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Chapter 10
我所談論的不是愛情、離別或是不可避免的死亡,而是欲望,無所不在的炙熱欲望。
第二日的防務會議裏,所有持反對意見的歐洲專員都被阿爾弗雷德幹淨利落地否決了,他以胡佛局長特派專員的身份作出決定,直接向國家情報安全局提出搜查奧伯龍的房子,并且同時調查奧伯龍夫人威廉明娜。收到要求的國家情報安全局以及他們的高級官員都猶豫了,壓了一日以後,在一場會談中,迫于壓力給了搜查許可。那意味着将來幾天,只要阿爾弗雷德願意,他随時都能合法地進入奧伯龍的家中,帶走他認為有價值的任何東西。
對此,阿爾弗雷德的回應只有用鼻音發出來的兩個單詞:“很好”。
和阿爾弗雷德保持意見一致的蘇聯部專家西爾維娅成了與他搭檔的不二人選,同時阿爾弗雷德拒絕了凱爾弗妮娅必須同行的要求,而且他沒有給出什麽合情合理的理由。但在絕對的強權面前,國家情報安全局哪怕心有不甘,也只能任由中情局的歐洲事務員們在他們的國土上肆意妄為了。
西爾維娅帶領着一對由國家情報安全局分配下來的隊員們在一日清晨就敲開了威廉明娜的家門,尚未清醒的威廉明娜驚愕地看着主現在她家門之前的彪形大漢們,又看了看站在最前方的女士,驚得立即關上了門。那當然是所有人最正常的反應了,西爾維娅也見怪不怪,她往後退了一部,還是選擇了先禮後兵。
于是她用德語對身邊的人說:“請您告訴奧伯龍夫人,我們并非沒有惡意。要禮貌些。”到最後西爾維娅還不忘如此補充。
在探員隔門與威廉明娜交談的期間,西爾維娅四處望了望,發現自己找不到阿爾弗雷德了。他們是搭乘同一輛車子來的,早上街區還很安靜,聽不見其他人的腳步聲,但阿爾弗雷德似乎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招呼一聲就跑開了。
而現在阿爾弗雷德還沒回來,情況漸漸的不明朗叫西爾維娅的神情更加陰郁。探員還在溫和有禮地說着話,裏面傳來了威廉明娜驚恐而顫抖聲音,她竭力想要拒絕這一場無緣無故的搜查,完全自己完全有權利拒絕這沒有必要性的、侵犯她的權利的行為。
聽到這些話時西爾維娅無聲無息地露出霜雪般轉瞬即逝的微笑,她想,還是不要等那位無緣無故走開的特派專員了,有些時候,暴力手段是必需的。
“奧伯龍夫人,我們希望您能支持我們的工作,相信您比我們更加希望早日找回您的丈夫,所以請不要繼續阻攔我們工作了。我們并不想鬧出大動靜。我數到十,如果您還不開門——十,九,……”西爾維娅實在是懶得彬彬有禮地陳述拒絕配合的後果了,那是顯而易見而又冰冷無情的,她一邊說着話,一邊用手勢示意探員們站在門口,準備破門而入。
不得不說奧伯龍選擇的門還真是堅固,在幾位身強力壯的成年男子的撞擊下還支撐了一段時間,西爾維娅冷冷的站在牆邊,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橫行無忌的強盜,在他人的國都上做着無法無天的事情。
但那沒什麽關系,他們的職責僅僅在于完成任務,無論是什麽,無論對與錯,評判的人并不是他們。那種職責歸于萬能的上帝。
門在輕微爆炸般的響聲中轟然倒下,而且已經成了一堆廢鐵。西爾維娅看着變形了的鐵塊,上面還留有為了減少難度而打入的彈孔,不規則的分布在表面。她看到了威廉明娜,面無血色地靠着牆壁癱軟在地上,仿佛再也沒有力氣站起來為自己而戰。
