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Chapter 13
習慣與信賴,是人類最大的武器。
柏林能有多大?
這是一個稀奇古怪的問題,設問範圍超出了人們能夠用地理學知識回答的部分,而答案也更多的取決于作答者選擇回答問題的角度。對于大多數柏林人來說,柏林并不算大,他們熟悉這座城市的前世今生,熟悉每一個不為外來者知道的角落,正如他們日夜以來守護着的秘密。但答案并不會因此而出現,被提問者不得不去回答自己的感受。
當國家情報安全局毫無頭緒地把關于奧伯龍行蹤的報告與他們的美國盟友交換時,那在地圖上只是有政治意義的柏林瞬間就被無限放大開來,變成了一座波浪滔天的迷宮,而更為險惡的阿努比斯神藏身其中,等待着獵物的無知無覺得自動送上門。
柏林的地圖也同樣深深烙印在阿爾弗雷德腦海中,他能輕松地指出自己現在在何方位,也清楚城市大大小小遍布着的眼線如何聚集又如何散開。那張地圖呈現出深藍顏色,正與東柏林的鮮紅截然相反。
現在,掌握了表象對阿爾弗雷德毫無用處,因為他們的情報網陷入了精心設計之下的圈套之中,陽光下的暴力也不能驅散任何的陰影。而在黑暗之中,他們引以為豪的探員卻又一無所知,用盡所有手段也找不到可以為之繼續跟進的情報。
整個西柏林的情報界,無論是國家情報安全局還是中情局精心挑選的歐洲顧問,都像是被他們的對手無知無覺地蒙住了雙眼,而他們的雙耳只能聽見空洞無物的回響,綿長如無盡虛空的夜。為此他們不得不與長久以來便被宣傳為敵人的克格勃合作,以圖換取一丁點可以稱之為突破口的情報。
西蒙·加洛斯不能說是克格勃帶來的驚喜,可他的出現讓“紅色樂團”中的俄國人表現出了驚訝——但更多的是叫阿爾弗雷德感到疑惑的不屑,仿佛早就預料到這名希特勒青年團成員的價值。但阿爾弗雷德并不會因為他的搭檔的态度而有所改變,而他的想法仍然在逼供西蒙·加洛斯上。這個人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将會經過專業精英們的仔細分析,從錄音中一句一句地挑選出可能虛假的部分,進行推敲模拟,最後才會得到一份準确無誤的分析。
在此之前,西柏林內已經為西蒙·加洛斯準備好了獨一無二的審訊場合。他們沒有告訴神智有些不清醒的西蒙·加洛斯理由為何,也認定無需解釋,只是一同簡單粗暴地進入了最關鍵的環節。
審訊室現在經過防竊聽處理的車輛之內,從啓動車輛那一刻開始,沒有目的地向前駛去,途徑鬧市區或是荒蕪的戰争遺跡,直到西蒙·加洛斯漫長的審訊宣告結束。
伊萬對阿爾弗雷德這一決定毫無異議,準确的說,是不在乎。他随着阿爾弗雷德一同坐進了後座,西蒙·加洛斯就在中間,而蘇聯問題專家西爾維娅的位置是副駕駛座,充當了分析員的角色。一切如此安排就緒,即将開始的審訊好像給人一種平和無害的氣氛,在醫護人員的救助下勉強維持清醒的西蒙·加洛斯卻隐隐約約有一股不甚明晰的預感,好像預示着他将要面對的不是風和日麗而是暴風驟雨。
對于他的擔心,阿爾弗雷德倒是微微笑了。他轉過身來故作親昵地拍拍這位和他自己一樣是金發的德國男子,試圖用稍稍讓人放松一些的語氣說道:“加洛斯先生,請您相信我們,只要您願意配合,我們所有的相處過程都将發揮是令人愉快的。”
西蒙·加洛斯噤若寒蟬,顫抖着不敢回話。但他下意識地轉過頭去時卻又看見那在巷子中“巧合”射中了自己的蘇聯人,他也保持着頗有惡意的笑容,卻好像不懂他們的語言,基本沒有說話。
在他們兩個人的注視之下,西蒙·加洛斯以畏懼的表情說明了他此時此刻對于充滿未知的局面失控後的悔恨,說不清那是針對誰的,但很可能是他自己的。
車子發動了,車速不快,阿爾弗雷德拉上了自己那一邊特地安裝上的窗簾,但伊萬享受白天暖融融的陽光,并沒有一致地拉上窗簾。
發動機的轟鳴一瞬間就響了起來,西爾維娅低聲說他們可以進行談話了,她攜帶的設備會把這一切都記錄下來。阿爾弗雷德滿意地點點頭,目光有意無意地越過西蒙·加洛斯發白的臉龐,反而落在了表現出胸有成竹模樣的俄國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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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說廢話也無益,阿爾弗雷德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地說道:“加洛斯先生,您是否參與了希特勒青年團——柏林地下餘部的一起綁架案件?”
