的來到黑主學園,也有一半是拜你所賜吧。”

他面沉如水,擡起一只手輕輕順開千夜咎腦後的發絲,埋在其中極盡缱绻地糾纏,另一只手則更加攬緊了千夜咎,仿佛要将他整個人都揉碎了融入骨血似的,“被當成小孩子一樣保護……多少也有點理解優姬剛才的話了呢……”

在這個時候,他終于淺淺地低嘆了一聲,溫和的聲音裏多多少少帶了些淡淡的無奈。

布滿濃雲的蒼穹之上并無星辰,月輪攜着清減的華輝穿梭其中,投下大片大片的暗彩。

在聽着那些和緩的傾訴時,千夜咎的掙紮也一分一毫地逐漸弱了下來,終于在察覺到他完全卸了勁後,玖蘭樞才開始收回魔壓——

然而,仿佛之前的臣服都只是在蓄勢待發,那股詭異的力量終于在這個時侯發動了最後的進攻!千夜咎突然開始劇烈地顫抖掙紮,玖蘭樞幾乎完全壓制不住——剎那的松動,垂在他肩膀上的手掌尖銳的指甲已經狠狠刺入他的背肌,卻在即将深入的時候……被千夜咎以不知多大的力氣強抑住!

“唔——!”

沉悶的痛哼自千夜咎喉間溢出,随即帶起一陣不斷掙動間難忍的低聲咆哮,玖蘭樞竭盡全力協助他,除此之外他無法代替千夜咎分擔任何痛楚,只能更加用力地抱緊他,讓他感受到他的存在,陪他度過這場孤獨又悲哀的戰争——

良久。

終于卸去魔壓時他的衣襟已經被汗水浸濕,懷中昏迷過去的千夜咎更是幾乎渾身都濕透了,玖蘭樞扶起他的身體讓他倚在自己肩頭,伸手拂開濕淋淋黏在千夜咎頰側的亂發,被掩在下面的容顏呈現衰弱的蒼白,然而嘴唇卻是鮮紅的色澤。

被牙齒無情淩虐過的充血唇瓣上仍然遍布着細小的傷口,此刻因為主人的力量耗盡而愈合得極為緩慢,玖蘭樞忍着蹙眉的沖動,鉗起千夜咎的下颔毫不遲疑地吻上他的嘴唇,舌尖舔舐過唇瓣治愈了那些裂口後,又撬開齒關細細逡巡過口腔內壁創傷。

那本來并不是一個吻,但是因為充斥着千夜咎血液的味道,意外的帶上了隐約的色氣,使得他下意識地留戀了一會兒才退離。

這片刻的休息似乎已經恢複了足夠的力氣,玖蘭樞沉默地抱起千夜咎,始終小心地讓他靠着他的肩膀維持着這樣一個舒适的姿勢,閃身消失在原地。

将千夜咎輕輕放在月之寮寝室裏的床上,而後拉過被子為千夜咎蓋好,又仔仔細細地掖了被角,玖蘭樞坐在床邊,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千夜咎不安的睡顏,低垂的長睫下隐約泛起一層疏淡的薄光,修長的手指輕柔而眷戀地拂過千夜咎的唇角,最終落在他的薄薄眼皮上,感受着指尖的眼瞳倉惶的動搖。

這雙眼睛,曾經用這世間最為寵溺的目光凝視過他——

在此之後,他終于站起來轉過身、重新踏入前方濃濁不清的黑暗。

現在,也該是去回收獵物的時候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更新只有一句話要說:

跪求樞爺木有被寫崩啊啊啊嗷嗷嗷!要是覺得崩了你萌一定要告訴我不要默默删收藏!【抱住你萌的大腿嗚嗚咽咽地狂賣糙……我是說賣萌!

關于被屠版這令作者的俊顏震精失色的大喜事:

先容窩爆個粗:我屮艸芔茻!!!!!

節操……我是說結草寶貝兒!!!

如果作者喜滋滋地收下你的膝蓋,你可不可以收下作者這木油下限的肮髒心髒呢!!!

