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幕間~救贖~ (4)
心緒的波動,也使得桌子上那杯散發着香甜氣息的血液……更加刺激敏銳的感官。
仿佛朝聖者見到畢生的信仰那般一步一步地靠近書桌,雙手捧起杯子時似乎尚能感受到殘留在杯壁上的餘溫。千夜咎魔怔般目不轉睛地凝視着杯中的液體,蒼白的指尖輕柔徘徊在杯沿,宛如在撫摸情人的嘴唇般缱绻真摯,雖然随後出口的吐槽與這樣的表現絲毫不符——
“磨人的小妖精!”
低咒聲中帶着明顯的惱火,下一刻幹脆地将杯中液體一飲而盡,克制着舔幹淨杯壁的失态念想,千夜咎怒氣沖沖地換好衣服奪門而出。
“讓你再無償獻血撩撥我!總有一天哥要吸夠本,吸得你欲|仙|欲|死!”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跪求樞爺木有崩嗷嗷嗷嗷嗷嗷!!!
如果樞爺崩了,你萌千萬要告訴窩,然後再删收藏!!!
【話多預警】
好啦不小心又糾結了一章,但是從最後一段可以看出來阿咎要為了樞爺打起精神了哦哦哦~
希望下章能膩歪起來br />
不過話說阿咎你要用哪裏吸得樞爺啪仙啪死→,→
對不起斷更了四天QAQ
這個斷更的原因是感情轉折需要琢磨,然後越琢磨發現越找不到趕腳所以就卡文了Orz
然後我總結了一下無感原因,大概是連續兩章留言5個,但是上章留言只有4個,所以就總差那麽一點兒【打死
都是寶貝兒萌把窩慣壞的呀QAQAQAQ(所以跪求多多留言投喂作者呀,喂飽了窩會吸的你萌啪仙啪死的哦哦哦~
第十三夜~熹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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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開始昏暗下來,薄紅的暮岚層層疊疊地從地平線處鋪展開,将明麗的曠野染上凄豔的色澤。
緋櫻閑消失之後的第一個白晝自是極不平靜的,只是那些動亂都被完全隔絕在月之寮大門外。
玖蘭樞慵懶地半躺在寝室的長椅上,夕色鋪天蓋地而來,他俊美的容顏一半浸沒在霞光中,一半掩藏在黑暗裏,恍然間竟有種浴火殘像般動人心弦的美感。
飲下純血種之血這種事怎麽看來都是吃力不讨好的,無論是之前的“得到”還是之後的“融合”都需要費一番功夫。
體內暴漲的力量狂亂地奔走在四肢百骸,不止如此,他還需要本着不侵犯他人隐私的尊重原則,刻意避開那些如洪流般湧入腦海、記載着漫長時光的冗繁記憶。
即使已經閉目養神了許久,完美如琢的眉間那道因不适而生的痕跡還是未曾淡去,直到刻印在內心深處的那道身影一瞬間閃過模糊不清的記憶之海——
“我的眼睛早就瞎了,除了玖蘭樞誰也看不見。”
縱然周遭彌漫着濃重的黑霧,置身其中的千夜咎卻仿佛自體發光一般明晰突出,帶着桀骜不羁的笑容如是說。
……
藍堂英和架院曉推門而入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副景象,背景分明是淩厲尖銳的猩紅,卻硬生生被其間的君王強大的氣場柔化成喜慶的象征——
只是這樣的氣氛很快被接下來頗為嚴峻的報告打破。
“只有手持血薔薇之槍的錐生零,站在化為碎片的緋櫻閑屍骸邊。”架院曉以公式化的口吻說,“這是現場的真實情況。”
“是嗎,我知道了。”玖蘭樞一手随意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一手慵倦地撐在頰側,微敞的袖口露出膩白的手腕,彎成雅致的弧度,“錐生君确實有殺了緋櫻閑的理由,我會如實上報給元老院的。”
他的頭随着身體的姿态稍作傾斜,打着魅惑微卷的留海随之傾落,将那完美無瑕的半張臉遮在陰翳裏,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卻不知因什麽緣故而換了姿勢,擡眸間露出微微蹙起的眉心,仿佛在做什麽非常厭惡的事情一般,神色間有極其隐晦的不豫。
随即,這些不慎洩露的多餘情緒宛如不經意激起的漣漪,在注意到藍堂英異樣的注目時,那張獨一無二的容顏重新恢複了波瀾不驚,“藍堂,怎麽了?”