“……抱歉,瓊斯閣下。”西蒙·加洛斯以近乎喃喃自語的聲音說,“我不知道這些。這不是我負責的範圍。”
“你負責什麽?”
“和現在一樣,跟蹤、報道。”
“那麽,更為危險的事件呢?”
“範圍太大了……是老成員在能接觸到。我加入太晚了。”西蒙·加洛斯費力地搖搖頭,肩膀上草草處理過的傷口仍然叫他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而他卻不敢回過頭去表達自己的不滿。
車子內沉默了一會兒,阿爾弗雷德繼續問:“好吧,那請您告訴我,您為什麽要跟蹤我,是因為某個人的命令?”
”……是。是這樣的。“
這是個好兆頭。西蒙·加洛斯終于沒有負隅頑抗、堅持否認了。德國人輕輕點頭,想要說一些話來說明自己的行為。可阿爾弗雷德無心去聽西蒙·加洛斯接下來的長篇大論,而是更加直接地進入了必須問到的問題:”原因。我們都清楚,總不可能是私人恩怨,加洛斯先生?我也不會把您的行動理解為……出于一時的好奇。“
車內一陣詭異的靜默,唯有西蒙·加洛斯因為傷口疼痛而忍不住發出輕微的叫聲。阿爾弗雷德觀察着他的表情,不動聲色地查探是否有假裝的部分。
過了一會兒,伊萬倒是用一種頗讓人厭惡的、夾雜着冷嘲熱諷的熱情語調說道:“安東尼,冷靜些,我們的犯人受傷了,可千萬別忘記這一點。”他像是在安撫阿爾弗雷德,可總是不明不白地流露出某一種看戲般的冷漠,仿佛這裏進行着的任何行為他都不過是以旁觀者的身份參加,負有的責任就是在必要的時候站出來說幾句沒有用處的屁話。
車子慢慢地穿過街道,兩旁的人越來越多了,也意味着他們在審訊上花費的時間在逐漸增加。阿爾弗雷德對于耗費自己寶貴的時間來與一個希特勒青年團狂熱分子周旋沒有什麽必要,而另一方面,許多事情已經刻不容緩了。
車窗玻璃外各色面孔交錯在陽光之下,悠長而綿密的寂靜之中,和行道樹一起煙塵飛揚,連同車窗旁蘇聯人的面目也一同模糊起來。阿爾弗雷德微微眯起眼睛,等待着西蒙·加洛斯的回答,他默默對自己說,對待還沒有開口的犯人,應當賦予足夠的耐心。
他沒有理會伊萬說的話,還維持着原來的姿勢,注視着似乎戰栗之中的犯人。
“原因,加洛斯先生,我需要原因,可以解釋您的行為的原因。”阿爾弗雷德有些不耐煩地重複了一遍。
“例行任務……我只是下層成員,沒有辦法接觸機密。有一天我的頭領和我說,盯着這個美國人。所以我就去了。”西蒙·加洛斯低下頭來。
“僅僅監視我嗎?”
“不,我們監視很多人。可以說……數不勝數。我們對一切被認為有必要控制的人都試過。中情局也不例外。”
阿爾弗雷德弄不明白西蒙·加洛斯語氣裏隐隐透出來的自豪之感從何而來,他面色入場,內心卻被這個問題疑惑着。他問:“你們的目标裏,有沒有原子能研究所高級研究員?”