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屠版的趕腳真是太爽了!我屮艸芔茻爽到噴淚啊QAQ

寶貝兒酷愛來!躺平跪求脫褲!

嗚嗚嗚被寶貝兒感動的今晚都要激動的碼不出明天的更新鳥嘤嘤嘤寶貝兒你說怎麽辦嘛嗚嗚嗚嘤嘤嘤!

最後:

祝所有的寶貝兒們長假快樂啦群纏過來麽麽小嘴<3

第十二夜~誓言~

已經不是最初受傷時那樣洶湧的流勢,然而粘稠的血液仍然不斷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與緋櫻閑沉滞的腳步聲、短促而急切的呼吸聲交織成一片喧鬧的嘈雜,竟然有種這一路走來并不寂寞的錯覺。

她的目标是走廊盡頭的房間,那裏安靜而隐秘、鮮有人去,作為此時身負重傷的她賴以藏身之地再合适不過了——慘白如死的唇邊漸漸浮現出一道奇異的笑弧,她毫不停歇地向前走去,執拗的腳步宛如慷慨赴死一般決然。

門後的房間染盡濃郁的黑暗,即使尚有月光自高大的窗框處悄然傾瀉,卻也由于太過疏淡而頃刻間被那些漆黑吞噬殆盡,靜谧的房間中只能聽得到她倔強壓抑着的不穩呼吸。

在終于被黑暗裹挾的時候,緋櫻閑緩下步履看着眼前熟悉的陳設,突然間便有些茫然。

……來到這裏究竟是為了什麽呢,如果真的是為了複仇,那麽為什麽又會把自己弄得像現在這樣狼狽?

她站在窗前的昏暗裏迷惘地擡眸看着盛大的夜幕,在這片凝滞的阒寂中清晰地感受着身體的溫度正被流逝的血液一分一毫地帶走——

視野有片刻的渾濁,重回清晰的時候,俊美的純血君王已經出現在眼前那片渾濁的光芒中。

他從容的姿态似乎是一直站在這裏沉靜等待,然而純白的制服上卻染着戶外的風塵,刺目的血印與狼藉的灰黑尤為清晰。

月華在他身後綻開,與前方的暗色交相輝映,他踏在黑暗之上,倚着窗柩的姿态雍容典雅,微微垂眸俯視着她的模樣宛如神祇般矜重高貴,然後,在與她的視線相觸時,完美的唇邊終于出現了淺淺的弧度,“流了很多血呢,閑。”

那樣溫柔的聲音如同低徊在美夢中的安魂曲,若不是微笑柔化了那張冷漠如精致雕像般的臉,使得玖蘭樞看起來更加真實了一些,緋櫻閑甚至覺得此時此刻不過是一場虛妄的幻象。

“……玖蘭家的少爺?”銀色的長發如皓輝般散落,淩亂的搭在微垮下去的肩頭,緋櫻閑的身體卻仍然固執地站作矜貴的姿态,她看着玖蘭樞,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昔日尚身在元老院囚籠中的時候,她隔着囚牢的束柱與恰巧路過的玖蘭樞對視一眼,還需要垂下頭才能做得到,現在……卻只能仰視了。

于是她緩緩勾出一個疲倦的淺笑,“該說好久不見嗎……但是,除了長大一些,你好像也并沒有什麽變化呢。”

緋櫻閑擡眸看着玖蘭樞,他的眼睛一如往昔、沉淵寒潭般死寂,所有多餘的情緒都湮沒在深不見底的紅褐色中。

就是這雙眼睛,令人難以想象是出現在那樣年輕的孩子身上,曾經隔着堅不可摧的囚籠與她漠然對視,從容沉定地對她說出那些太過危險的話語:“想要自由麽?”

帶着蠱惑的力量使她下意識地答應:“想。”

“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但最後的理由會是,你因為發狂強行越獄出逃——你意下如何?”

