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邊樾低頭吻了過來
林一年都懵了。
他今年大三,好歹也有20了,不是青春躁動十幾歲、毛頭小子那會兒了,這反應還能随随便便說來就來?
而且小夥伴,小兄弟,現在也不是該有反應的場合吧?
你這反應的邏輯鏈在哪兒?
林一年撐着胳膊要從浴缸裏坐起來,又慶幸現在是這麽一個腰身曲起的姿勢,只有他知道,視覺上瞧不出來。
否則被邊樾發現了,這麽大一個把柄,還不知道要怎麽嘲他。
林一年試圖從浴缸裏坐起:“你先讓我起來。”
邊樾拿了浴缸的花灑,調好水溫,直接把水往他身上沖。
林一年抗議:“喂!”
邊樾:“不是你要的?”
林一年的衣服全濕了,眼看着就要波及到褲子、暴露部位,趕緊擡手擋水,從善如流:“哥,哥,我錯了。”
邊樾一腿立着,一腿曲起、膝蓋撐在浴缸邊沿,花灑偏開,居高臨下:“哪兒錯了?”
林一年前身全濕了,膚色透出衣料,臉上也沾了水,額前的碎發沾成一片,被他一個拿胳膊蹭臉的動作捋到一旁,露出了光潔的額頭。
剛好浴缸頭頂就是射燈,燈光照着,此刻林一年的模樣一覽無餘,配合他告饒的神态、水汪汪的眸子,難得不像個皮猴兒,反而好看得耀眼。
邊樾目光不變地看了幾眼,花灑丢開,轉身進旁邊的淋浴間。
林一年趕緊從浴缸裏爬出來,滿臉滿身的水都顧不上,拔腿往外。
邊樾:“關門。”
林一年關上門,阻隔了浴室裏嘩嘩的水聲,腦子一時空的,低頭,小夥伴還沒下去。
他懵着。
什麽情況。
随便就來,這也就是剛好在邊樾這兒了,不是在球場更衣間,更不是在不久前的球場。
這要是被看到了,別人不當他變态都要當他有病了。
兄弟。
林一年低着頭,誠懇地在心裏勸它。
回去吧,真的。
啊~
林一年想起什麽,表示理解:最近太忙,忙球賽忙功課忙打游戲,沒顧上幫你舒緩一下是吧。
今晚,行吧?就今晚。
小兄弟起來的突然,走的也順利,可算下去了。
林一年站在浴室門口,扭頭沖裏面喊:“你這兒有我的衣服嗎?”
剛喊完自己想起來,好吧,沒有,原本有幾件,前幾天都被他拿回寝室了。
林一年沒再喊,自顧進房間,拉開衣櫃門,随便從裏面扯了一身邊樾的衣服。
邊樾洗完出來的時候,自己穿戴整齊了,林一年也從頭到腳換了身。
邊樾往林一年身上掃了一眼,沒廢話多問怎麽穿了他的衣服。
又不是第一次了,也不是偶爾。
從小到大,他的衣服,林一年都能當自己的,随随便便往身上套。
這不是他一直以來縱容的成果麽。
林一年盤着腿坐在沙發上回人消息,自己倒是主動說了:“都濕了,借你身衣服。”
頓了頓,滿口不解,“以前我們的衣服不是一個號麽,怎麽今年你的衣服比我大一個號了。”
邊樾往廚房走,餐桌邊倒水喝:“這需要你反思反思自己。”
言下之意,你自己體格不長了,能怪誰。
林一年:“……”靠。
林一年回完消息,起身,“走了,去吃飯。”
邊樾喝着水:“嗯。”
林一年拿着手機往門口走,走到玄關的時候,另外一手整了整屁股後面的褲子,嘀咕:“衣服大、褲子長還能理解,內褲看着一樣大,怎麽穿起來空蕩蕩的。”
邊樾一口水嗆住。
林一年聞聲回頭,“這有什麽值得驚訝嗎?都濕了當然都換。”
林一年:“你不能讓我光着屁股穿外褲吧?”
