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南巡的隊伍快到了?”完全沒注意到徐念瑤的話,曦光看向崔雲萼,又看向身邊的人。

崔雲萼點頭,瞧了眼猜出這是不想曦光費心,便笑着說,“已經抵達豫州了,按照時間來算,再過五天就能抵達江州。”

曦光頓時出神。

這段時日和秦枕寒在這小院的生活太過美好,眼下聽得這句話她才想起,他是皇帝,終究是要回玉京的。

而她……

曦光不喜歡那座宮城,高高的牆,連風都好似是沉悶的。

但是裏面有秦枕寒。

她想了想,忽然覺得,好像也沒那麽讓人讨厭了。

“對啊,這段時間咱們江州都開始戒嚴了,江州衛駐紮在城外,城裏的巡防營也整日的不消停,四處排查,讓人看着就緊張。”徐念瑤忍不住說,帶着些許抱怨,可更多的卻是好奇。

“你們說,陛下到底長得什麽樣啊?”她笑了起來,壓低了聲音道,“我爹說陛下很英明,但是相貌卻沒說。”

崔雲萼對這些是不感興趣,曦光聽着卻忍不住插了句嘴,說,“自然是很俊美的。”

徐念瑤眼睛一亮,連着崔雲萼都忍不住看向她。

“曦姐姐你見過陛下?”她忙問。

天天都見,曦光點點頭,帶着些許隐秘的炫耀,說,“而且他脾氣也好。”

“不能吧。”徐念瑤表示懷疑,說,“我聽好多人說陛下性情冷酷,手腕強硬,說一不二。曦姐姐你是不是被人騙了?”

“你聽誰說的?”曦光反問。

“就我爹身邊的那些人啊,我偷偷聽說過兩次。”徐念瑤左右看看,放輕了聲音。

曦光不贊成的說,“你不能聽他們說,你要聽百姓怎麽說,官員們面前,陛下要保持自身的威嚴,自然要厲害些。”

“但是你出去看看百姓,他們都說陛下是個好皇帝。”她認認真真的說,眉眼都亮了起來。

徐念瑤點了點頭,身為官員之女,她倒是沒怎麽注意過百姓,更別說聽他們說起這些。

不過……

她不是問皇帝的性格好不好嗎?怎麽說起他是不是個好皇帝了?

短暫的疑惑了一下,徐念瑤又想,曦光的意思應該說官員口中的話不能輕信吧。

“诶,曦姐姐,陛下到底長得什麽樣啊?”她又忍不住問。

日日相處着,曦光已經有段時間沒有注意秦枕寒的面容了,眼下就認真的想了想。

“他生了一雙劍眉,鳳眼,鼻梁高挺,嘴唇很薄,是一種很淩厲的俊美。總是面容冷漠,但是他笑起來的時候,又很溫柔。”她說着,微微笑了笑。

崔雲萼看着她,心中忽然覺得有些微妙。

盛曦,說的太過詳細了,好像她曾經親眼一點一點看過一眼。而且這個笑,也格外的溫柔。

徐念瑤倒是沒想這麽多,眼睛都亮了。

“哇,”她驚嘆了一聲,而後将聲音壓得更低的問,“那你們說,傳聞中的那個盛曦光,到底生的什麽模樣的啊?竟然能讓陛下從太子哪裏把人搶走。”

“搶走?”曦光下意識重複。

徐念瑤顯然對這些事很有興致,将她道聽途說來的消息都說了出來。

什麽陛下一見那盛曦光就驚為天人啦,一見傾心費盡心思謀奪啦,還有什麽太子為了讨父皇的歡心,狠心與心上人揮淚離別主動奉上啦,各式各樣,什麽樣的猜測都有。

曦光一開始聽得有些臉紅,她和秦枕寒才沒有這樣,等到最後一句話,卻又止不住生氣。

“胡說八道!”她冷斥。

什麽心上人,還揮淚離別,她只想要秦順安去死。

沒想到她會生氣,徐念瑤怔了一下,瞧着眉眼含怒,玉面越發冰寒的人,竟忘了挪開眼。

這美人兒,就算生起氣來,也都別樣的好看。

“的确是胡說八道。”崔雲萼也有些驚訝,輕聲說了一句,“大內禁庭中的事情,外人如何得知,都是胡亂猜測罷了。”

說着話,她有些不贊同的看了眼徐念瑤。

“就,說着玩嘛。”徐念瑤讪讪嘟囔一句,又看了眼曦光,不由得說,“也不知道那盛曦光和曦姐姐比又如何?”

