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情劫
“啪”“啪”“啪”………
……
一鞭一鞭抽打在夏秋至的身上,他已經遍體鱗傷,但這些都沒有他的心痛,被文瑤萱一聲聲的責罵,他也沒有反抗,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他們都知道了,這個叫夏秋至的人是個什麽樣的人,可是他無力反抗,更加不想反抗,他也為自己感到羞恥。
他不反抗,他承認,承認在他的心裏,從沒有認為自己是高尚的,來到何府,是被迫,是無奈。可喜歡上何暮青,心心念念著希望見到他,卻是不由自主的,他在無形中,竟然喜歡上了何暮青。
沒有原因、毫無預兆,更是不可思議,連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來到何府,開始的時候,沒有哪天不是被人踐踏著尊嚴而過活,只有為姐姐還債的信念支撐著他茍延殘喘。
可漸漸的,何暮青對他的态度發生了轉變,他偶爾會對自己笑,會抽空與他在一起,哪怕只是簡單的說上幾句,有時候,是何暮青不耐煩的催債,偶爾對他動點小心思,占占便宜,但他都會很開心,這樣他會覺得他不是孤獨的。
與南院人的相處是樸實而沒有壓力的,這讓他感覺像是在書院的那段時間,他是在做自己喜歡的事,但真正讓他找到歸屬的感覺,竟然是與何暮青在一起的時候,他喜歡與何暮青在一起時候的感覺,他喜歡何暮青。但這樣為世人不恥的感情,注定會遭受千人謾罵萬人唾棄,可他依然義無反顧,無法自拔,很好笑,很諷刺,很沒有道理,對嗎?
對,就像文瑤萱說的,他竟然是一個渴望……被人壓的……
但他只是喜歡何暮青,只是喜歡他。
身體在遭受極大的虐待下,夏秋至心中想的,還是何暮青那日在梅園看他的眼神,充滿厭惡與憤恨,他把自己像對待讨厭的東西一樣,冷冷的、厭惡的,不願在接觸他,他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待他,卻受不了何暮青對他的厭棄,他此刻真的很想念何暮青。
腦袋越來越昏沈,聽不到任何聲音,意識漸漸模糊,就連皮鞭落在身上的聲音都聽不到,夏秋至想,他就要死了吧,死了,就代表什麽都沒有了,可他還沒有替姐姐還完債,他還想再見見何暮青。
雷越很不理解,很郁悶,這個人原來叫夏秋至,很好聽的名字,很善良的人,卻是一個,是一個被人壓的男寵,可他不讨厭,因為他是為了替他的姐姐還債,夫人說他這樣做并不高尚,可他認為,夏秋至能為姐姐做到如此程度,真的是一個高尚的人,他不想自己這樣一個粗人,如此殘忍的對待他這樣的人。
可他沒有辦法,夫人叫他幹什麽,他就必須要遵從,他們雷家不能背叛主人。
文瑤萱看著夏秋至身體所在的地面,已經留下許多鮮血,血液一滴滴落在地面,混進泥土,讓她心中十分舒爽,這樣發洩她心中的不滿,才能讓她體會報複的快感,這才是她說的生不如死。
她當然不能這麽簡單的讓夏秋至死去,那日,何暮青在他這裏看到夏秋至時,第一個表情,她看得清楚,她看到了何暮青對她的極度不滿。
當何暮青說出夏秋至是他的侍從的時候,她更是驚訝萬分、心痛不已,何暮青,自己愛慕到願意獻出生命的人,竟然為了一個男人說謊,如此極力的維護他,就是為了不把那樣的賤人交到她的手上,文瑤萱失望了,第一次對何暮青失望了。
她開始正視何暮青對她的态度,她開始從一味的麻木與自我滿足的世界中清醒過來,細細的思考何暮青對她的态度,她絕望的發現,何暮青不曾真正将她看在眼裏,她從未進入過何暮青的心,一刻也沒有。
就是這樣一個不曾把任何人放在心裏的人,竟然會為了夏秋至這樣一個男人,對自己說謊,文瑤萱不想接受,不願意認為何暮青真的把夏秋至當成了妾室來維護,他又何曾維護過什麽人?