邊樾還在咳,邊咳邊看了看林一年,沒說什麽。
林一年催他:“趕緊吧,餓了。”
邊樾咳完,水杯往餐桌上一擱,目光落向玄關口的那道背影,視線從上到下,從衣服到褲子——君羊主號三四零三八八二七八零
他的、他的、他的。
不出意外,襪子也是。
邊樾錯開目光,暗暗深吸了一口氣,回過視線,一切尋常,沒什麽不同。
邊樾家境優渥,個人能力很強,主修金融,輔修計算機,大三便自主創業,別說在學校旁邊的一棟商務樓裏有自己的公司,連學校北門外的那家骨湯店都是他的。
今天中午他約了人,是學校一位教授帶的研究生,也是教授推薦過來幫邊樾跟一個項目的。
既是校友,又是同一個專業老師,算半個師兄弟,邊樾便沒把人約在其他地方,直接在他的骨湯店。
去的路上,林一年揶揄邊樾:“幫你跟項目的,還是師兄,你好歹請個高檔點兒的餐廳。”
邊樾:“人家沒嫌棄,你倒是挑剔。”
林一年順嘴道:“我這是關心‘人家’?‘人家’和我又不認識。”
“我這是關心你,怕你招待不周得罪人。”
邊樾輕描淡寫道:“那我真是謝謝你了。”
林一年啧道:“你這嘴能說點兒好聽的話嗎。”
“你公司真開得下去吧?”
這腔調,不會哪天被甲方或者共事的合作方打斷腿吧?
邊樾:“放心,不會。”
林一年“嚯”了一聲:“不瞞你說,真不放心。”
邊樾不緊不慢:“不用不放心,對別人不這樣,也就跟你。”
林一年大大咧咧,一張嘴沒比邊樾好到哪兒去,也只對邊樾如此,不會和其他朋友這麽放肆。
他說:“早點破産吧你。”
邊樾回得也快:“破産了拿什麽養你?”
話雖瞎怼,到了店,見到那位師兄,林一年跟着邊樾一起打過招呼後,半點兒沒往前瞎湊,反而把人引到包廂後,熱情地招待、幫點菜,禮貌周到,再把包廂留給他們,将門輕輕帶上。
店裏做服務員兼職收銀的窦苗苗走過來:“老板娘。”
林一年打了個響指:“扣錢。”
窦苗苗擡手打嘴,問他今天吃什麽。
林一年:“老三樣。”
大骨、骨湯、白米飯。
窦苗苗:“不要蔬菜嗎?”
林一年:“不要。”
窦苗苗猶豫道:“還是要吧,老板說,你過來我不給你上蔬菜,要扣我錢的。”
林一年找了個空位坐下,不為難她,“上上上。”心底哼,管天管地管我吃不吃蔬菜。
管這麽細,以後對娶的老婆也這樣嗎?
還不跟人跑了。
邊樾和人聊完,從包廂出來的時候,林一年已經走了。
邊樾送走師兄,問窦苗苗:“他今天吃蔬菜了?”
窦苗苗豎起四根指頭:“吃了四口。”
邊樾:“嗯。”
當天下午,課後,一起去圖書館的路上,林一年拿肩膀頂了頂舍友邱坤鵬的肩:“晚上傳我點好看的。”
邱坤鵬起先沒懂:“什麽好看的?”
林一年挑挑眉:“你說呢?”
邱坤鵬立馬懂了,胳膊勾住林一年,憋着壞笑,玩笑地說:“我看你和邊樾那麽要好,還當你不好我們普通男年輕的這口呢。”
林一年把他胳膊甩開:“我不好這口,好哪口?”
邱坤鵬沖他擠眼,人就分男人女人,組合搭配也就幾種類型,兩個男的還能是哪口?