西爾維娅看着那金發美人,并不思考對方與自己是否有相似之處,只是以一直以來在中情局養成的那種趾高氣揚的神氣走進去,然後站在威廉明娜的面前,對她微微一笑,進行了友好的問候。
“早上好,奧伯龍夫人。我讨厭給我帶來麻煩的人,如果您能體諒這一點,我保證接下來的搜查裏,不會給您帶來更多的困擾。”
西爾維娅說的話滴水不漏,好像之前響聲大作的煙塵與身後那一道千瘡百孔的門并不是她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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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清是巧合還是注定,阿爾弗雷德第二次看到了那個前幾日在西柏林街頭出現的金發男人,同樣出現在小巷裏,然而技巧過于拙劣以至于再次被發現。他來不及告訴同行而來的西爾維娅到底發生了什麽緊急的情況,就匆匆追着雪地上深淺不一的腳印跑開了,追趕跟蹤者時,他對自己的體能信心滿滿,還在心中慢悠悠地估計抓到這個行事鬼祟的跟蹤者需要多少時間。而後他得出的結論是最多十五秒。
他暗暗告訴自己,不能放過所有出現過的線索,他們是那人數龐大機構臃腫的希特勒青年團中的一員,攜帶着和凱撒有關的秘密,又隐藏在黑影之中。
凡想要進入中情局,就必須經過一輪折磨身心的考驗,曾經在空軍中服役的阿爾弗雷德有幸避開了那樣過于苛刻的檢驗,那并不是運氣在其中增添作弊的成分,而是因為他在服役期間的格鬥成績足夠的優秀,而槍法也能毫無壓力的達到所謂的百發百中——或許沒有百發百中,但命中率也足夠高。
下意識撥出槍來時,阿爾弗雷德慶幸自己安裝了消音器,而這片街區因為是地位較高的人居住的區域,沒有過多的路人礙手礙腳,也不會有什麽能橫加幹涉。他恰恰喜歡這樣的場景,需要考慮的後果少之又少,真正擺在眼前的就是射中對方的小腿,叫他喪失逃跑的能力。
一般的射擊動作都有規規矩矩的三個部分,可在中情局的訓練下,他們的動作都是一氣呵成的兩個部分,沒有緩沖後悔的機會,也不會留給獵物任何喘息的可能。阿爾弗雷德停下腳步來,屏息凝神,将所有聲音隔絕在,自己以外的世界裏,按照成千上萬次再射擊訓練中一般,雙手沒有顫抖,呼吸也沒有變得急促,只是另一種由腎上腺素帶來的情緒影響着他,叫他不由得興奮起來了。
子彈飛速而出那一瞬阿爾弗雷德還死死盯着拼命奔跑的金發男人,他自認自己所瞄準的方向不會帶來小腿受傷以外的其他傷害,而他也在意料之內的聽見了男人的慘叫和血液從動脈中噴湧而出的、細微到完全可以忽略的響聲。可那叫聲還沒來得及傳開,便停了下來。
阿爾弗雷德以為是對方捂住了嘴巴,忍住傷痛繼續逃命的行為,可那沿着小腿不斷流出的鮮血卻成了最完美的跟蹤提示,阿爾弗雷德明白自己可以跟着血液輕輕松松地抓到對方。
但那個男人還在原地,他又發出了斷續的叫聲,更加短促,而且嘶啞着嗓子,身子往另一邊倒下。
僅僅只是一瞬間,阿爾弗雷德看見了另一發子彈在凜冽的空氣中留下的硝煙之氣,淡淡的如同霧氣一般飄蕩在半空中,來自另一個他看不到的角落,而兇手更加從容不迫,将槍口對準了獵物的左肩,加重了已經小腿中槍的他的痛苦。
沒有緩沖時間,阿爾弗雷德決定抛下這個可疑的納粹分子,揪出藏在暗處不露面的槍手。對方和他一樣使用消音武器,那個不是個好消息,意味着需要花費更大的精力才能夠抓住他。跑過去那幾秒鐘裏阿爾弗雷德已然準備好一番你死我活的惡鬥,也許那會是一場極其幹脆射殺,但也許是兩名窮兇極惡獵人的相遇,他們為了争奪獵物而不惜使用一切卑劣污濁的手段。