“這麽多年,我都沒見過比曦姐姐還好看的女子。”她是真的好奇。

這世間,風流韻事本就格外讓人想要探究。

更別說這還是是皇帝的風流韻事,而且還牽扯到太子這種格外離奇曲折的事了。

聞言,崔雲萼神情忽然一變。

盛曦,盛曦光?

她下意識看向曦光,竟忘了掩飾自己的震驚。

小蘭和周嬷嬷等人将之收入眼底,面上不動聲色,對視了一眼。

兩個都是她……

曦光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接這個話,就笑着說,“我也不知。”

“不過,再好看也……”徐念瑤有些惋惜,沒說下去,轉而又說,“诶,那你們說,陛下為什麽不廣納後宮啊。”

陛下登基十餘載,至今也只有一個盛曦光,還曾經是太子身邊的人。如今已然過世,可陛下也沒再找人。

難道這世間美人如雲,如花美眷,都入不得他的眼嗎?

“這麽多的美人,他就不心動嗎?”徐念瑤簡直好奇極了,她沒提據說陛下早年中毒的事情,這種事,她知道就好了,到底不好對外面說。

不過,就算有原因,若是有心,也沒人能擋住皇帝納美啊。

當今不做,只能說他對這些不感興趣。

每次想起這個,徐念瑤都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父親,他和娘親自微末中扶持到如今,事事将娘親放在第一位,從不允許家中的姨娘對娘親不恭,明明将她看的很重要,卻也從來沒影響過他收受美人。

一想到自家後院的那些美人,她心中就是一堵。

“不知道。”曦光搖頭,心中卻是一動。

她想起了秦枕寒對她說過的那些話。

徐念瑤還是有分寸的,也沒有多提這個事,轉而煩惱的說,“前些日子我娘就給我做好了衣裳首飾,煩死了。”

她好不容易才退了親,如今完全沒有嫁人的想法。

“雲萼你呢?”她看向崔雲萼問道。

崔雲萼點了點頭。

“做衣裳還不好?”曦光笑着問,不解這有什麽好心煩的。

“做衣裳當然好啊,但也要看是為什麽做的。”徐念瑤大吐苦水,說起了這段時間她娘親是如何的折騰她。

衣裳首飾,又讓人教她儀态規矩,真是費盡了心思。而原因,則是即将到來的南巡隊伍。

聖駕還有些許時日抵達江州,但是江州知州已經準備起了接駕一事。

城中頓時熱鬧起來,尤其是綢緞首飾鋪子,這次伴駕來的有不少都是京中勳貴重臣子弟,這樣的親事,大多人家都是想要攀一攀的。

崔雲萼和徐念瑤自然也不例外。

“我是對那些人家不感興趣,一個個肯定規矩大的要死,唉。”徐念瑤說着嘆了口氣,到底沒說對她娘的抱怨。

她也知道,她娘這樣都是為了她好。

自從前些時日她退掉了表哥家的婚事,外面就有不少流言蜚語,話裏話外都說她嫌貧愛富,一意退掉外家的婚事定然是生出其他念想。

雜七雜八的,反正都說的很不好聽。

流言傷人,如此一來,再想在江州尋到一門合适的親事也就不容易了。

楊氏也不想委屈女兒,才會動了這個心思。

徐念瑤也氣悶,赴宴的時候遇見有人說,直接就冷笑着罵了一頓。

但之後雖然沒人在她面前說了,背地裏卻仍舊不斷。

她也灑脫,管不了就不管了,只是眼下實在是沒有再尋覓親事的想法。

青梅竹馬的表哥都是如此,更何況別人?