被君王突兀點名的金發少年立即恭敬地垂下頭,妄圖掩飾自己的倉皇失措,“……沒事。”
一時間,玖蘭樞的目光帶上了意味深長的深沉。
不過很快,他便打破了這幾乎令人窒息的短暫沉默——
“嗯。”再一次仁慈地縱容了計劃外的變故,尊貴的君王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回去休息吧。”
……
千夜咎疾馳在通往黑主學園的路上,當然他并沒有開車,此時此刻所駕馭的也僅僅只是一雙腿而已,如此失态地跑出了飛一般的速度,無疑是因為某人心情不悅急需發洩。
仿佛X經般,每過一段時間,對于刻印在骨血裏毒咒的怨念都會達到一次最高點,例如此刻。
繼“會詛咒的人都是X無能”、“阻人姻緣被狗舔”……等等絕對要被浸豬籠的一系列過錯之後,一個新的罪名誕生了——明明和優姬說好了要做彼此的天使,幫她處理掉緋櫻閑拯救身陷魔窟的零公主、更重要的是以自己的英姿博取小樞美人的注目,結果卻……都是這該死的詛咒的錯!
欲加之罪的傾向太過明顯,分明是因為玖蘭樞不合時宜的接近,才造成了咒印前所未有的失控爆發,所以這就是說即使那個時候被玖蘭樞抱在懷中疼得要死,千夜咎還是甘之如饴就對了。
……
在破曉時分第N次成功氣跑玖蘭樞之後,他去了元老院的藏書閣。
因為緋櫻閑之死而一觸即發的緊張氛圍之下,藏書閣的守衛也就相對的薄弱了些許。
他來這裏是為了查找解除詛咒之法,縱然在此之前他已經嘗試過許多次,每次得到的結果都是,冠以純血之血之名的血咒,只有宿主死亡才能得到解除。
因為自帶“知道的人都會死”這樣的真·超賤·DEBUFF,千夜咎只能自己一個人孤單又寂寞地、尋找那幾乎不存在的出路,經歷了數次失敗,卻又不能對任何人抱怨,無論有多少委屈都只有默然承受,最多只能在難過得快要掉鱷魚淚時,在心底默念幾聲玖蘭樞的名字,就又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沿着這條別無選擇的道路走下去。
——因而,在玖蘭樞離開他之後,會感到絕望、停止嘗試也是理所當然的。
之所以重燃鬥志,也不過是因為玖蘭樞無底線的寵溺和縱容,再次挑起了他“想要将這個人據為己有娶回家做老婆”的變态獨占欲而已。
然而花費整日得到的依舊是失望,莫大的挫敗與焦躁再度盈滿心間的感覺,着實不太好。
默默在心底咬牙切齒地噴了傻叉詛咒無數遍,千夜咎腳下的步履再次加快,這樣難忍的蛋疼大概只有見到鮮嫩可口、無比誘人的小樞,才能得到救贖了。
……
空寂的室內染盡潑墨般的黑暗,在唯一能觸及到光芒的窗畔,男子放縱清冷的月輝描摹出他近乎完美的身材——寬肩窄腰、黃金比例般華美的倒三角,筆直挺拔地倨傲而立。
深色的發與黑色的襯衫将他的容顏襯得如璞玉般無垢,他的目光落在深重的夜色裏,站在那裏的姿态隐約間帶着些執拗,不知是仍然在适應不斷暴動的力量,抑或是在等待什麽人。
為了防止千夜咎逃避,甚至在洗浴的時候他都帶着千夜咎,保證他在可視範圍之內,然而只是一時心軟想要給他獨自清醒的時間——
玖蘭樞危險地眯起眼。
千夜咎什麽的……果然還是綁起來最好。
——“啪!”
