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驚破漣漪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開始忙了,會盡力跟新,但恐怕不會很勤快,好在故事已經發展了大半,要是覺得一章章追太痛苦,不如攢一段時間再看。
真的非常非常感謝喜歡該作的大家,涼某唯一可以保證的是這絕對不會變成坑。
我知這麽做是寒了魏光澈的心,這般的逼他,縱然情有可原也難免留下芥蒂。
他沒再召我去山海樓,更沒再私下見我,每日上朝如同普通的君臣相見一般。明明的是能想到的後果,我還是一天比一天更加消沉了。
下朝後大部分的時間裏,除了練功,我都耗在了麝雲坊,特別是晚上。我不願回那張沾染了龍涎香氣息的床上休息,在一個人來人往的地方反而比較好受。
但那夜夜笙歌的場所畢竟無法讓人安眠,常常一睜眼才到三更,外間燈火明亮,陣陣調笑聲傳來,這種時候總有一會兒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長此久往我患上了偏頭痛,倒沒有多嚴重,只是常常在清晨的時候輕微的發作,一麻一痛交替着在腦內盤旋,令人只覺得乏力。
仁淵有時也會來,見蓮珊撫琴時我恹恹一旁的模樣就道:
“牛嚼牡丹,白費了蓮珊的好琴藝。”
“你若看不慣大可閉上眼睛。”
“杜衡公子還真是人不若其名,一點也不風雅。”
我懶得接話了,一口飲盡杯中陳釀,随即在軟塌上倒了下來。
“你這一日日的留此厮混也不是個長久的法子。”
“嗯。”我閉着眼睛應了聲,感覺他靠着軟塌旁坐了下來。
“婚事怎麽樣了?”
“沒剩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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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知道,只是想問你準備可齊全。”
“大概吧。”
“什麽大概,人家可是顧大人的千金,總該以禮相待。”
“知道了。”
“你和你爹商談過了嗎?”
“沒有。”
“什麽?”仁淵強行把我拽起來,“你不會到現在連衛府都沒回去過吧。”
“是啊,明天回去。”推開他的手,我又躺下了。“且讓我休息一會兒。”
他不再作聲,我暈暈乎乎的睡了過去,就算不回去又如何,不拜天地又如何。怎樣都好,現在的我,只是空虛得整個人都浮在空中一般,為了不讓自己清醒過來重重的砸在地上,今晚我喝了有一大壇呢。
“二公子,二公子!”言良一頭沖了進來,氣喘了半日也沒說上話。
“瞧你這家夥笨的。”仁淵笑道,“好容易才叫上幾日侯爺,這一急倒全忘光了。”
“不是,那個,二公子,侯爺,泷……泷水被西涼突襲了!”
他這話一出口,連蓮珊也變了色。泷水是羌無接壤西涼的邊陲小鎮,平和的時候也是兩國貿易中心,但自從關系緊張早封閉了。
西涼到底按捺不住,開戰了,而且還是突襲。
“那小舅舅呢?”我上前一把揪住言良的衣襟厲聲問道。
“周大人,周大人開戰的時候尚未離開西涼,”言良被我的臉色吓到,“聽說陳将軍退到了燮城,霍大人正好也只到了那裏。”
心中作絞,到底慢了一步。
我放開言良,一腳踹翻了氈毯上的矮桌。
“備馬,準備進宮。”
“冷靜一點,”仁淵抓住我的肩,“這個時候皇上是絕對不會見你的。”
“那我就跪在正殿前求他!”
“你瘋了,那像什麽樣子。”
“不管什麽樣子,只要能見到他就行。”
“然後呢?”仁淵一疊聲追問道,“兩國已經開戰了,就算是皇上眼下也救不得周大人!”
“你胡說什麽!天下哪有皇上做不到的事!要是連他也做不到,那小舅舅,那我……”我說道後面發現自己的牙齒上下打顫得厲害,不得不話到一半停下來,竭力想控制住。
“皇上又能做到多少事。”仁淵倒是冷靜得很快,“你以為靠着他,真的就能萬事順遂麽。”
我推搡了他一把,恨聲道:
“你胡說什麽,小心傳出去就是大罪!”