聽到他急促的腳步聲,暗巷中的人好像動了動,踩碎積雪的爆裂聲在阿爾弗雷德的耳邊無限放大,當他看不到敵人身藏何處時,他便開始無條件的信任自己的聽覺,并且根據聽覺作出判斷執行下一步應當做的。而他也計劃好了一槍射殺那個半路打亂他的安排的混球了。
在巷口前阿爾弗雷德貼着牆壁,用德語朝着仍舊處處在昏暗籠罩中的蜿蜒地帶喊道:“出來。”
阿爾弗雷德首先聽到的是自己的回音,其次是屬于另一個人的嗤之以鼻的哼聲,最後才是不急不慢的腳步聲。好像獵人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在沙獵物的程序,現在也不過是對半路幹擾者進行一次無足輕重的屠戮。但結果如何不得而知,阿爾弗雷德也不會往這麽失敗的封面上去思索自己會有如何下場,因為落到敵人手中,除了死法千奇百怪,其他都是一樣的,尤其是可以預知的悲慘下場。
“誰?”疑問句傳來。
話音落地只是眨眼間,驚得阿爾弗雷德用極短的時間檢查了一遍子彈是否上膛。他又靜悄悄地往後挪了兩步,确認有一個足夠廣闊的空間能讓他來拖延敵人的距離。
他不打算去回答這來者不善的問題,純粹是分散精力和浪費時間,但那聲音裏帶着一股阿爾弗雷德略有熟悉的語調和口音。但緊張之下阿爾弗雷德無法從大腦中調出相對應的畫面和人物,他心裏只想着叫這煩人的任務快結束。
只有愚蠢的傻瓜等到敵人徹底露面時射擊,阿爾弗雷德深谙這一點對于提高自己存活可能性的好處。他做出的決定好像大腦都沒有徹底審核是否會帶來不可預計的後果,他只是穩住雙手,在那漂浮的白色塵埃和瓦礫碎屑遮擋中對着轉彎處平穩地扣下了扳機。結果他是可以預料到的,無聲無息中的受傷,或許還有措手不及的第二個獵物在等着他的抽筋剝皮。
被劇烈摩擦過的塵埃有那麽須臾的明亮閃光,阿爾弗雷德迅速蹲下,同時注意着還有什麽微小的動靜,同時雙手沒有空閑下來,分神去更換彈夾。這種動作他熟能生巧,完全不必全神貫注了。
乳白色的粉塵中站着的目标動了動,像是為了躲避那幾發滿是殺意的子彈,但阿爾弗雷德沒有聽到意料之內的難以忍受痛苦而出發的慘叫,也沒有聽到子彈穿過血肉之軀後鮮血噴湧而出的悅耳旋律。另一種不好的預感在他的心頭升起,無形中的角色轉變緩緩畢竟這場游戲,他已沒有剛才的從容不迫,也必須認真對待這蟄伏者了。
從霧氣中出來的首先是警告式的子彈,也為了驅散聚在巷口的可能存在的伏擊者。沒有過多的響聲在寧靜的早日裏出現,那些破空而出的子彈悄無聲息地被盡頭處的牆壁卡住,随後是沉悶的呼聲。
确認無人聚在那裏後,子彈發射的響聲又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極為輕微以及故意隐藏起來的更換彈夾的聲音,還有手槍輕輕掉落在柔軟積雪上的聲音。
把握時機,就把握住了一切。
阿爾弗雷德猛然跳出,用那把點三八口徑的手槍對準三米外站着的男人,以威脅的姿勢停頓一下,想要看清楚這與他争奪獵物的混蛋到底是誰。
他看到的同樣是指着他的槍口,以及一張可惡的笑臉,還該死的得意洋洋。
驚訝占據阿爾弗雷德大腦的同時他也露出了那種笑容,但他想自己假裝地不夠成功,因為他的微笑中還是流露出了止不住的厭惡與兇狠,而且看起來想要下一秒就一槍打爆這個俄國佬的腦袋。
“早安啊,安東尼同志。”