“原來如此。”曦光這才恍然。

“我覺得我不行,雲萼倒是可以。”徐念瑤很是認真的說。

崔雲萼性格娴雅,飽讀詩書,大方得體,求親的人家早就踏破了崔家的門檻,只是按察使夫婦都不想這麽快就将女兒嫁出去而已。

曦光就也看向了崔雲萼。

分明是被兩人談及,崔雲萼卻平靜的好像她們說的人不是她一樣。

“若不是知心人,我是不會嫁的。”她說,聲音淡淡,卻滿是堅定。

“真好。”徐念瑤忍不住豔羨。

若是她的爹娘也能這樣就好了。

稍稍蔫了一會兒,徐念瑤忽然精神一震,又左右看看悄悄的說,“我聽說,有幾家,想着将女兒往陛下身邊送呢。”

曦光頓時睜大了雙眼。

“不奇怪。”崔雲萼淡定的回答,“這天下,哪裏還會有比皇宮更富貴的地方。”

那些人本就是奔着富貴去的,若是能得到最好的,又何必朝着勳貴重臣家中費力。

“可,不是說陛下沒有這個意思嗎?”曦光忍不住說。

她習慣了秦枕寒身邊的清淨,眼下乍然得知,竟然有些不可置信。

“這誰知道,說不定陛下就看上了呢。”徐念瑤不以為意的說,她從來都理解不了那些男人的想法。

在她看來,有些女子或是矯揉造作,或是裝模作樣,但一個個男人都喜愛的不行。

因為這幾句對話,曦光便有些心不在焉起來,連着自己打起了呵欠也都沒有在意。

她有點想見秦枕寒了。

見她擡手掩了呵欠,崔雲萼拉了拉徐念瑤,起身告辭。

這段時間來,這還是徐念瑤第一次見到曦光,倒是有些不想走,但是她和崔雲萼一道長大,知道她做事必然有原因,就也跟着走了。

一直等到了外面,她才問,“怎麽走的這樣急?”

“家中還有些事。”崔雲萼尋了個借口。

這段時間曦光的表現都在她的眼中,在她看來,她懷孕這個猜測幾乎是十成十的了。

而且還有剛才……若真如她猜測,那……

但這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若盛曦真的是已經去世的盛曦光,那她為何會出現在江州?她上次看見的那個背影,又是誰?

種種猜測在心中翻滾,崔雲萼不由的皺起了眉,心中沉甸甸的。

這個發現太過驚世駭俗,她忽然間竟然有些害怕。

徐念瑤關切的問了一句,被崔雲萼糊弄過去,倒是沒有多想。

身後,內衛悄悄跟上,防備崔雲萼會亂說。

院內,送走了人,曦光正用膳間秦枕寒回來了。

他看着坐在那裏的曦光,想起剛才內侍轉述的話,嘴角總也忍不住輕輕勾起。

看見他回來了,曦光眼睛一亮,忙伸出手。

秦枕寒握住那只手在她身邊坐下,讓她繼續吃。

曦光嗯了一聲,将小碗中剩下的幾口都吃掉,才笑着看他,就準備說話。

秦枕寒無奈,拿着帕子輕輕擦拭過她唇角上沾染的一點痕跡。

“這麽急做什麽,慢些。”他不忘叮囑。

“南巡的隊伍快來了?”曦光乖乖的由着他擦拭,然後忙不疊的問。

秦枕寒沉聲應是。

“我們很快就要離開嗎?”曦光看着眼前的小院,有些不舍。

“喜歡這裏?可以在宮中給你建一個園子。”秦枕寒将人攬進了懷中,眼見着曦光還要再問,搶先開口笑問,“你剛才和別人說,朕很好?”

很俊美,脾氣也很好?

曦光這才想起自己剛才的話,面上頓時一熱。

但是她從不是羞于啓齒自己心意的人,便笑着摟住秦枕寒的脖頸,大大方方的說,“對啊,你就是很好嘛,你最好了。”

秦枕寒頓時就笑了,本來是準備逗弄曦光的,但她這樣直白而炙熱的笑顏,反倒讓他心中滾燙。

忍不住低頭去親她,曦光反親回去。

“你怎麽不說,還有人想給你送美人呢?”曦光退開,有些不高興的嘟囔。

看她拈酸的樣子,秦枕寒笑的越發開懷,将人扣在自己懷中說,“那到時候就要勞煩曦光辛苦一些,将那些人趕走了。”