——在那麽早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謀劃着如此可怕的一切……

“我還能有別的選擇嗎……玖蘭家的小少爺,早已知道答案的問題,又有什麽意義呢。”

“這樣做,你會比較容易接受吧。”

——這樣步步為營的人生究竟會是怎樣的悲哀。

她看着這個時侯終于浮現在對方唇角的溫和淺笑,又看了看那雙唯有空寂與麻木浮動的暗色眼瞳,漸趨迷離的視線裏,分不清是過往還是此時此刻,直到想要抹去眼前迷霧時掉以輕心的一個眨眼——

眼前的男子已經消失不見,而後,一雙手從背後探出以親昵的姿态攬上她的肩頭,背部也抵上君王堅實的胸膛,如此溫情的依偎也使得随後徒手刺穿她心髒的殺戮之狀,看起來并不那麽血腥可怖了。

耳畔傳來玖蘭樞如琴音般優雅的聲音,“好像并不怎麽驚訝啊。”

“因為我一開始也想要奪取你的性命。”心口處的疼痛逐漸蔓延至全身,她頓了頓稍作緩和才能繼續保持平靜的語調,“——讓黑主優姬作為刺客。”

“明智的判斷……不過,卻不是最正确的呢。”玖蘭樞微微嘆息一聲,由于距離太近的緣故,緋櫻閑還是聽清了那一瞬間出現在他尾音裏、不知因想到了什麽人而生的柔軟。

“最正确的……是在你的衣服上留下那些失态的痕跡、印在你頸項上獠牙标記的主人吧。”緋櫻閑輕緩地說,語氣裏已經滿是疲倦,“但是對我來說,只有黑主優姬這個唯一的選擇了……”

仿佛突然看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緋櫻閑微微地笑了起來,“可以為了你傾覆這個世界、與所有的規則為敵、不計任何回報地想要給你一個理想中的嶄新世界……你說,這究竟是名為什麽的心意呢?”

“你似乎……很羨慕的樣子啊。”

好聽的聲音此刻已經帶上了明顯的愉悅,緋櫻閑不禁微微回眸去看,并無意外地觸及到那些不慎自君王眸中傾瀉的溫柔與眷戀、以及那些太過隐晦的得意,“真沒有想到……這雙眼睛竟然也會有這樣的……”

“言歸正傳,”這樣說着的時候,玖蘭樞已經全然斂去那些多餘的失态,“你來到這裏、這所黑主學園,是想要複仇,那又為什麽……會這樣狼狽呢。”

“呵……這又是君王的仁慈啊……”緋櫻閑短促地笑了一聲,譏诮裏帶着難掩的疲倦,“直說不好嗎?”

純血種之強大,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被尚在控制之中的錐生零開槍、從正面擊中的,即使他的意志已經堅定到能夠掙脫血液的束縛。

所以,她大概也是真的……

“活着的人、被留下的人總是最痛苦的,”她沉沉的嘆息裏帶着難掩的顫抖,不知那些痛楚究竟是來自身體還是內心深處,“所以……我大概也是真的沒有勇氣再繼續走下去了吧……”

“你說得對。”玖蘭樞俯下身去,散落的發絲搭在緋櫻閑裸|露的肩頸處,伴着他噴吐在頸側的呼吸帶起一陣細碎的麻癢,“如果我選擇繼續活下去,那一定是因為他。”

他的聲音低沉而決絕,如同彈奏出的重音在鳴響間帶着振聾發聩的力量,一字一字沉重地砸在心口,昭示着緊随其後再無退路、孤注一擲的抉擇——

“唔——”

縱然早已預見了此刻的情形,陡然刺破頸動脈的尖銳獠牙還是使緋櫻閑不适地低哼一聲,耳畔旋即響起的吞咽聲帶來一種奇異的戰栗,竟意外地使她重新平靜下來,“真是不可思議,竟然在這裏、像這樣被你吸血……”