心緒動蕩間異變頓生,細碎的裂紋頃刻間爬滿身前的玻璃,發出哔哔剝剝的尖銳聲響,而後嘩的一聲——轟然碎裂!
——“小心!”
下一瞬間,一道黑影陡然閃過眼前,他被納入那個無比熟悉的溫暖懷抱,有人牢牢将他護在身前、擋去了所有濺射向他的玻璃碎片,也擋去了他在嗅到熟悉的氣味,意識到來人是誰、做了什麽時驀然張大雙眼的動容——
稀裏嘩啦的落地聲似乎持續了很久,但是實際上卻只有片刻而已,在确認威脅過去之後,千夜咎立刻松開玖蘭樞,拖着他的下颔仔細端詳,閃爍的眸光裏盡是擔憂與心疼,“小樞,受傷了嗎?”
“……我沒事。”玖蘭樞低垂着眼簾,似是無奈地輕嘆了一聲,而後他握住千夜咎鉗着他下颔的手,看着千夜咎的頰側已經自行愈合的擦傷,終是擡起另一只空着的手——
那是一張完美到可以用妖冶、魅惑來描述的容顏,臉部輪廓的線條是恰到好處的優美流暢,雕琢般整齊的眉線下是一雙細長的鳳眼,這樣的組合本該是不怒自威的淩厲,卻硬生生被那略微上揚的眼尾染上幾分妖嬈,纖長的睫毛掩映下的瞳眸仿佛價值連城的琉璃、泛着神秘而惑人的酒紅,搭配着挺直的鼻梁下總是彎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的薄紅嘴唇,桀骜高貴、如罂粟般豔麗至極。
此時此刻,這張雕塑般漂亮的臉上,盈滿了即使是自身受傷時都沒有過的濃郁擔憂與心疼,玖蘭樞修長的手指輕緩地拂過千夜咎的眉骨,在他眉心的淺痕處徘徊片刻後,終于落在頰側那道已經愈合的傷口處。
指尖以極其溫柔的姿态來回摩挲着殘留在那裏的血跡,源源不斷傳來的淡暖牽動了他的唇角,淺淺彎出一道寵溺的弧度,玖蘭樞溫言道,“只是沒有控制好力量而已,很快就可以适應了。”
随即便遭到了毫不留情的吐槽:“……什麽很快就可以适應啊,”千夜咎蹙起眉滿目不贊同地看着他,“難受的話就直接說給我聽,這樣不好嗎?”
玖蘭樞卻只是微微一笑,波瀾不驚地不答反問,“阿咎今天去了哪裏?”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如同刻意般地、他深深看進那片酒紅色的最深處,不出預料地捕獲了細微的規避之意。
“……去察一些東西而已。”
這樣的閃爍其詞,無疑使耐心即将告罄的君王非常不悅。
玖蘭樞冷厲地撤去了所有親昵的肢體接觸,千夜咎幾乎是手足無措地被動接受了這樣無情的舍棄,他茫然看着身形颀長的男子面無表情地繞過他,重新站在咫尺之處的月光中。
“從不對我直言的你,是否有說這句話的資格呢。”
清冷漠然的陳述卻帶着振聾發聩的力量,轟然爆發巨大的心驚膽戰後,只剩莫可奈何的無力,渾身都被挫敗裹挾的千夜咎下意識地垂眸道歉,“我……對不唔——”
歉意尚未完全訴出便被大力的牽動打斷,被玖蘭樞狠狠掼在身後的椅子上,後腦猝不及防地磕在堅硬的椅背處使得千夜咎痛哼一聲——
晃動的視線重回清醒時,看到咫尺之距處玖蘭樞俊美的面容。
玖蘭樞一手摁在千夜咎的肩頭,一手撐在椅子的扶手處,他屈膝單腿抵在千夜咎的雙腿之間,這樣的姿态幾乎是将千夜咎整個人牢牢囚禁在他的氣息中。
他精致的容顏如瓷器般無機質的冰冷漠然、毫無表情,即使渾身浸滿兵臨城下般肅殺的壓迫感,傾身逼近的動作卻依然倨傲如初、優雅如昔——
“為什麽不辯解?”清冷的聲音攜着凜冽的寒意,以平靜和緩的姿态、不斷地殘酷攻擊着千夜咎脆弱的鼓膜,“阿咎,我并沒有多餘的時間,聽你這些無用的道歉。”
然而真正使得千夜咎手足無措、只知道呆呆道歉的,是那雙沉淵般深沉的眼瞳裏,層層疊疊漫起的空寂與悲哀。
“……對不——”
“哪裏痛、受傷了從來都是獨自承受,”斷然令千夜咎的話音戛然而止,其間的執意控訴與質問之意絕不容忽略,即使玖蘭樞的聲音依舊冷淡而漠然,以沉穩的語速平緩地說,“什麽也不告訴我,獨斷獨行地做出無用的決定,屢次地欺瞞我——千夜咎,這就是你口口聲聲、承諾的守護?”
