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不由閉目深深呼吸,曦光咬牙,說,“秦順安,你放過她們,不要讓我更厭惡你。”
秦順安将曦光攬的更緊,人就在自己懷中,他有漫長的時間慢慢軟化曦光,一時的厭惡又算得了什麽呢?
他會加倍的對她好的。
曦光總會知道,誰才是真正對她好的人的。
“曦光,要好好看着啊。”他輕笑着說。
“秦順安,你這樣,我寧願去死。”曦光凄然笑開,卻已經提前知道了秦順安會有的答案。
“那我就讓她們為你陪葬,不,這些人不夠,還有梨山村的那些人,好不好?”
果然。
哪怕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選擇用這種方式威脅她。
“你這個瘋子。”曦光咬牙說。
“曦光,乖一點。”秦順安第無數次說出這句話。
乖一點,要聽話。
可曦光就是不想被聽話,尤其是聽他的話。
曦光想要掙開他的懷抱,卻被他按在懷中,根本動彈不得。
雲芝等人已經被內侍押下,重杖在身,春日單薄的衣衫上很快沁出了血色,刺痛了她的眼。
她撇開眼,不想多看,卻被秦順安掐住下颌,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一直看到三十杖打完。
今日陪着她出去的宮人全都奄奄一息,幾乎沒了聲息的趴在那裏,被秦順安一聲令下,拖了下去。
他則攬着曦光往殿內走去,将人抛在了榻上,附身上去。
可在對上曦光近乎死寂的目光後,卻頓下了動作。
“起來,滾。”曦光冰冷的說。
秦順安不怕曦光生氣發怒,但是他卻害怕看到她這個樣子,這意味着曦光已經下定了決心。
“你啊。”他輕嘆,上前想要吻她。
曦光轉過頭避開,那個吻就落在了她的臉頰。
她皺起眉,心口開始翻滾。
“放心,我說到做到。”秦順安到底不想将曦光逼得太狠,既然她現在不願意,那就等到他登上皇位,封她為皇後的那天。
“滾。”曦光只有這個回答。
眷戀的拂過曦光的臉頰,秦順安無比懷念在梨山村初遇時,曦光的笑顏。
沒關系,只要人在身邊,他總能等到的。
曦光伸手直接打下了他的手,再一次說了滾字。
“好好好,你別生氣了。”秦順安寵溺的說,“不過是些宮人,我再給你找些更好的。”
然後把她看的更緊是嗎?曦光只想冷笑。
看着這些時日好不容易軟和下來的人再次變得冷淡,秦順安也不在意,耐心的哄了哄,起身走了。
女兒家,總有些小脾氣的,曦光便是生氣他也覺得可愛。
秦順安離開,殿中的人小心翼翼上前伺候曦光,一句話都不敢再多說。
前些日子還殷勤伺候在曦光身邊的人,幾乎立時就都變得老實木楞起來,再沒有從前的機靈伶俐。
雲葵伺候着曦光洗漱,低眉斂目,殿中只餘下水聲和輕微的磕碰聲。
曦光看着鏡中人,嘴角扯了扯。
她不怪這些人,可就算如此,又有什麽用,只要她們還伺候在她身邊,秦順安下次發怒,還是會責罰她們給她看。
是刺激,是警告,也是馴服。
可曦光就是不想馴服。
經此一役,原本好不容易有了些鮮活氣的承光殿瞬時冷清下來。
晚上,秦順安送來了新的宮人,幾乎立時就添補上了原本的空缺。
曦光曾問雲芝呢,沒有人能回答的上來。
可她還是想知道。
第二日,曦光便去了藏書閣,想問一問天子,誰知這次她去了雅室,讓宮人都退出去後,竟然沒人動作,她神情頓時一冷。
果然。
“無妨,姑娘自去便是,這都是我們的人。”這時,內室走出來一個人,竟也沒有易容,施施然這般出來。
曦光頓時恍然,而後皺緊眉,匆匆進了密室。
“昨天你是故意的?”一見了秦枕寒,她劈頭問道。
他是故意刺激秦順安的。
為的就是将她身邊的宮人換成他的人。
“是。”秦枕寒回答。
曦光的眉霎時皺的更緊,眼前又浮現了昨日那些渾身血跡的人。
她想生氣,可理智告訴她,換掉秦順安的人對她來說只有好處,但她就是不舒服。
“有他們在,你以後想出宮去玩也更方便。不如明天出去看看?”秦枕寒悄然誘哄,想起昨晚看她時,她蹙起的眉心。
怎麽就這樣心軟。
不過是些不相幹的宮人而已。
能出去玩,曦光的确高興,面色也緩和了些,卻先問了一句,“那雲芝她們呢?”
“就知道你會擔心。”見她這樣,秦枕寒輕笑,說,“放心吧,都已經安排妥當。”
曦光怔住,感動油然而生。
這個皇帝,的确和太子是不同的,和秦順安的獨斷專行相比,他真的很體貼溫柔。
他好像真的是個好人。
“謝謝。”心下一松,曦光終于舒展了眉眼,軟聲道謝。
她的聲音總是清淩淩的,冷漠淡然,忽然放軟,便讓秦枕寒心間泛起癢意,面上笑意更濃。
見着總算哄好了人,他又問,“明天要不要出去玩?”