過往的幸福、喜悅、悲傷、殘酷……一切都在眼前如同影片般一幀一幀地流過,緋櫻閑的目光逐漸變得空茫,不知落在虛無之中的何處,在玖蘭樞收回獠牙将她輕緩地平放在地上時,仍然保持着那樣空洞的姿勢輕聲喟嘆,“飲下純血之血的純血種吸血鬼,你在獲得全新力量的同時,前路也只剩下一片黑暗了……”

“我知道的。”玖蘭樞安靜地垂眸看着她,因吸血而重歸漠然的容顏之上終于漸漸露出一抹柔和的淺笑。

“聽起來,你一點也不害怕呢……真是、羨慕啊……”緋櫻閑空茫的目光終于微微地波動了一下,“既然如此,我就好心、告訴你最後一個秘密吧,關于玖蘭咎的……”

千夜咎的能力,是絕對的催眠。

并不受血緣的限制,他可以随意操控任何被他成功侵入精神之人的軀體,這種效果是利用催眠、通過更改記憶的方式做到的,不同于貴族以上的吸血鬼都擁有的“抹消記憶”的能力,他的暗示不僅僅可以消除記憶,還可以将他人的記憶修改為自己想要的樣子;也不同于重新被回憶起來幾率較高的普通催眠,他的暗示是刻印于靈魂之中、以靈魂為宿體、與靈魂同在的。

所謂吸血,其實是吸收的意思,時常會伴随着記憶的碎片一同湧入,然而若是靈魂已經被更改,想要通過吸血這種方式去獲取真相,也是不可能的了。

只有在宿主即将死去的前一刻,靈魂之力最為淡薄的時候,暗示才會失效,同時千夜咎的能力也會暴露。

因此至今為止,知道千夜咎能力的人都已不複存在,也許是因為純血種的身體在極度衰敗的情況下尚能茍延殘喘片刻,緋櫻閑才能有餘力說出這些真相。

然而就像你能用刀割傷自己一樣,千夜咎同樣可以對自己刻下暗示,以此掩蓋那些不應該存在的記憶——

“所以……他想要隐藏的東西,除非他死,否則是絕對不會有人知道的。”

随着生命的流逝,她的聲音逐漸變得輕微而和緩,玖蘭樞站起身來背對着她,似乎是想要掩飾那些太過冷峻的莫名怒意,然而優雅聲線裏諱莫如深的不悅還是洩露了他真實的心情,“謝謝你的告知,但是……閑,這似乎并不需要你來提醒我。”

話音落下的時候,從容自若的君王邁開沉定穩重的步履,“他的性子有多倔強,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正因如此,我才會留他在我身邊——這對他來說,甚至比元老院還要兇險的地方啊。”

然後,他在微敞的門畔停下做了最後一次回眸,“我會幫你消滅的,你真正憎恨的那個人——将純血種的命運推向瘋狂的人。”

走廊裏燈火通明,他推開門的時候還是不适地微微眯起了眼,“好好休息吧,閑。”

玖蘭樞修長挺拔的身形逐漸湮沒在那些光芒裏,在那前方縱是一片明亮,然而落在她眼裏卻仍然覆着沉沉的陰晦。

她看着獨自跋涉在黑暗中、沿着布滿荊棘的斷層,波瀾不驚決然前往深淵的男子沉默卻倨傲的背影,終于緩緩地閉上眼。

“……祝你好運,樞。”

作者有話要說: 閑婆婆您放心吧樞爺在阿咎的幫助下會有好運的嘤嘤嘤……

好好休息吧嘤嘤嘤……

由于動畫中緋櫻閑挨子彈實在是太坑,所以本章充滿各種各樣的個·人見解【貌似出現了神轉折?】,見諒啦麽麽噠~

這章獻給閑大人,下章放阿咎~

第十三夜~熹微(上)~

……“你們吵到小樞了。”……

……“悠,我怎樣都無所謂,只希望這些事不要殃及到小樞就好。”……

……“我在這裏,所以小樞想做什麽都可以。”……

……“我絕對、絕對不會遂了你的意,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

從真正踏入這個世界之後說出的第一句話,到為了掩藏優姬的存在不得不離開玖蘭家只身前往元老院,再到玖蘭夫婦雙亡、玖蘭樞也身陷元老院,最後是沉眠于骨血中的惡毒詛咒蘇醒之後,他唯一的心願都從來沒有變過。