不自覺捂着傷口的西蒙·加洛斯稍微想了想,花了幾秒鐘來組織自己的答案,用磕磕巴巴的英文說道:“不,先生……沒有。”說完這句話,他生硬地動動脖子,好像被凍僵了,然而車廂內溫度适宜,叫人找不出可以抱怨的地方。
“你在撒謊,加洛斯先生。”阿爾弗雷德收起笑容,雖然看不出情緒變化,可車子裏的所有人能夠從音調中感受一二。他并不生氣,也沒有用過激的行為來表示自己受到欺騙以後的怒不可遏,他只是平靜地坐在那兒,無比自然地說出自己的看法,語言直接地就像呼嘯而出的子彈。
“沒有。”加洛斯略有猶豫,然後肯定地回答。
“不可能。”阿爾弗雷德斷然做出結論。
“……我沒必要欺騙您,尊敬的先生。那沒有好處,我懂得這個道理。但據我所知,我們并不知道柏林還有什麽原子能研究所。坦白來說,這是我第一次聽說……”加洛斯用無比誠懇的眼神看着阿爾弗雷德,但對方并不領情,仍然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感到非常不自在的加洛斯又回過頭去,以期能獲得被稱為“凱斯卡”的男人的信任。
後者笑眯眯地審視着這一幕,他看加洛斯的神情蘊含着奇異的、難以說清的無所謂,那也正與他的角色相符合。伊萬沒有對加洛斯點頭,他也沒有更多的心情弄清楚加洛斯說的話真實性如何,不過那也不是他關心的。
阿爾弗雷德開始用自己的理由駁倒加洛斯了:“加洛斯先生,希特勒青年團當年的規模之大,我想……您是親身體驗過的。成千上萬的人進入到這個您現在仍然效忠的瘋狂組織。”
“……為了元首。”
“希特勒已經死了,他的屍體也被人挖出來了。”阿爾弗雷德輕蔑地笑了笑,沒有溫度的眼神恍若冰涼的手撫摸上他人不設防的背部,叫加洛斯猝不及防。他旁若無人、用不可一世的驕傲式的聲音宣稱:“無論如何,你們失敗了。”
“不,不,我們只是暫時的。”加洛斯神經質地搖頭,刺痛不斷通過神經随着他的動作而蔓延全身,他俊美的臉龐呈現出絕望的顏色,雙目難以聚焦,看不清阿爾弗雷德究竟以何種姿态來展示勝利者的資本。
“說吧,加洛斯先生。”俄國人用德語開口說道,他濃重的口音令這句話聽起來更加的富有威脅的意味,“你們的據點,你們的意圖,還有……奧伯龍。你一定聽過這個名字的。”
“其實你可以不說話的,凱斯卡。”阿爾弗雷德快速說道,他對伊萬的突然插嘴顯得很不愉快,同時沒有掩飾自己過于激動的情緒,反而有些故意地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臭臉。但伊萬滿不在乎地一笑,繼續享受着透過車窗落下來的暖和陽光。
“哦,很抱歉,安東尼。”同樣具有滿是挑釁的話語。
“先生們,我只是奉命行事。這是命令。”
“誰的命令?”阿爾弗雷德接着問。
金發跟蹤者斷斷續續地念出了幾個字母,拼接在一起也毫無意義,西爾維娅迅速地記錄下來,阿爾弗雷德瞥了一眼紙上的文字,然後說:“你的上司在威脅你,沒錯吧?”
西蒙·加洛斯疲憊地合上眼睛,弓着背,不點頭也不搖頭。
審訊中最難以進行下去的情況就是被逼到絕路的囚犯閉上了他們的嘴,他們拒絕再透露任何消息,像塊木頭地接受着他人對自己的辱罵、鞭打,然而再無反應。這很棘手,因為囚犯們致力于把自己的弱點隐藏起來,而審訊者只有越來越少的時間,還有漸漸被消磨掉的溫文爾雅和耐心。
“他害怕了。”伊萬換成了俄語。
“是啊,我知道。”阿爾弗雷德漫不經心地應道,也不苦惱,自然而然地使用俄語與合作夥伴說着話,“在你們克格勃,有什麽好辦法讓他們開口嗎?”
“從肉體上消滅他們。”克格勃出身的陸軍少校頗具諷刺性地說道,“你們不都是這麽認為的嗎?或許我們可以試試。又或者,你試試。”
“你們的作風都這麽血腥?看不出來啊。”
“我本來想讓他死,但我射偏了——你打到了他的小腿。”伊萬說地十分幹脆,吐字清晰,想法明确,并不否認自己一開始産生的利落決定。
“好吧,我還得感謝你。”阿爾弗雷德別有深意地回了一句話,看了看西蒙·加洛斯被戴上的手铐,邊緣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我們得刺激他一下。否則他就死了。”
逼狹的車內因為剛好坐滿五個人而更加的令人感覺無所适從:不寬闊、空氣污濁,還彌漫着血液的鐵鏽味和刺鼻的消毒藥水的味,所有的東西都讓人難受,尤其還加上不平路面的颠簸。
“我的理解是,我們要使用暴力手段了。不錯吧,安東尼?”