“趕走?萬一你有喜歡的,我趕走了,你豈不是要不高興?”曦光輕哼。

“怎麽會,朕高興還來不及。”秦枕寒過去吻她,耳鬓厮磨間笑着說,“不是曦光,朕只會覺得厭煩,你趕走她們,朕還得好好謝謝你才是。”

“當真?”曦光被哄得笑了起來,卻仍舊不依不饒的問。

“當真,金口玉言,再真不過了。”秦枕寒說着話,含笑的眼就添了認真。

曦光這才徹底笑開,湊過去咬了咬他,說,“那就相信你好了。”

任由她咬着,動作輕輕的,只是一碰,就退開了,秦枕寒不滿足,又追了上去。兩人這般嬉鬧了一會兒,曦光到底精神不足,就有些怏怏的。

秦枕寒抱着她去了榻上,哄着人睡着了。

外面,江州這樣大張旗鼓,讓不少人側眸。莫非,天子真的在這裏?

然而,不管信也好,不信也罷,一時間衆人倒是真的沒了動作。只是暗中,依舊掩不住暗流湧動。

巡防營肅清幾遍,大部分來歷不明的人都被老老實實的看了起來,但仍有一些人,于黑夜中行走,試圖找到皇帝的蹤影。

太多的人想要他去死了。

大晉國祚至今一百餘年,連任兩朝皇帝都或是平庸,或是昏聩,不知道讓多少人心中蠢蠢欲動,偏生殺出了秦枕寒,硬是在重重殺機中登上了皇位。

若是沒有他,不出十年,天下定然能成功易主。

但換做現在,卻要耗費更多的功夫,還不知道能不能成,然而,總歸還是有機會的。

這世上最讓人不能釋懷的,就是希望來臨前的破滅。

秦枕寒太知道這一點了。

陸成仁離京後,江州內衛司由候保接手主管,每日裏這城中的大小動靜,都要從他眼底過一遍。

還是那句話,他如何都無所謂,左右不過是再從刀山血海中淌一遍。

但是曦光不行。

曦光不知道外面的事,卻也發現了這些天他似乎有些忙了。

不過這種事以前在昭華宮就經常發生,他畢竟是皇帝,總會有些重要的事。她雖然有些委屈對方的陪伴再不似之前般及時,卻也都忍了下去。

這般嚴密防守,在聖駕抵達江州的前一日夜晚,一行于暗夜中進入小院的人,打破了這裏的寧靜。

這些人暗中窺伺內衛司周圍的屋舍院落已經許久了,但是這邊小院一向平靜,根本發現不出端倪,如今貿然行事,也是眼見着聖駕即将到來,冒險行事罷了。

無聲的殺氣攪碎了平靜的夜。

曦光在院中熟睡,隐約間總有些睡不安穩。

秦枕寒将人摟在懷中,輕聲安撫,等着外面結束。

一直到半夜,候保方才在門外輕輕扣了扣門,而後低聲說,“陛下,已經解決了。”

秦枕寒嗯了一聲,候保當即退下。

曦光聽見聲音,迷迷糊糊的睜眼看了秦枕寒一眼。

只是夜色中,她只能看見一個安靜的黑影,便沒有多想,下意識又攥住了他的衣襟,閉上眼睛繼續睡去了。

看着她寧靜的睡顏,秦枕寒不由笑了笑,過去輕輕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個吻。

第二日,聖駕抵達江州城外。

滿城歡慶聲,在這僻靜的小院似乎都能聽到街上的喧鬧。

秦枕寒今天沒去書房,又跟之前一樣,曦光一睜眼,他就陪在身側。

這樣一來,曦光頓時就高興起來,依偎在他的懷中,臉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你忙完了?”她問。

秦枕寒看了她一眼,還記得她前些天眼中的失落,輕輕将人攬的緊了緊,應了一聲。

曦光眼睛就是一亮,纏着秦枕寒又說了幾句話,就聽見了外面的喧鬧。

這邊院落素來僻靜,可今日卻格外熱鬧些。

“怎麽了?有什麽喜事嗎?”曦光忍不住好奇的問。

丫鬟立即就回答了。

“今天?”曦光整日吃了睡,睡了吃,昏昏沉沉也不知今夕何夕,聞言不由驚訝。

“你不去嗎?”她下意識看向秦枕寒。

聖駕抵達江州,怎麽說秦枕寒也該露面啊。

“不急,等等。”秦枕寒從容的說。

曦光就也沒多想,哦了一聲。

“一會兒鎮國公府的人會來找你。”看她完全沒有多想的意思,秦枕寒不由無奈,提醒了一句。

“找我?”曦光不由直起身子。

秦枕寒嗯了一聲,說,“伴駕的朝臣勳貴都會在江州置辦屋舍,你的身份在此,鎮國公府的人自然不需要再去別處。”