然而即使如此,在抗拒地掙紮中痛楚難當、耳畔不斷回響着殺了玖蘭樞的低咒、與同時湧現在腦海裏、那些以生命為籌碼守護的誓言矛盾地交織在一起時,還是忍不住質疑這樣荒唐的宿命,不如就讓它在此終結——

深入胸腔的手指觸到其下黏濕的血肉,冠以生命之名的鼓點透過指尖無比清晰地傳來,這種生死由自己掌控的認知竟帶來一種奇異的快感!

血液湧向指節開出的窟窿汩汩掙紮着擠出軀體,恍惚間他緩慢卻有條不紊地一點一點收緊手指、破開血肉、撕裂肌理,只差一步便能如願以償地捏碎心髒時——

驟然被撞開的門板宛如破敗的紙片般來回撲擊在後方的牆壁上,發出嘹亮的哐哐聲,頃刻間被剝離的手掌浸滿溫熱的血液與肌理殘片,重新接觸到空氣時傳來一陣刺骨的冷意,與下一刻響起的聲音如出一轍——

“你在做什麽?”

他怔怔地擡眸循聲看去,風致卓絕的少年早已遠離門畔處那一息寡淡的微光,他只身踏入這片漫無止境的濃濁黑暗,眉間的郁色于是更加深重,帶着如雲霾般鋪天蓋地壓迫感,就這樣以捏碎骨骼的力道執着千夜咎鮮血淋漓的手掌,俯下身來深深看進他的眼底,“留在這裏,真的讓你這樣痛苦?”

他溫雅的聲線愈發清冷漠然,如同在進行一場事不關己的單調陳述,然而那雙紅褐色的眼睛,卻在那些暗色之中逐漸湧起攝人心魄的空寂與哀傷,他說,“原來如此啊。”

——玖蘭樞從來都不是脆弱的人,他最擅長的能力之一就是将自己的感情控制到精準得駭人的地步,所以或許是那些悲傷的分量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才能如此明顯地呈現在眼前。

這樣的認知,帶來的震撼幾乎令人窒息——這大概也是千夜咎在看到玖蘭樞以那樣的目光、輕嘆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之後,卻仍然呆愣在原地,眼睜睜地看着他放開他的手、背過身緩步走遠,失去了所有動作、完全沒有餘力解釋的原因吧。

……

沉滞的空氣中漾動着濃郁的血腥。

千夜咎再次醒來的時候,雙眼被一片駭人的猩紅裹挾,在濃黑的夜色中泛着凄厲尖銳的冷光。

那些光怪陸離的錯亂夢境使得他驟然驚坐起身,随即擡手狠狠掐住自己的脖頸,似乎只要這樣做,就能抑制那些如洪潮般瘋湧襲來的飲血之欲。

竭盡全力地壓抑着肌體的抽搐,他大口大口地吞噬着冰冷的空氣,習慣性地将手探入懷中想要取出放置在那裏的血液錠劑,然而卻發現衣服已被換成寬松地浴袍,須臾的停頓後,他立刻轉過身試圖從四周搜尋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一只修長漂亮的手掌帶着置于其掌心的黑色盒子适時出現在眼前,清雅的聲音随即響起:“在找這個嗎?”

身體滞了滞,下一秒他便急不可耐地傾身去抓,卻因為劇烈的痙攣,黑色的小盒子剛被指尖鉗離栖息之地便凄慘地摔落在地,千夜咎倉皇地伸手去撿,在掙紮間重重摔在地上,骨頭與地板碰撞發出一聲大而沉悶的鈍響,可怖的聲音只是聽着便能想象得到其間痛楚,然而千夜咎卻兀自不管不顧地抓着盒子,顫抖着不知餍足地倒出內容物,雪白的藥片在不斷震顫的掌心鋪開,他急促地喘息着,就這麽幹巴巴地将藥物瘋狂地吞下去!