文瑤萱一面不願意接受夏秋至在何暮青心中占有地位,一面使出惡毒的招式折磨夏秋至,讓他每天生活在擔憂與忙碌中,但他發現夏秋至根本不在乎這些,她的所作所為不能給夏秋至帶來任何負面影響,她變得憤怒,變得急躁,身體裏有個聲音,每時每刻都叫嚣著讓夏秋至去死,讓夏秋至去死,他死了,何暮青就再也看不到他了,何暮青就會把眼光再次放到她的身上了。
她把何暮青将近一個月不回府的原因,都歸咎在夏秋至身上,是這個人那天惹的她的暮青不高興了,都是因為他那種嘴臉,讓她的暮青連自己的家都懶得回。
不經意的擡頭,發現雷越竟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不滿的道:“雷越,誰叫你停下的,給我繼續打!”
雷越難為情的道:“夫人,可他,他昏過去了,這樣再打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
“哼!他死了才好,給我……”本來文瑤萱準備叫人拿水将他潑醒,但她轉念一想,若是真的在府裏把人打死,任何一個人知道了,她都不可能在繼續留在這,便狠狠的甩了甩長袖,說道:“把這賤人放下來,扔進柴房。”
溫柳江一家正開開心心的吃晚飯,雖然傍晚才剛剛到來,但習慣了早早休息的他們,準備早些吃完飯,就能早些休息,因此,何暮青便陪著他們一起用餐。
可何暮青此刻看著豐盛的晚餐,卻一點食欲也沒有,從正午開始,他就一直心神不寧,心跳十分不規律,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心口不斷撞擊,這種感覺斷斷續續的,卻持續了兩三個時辰,讓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焦難耐、寝食難安。
溫柳江看到何暮青難受的樣子,擔心的道:“暮青,我看你似乎難受了很久了,是不是不舒服?還是有什麽擔心的事情?若是很著急,你就先去處理你的事情,不用陪著我們。”
何暮青确實心慌的難受,特別是從剛才,不但心跳加速,慌亂不堪,還有些莫名的心痛,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搖搖頭,對溫柳江說道:“我沒事,只是有些心慌,我想先回去休息,二老慢用。”說完就準備起身離開。
何曉旭聞言,站起身道:“你莫不是有什麽放不下的事或是人,叫你如此擔心,你還是回你府上去看看,也許是出了什麽事。”
何暮青心想,他府上能有什麽事,最能造事的人,也不過是耍些小把戲,他早就習以為常,她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他摸摸自己心口,呼出一口氣道:“可能是這些天沒休息好,不用為我擔心。”
何曉旭和溫柳江對視一眼,還想說什麽,卻被快速奔進來的人打斷了。
只見趙義急匆匆的趕來,累的滿頭大汗,看到何暮青便著急的道:“少爺,不好了,府上出大事了,您快和我回去。”
何暮青一聽,臉色大變,心也跟著猛地突跳,感覺像是被尖刀刺中一般,他快速抓著趙義的胳膊,慌忙問道:“怎麽回事?”
“是小秋……”
趙義的話還沒說完,就見何暮青瞳孔立刻緊縮,松開他的胳膊,就向門外沖去。
溫柳江和何曉旭看了趙義一眼,溫柳江擔心的問道:“趙義,怎麽回事?”