自上元節那日,曦光已經有兩個月沒有出去了,早就惦念不已,聞言立即點頭。
“想去哪兒?”
“随便走走吧。”曦光不熟悉京城,想了想說。
“也好。”秦枕寒說。
第二日,曦光悄然溜出了宮,有些意外,卻又好像不太意外的看見了皇帝,兩人一道在街上玩了半日,一道回宮。
坐在馬車上悄然看着車子駛進宮城,她忍不住去看皇帝,燦然一笑。
這樣偷偷摸摸的,她們好像在做壞事,還是一起做的。
秦枕寒将她的笑顏盡收眼底,也笑了。
“陛下也喜歡去宮外玩嗎?”曦光忍不住問。
“宮外熱鬧,和宮裏不同,的确有意思些。”秦枕寒溫聲回答,他其實并不覺得宮外有什麽不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對他來說,不論身處何地都一樣。甚至他更喜歡宮裏的清靜。
但曦光喜歡,那他也無所謂陪她一起。
曦光不知道他的想法,看他答非所問,只當他是承認了,就輕輕笑起,感覺自己發現了一個別人不知道的秘密。
這個皇帝似乎和她記憶中的樣子一點也不一樣,他并不冷酷無情,也沒那麽勤政到整日只知道看折子。
他很體貼溫柔,還喜歡偷偷出宮去玩。
這一日,曦光過得很開心,幾乎忘記了昨日種種。
哪怕回了冷寂的承光殿,面上笑意褪去,她心中也是輕快的。
夜間,秦枕寒悄然過來,看她的眉終于松開,無聲輕笑。
真是好哄。
攬人入懷逗弄許久,見她蹙起了眉,口中嬌嬌輕哼,他才放過,依依不舍的離開。
滿身的梨花香漸漸被風吹散,等回了紫宸殿,秦枕寒有些遺憾的皺眉。
香味沒了。
內衛已經等候許久,見他回來坐下,忙呈上奏折。
看着上面秦順安串聯各方的消息,秦枕寒輕輕抛下。
“真是沉不住氣。”他低笑一聲。
指尖輕扣桌面,且讓他看看,秦順安經營這些年,都有什麽手段。
急的人不止是他,秦枕寒也不想再忍下去了。
他要佳人入懷,從此只屬于他。
悄然半月過去,東宮一切如常,曦光瞧着宋婉儀神色漸漸紅潤,再無之前的疲态,便知是皇帝出手了,不由松了口氣。
可就在這時,太醫例行診脈,發現宋婉儀殿中的熏香有毒。
曦光心中一震,一時間拿不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太子嚴命詳查,曦光也斂了心思,開始候在惠風殿中等待消息。
無人再次同坐,卻是心思各異,宋婉儀一張嬌豔的小臉蒼白,不安的看過諸人,随她進宮的嬷嬷說了,下毒的人極有可能就在這些人之中,可她猜不出來是誰。
是誰要害她?
另一邊,趙嬛音也心中惴惴,嬷嬷告訴她,這件事極有可能是沖着她來的。
她本來都已經做好準備好好查了,但是太子卻先下了命令,當時嬷嬷臉色就是一沉,她心中更是惶惶不安。
兩個同樣害怕的人對視,頓覺知音。
“娘娘,你說是誰要害我?”宋婉儀湊到趙嬛音身邊,低聲問道。
“不知道,但是嬷嬷告訴我,這是沖着我來的,有人要借你陷害我,好廢掉我這個太子妃。”趙嬛音老老實實的說了。
“啊?”宋婉儀愣住,眨眨眼,轉不過彎。
兩人有志一同的看向衆人,然後再次有志一同的忽視了曦光。
趙嬛音是覺得曦光早晚是要做太子他爹,武德帝的皇後的人,她犯不着做這種事。而宋婉儀雖然傻白甜,但自幼的教養在這兒,她明白曦光是做不了太子妃的,沒必要這樣做。之前嬷嬷也告訴她,最有可能的是另兩人。
陳知意……
邱思雲……
這話是能直接說的嗎?
她們見慣了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一句話都要拐上十八個彎,忽然看到這麽兩個與衆不同的,一時心中複雜。
“妾室不能扶正。”邱思雲冷靜的說,擡眼看了眼陳知意。
不能扶正,但是可以送進新人。她爹寒門出身,家中沒有适齡的女兒家,但是陳家不同。
趙嬛音不懂這些彎彎繞繞,懵逼眨眼。
宋婉儀睜大眼,一副恍然的模樣,說,“姐姐你是說有人觊觎太子妃之位?會是誰家?”
邱思雲默默搖頭,太子的處境并不好,這個節骨眼上,不一定有人願意送女入東宮,以她看,最有可能的還是陳家。
陳知意輕輕皺眉,低嘆一聲,“我也不知。”
最後散去,邱思雲和陳知意兩人走在了一起。
“是你嗎?”邱思雲問。
“不是。”陳知意回答。
“我也希望不是,”邱思雲總是沉默的,可這一刻她卻擡起頭,睜大了眼,說,“我不希望當初那個會溫柔安慰我的人變成面目全非的樣子。”
“婉儀是無辜的。”她說。
作者有話說:
皇帝套路深,我可憐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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