“那又如何,”仁淵後退了一步又站住了,“不過是實話罷了。”
“随便你,”我一轉身就要往門外走,結果還是被他拽住了手腕。
“松手。”我沉聲道。
“你現在不能進宮,多少雙眼睛正看着,就算魏光澈不見你,難保太後不會吃心你妄想幹涉朝政!”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盯着仁淵一字一句的說:
“再不松手,我就用腰間的夕狼将這只手剁下來。”
仁淵臉上白了下去,手裏卻半點沒放松,強自道:
“你若真能下的了刀,我這手送你也無妨。”
“我指的,是自己的手。”陰鹜的看着他,我已經完全失去了自控力。
仁淵震驚的看着我,半響冷笑道:
“你連怎麽辦都沒想好,就要去求皇上,也不仔細想想,若你不是豬油蒙了心非逼着自己不人不鬼的做什麽席上君,周大人又怎會為了你之事惹怒皇上被派遣西涼,”他怒視我,“眼下你還想參合,是怕他死不夠快嗎?”
他這話剛出口,我腦子裏嗡的一聲,血氣湧了上來。
“楚公子別說了!”就在蓮珊慌忙勸阻的同時,我用盡全力,啪的給了仁淵一巴掌。
仁淵嘴角沁出了細弱的血跡,半邊臉看着就腫起來。周遭人均是愕然,一時之間誰也沒說話。
廂房裏靜而無聲,反而更顯得麝雲坊其它隔間裏鬧得動靜之大。
在隔壁傳來的女人的嬌聲呵斥和男人的哈哈大笑聲中,我終究是回過了神,慢慢垂下了依舊被仁淵抓着的手。
“冷靜下來了?”仁淵随意抹了把嘴角,松手坐下,又拍了拍身邊的軟墊。
“過來坐。”
我渾渾噩噩的走過去坐下了。
“你們先出去吧。”他又對旁的人說。
蓮珊看了我一眼,終究也随着別人出去,房間裏只剩了我們兩人。
“你放心,周大人是定安侯姻親,嘉遠侯的舅父,西涼不會傻得就這麽殺了他,多半會挾做人質,更何況陳大将軍還是衛大人的舊部。”
“皇上和父親,誰也不會在意小舅舅的死活。”我說着這話,只覺得頭又開始輕微裂開般難受,“等西涼發現這一點,舅舅于他們而言就沒有價值了。”
“……至少眼下無礙。”
我只是坐在那裏,半響道:
“抱歉。”
“是我激得你,”他笑道,“下次記得別打臉就是了。”
我麻木的點點頭,只覺得他的話似乎傳了過來,可卻完全無法過腦子。
心裏擠滿了“怎麽辦”這三個子。
“淩風!”仁淵雙手扳過我的肩,逼着我與他面面相視。
“你現在能做的,就是什麽也別做,當作什麽都沒發生,每日上朝的時候也別多嘴,更不能再私下求見皇上。不是已經定下娶親的日子了嗎?那就好好操辦一場,其它的都先放到一旁。”
“……”
“你聽我說,泷水失守皇上一定震怒,現在哪還會有別的心思。更何況他答應過你會讓周大人平安回來,眼下這個局面卻超出了預料所想,你再逼着他,萬一惱羞成怒了可怎麽收拾。“
“……我知道了。”
“那就好。”
那個晚上是怎麽度過得,我至今已經回憶不起來了,時間帶着惡意的鮮明流逝着,滴漏的每一滴水聲都像砸在內心的最深處。仁淵沒再說任何安慰的話語,只是整晚默默無聲的坐在我的身邊。
次日清晨我真的就像什麽也沒發生過般去上朝了,第二天也是,第三天同樣。臣子們為了西涼突襲一事紛紛各抒己見,有說該換人的,又說要及時補充物資的,有說要即刻再多征兵的,等等話音交雜着,氣氛在漸涼的時節裏透着兵刃的冷鋒,所有人都知道,大戰是在所難免了。
魏光澈至少表面上鎮定如常,他得知消息後即刻命人給前方補給物資,并将駐守宣陽一帶的明威将軍餘世清調往燮城支援,餘家軍赫赫揚名三代,先前正是餘将軍的父親帶兵于不利中拿下了忽蘭。
所幸的是中原眼下幼主繼位根基不穩,內鬥得厲害,一時到顧不上和西涼兩頭夾擊。
“臣以外,我羌無該借此拿下西涼,從此雄霸西部和中原形對峙之勢。”崔丞相大概是看準魏光澈已被惹怒,幹脆就在煽風點火。
“不然,全國當下固然該一鼓作氣擊潰西涼鐵騎,但要全部拿下未免風險太大,待收複泷水壓下對方氣焰之後,當設法和談索償。”國丈鄭大人一向與崔丞相敵對,聽了毫不猶豫就開始反斥。
“鄭大人此言,莫不是怕了小小西涼不成!”