一字一句如同連珠炮般不依不饒地砸下,在轟然炸裂時卷起漫天的冰霜風暴,耳畔回響着驚天動地的轟鳴聲時,千夜咎卻意外地重新恢複清醒。
他細細眯起那雙太過淩厲的眼睛,濃密的睫毛下酒紅的瞳孔仿佛蘊含着獵獵灼燒的火焰,竟隐約透出令人膽寒的銳利薄光——
然後,他驟然擡手扯住玖蘭樞的衣領,猛地使力将他拉近!
如願以償地在觊觎已久的嘴唇上留下一吻,并且伸出舌尖細細地舔過一圈、留下自己的烙印後,千夜咎滿意地勾出一抹邪異的笑容——
就着這樣呼吸相聞的姿勢,鼻間盈滿玖蘭樞的氣息,縱然再次被強吻的君王依然冷漠如初、絲毫沒有露出他期待中的動容,甚至還危險地眯起了眼警告般地瞪着他,千夜咎卻仍然泰然自若地開口問道:“我想知道,小樞執着于知道那些的原因?”
察覺到摁在肩頭的手掌微不可見地收緊時,千夜咎同時聽到了玖蘭樞波瀾不驚的清冷聲音,帶着初雪的氣息淩冽地割開了這短暫的沉默——
“啊,不錯,我還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跪求樞爺不崩——這是最認真的一次【認真臉
以上語氣似乎不足以表現出作者內心的殷切期盼,所以——
跪求樞爺不崩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如果崩了你萌一定要告訴窩,藍後再删收藏!!!【猛虎撲地式
哦次,從來木有想到會是樞爺先告白Orz
這次嘗試着細寫了一下阿咎的容貌,為了加深印象不臉譜化,在這裏放上參照物bjd【娃社見水印】:
上面這只就是窩印象中的阿咎鳥【把直發抽象成卷發】!!!素不素酷帥狂霸拽!!!【當然萌點就是一見到樞爺就軟了
【話多預警】
哦次!上一章竟然爆粗了7個留言嘤嘤嘤!!!流着鱷魚淚歡迎疼愛作者的新萌物們!!!
俊美的作者泥真是個幸福的男人!!!
抱住所有留言的小萌物們吮吸你萌的小嘴<3<3<3
藍後表示木有收到寂寞紫寶貝和bingbing寶貝兒的留言……感到很受傷QAQ
你萌是棄文了咩!!!你萌不愛乳齒俊美的作者了咩!如果尊的不愛窩了,求粗來說分手再走啊嗷嗷嗷!這麽不明不白的抛棄,倫家不依啦嗚嗚嗚嘤嘤嘤抱住你萌的大腿狂買糙!
最後……
本來想寫溫情戲碼來着,但是作者內心缺少愛所以感到灰常的苦手QAQ
所以繼續跪求寶貝兒萌的留言呀!
