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這幾日肆意滋生的念頭在說出來的那一瞬, 沒覺得痛苦。
反而有種難以言說的解脫。
書房裏頓時變得寂靜,只剩下兩人交錯的呼吸聲。
而這呼吸聲都只是出于本能反應,緩慢又勻長, 聲聲無奈。
良久, 沈沂頗為艱難晦澀地問:“為什麽?”
“累了。”趙南星直白地說:“這段婚姻本來就挺沖動的。”
她背對着沈沂, 最近想的那些借口都沒用上,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地就将這段婚姻的弊端說了出來。
“當初結婚很沖動, 因為睡了一次就要結婚, 說起來也很荒唐。”趙南星聲音清冷,似是在說別人的事兒一樣,不帶任何情緒起伏。
“而且那時你是被家裏催婚,正好遇上了我。咱倆小時候确實挺熟的,但這麽多年過去, 你我都缺席了彼此人生裏很多重要的瞬間,所以我們都跟記憶裏不一樣了。我那會覺得結婚而已,跟誰都一樣, 咱倆起碼比較熟,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 可後來發現不是的,我不太喜歡你在家裏沉默到像透明人,也不喜歡你一吵架就逃避, 更不喜歡你回家前什麽都不說, 突然地出現在我的生活裏。”
“沈沂。”趙南星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針紮一樣, 密密麻麻的疼, 可這些話既然已經說出口, 就像是開弓之箭, 無法回頭, 只能堅定地往前走。
“我習慣了一個人生活,你就像是個入侵者,改變了我原來的生活軌跡和節奏,我不喜歡這樣的生活。”趙南星說:“有嘗試去适應,但失敗了。所以現在,我鄭重地向你提出離婚。”
從始至終,她沒敢回過頭。
這大概是她和沈沂結婚以後說的最長的一段話。
不帶任何猶豫和停頓的,像是早就打好了腹稿一般,輕而易舉地念出來。
但她的手垂在身側,大拇指和食指捏得很緊,強迫自己不紅眼,不流淚。
這些話有多大的殺傷力,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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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她的人生要跟沈沂解綁了。
“可是。”沈沂微頓,嘗試着說:“你說的這些我都能……”
“改”字尚未說出口,趙南星忽地冷聲道:“我說的這些你不明白嗎?歸根結底是……我不喜歡你。”
這五個字她說得極為緩慢,給人一種很篤定的錯覺。
她不想聽到“改”這個字從沈沂的嘴裏說出來。
趙南星的人生在分崩離析,但沈沂沒有。
沈沂正驕傲地、燦爛地在這個世界發光。
那才是沈沂的世界。
“趙南星。”沈沂溫聲喊她:“你是不是看到了微博?”
“是。”趙南星說:“但這和我們的婚姻沒有關系。”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終于鼓起勇氣轉過身來。
本應是溫婉的一張臉此刻卻面無表情,眼神清清冷冷,似是對什麽都不屑一顧,顯得老氣橫秋。
“那你為什麽突然說這個?”沈沂問。
趙南星強迫自己盯着他看:“你真的覺得是突然嗎?”
“你從宜海回來後的每一天,我都有在思考這件事。”她把話說得決絕又過分,把所有的真心都藏起來封存,“現在不過是把想法說出來而已。”
“而且。”趙南星問他:“你喜歡我嗎?”
尾音都在顫抖。
沈沂沉默,兩人相隔一米,無聲對峙。
在沈沂要回答時趙南星笑了下:“不喜歡啊。所以兩個互不喜歡的人就非要綁在一起生活嗎?我厭倦這樣的生活,所以我。”
趙南星的笑容差點繃不住,便不再強迫自己笑,而是深呼吸一口氣,鄭重其事地說:“想離婚。”
她說完之後沒等沈沂的回答,轉身就往外走,“離婚協議我會發給你。”
“或者。”趙南星站在門口微頓:“你會不會拟離婚協議?我什麽都不要。”
她的手落在門框上,一顆眼淚背對着沈沂掉下來,還有一顆挂在眼睫上,模糊了視線。
快撐不住了。
趙南星抿了下唇,在擡腳離開的那一刻聽見沈沂沉着聲音說:“趙南星,你可真殘忍。”
趙南星頭也不回地離開書房。
關緊房間門的那刻,她想:殘忍嗎?
或許吧。
可生活何嘗不對她殘忍?
趙南星回到房間以後拿了個枕頭,坐在床上把枕頭捂在臉上,無聲大哭。
幸好,幸好。
也是幸好,他沒來這個世界。
她曾短暫期待過的生命,沒來這個令她憎惡又無能為力的世界。
畢竟連他的父親都未曾期待過他的到來。
這段錯誤的關系,是該終止了。
—
沈沂終是沒狠得下心去拟離婚協議,像他們這種婚姻,沒什麽好掰扯的。
趙南星什麽都不要,鐵了心要離婚。
決定權并不在他這裏。
沈沂坐在書房裏,接連不斷地抽煙,電腦屏幕上寫了[離婚協議書]這五個字。
卻一個字都寫不下去,隔着煙霧看屏幕。
看的并不真切。
本以為聽到這個消息會很震驚,會難以接受。
但也算意料之中。
或許是太過了解趙南星,也或許是太清楚他們這段懸空而建的婚姻。
亭臺樓閣固然絢麗,卻沒有根基,宛若海市蜃樓,随時可能傾塌。
他也早已預料到會有離婚的這天。
卻沒想過會是今天。
當然,也沒想過會在哪一天。
只是有這樣的預感。
沈沂一晚上抽了半盒煙,把電腦關了以後剛好收到程闕的消息:【趙德昌的視頻處理了。】
沈沂:【辛苦。】
程闕:【忙什麽呢?出來喝酒。】
沈沂本想拒絕,但看到已經空了的煙盒,把抽屜用力關上,一邊起身一邊回:【好。】
他出門的時候,卧室的燈已關滅。
在客廳站了會兒,他才打開了沙發處的暖燈,還給玄關處留了燈,這才出門。
開車到[願]也就十幾分鐘,沈沂下車時被冷風撲了一臉,他卻沒什麽表情。
一路有酒保跟他打招呼,平日他都會回應一句,但今天徑直略過。
人的情緒在極度低落的時候,是沒辦法僞裝的。
沈沂到時,程闕正坐在沙發上打電話,懶散又輕漫,手邊燃着一支煙,已經燃到尾端。
在快要燙到手指時,程闕把煙蒂摁進了茶幾上的煙灰缸裏,而後挂斷電話倒了杯酒遞給沈沂,打招呼:“來了。”
沈沂連個嗯字都沒回。
程闕在名利場裏混,情緒何其敏感,“不高興?”