他胳膊搭回來:“開玩笑的。”
拍了拍胸口,“放心,包我身上,回寝室就給你傳幾部經典的,包年爺滿意。”
結果到了晚上,邱坤鵬夜跑、健身,又被最近正暧昧的妹子約出去見面,興奮過度,直接把傳片兒這事兒給忘了。
林一年也忘了。
不僅沒想起,圖書館回來,滿腦子馬上要考的高級會計借貸題,直接把給自己小兄弟的承諾忘得一幹二淨。
到了點,寝室熄燈,他便爬床睡了。
臨睡前,收到一個朋友的消息。
這位朋友是個gay,隔壁學校的。
以前眼歪,不分直彎,錯拿林一年當同道中gay地追過,如今兩人處成了異性向朋友。
孟燃:【照片】【照片】【照片】
林一年:?
孟燃:我最近新看上的。
孟燃:是不是特別帥,身材也巨好。
林一年:你問我?
林一年:他也是gay吧?
林一年:直男怎麽幫你品鑒這些?
孟燃:長得帥、身材好這種事實,有眼睛就能欣賞挖掘,不分直彎。
孟燃:你品,你細品!
林一年:昂。
林一年:我來幫你品品啊。
林一年把孟燃發來的那些照片點開,一個個看過去。
以他的視角和審美來看,沒什麽,就是個長得還不錯的男生,其中有幾張露肉了,腹肌、胸肌、肱二頭肌一概不少。
林一年一個直男,除了這些,啥也沒看出來。
但他是個特別會社交、且善于說漂亮話鼓勵人的人。
他回複孟燃:可以!很棒!極品!
孟燃發過來一個表達歡天喜地的表情包。
孟燃:等我脫單,請你吃糖。
林一年:加油。
放下手機閉眼,或許是被那幾張露肉照勾的,林一年腦海裏不自覺地冒出白天在浴室看到的邊樾。
林一年很實在地承認,無論身材樣貌、氣質氣場,邊樾遠勝過孟燃看上的那個男生。
孟燃看上的,是gay吧?
不會又看走眼,像當初追他那樣,又錯把直男認成gay吧?
性格使然,林一年是個想法上很積極陽光的人。
他想孟燃剛上大學的時候在他這兒踩了個雷,同樣的錯應該不會再犯了吧。
進而閉着眼睛漫無目的地想,邊樾可以啊,那身材。
之前怎麽都沒注意?
啊,對,不是一個寝室麽。
從高中畢業到現在,也有近三年了。
三年不知不覺、男大十八變,正常。
再說了,他們不是孟燃,不是gay,不留神的話,直男哪兒會察覺到這些。
也就今天突然注意到了。
林一年很快睡着了。
他做了一個夢。
夢裏,他又來到了浴室門口。
邊樾開門、邊樾拽他胳膊,邊樾扛他進浴室,把他丢進浴缸裏,拿花灑淋他。
一切都在複制白天。
直到林一年突然發現自己有了反應,他有些錯愕,低頭往下看,邊樾順着他的眼神,跟着看去。
夢中,林一年慌亂地拿手擋,正要從浴缸裏掙紮起身,撐着胳膊在他面前的邊樾忽然笑了聲,道:“沒關系,我也一樣。”
說着,腰間的浴巾松散掉落。
林一年的目光向前,剛好看到,瞪大眼睛,還不等他反應,邊樾低頭吻了過來。
……
次日,一大早,舍友都還在睡,只有林一年醒了,獨自坐在床頭。
他仿佛有些不敢相信似的,沉沉地吐了口氣,而後掀開被子,往裏面看了一眼,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子。
靠,夠猛的。
早上第一節 課之前。
老師還沒來,教室空蕩蕩的。
林一年坐在中間一排,撐着臉面無表情地拿手機搜索:【夢到和自己的朋友發生關系是怎麽回事】
搜索結果第一條:【傻孩子,那不就是你正想要的嗎?】
林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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