凱斯卡,他的蘇聯合作者、已經兩天無影無蹤的搭檔,用阿爾弗雷德不能忘記的輕松愉快的語氣說着話。他瞥了一眼故意丢在地面上引蛇出洞的手槍,計劃的得逞的笑令他不像是剛剛還在對峙中的射擊者,而是阿爾弗雷德許多年來的好朋友,恰巧路過時看到了對方。
俄國人還舉着槍,阿爾弗雷德也還是那個動作,相互僵持了幾秒鐘以後,阿爾弗雷德覺得肌肉有些酸痛了。
“我想,我不能把這件事情歸類為……巧合吧?”他咧着嘴,露出犬齒,表情仿佛是厮殺過後最後留下來的勝利者,眼中沒有一點屬于人類的情感。
毫無疑問,阿爾弗雷德表現出了自己對伊萬赤裸裸的想要戰勝他的欲望。
留意到他的神情變化,伊萬滿不在乎地笑了,他往前走了幾步,速度很慢,就像是漫不經心的散步,完全不像是被人用手槍指着的等待屠宰的脆弱羔羊。他說:“請不要誤會我,我只是聽說了你們今日的行動,出于職業道德,也必須跟着過來看看。畢竟,我們也算是朋友,不是嗎?”
“哦?那你是說,這是職責所在?”阿爾弗雷德話音微微向上揚,以挑釁的話語回應道。
“你可以這麽認為。”伊萬仍舊笑着,神色有如單純的少年第一次見到了盛大的歌舞一般,但阿爾弗雷德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名克格勃成員眼中一閃而過的由于聞到濃烈的血腥味而不可控制沸騰起來的猙獰。
“你的理由可真難成立啊,親愛的凱斯卡。”
“那是因為你誤會我了。”
被他盯着的俄國人啞然失笑,語氣中透出嘲笑般尖銳的無辜,他在等着阿爾弗雷德接下來的行為會是什麽。不得不說,那可真是讓人期待的事情啊。
“我應該讓你嘗嘗肩膀中彈的滋味的,”阿爾弗雷德威脅似的說道,“但是我想,你會搶在前頭把我的腦袋炸成碎片。”
末了,他已難以覺察的顫音結尾,在伊萬的耳中那就像是冬日裏潔白長河解凍時發出的第一聲破裂的響聲,預示着冰層下方的流水已經奔騰而去,席卷地沖向遠方,浩浩蕩蕩地帶走岸邊的所有生命。
他看着阿爾弗雷德好整以暇地将手槍塞回槍套裏,而作為投桃報李的結果,他也收回武器,達成短暫的休戰協議。
“親愛的安東尼同志,我完全沒有必要對你做出這樣無法容忍的殘酷行為。我覺得接下來一段日子裏我們都還是可以和平相處的。”伊萬拾起那把小口徑的手,踩着雪走到阿爾弗雷德身邊,他相信這個美國人對他動了殺心。但那沒什麽好介意的,他們兩個人都毫發無損,也只是把沖突當作了武力炫耀罷了。
“你的說法還真是讓我拭目以待啊。”阿爾弗雷德不無讪笑之意的說道。他轉過頭不去看伊萬,而是看那沒有跑遠的跟蹤者留下的血痕,一路被雪稀釋成好像是冒着泡泡的粉紅色顏料,沒有任何讓人感到危險的威懾力。但那還是會給不少人造成驚恐,而阿爾弗雷德也知道這會引起多大的驚慌。
“獵物跑了。”看着那白雪之上突兀的粉紅顏色,伊萬提醒道。
“那就抓住他。”阿爾弗雷德聲音冷淡,懶得和這心懷鬼胎的人繼續說話。他朝着那延伸向另一個方向的血痕跑去,伊萬也不甘落後,也不想在花費時間在和美國人的比拼上面,于是也跑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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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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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