“很好,是這樣。不過我得聲明,我反對暴力,我們熱愛和平。”阿爾弗雷德冷冷說道。
“別開玩笑了,安東尼。我總覺得你使用暴力比我更加得心應手。”伊萬拉上他那邊的窗簾,忽然又說:“接下來的場面可能有些不适……嗯,不想看的話,西爾維娅同志,你還是回避一下吧……”他用溫柔的嗓音輕輕說道,表現出阿爾弗雷德沒有見過的一面,倒有些像他接觸過的英國人那樣輕描淡寫。
“沒關系,請繼續吧。”西爾維娅點點頭,動作幅度不大,雙眸在車內不夠充足的光線下看去就像塗抹上了一層灰。
阿爾弗雷德以為西爾維娅将會側過臉或者直接不去看接下來的事情,但他留意到西爾維娅正看着後視鏡,那是個非常好的角度。
街頭流水般游過的人群裏,沒有任何人會知道車子裏正在發生什麽,也沒有人知道開車的人是誰,他們的目的地是哪裏。準确地說,這不過是一個移動的審訊室,繞着好像沒有盡頭的西柏林沒有确定性地到處跑。他們經過了很多人的身邊,但沒有人願意多花點精力去看看其他人的事情,忙碌與安靜便交彙成了光怪陸離的片段,和西蒙·加洛斯忍耐疼痛而輕微顫動的頻率協調一致。
“加洛斯先生,我們做出了一些決定,您可以聽一下。”伊萬采用了他在克格勃被訓練出來的一套說辭,彬彬有禮且令人不寒而栗,“我們将很高興能聽到您把你們,對,希特勒青年團目前的陰謀的所有細節和盤托出,但如果您拒絕回應,選擇效忠組織,那我們也就只好采取特殊手段了。我給您考慮一下,十秒鐘,現在我開始倒數。”
說完這句話,伊萬就輕聲念出來了一個個數字,他的發音仍舊聽起來很古怪,但西蒙·加洛斯并沒有空去分辨這和普通的口音有什麽不同。
阿爾弗雷德看着車子內潔淨的座椅,忍不住說了一句:“別弄髒了。”
“我不敢保證,安東尼。你的要求可真是苛刻。”伊萬掃了一眼阿爾弗雷德位置,把最後三個數字數完了。見西蒙·加洛斯緊閉雙眼,努力掩蓋自己表現出來的畏懼感,阿爾弗雷德還是不受影響地示意可以開始了。
俄國人撫平手套上的折痕,每一步都有條不紊,并不因為汽車前進路上的高低不平而有停滞。那一刻阿爾弗雷德也不禁全神貫注地注意着伊萬下一步的行動,他想,自己或許會聽到加洛斯的慘叫。
可他只聽見了沉悶的、嘶啞的呼氣聲。
車內的光線讓阿爾弗雷德的眼前充滿了灰色和棕色色調的陰影,與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他莫名其妙地覺得脖子很酸,尤其是在自己看到西蒙·加洛斯的脖子被俄國人用小臂環住的時候。僅僅看着這一場面,阿爾弗雷德是估計不出來俄國人力度如何變化的,但至少,現在加洛斯并沒有因為這猝不及防的攻擊而沒有失去呼吸,而是在生與死之間的狀态拼命掙紮,他想要呼喊、抓住什麽可以拯救自己的東西,沒有受傷的一只手緊緊地扣住副駕駛位置,好像那樣能夠支撐自己。
他用盡所有力氣地吸氣呼氣,卻因為俄國人的下一個動作而失去了效果。
伊萬的另一只手十分輕松地捂住了西蒙·加洛斯的口鼻,止不住淚水和鼻涕都沾在手套上,但他不為所動,擋住了從加洛斯咽喉中發出的聲音。
加洛斯的手還在四處亂抓,阿爾弗雷德看着他胡亂揮動的手,順勢抓住了加洛斯受傷的肩膀,有些後悔自己沒有帶手套出來,現在也來不及了。他稍稍用力在加洛斯冰冷的身體上按了一下,并不去想象這該有多麽痛苦,也不覺得這有多麽叫人享受。
他們終于能确定加洛斯爆發出了求生的意志,還有對他們野蠻行徑發自內心的劇烈恐懼。那是張開了血盆大口的龐然大物,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吞吃了加洛斯僅剩的堅持和勇氣,還有他為希特勒青年團樹立的忠誠。
勝利是建築在鮮血之上的。阿爾弗雷德收起手,手心是粘乎乎的血液,有些是發黑的血塊。但伊萬還維持原樣,他臉上擺着西蒙·加洛斯無法看到的笑容,和阿爾弗雷德第一次看到他一樣的詭異。
又過了兩三秒,他才用德文說道:“好吧,加洛斯先生,您有什麽相對我們說的?我們樂于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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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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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