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二十只小骷髅

村子的仇、阿媽的仇……曲微塵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學院是個好地方，讓她放松了下來。盡管這不是修煉上的放松，但卻令她能短暫忘記那些痛苦。可是，怎麽能忘呢？

第二日一早，曲微塵五點起身，前往訓練場跑圈、站樁。而後簡單吃了些東西，便出發去學院學習。

[有人盯着你，上個巷子時那個人就在你身後，現在還綴在你後頭。]九號提醒道，[穿黑色馬甲、黃色襯衫那個。]

曲微塵狀似随意回頭看了一眼，便瞧見九號說的那男人，她一回頭那男人便停下來，手中報紙打開着靠着牆似乎在看報紙。

“是檢獄聖殿裏的嗎？”

[應該不是，是後來跟上的。]

殿主說解決了，那應該不會再有人找她麻煩才是。而她也沒有什麽仇家……等等，好像還是有的。

她把何暮漫打了一頓，就算那時候殿主給他們下了什麽降智的玩意，如今他們清醒過來……那也還是會記恨她的。

曲微塵垂下眸子，進了學院他們應該不好下手，如今跟蹤自己怕是在踩點自己習慣去檢獄聖殿的往返路線與大致時間了。下次再出校，說不定就會遇到什麽埋伏。

何暮漫的手筆？還是平遠将軍要給她一個教訓？畢竟惹不起殿主，難道對她一個小小的、甚至連護衛都不是的學員還沒辦法嘛。如果他們手腳幹淨，把自己哄去城外殺了八成也不會有太大的風波。

[你可以現在回去跟康斯坦絲說一下這件事，殿主那邊應該會有反應。]九號提議。

曲微塵随手給跟蹤她的那男子扔了個黴運詛咒，在心底說：“然後呢？殿主會派人時時刻刻保護我嗎？學院還上不上了？這事連證據都沒有，檢獄聖殿一動，就算有人想對我做什麽也會按捺下來，等過了這段時間，照樣可以繼續。”

“這裏是烏維諾。”在城內，就算要做什麽，也不敢做得太過。

“我要把匕首快點練起來。”現在連“匕首精通”都沒點亮，顯然是一星都不到，沒激活。不管怎麽說，她也得把匕首精通這技能顯示出來，看一眼她在匕首上的潛力如何。

……

理論課平靜度過，曲微塵汲取着每一分知識。甚至在午飯過後，她還會去圖書館看半個小時書再回宿舍午睡。

而在實踐課上，曲微塵之前也是跟着大家一起訓練的，那位許老師并未說什麽。這次她帶上了雙匕練習，那位許老師卻是走過來了：“你選擇練匕首？”

“嗯，它比較小，融入氣會簡單些。”

“你的氣還不能在下肢循環，連淬煉都沒有，身法也跟不上，練什麽匕首。”許老師眉頭一皺，“你十四武師覺醒，九段淬體，如今一階，進度比同齡人也不算慢的，不用這麽急。”

“我已經在努力打通循環了，謝謝老師好意。”

這位許老師撇了下嘴，倒也不想多管閑事。只是這位學員一向認真，才會多說幾句。至于此刻……他看着曲微塵的眼神，忍不住懷疑起檢獄聖殿那邊難道給了什麽壓力？比如一年之內不到武師三級就如何如何？

“匕首用法就是要靈活，哪怕要氣灌入，平日練習也要與身法結合。”許老師再度開口，這回便嚴肅許多，“動起來。雙匕如雙手，你如何出拳的，現在就如何出招，那麽拖泥帶水幹什麽。”

不少人朝這邊看來，包括其他班的學員，不過這位許老師向來不在意這些。曲微塵倒是發現不少人眼中居然透露出幾分羨慕？

“你們看什麽看？練你們的基本功去，一個個都沒覺醒武師還有空看熱鬧？”那許老師見班內學員有的居然停下了練習而想看他教導曲微塵，便開口訓斥道。

下一瞬，那些目光便都又收了回去。

曲微塵在埋伏何暮漫那幫人的時候聽她們叫這人為許老魔，當時并沒在意。只是覺得這許老師在開學第一天那演講實在過于随行，但說散就散也幹淨利落極了。直到今日被這位許老師盯住訓練，才明白“老魔”是怎麽叫出來的。

不為其他，只為這一份嚴苛。這位許老師在修煉一事上像是有強迫症一樣，曲微塵的動作稍微有點不對他立刻就發現了。他還會改正曲微塵用匕首發力的方法。當然，這些都是好事，就是這位老師耐心不太好，言語也生硬得很，聽起來就像是把曲微塵往死裏訓斥一樣。