曦光不由睜大眼睛,說,“你的意思是,他們要和我們住在一起?”

“不,只是你。”秦枕寒糾正,道,“朕會去行宮。”

曦光心裏一慌,頓時攥緊了他的衣裳,有些無措的說,“你,你要走?”

沒想到一句話就會讓她如此,頓時出乎了秦枕寒的預料,但她這樣粘人依賴,又讓他心中頓時愉悅起來,縱使知道這都是因為有孕所致,卻也忍不住。

“是,總不好讓人知道,我們一直住在一起。”他耐心的和曦光說。

既然準備明媒正娶,那在這之前,他自然要做好準備,起碼不能讓人在明面上挑出問題。

比如兩人在尚未有婚約的時候,就住在了一起。

曦光聽了悶悶的哼了一聲,道理她都知道,但是一想秦枕寒要走,她就是高興不起來。

靠在人懷中,她一刻也不想離開。

秦枕寒無奈,笑意卻更濃。

“好了,朕明早才會走,等到上午,你就能看到朕了。”他耐心的哄着。

曦光乖乖的應着,但就是打不起精神。

秦枕寒哄了她一上午,等到曦光睡着,也沒能哄得人開懷。

這一覺睡得不太安穩,曦光醒來時,發現床上只有她一人,屋內也見不到秦枕寒的影子,頓時就有些委屈,又有些忐忑。

秦枕寒是不是哄她哄得煩了?

曦光也不想自己這樣,明明只是分開不到半天而已,可她怎麽也忍不住。

心裏想着,她坐起身,雲芝和小蘭忙進來伺候。

“姑娘,鎮國公剛剛到了,陛下正和他說話,您要不要見一見?”見着曦光不高興,雲芝心中一動,溫聲問道。

“已經來了?”知道秦枕寒是有事,曦光才打起了一些精神,問了一句。

雲芝自然點頭,曦光想了想,對于這位即将成為她名義上的祖父的人有些陌生,倒是沒別的感覺。

“自然要見一見。”總得認一認人才好。

既然她定下了主意,丫鬟們的動作就快了些,迅速侍候她梳洗完。

拒絕了小蘭擺膳,曦光眼下絲毫沒有胃口,帶着人就去了隔壁院落。

門口守着的除了內衛,還有些眼生的護衛,見着曦光一愣,匆忙回神就見內衛一個個恭恭敬敬的将人讓進了院中。

“這位是?”有人忍不住問。

“不該問的不要打聽。”內衛冷眼掃過,那人頓時噤了聲。

院中,秦枕寒剛和鎮國公蕭世安說過幾句話,正準備起身,就見外面的聲音響起,便就看去。

蕭世安也随之看去,他曾在宴會之上遙遙見過曦光的面容,眼下再次得見,仍舊不由驚嘆,好一個鐘天地之毓秀的女子。

如此容顏,便是在繁花錦繡,收容了天下大半奇珍異寶的皇城,也未曾見過。

“怎麽這麽快就醒了?”秦枕寒說着話起身上前扶住曦光,邊微微皺了皺眉。

曦光往日再怎麽也要睡上兩刻鐘,可這次他把人哄睡過來,連盞茶的時間都不到。

“很快嗎?”曦光倒是沒注意時間。

秦枕寒沒有繼續說這件事,轉而看了眼蕭世安說,“曦光,這是鎮國公蕭世安。”

“國公,”曦光依言喚了聲。

蕭世安生的高大健壯,哪怕上了年紀,也依舊神采奕奕,聞言笑呵呵的說,“姑娘,”又道,“若是姑娘不嫌棄,等到有外人在的時候,可以喚我一聲祖父。”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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