那些分量顯然并不足以彌補消耗過度的身體,千夜咎跪坐起來想要去找更多的補給時,一聲無奈的輕嘆落在耳畔,那只遞過食物的精致手掌随即拖住他的胳膊,柔和的安撫宛如春日的輕風拂過頰側,“小心一點,摔疼了吧。”

陡然傳來的微涼溫度如醍醐灌頂一般,将他凍在原地。

……“你想要殺了我,但這并不是你的本意。”……

……“是咒術之類的東西吧。”……

翁動在回憶裏的優雅聲音以勢如破竹的姿态絕然撕開鼓膜、腦海裏的尖銳喧嚣,掀起如驚濤駭浪般的張皇無措!

——他知道了,他會死!

恐懼仿佛一只無形的大手憑空壓着他,千夜咎完全無法擡眸去看身前近在咫尺的玖蘭樞——

他似乎是剛剛沐浴完畢,身上的香息清冷雍貴卻依然足夠惑人,帶着水意的濕潤如避無可避的牢籠環合在四周,純黑的襯衫衣扣只是随意的系了幾顆,露出結實緊致的白皙胸膛,即使脖子上搭着一條用來擦頭發的毛巾,還是有漏網的水滴從頸窩處開始,輕柔地滑過精致誘人的鎖骨、沿着胸線拉出一道晶瑩的水跡,最後宛如被折斷般的墜落,擦過千夜咎的頰側、一直向下湮沒在微顫的唇角……

在這段沉默即将陷入僵持的前夕,玖蘭樞終于松開了千夜咎的手臂,他直起身向前行了半步,鞋子在地板上敲出篤、篤的聲音,蠱惑般的甚至有牽動心髒鼓點的力量。

“怎麽了?”

如是詢問的時候,玖蘭樞稍作傾身、修長的手指捏住千夜咎的下颔,随即鉗起颌骨向上挑的力道是絕對不容抗拒的溫柔——

“阿咎。”

倉惶跳躍的心髒終于在正式對視的時候開始劇烈的搏動,當眼裏翻湧的驚懼終于一覽無遺,被那雙波瀾不驚的紅褐色深潭溶噬時,莫大的不知所措終于使得千夜咎完全放空。

他呆呆的仰望着玖蘭樞,如同吃飯時被打斷的小狗一樣委屈的姿态,使得愉悅的笑弧染上造就此般現狀的君王薄紅的唇角。

而後他曲起膝彎半蹲下來,平視着千夜咎空茫的眼睛片刻後,攬在他背後的手略略施力,直到臉頰只隔着一層發絲狎昵相貼,玖蘭樞的嘴唇靠在千夜咎耳畔,誘哄般地輕聲念着:“來,好孩子,告訴我你想要什麽。”

他完美的手指輕柔地穿梭在千夜咎腦後的發絲間,如同一場盛大的缱绻糾纏,千夜咎的嘴唇在玖蘭樞的刻意引導下堪堪抵在他的頸動脈處,猶未餍足、毫無間隙之下這樣危險的姿勢——

敏銳地感受到千夜咎露出獠牙時唇間細微動蕩的氣流,玖蘭樞唇邊的弧度卻更加上揚了一些,清晰的寵溺自那雙沉淵般的深色眼瞳底溢出,生命瀕臨危險邊緣的時候他竟然完全不加以制約,甚至還掰開千夜咎兀自攥緊成拳的手,想要阻止他掙紮着收回獠牙的念頭,放輕的聲音如紅酒般醇美醉人,“只要阿咎說出來,我就會滿足哦。”

重新蘇醒的欲求使得千夜咎的喘息漸趨急促,盈滿鼻間渴求已久的香息令他陶醉地眯起眼,獠牙鋒利的尖端已經不受克制地抵在玖蘭樞頸側細膩的皮膚上,即使千夜咎沒有遵循他的命令說出心之所向,玖蘭樞卻還是縱容地閉上了眼——