“非也,老夫不過為民生計,不比崔大人只貪戰功。”
“兩位大人先別着忙之後,”眼見崔丞相就要發作,太常卿公王大人忙打圓場,“眼下西涼可是兵臨燮城,該想着如何盡快擊退收複失地才是。”
“王愛卿所言甚是。”魏光澈也道,“待收複了泷水再論其它也不遲,朕已經命崔愛卿留在燮城督軍,可還有人要說什麽的。”
他掃了一眼,目光卻漏過了我。
“今兒就先這樣吧,退朝。”
所謂退朝不過是讓那些無用武之地卻一直叽叽喳喳的文臣先回去,兵部的重臣們卻都聚在軍機處,連父親也不例外。
這個時候,就看出誰才是擺設了。
“仁淵,能不能讓你爹舉薦我領兵去燮城?”左思右想,我還是對仁淵看了口。
“想都別想,”仁淵一口拒絕,“這次戰事關乎國運,哪能容你這般夾着私心。”
“不僅僅是私心,就算一人前去當校尉我也願意,好歹我也有些武藝在身,總比那幫白丁強吧。”
“少自以為是了,打仗靠的是戰略,你一個人武功再好,能殺光那千軍萬馬嗎?這次可只能贏不能輸,你這樣毫無經驗地位又高的人去了前線只能給陳将軍添麻煩。”
“連霍南山那個書呆子都能以督軍的名義留下來,我為什麽不能去!”
“別看不起霍南山,”仁淵皺眉道,“他是死板了一些,可心中韬略并不少,更難得的是忠心耿耿。眼下皇上派餘将軍前去,雖是作為副将可餘家百年功勳氣焰太大,怕陳将軍震不住,習武之人多不愛那彎彎曲曲的一套,霍南山為人剛直卻是都知道的,作為督軍正好可以不偏不倚的調和兩人。”
我頹然在椅子上做了下來。
“等着吧,要是真能有轉機,你不說我也會幫忙。”
兩國就此展開了長達三個月的僵持狀态,西涼見燮城有重兵把手就延長戰線将烽火燒到了宿辛、常汾一帶。西涼人生性好戰,且眼下兵強馬壯正是國富力強的時候,既然開戰自是希望能一鼓作氣攻破羌無。
但有了陳将軍和餘将軍,優勢還是漸漸倒向了羌無這一邊。陳将軍經驗豐富且為人沉穩冷靜,餘家軍更是擅長出奇兵,來回打了幾仗西涼沒能占到半點便宜。
本來該勝利在望才是,可卻有消息來報,中原的攝政王駱柏年得知西涼和羌無的戰況後,有意聯手西涼給羌無來個前後夾攻。
這到底是西涼散布出去用以迷惑羌無的詭計還是卻有其事,沒人說得準,但不少人因此建議将餘将軍調回宣陽,畢竟,陳将軍一人就算不能即刻取勝,也能撐住了不落敗。而中原若忽然對羌無發難,哇一對方用人得當沒了守城的餘家軍定會勢如破竹一路攻來。
也有人說該下旨讓陳餘兩人強行出兵,速戰速決。否則全憑前線自己這麽拖下去兩邊都可能陷入苦戰。
戰況就次陷入的兩難的境地。唯一讓我稍感好受的是,西涼果真沒有殺了小舅舅,而是将他囚禁于獄中,如此,總是沒斷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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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