趙義嘆了口氣,說道:“府上那個萱夫人,差點打死了人,兩位老爺,趙義不能耽擱,便和少爺先回去,告辭。”
趙義行了一禮,便焦急的離開了,溫柳江聞言,立刻起身,想要跟去,卻被何曉旭一把揪住,溫聲勸道:“孩子的事讓他自己處理,早就見他心神不寧了,還一直嘴硬,現在出了事,我們便可先觀察一段時間,實在不行了,再出手也不遲,你就先不要這麽著急了。”
溫柳江聞言,疑惑的道:“你又知道了什麽,何曉旭,你總是這樣,知道了什麽事情,卻不告訴我,你難道就這麽不信任我,若是再出現六年前那樣的事情,我會恨死你的。”
何曉旭聽他這麽說,連忙解釋道:“別別,柳江,我錯了,你聽我解釋……”
夕陽西下,幽暗的柴房裏,昏迷的人,滿身是傷,有的傷口還在流血,有的傷口卻已經幹涸,粘著衣料,粘在夏秋至的皮膚上。
房間裏很安靜,斷斷續續的傳出夏秋至粗重的呼吸聲,已經受涼的身體,從下午開始,就在發熱,還要同時遭受鞭刑與主人的自我責罵與陣陣心痛,讓這副原本千瘡百孔的身體,更是抹上了無盡的哀愁與絕望。
房間的門悄悄被人推開,雷越小心翼翼的走進夏秋至身邊,看著可憐的人,無助的躺在地上,身上滿是鮮血,頭發亂糟糟的,與幹涸的鮮血一起黏在臉頰頸部,他一動不動,臉頰通紅,斷斷續續的發出微弱的呓語,雷越想靠近一些,卻生怕自己的氣息擾亂了這人,猶豫了半晌,終是害怕主人知道了懲罰他,而無奈的悄悄退離了房間。
剛想回到自己的房間,在半路上雷越就被阿香叫住,說是夫人有請,他只好跟著去見文瑤萱。
文瑤萱躺在軟榻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俯首的雷越,最後鄙夷的轉過臉,示意阿香端出一碗酒給雷越,接著說道:“雷越,你是本夫人從家裏帶來的人,本夫人看的清楚,你對本夫人甚是忠誠,本夫人也是個賞罰分明的人,這段時間辛苦你了,這碗酒本夫人賞你。”
雷越接過酒,說道:“多謝夫人。”接著一飲而盡。
文瑤萱看著他喝下,又接著道:“本夫人還要向你說明一件事,你知道本夫人的規矩,在何府裏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你可要清楚。可是明白?”
雷越擡頭看著文瑤萱面無表情的臉,一雙美目瞪著他,也有幾分吓人,點頭道:“小的知道。”
文瑤萱閉了閉眼,點頭道:“嗯,這裏有一瓶藥膏,你拿去柴房,給那賤人擦在身上,本夫人可不想被人說的是喜歡虐待奴才的人。”一邊說,一邊再次示意阿香将一瓶白瓷瓶交到雷越的手上。
雷越伸手接過瓷瓶,便恭敬的離開了。
文瑤萱看著他離開,眼神閃爍一絲狠戾與陰毒。
何暮青一聽到夏秋至出事,隐隐感覺,他一天一直心神不寧的源頭,也許就是夏秋至,便忘記所有的事情,靠著雙腳奔跑在街道上,心裏想的只有快些回到何府,早點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
直到他聽到身後有人叫他,才轉身發現趙義趕著馬車在他身後,他才想起來,他可以有更快的方式回到家。
雷越又一次推開柴房的門,悄悄走進昏迷的人,才過去沒多久,雷越發現夏秋至的臉頰更紅了,踟蹰了半晌,終於伸出粗大的手掌,緩緩貼在夏秋至的額頭,觸手的是滾燙的溫度,灼燒著雷越的手心,他頓時像觸電一般抽回手掌。
擦擦額頭上的汗,雷越才反應過來,夏秋至在發熱,情況非常不好,他捏了捏手裏的瓶子,猶豫了半天,終是打定了主意,伸出手,解開夏秋至的衣衫。
可他身上流了很多血,傷口也一片一片,衣服很難脫下,他只得小心翼翼,卻依舊讓昏迷的人發出了陣陣輕微的悶哼,聽得他心跳不斷加速,體溫也迅速上升,心中更是被這樣小貓叫一樣的聲音,撩撥得奇癢難耐。
雷越的手掌開始慢慢覆上夏秋至的肌膚,觸到傷口處總會引起夏秋至的輕呼與戰栗,這種感覺讓雷越下腹斷斷續續的産生酥麻的感覺,讓他艱難的呼吸,眼睛也漸漸失去焦距,只想占有這個發出呻吟挑撥他意志的人,手下的動作也漸漸變得粗魯,變得色情。
雷越的心已經不能控制的跳動,欲望也在叫嚣著,讓他失去了理智,向夏秋至身上撲去。
作家的話:
我惡意一點,明天再更??
我也好緊張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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