看在作者雖然晚了很久·還是盡力日更的份上,請留言、用你萌溫暖的身軀來教會作者神馬叫做·愛吧!
第十三夜~熹微(下)~
因為喜歡他,所以與他說話時語氣會不受控制地變得柔軟,用詞會下意識的仔細斟酌而失去了原有的冷靜灑脫。
因為即使被他丢棄也還是喜歡着他,所以面對他的時候脾氣會不由自主地暴躁,會更加容易失去耐性。
比起生氣他的離開,不如說即使被人棄若蔽履,也還是對他念念不忘的自己更加令人憤怒。
……他說“喜歡”,并且……“還”……
千夜咎呆愣在原地,唯一證明他沒有就此石化的證據,就是一點一點、慢慢睜大的雙眼。
狹長的眼線被強行拉開,他幾乎是瞠目結舌地看着玖蘭樞矜貴優雅地緩緩直起身,如神祇般冰冷漠然、毫無感情地俯視着他,仿佛從未做過幾分鐘之前的告白。
而後,玖蘭樞擡起手,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沿着千夜咎臉廓流暢的線條向下滑去,直至落在頸動脈上。他的指尖觸碰着敏感的脈門,清冷的溫度滲透表皮直入血液、頃刻間蔓延至四肢百骸,帶起對方一陣下意識的微顫。
低垂的長睫掩去了那雙紅褐色的雙瞳,漾動着的朦胧薄光下,看不清此時此刻其中逐漸籠上那雙眼睛的究竟是怎樣的感情,然而不慎出現在唇角的細微上揚,卻也足夠昭示君王的愉悅——
毫無間隙的刺激使得千夜咎這般丢臉,心跳節奏即将突破天際,過了這麽半晌都未能緩和下來,甚至在玖蘭樞颀長帥氣的身影已經行至門畔、打開門即将離去的時候,他都仍然怔在那裏一動不動。
——以至于完全無法回應君王霸道的禁足令:“你就在這裏,哪兒也不許去。”
……
縱使已經預料到玖蘭樞的答案,然而僅僅只是自己腦補、與親耳聽到所帶來的震撼與瘋狂完全無法比拟。
心髒焦躁的鼓動依舊持續不停,眼前像炸開了一片炫麗煙花般除了黑暗就只看得到星火,血液仿佛也被點燃、挾着炙熱的溫度奔流在四肢的脈絡中,渾身都被融化一樣軟綿綿的——不用照鏡子,千夜咎都知道自己的老臉……紅得要掀桌了。
喧嚣地回響在耳畔的鼓噪轟鳴聲即将落盡時,千夜咎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動作。
他緩慢地擡起雙手,将整張通紅的臉都埋在掌心,模糊不清的咕哝從指縫間溢出:“小樞這個笨蛋,這麽酷的告白……本來應該是由我來做的呀。”
為了維護自己老臉僅剩不多的臉面,惱羞成怒什麽的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緣由是“臺詞被搶”,就着實有些令人啼笑皆非了。
一片靜谧的月色中,能夠清晰地聽到咚、咚的心跳聲,執意背道相馳這麽些年、再回首卻發現那個人仍然在原地,這實在是太過幸福的事情——被一個簡單的告白打回原形的大叔少女般地咬着嘴唇,“……嘤嘤嘤,最喜歡小樞了。”
……
然後,在懷春過後,千夜咎又一次屢試不爽地違抗了玖蘭樞的命令。
其實他真的不是故意而為,在聽到輝夜的彙報之前,他可是決心要當一名合格的妻管嚴的。
輝夜只是簡單地說了玖蘭樞今天的動向,只是“并未否定錐生零是殺死緋櫻閑的兇手”這個舉動,對于玖蘭樞來說太過異常。
仔細一想卻也明白,身為純血之君卻庇護一位殺死至高無上純血種的獵人——即使在現狀之下造就的只是虛假的和平,血族與吸血鬼獵人的關系多多少少也會緩和一些吧。
以客觀的角度來看,錐生零這顆好用的棋子還真是被調皮的小樞利用的很慘呢。
所以千夜咎決定去慰問一下這顆被利用的很慘的棋子,以便之後更好的物盡其用。
……
昏暗的地下室彌漫着濃重的陰森,濕意裹卷着腐朽的沉滞襲擊着鼻翼,囚禁着野獸的牢籠內,巨大的血薔薇标志印在牆壁上,散發着瑩瑩的微光,瀕臨暴走的錐生零便被鎖在從頂部垂落的粗碩鐵鏈裏。
“咣——!!”