本來班上還有人被這動靜怔住了，結果許老師武師氣勢一露，直接把他們吓清醒過來，一個個再也不敢偷懶。

可以說，這整個下午，除非是實在沒力氣鍛煉下去了，他們七班的同學就沒有一個敢率先停下來休息的。

曲微塵感覺自己好像不小心打開了這位老師的某種開關，直接叫這位本來随意散漫不怎麽在意新生武師基礎訓練的老師一瞬間變成了嚴師。哪怕是順帶的，也把本在進行基礎練習的同學訓得懷疑人生。

“累了？你才站多久的樁你就累了？她這個一直在消耗氣進行訓練的都沒喊休息，你們這些沒覺醒的反倒站樁站累了？”

“你這樁是怎麽站的？身子挺直！”

“你不是那個誰……武師協會會長的侄子嗎？就這個基礎？”

“巨人族天生大力，你們就只能對合金造成這麽點痕跡？是中午沒吃飯嗎！”

“獵豹族以速度著名，你可真令我大開眼界，竟然還有這種速度的豹族？還好你們不需要狩獵魔獸了，不然遲早餓死。”

……

一聲聲一句句，幾乎沒人能在他口中逃生。就算是圖薇爾希也被訓斥了兩句，不過因為她态度良好且一直沒偷懶，曲微塵堅持下來她也較着勁堅持下來，許老魔對她印象還不錯。

好不容易捱到實踐課下課，七班的同學們從未這般急切地期待離開這裏。許老魔一說“散場”，七班的同學們便如同一道旋風，“嗖”地一下就卷沒了。

許老魔瞧這場面冷笑一聲：那獵豹族的小子上課跑得不快，現在倒是能飛了啊！

他回身看了一眼曲微塵，“你，去食堂多吃肉食，魔獸肉最佳，不然身體跟不上你想要的訓練強度。”

“我知道了，謝謝老師。”曲微塵鞠了一躬，臉色還有些慘白。這一整個下午她的“氣”就沒休息過，這樣高強度高消耗的訓練她也着實受不太住。偏生這位老師不知是用了什麽方法，總能卡在她的臨界點那兒讓她休息一會兒，令她不斷在極限狀态下進行修煉。

雖然這狀态難以忍受，但只要堅持過來，今晚好生睡上一覺恢複氣力——今天一下午的修煉進度比得上她之前兩三天了。

“嗯，去吧。”這位老師這時候便收斂了那嚴肅表情，笑了一聲，負手在後極為潇灑地離開了訓練場。

圖薇爾希也是這時候走過來将曲微塵扶住的，她雖然也累得慌，但沒曲微塵消耗這樣大。這不僅是體力與“氣”的消耗，高強度訓練曲微塵的精神力也不太能支撐得住，這第一天能完全堅持下來靠的也是意志了。

“許老師雖然被不少學員叫做許老魔，但也不是對每個學生都這樣嚴厲的。”圖薇爾希扶着曲微塵休息了會兒，才開口道，“當時奧莉菲絲嘗試武師覺醒時，就是他教導的。”

“奧莉菲絲不是魔法的天才嗎？”這個名字曲微塵可不會忘，她穩住了呼吸，随手擦了汗直起身子，問。

“是啊，但武師覺醒需要的是勇氣與意志，前置也只是一瓶五千源琅的覺醒藥劑而已。一般魔法師到一定程度後也會注重體力的鍛煉，然後覺醒武師，當然，可能熬不住太多淬體。”圖薇爾希說。

曲微塵點了點頭，想來也是，她當初覺醒時一無所有，什麽都不會，什麽基礎都沒有，不一樣覺醒了嗎？那些有資源有天賦的人哪怕修習了魔法，但誰規定他們不能覺醒呢？覺醒了加強身體素質，就算不在武師這一道走，對魔法也是有用的。

就像武師班也會讓他們學一些基礎魔法一樣。

“那何暮漫為什麽沒覺醒武師？”曲微塵好奇道，“她不是三年級了嗎？”

“可能怕疼吧？”圖薇爾希也不知道，她聳聳肩，“我的朋友們也不打算在學院就讀期間使用覺醒藥劑呀，我們壽命太長了，等到成年後再使用也不遲。何暮漫也許是一樣的想法。”

武師覺醒藥劑對當時的曲微塵而言是改變一切的稻草，是她唯一的出路。但對這個學院的魔法班學員而言，這只是增幅自身的一種選擇。

曲微塵沒再多問，而是與圖薇爾希一并朝食堂走去。魔獸肉嗎？那就多點一些好了。修行，修煉，一刻都放松不得。

當她夜晚在操場被圖薇爾希、奧洛娜、格西菲、安小楠四位精靈圍着教授魔法時，心卻飄到了明天的實踐課上。

“BO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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