然而就在獠牙即将刺穿血管的千鈞一發間,千夜咎陡然擡起手肘橫亘在原本毫無罅隙的兩人之間。

他迅速斂去了獠牙,手掌貼在玖蘭樞勁瘦的腹間,雖然細微,但是推拒的動作卻絕對不容忽視。

這個極盡溫存的擁抱終于還是走到了盡頭。

“原來如此。”玖蘭樞低低的嘆息間無悲無喜,他松開千夜咎重新站起身,俯視着失去了他的依托便頹然跌下去的千夜咎,精致的容顏如瓷器般冷定平靜、無波無瀾,他轉過身行至窗邊,黎明前的黑暗已經不知不覺地悄然逝去,天邊被先至的晨光染上朦胧的青黛色,玖蘭樞看着那片熹微的色澤,依舊溫和的聲音裏卻僅剩下無機質的漠然,以肯定的語氣說出本該是詢問的言辭,“這是執意隐瞞的意思嗎。”

“小樞……”

已經确認了玖蘭樞沒有任何不良反應,所以咒術應該尚未被觸發,還好……

千夜咎跪在原地,他低垂着頭整張臉都埋在發絲投落的陰翳下,以嘶啞的聲音艱澀地開口,“……對不起,總有一天……但絕對不是現在。”

“‘總有一天’啊,”尊貴的君王在沐光中回眸,投來淡淡的一瞥,“不會是阿咎死的那一天吧。”

這不啻一語中的的言辭,使得千夜咎頓然語塞:“……我……”

“阿咎不肯說,我也不會強迫的。”草草地擦完了頭發随意将毛巾搭在椅背上,玖蘭樞退離窗畔走向衣櫃,修長的手指在其間将剩餘的紐扣一一系好,端麗的眉宇由于許久沒有親手做這件事而不适地微微蹙起,“最多只是自己不舒服罷了。”

在如是說的時候,玖蘭樞的語氣似乎更冷了一些,不知此刻真正使他不悅的、究竟是千夜咎依舊固執地不肯告訴他真相,還是千夜咎竟然還在原地趴窩不來幫他穿衣服。

不過沒有眼色這件事倒真的不能怪千夜咎,被玖蘭樞勾起的饑渴感着實太過洶湧,鼻間直到現在似乎都還萦繞着玖蘭樞血液的香味,千夜咎覺得現在只要是再多看玖蘭樞一眼,都一定會毫不猶豫、理智全無地狼撲上去。

大腦裏充塞了太多的繁雜,恍惚間他甚至産生了這種荒誕的錯覺——如果知道他身負詛咒的人都會死,那麽玖蘭樞會不會是由于被他吸血過度的緣故死去的呢……

竭力壓抑着跑過去服侍玖蘭樞的欲望,千夜咎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不動聲色地攥緊了雙拳,即使知道這句話不過是玖蘭樞任性的賭氣,但卻是實實在在地戳中了他一直以來的最在意的隐痛。

痛楚難以承受,所以只能一語不發。

自始至終他都不敢再多看玖蘭樞一眼,因此也并不知道,正是這樣的沉默加深了玖蘭樞眉間的淺痕。

縱然如此,矜貴的君王整理着領帶與袖口的動作依舊從容淡然,在打開門即将離去時,那道颀長雅致、令人賞心悅目的身形終是微一停頓,旋即漠然叮囑道:“桌子上的東西喝了吧,多少能好過一些。”

千夜咎微愕,而後依言看去——

盛在高腳杯裏的液體宛如經年的美酒,泛着魔魅妖冶的暗紅色——那是……玖蘭樞的血液。

原來彌漫在夢境中的血腥味并非幻覺,原來玖蘭樞從一開始就料到事情會發展至此,那麽剛才,他又是以怎樣的心情來求證、又是以怎樣的心情縱容他的隐瞞的?

被守護與守護者的角色颠倒,令千夜咎異常地焦慮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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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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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