又是一波猛力暴動,印在脖頸上的封印驟然發出刺目的紅光,他呲出兇戾的獠牙瘋狂地向前撲去,卻被手腕上的桎梏殘酷地牽制、巨大的沖力使他重重摔回原地,來回間牽動着鐵鏈發出嘩嘩的聲音,嘈雜得令人心悸。
在場親眼目睹了這悲慘一幕的黑主灰閻滿面不忍,心疼地喚着他的名字:“錐生君……”
“……夠了。”脫力卧在地上猶自喘息的少年此刻低聲開口,他的臉埋在絲絲縷縷垂落的淩亂銀發中,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只能聽得到雖然疲倦地顫抖着、卻依舊無比堅定的聲音,“殺了我。”
如此簡短的一句話,字字句句卻像驚堂木般拍擊出令人心顫的聲音,片刻的沉寂中只能聽見錐生零急促的呼吸。
一旁的夜刈十牙閉上眼,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沉沉地嘆了口氣,而後,他向前邁出一步——
“不行!”立刻被黑主灰閻拉住手臂阻止,金發的獵人面色一片肅殺般的沉靜,他垂眸看着錐生零,以罕見的冷厲口吻道,“優姬還在等着你。”
那個刻入骨血的名字,立刻便引起了痛苦掙紮在狂亂與清醒邊緣的少年敏銳地擡眼,“優……姬……”
他喃喃地喚着那個名字,所有的掙動霎時戛然而止,然而這須臾的停頓仿佛是偷來的一般,下一刻便被接踵而至的痛苦重新擊倒在地!
與此同時,仿佛是為了呼應這劍拔弩張的現狀一般,陡然傳來嘹亮的槍聲——
“是元老院!”
黑主灰閻與夜刈十牙面色驟變,立刻邁着匆促的步履離開。
終于……只剩下錐生零一個人了。
昏暗的牢房中只亮着兩盞燈,只為照亮這個房間的主角般分別立在錐生零兩側。
就在另一端濃黑的暗翳中,不知何時出現一道颀長的身影。
只是模糊不清的一個輪廓也依舊帶着尊貴的傲慢,千夜咎站在那裏,倚着牆壁的姿态是漫不經心的慵懶,他居高臨下地打量着拽着鐵鏈掙動着站起身、卻又無措跌落在地的錐生零,湮沒在暗影中的眉眼不知是何種神色。
那是屬于錐生零一個人的戰争,然而作為旁觀者親眼目睹這硝煙彌漫的戰場,卻有種奇異的既視感——或許是……他也曾經歷過的緣故吧。
即使真正的肉體是吸血鬼,然而之前那麽多年的真實是作為人類踐行的,面臨食物的改變所帶來的恐懼——這項頗為艱難的挑戰避無可避。
吸血鬼的身體從七歲的正式蘇醒後,必須飲血才能獲得完整的生命力,他依靠血液錠劑撐過第一個一年、第二個一年……渴求湧起的時候愈發難以克制,終于在第五年的時候,這樣頑固執拗的忍耐被玖蘭樞發現了。
就是在那個時候,身形已經開始抽長、完美的風姿日漸卓絕的少年如神祇般出現在他面前,溫柔地傾身給了他一個救贖般的擁抱,以及不容抗拒地将他拉出地獄的強大咒語,“阿咎,不要害怕,我拉着你。”
“我知道阿咎很難接受,但這不是壞事,”仿佛并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只不知何時就會兇猛撲咬、撕裂喉管的困獸,玖蘭樞不管不顧地維持着親昵的姿勢、将脖頸毫無罅隙地靠在千夜咎的唇邊,他輕輕拍撫着他的背,像哄小孩子那樣百般縱容地溫言勸誘,“只不過食物改變而已,并不是這樣做就一定會害人性命。”
“我就在這裏,你所懼怕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即使看不見少年的容顏,那些低徊在他溫雅的音色中的寵溺也足夠令人心笙動搖、為之瘋狂,“來,阿咎,你還要陪着我,所以……”
不止整個人,甚至一字一句……都在以攻城之勢摧毀着他殘存的清醒——
……
千夜咎低嘆一聲。
“竟然還保持着理智啊,”他站直了身體,而後舉步緩緩走出那片陰翳,蒼白的面容終于完整的暴露在晦暗的光線下,仿佛踏着黑暗而來的修羅,倨傲地俯視着蝼蟻般的錐生零,“真是難能可貴。”
他緩步靠近錐生零,鞋子敲擊着地板發出的噠、噠聲,宛如生命終結的倒計時。
在二人間的距離終于縮短至咫尺時,千夜咎俯下身去強行拽起錐生零的頭顱,“純血之血可以暫時延長你堕落的時間,”他漠然解釋道,一邊将自己的頸項送到他的唇邊淡然命令,“咬吧。”
不出意外地遭到了少年激烈的推拒——
然而這消耗過度之後殘存的力量,在強大的純血種看來也不過是蚍蜉撼樹。
任憑錐生零的手掌如何推拒、即使尖利的指甲刮破了衣物撕開皮肉,千夜咎禁锢着少年的後頸,紋絲不動的靠在他耳邊,清冷的聲音淡漠冰寒,毫無起伏地兀自陳述,“從人類變為吸血鬼、被迫接受新的食物——這樣的感受,我多多少少也是理解的。會下意識地抗拒吸食血液,最多也只能接受深愛之人的血液,這樣的感覺我也是懂的。”
說着這些話的時候,他飄渺的視線不知落在記憶之中的何處,邪肆的眼瞳裏逐漸泛起如紅酒般醉人的柔和光華,“但是,只要是為了守護珍視之人,又有什麽是做不到的呢……錐生君,你說是不是?”
——“所以,咬吧。”
話音落下的時候,他加大手臂的力道,竟然試圖強行将少年張開的獠牙壓入脈門!
千鈞一發間——
“碰——!!”
驟然被狠狠推開數米撞在堅硬的牆上,細碎的裂紋頃刻間自撞擊中心蔓延開來,磚石鋪就的牆壁竟然硬生生地凹下去一塊!
“唔……”
千夜咎痛哼一聲,咬着牙支撐着快要碎裂的身體站起來時,那道熟悉至極的身影出現在晃動的視野裏。
濃重的血腥味帶着馥郁的香息在下一刻、如洪流般彌散開來——
尊貴的君王背對着他筆直倨傲地站立,然而他的手腕卻被錐生零咬住,大口大口地吮吸着汩汩湧出的香甜血液——玖蘭樞微微垂眸、他的側臉在黑暗與光明的交織處展現出完美如畫的剪影,俯視蝼蟻那般看了錐生零一眼後,終于順勢施舍給千夜咎一抹淡淡的餘光。
如所預期地看到那張妖冶的容顏上天崩地裂般猙獰扭曲的神色。
——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時,千夜咎幾乎完全不能阻止破閘而出、洶湧襲來的濃烈妒意!
他捏緊了雙拳、指甲深深扣入皮肉,兇戾瞠大的雙眼裏泛着駭人的淩厲血色,咬肌繃起卻仍然能聽得到劇烈的呼吸聲——大概只有這一件事,能夠讓千夜咎以這樣的方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了,只是這番努力終于還是無濟于事。
本就敏銳的感官此時此刻更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錐生零的吞咽聲宛如噩夢般充斥在整個聽覺神經,不斷重複着簡直要逼人欲狂!為了不露出更多醜态,千夜咎只得驟然轉身準備離開,然而剛邁出腳步便聽到自身後傳來的命令——
“站住。”
無波無瀾的冷漠聲音不低不高,分明只是簡短的陳述而已,卻仿佛不容違逆的狗鏈、牢不可脫地縛住千夜咎頸項之上、打下玖蘭樞的烙印的項圈。
手背上贲張的青筋清晰可見,緊緊捏着的雙拳開始難抑地狠狠顫抖,千夜咎聽見自己咬牙切齒的狠厲聲音:“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要讓我站在這裏看着你被他吸血?!”
被這般無禮的質問,雍容高貴的君王仍然從容而立不改優雅,只是這樣簡單的姿态,卻分明有種不容侵犯的絕對威嚴!
他淡漠的聲線如琴音般平和舒緩,“我的血液裏緋櫻閑的血,能夠讓他逃脫堕落為Level E的宿命——只此一次。”
從始至終,玖蘭樞都沉冷安靜地低垂着眼眸,終于在說下一句話的時候,他擡起眼緩緩地側過臉、看向拼命壓抑着怒火的千夜咎,傲慢地宣告着自己至高無上的主權——
“至于你的血,不如留着供養我。”
作者有話要說: ……默默地為少女咎叔哼起愛的供養→,→
第十三夜……還木有完,墜後貌似還有個吸血play啥的
窩看看下章字數如何,要是不超大概就有段啪啪,如果超了的話就當第一卷完結的啪番br />
這幾天俊美的作者被你萌愛撫得啪仙啪死,所以日更掉落中( ̄︶ ̄)
不過實在是趕腳灰常累,所以隔日更、兩日更、三日更、N日更、斷更啥的不定時出沒中Orz
草雞感謝所有抽空留言的小寶貝兒萌啦br />
作者的低潮期啥的木有小天使萌的話真是要命QAQ【抱住你萌瘋狂索取愛的供養br />
第十三夜~飨宴(上)~
無垠的穹頂漆黑如墨,清冷的月光自盛大的夜幕傾落,與深秋時節的夜晚冰冷的空氣融為一體,愈加怆寒凄迷。
雖然并不是同一個概念的東西,但是随即驟起的陣風還是像極了千夜咎此刻的步履——凜冽而匆促。
以十指相扣的姿态被對方牢牢拽着,為了避免被強行拖走這樣的慘劇,玖蘭樞不得不略失态地跟上千夜咎的腳步——這無異于寵溺的舉動,明顯昭示着他還不錯的心情。
這次吸血事件,最終以千夜咎惡狠狠的一句“吸夠了沒”告終。
強行捏開錐生零的牙關迫使他松開玖蘭樞,千夜咎兀自雙手捧過還在滲血的手腕,看着印在上面那道猙獰的齒印、完全無法克制襲上眉眼的洶湧心疼。
“啧,咬的真狠……”低咒聲中浸滿兇戾的怒意,然而仿佛再也舍不得玖蘭樞多疼一秒似的,話音尚未落盡便斷然垂首、一點一點舔舐着深深的創口,直到那裏完全愈合,自始至終他的眉宇都緊緊蹙起,卻在擡眸看向玖蘭樞的時候,目光裏灼灼的關切一覽無遺,“很疼吧?”
“嗯。”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玖蘭樞面無表情地垂眸,淡淡答道。
之後不出預料地瞥到千夜咎心疼得要逆天的表情。
——這個人并非不知道他曾承受過怎樣的痛楚,那是這樣的傷口完全無法比拟的,但是只要遇見玖蘭樞受傷,千夜咎就會像白癡一樣,無意識地、沒有底限地露出如此刻一般天崩地裂的神色。
大概就是看見這熟悉的一幕時,因為千夜咎不聽從命令擅自跑出來的舉動沉入谷底的心情,才終于好轉,所以才能像此刻這般縱容千夜咎……對他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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