沈沂依舊沒應,悶頭灌了一杯酒,什麽話都沒說。
這一杯酒足以說明問題。
“怎麽了?”程闕又問。
沈沂接連灌了三杯酒,而程闕便坐在那兒耐心地等着。
三杯酒下肚,沈沂眼尾泛起了不正常的紅,聲音清冽,“終于。”
“什麽?”程闕挑眉,散漫地笑着調侃:“就算這堆爛攤子都收拾完了也不至于這樣吧 ?”
“要離婚了。”沈沂的酒杯放在玻璃茶幾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伴随着他清冽的聲音,在一瞬給這包廂按下了暫停鍵。
外邊光影浮動皆與他無關。
程闕的笑僵在臉上,随後拿起打火機點煙。
打火機在指間打了幾次,還是沒打着,他把那個昂貴的銀色打火機扔進垃圾桶。
一時無言。
良久,程闕才問:“什麽心情?”
沈沂一直低垂着的頭扭過去,勾唇輕笑,卻是無奈的苦笑:“不知道。”
就感覺胸腔裏有什麽東西要炸開了一樣。
悶。
看什麽都不順眼。
恨不得,明天去炸了民政局。
但這是不可能的。
他知道趙南星的,如果他選擇拖着不離婚,那她會收拾東西,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他的世界裏。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想做的事情就要想法設法的得到。
尤其在傷害自己這件事上,她能做到極致。
可能在三年後,也可能是五年後,他會收到法院的離婚訴請傳票。
所以他會去離婚。
只要是趙南星要的,他都奉上。
“那,一醉方休?”程闕拉開酒櫃,露出了一排昂貴的紅酒。
“買醉還用這些?”沈沂說着,修長的手指勾過桌上的煙盒,随意撚了一支點燃,“啤酒就行。”
程闕讓人去買了啤酒來。
沈沂解開了領口的扣子,襯衫領随意地耷拉在肩上。
顯得十分頹喪。
酒過三巡,程闕捏扁一個易拉罐:“沂哥,不再挽留了?”
“不。”沈沂說:“趙南星不會改變主意。”
“而且。”沈沂的手指輕輕摩挲過易拉罐的杯壁:“我最近在想,趙南星正在經歷的這些事,會不會是因為我?”
“跟你有什麽關系?”程闕皺眉:“又不是你讓她有那麽垃圾的爸。”
“但在我離開雲京以後,她過得很平和。”沈沂說。
“這又能說明什麽呢?你不能把什麽事兒都往自己身上攬啊。”程闕聽不下去,駁斥道:“你到底做錯什麽了?就算當年沈清溪對你有恨,都已經這麽大了,他已經為人父,不至于還一直窺探你的生活吧?要我說,你就是太小心翼翼。”
“可是程闕。”沈沂淡淡地看過去:“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有的人出生就是錯?”
程闕:“……”
有一瞬,就像是有只大手掐住了他的喉嚨。
程闕一時沒呼吸過來。
良久,他低頭冷笑:“你還是覺得那些不是意外。”
“是。”沈沂說:“一次可能是意外,但不可能次次都是。”
“尤其小乖,它一向乖得很,從來不亂跑。怎麽就會剛好在那條平常連車都很少的路上被撞死?”沈沂冷聲說:“還記得那年麽?”
“什麽?”
“那是我大四上半學期,老頭子喊我不要讀研,回家裏公司。”沈沂看向程闕:“還覺得是單純的意外麽?”
程闕一時啞然。
“可是你都不進公司了。”程闕說:“他還有什麽要害你的理由?”
“三年前。”沈沂回憶起當時的場景,“趙南星有天晚上回家遲,在路上被一輛車擦傷,車牌號是079。”
“我記得撞死小乖那輛車的車牌尾號也是079。”程闕忽地将所有事連在一起。
小乖就是沈沂以前養的一只銀漸層,有個開寵物店的學長賣不出去,家裏也養不了,便問沈沂要不要養。
後來沈沂看它被關在籠子裏,實在可憐,便收養了這只貓。
他在課後領着它去打疫苗,把它帶去學校遛。
養貓之後,他整個人都跟着平和許多。
是發自內心的平和。
不同的城市,車牌的前綴并不一樣,可尾巴的數字是一樣的。
這不得不讓人産生懷疑。
程闕倒還從未聽沈沂說過這些,他大多時候都一頭紮進工作裏,平日裏見了也就喝幾杯酒,聽他閑聊幾句,涉及到這種,他向來閉口不言。
可能是喝了幾杯酒,心情糟糕,便把這些事輕漫地說出來。
“那年,是為什麽?”程闕問。
沈沂眉頭微皺:“我帶趙南星回家,老頭子有意無意地催生。”
“這有些勉強吧?”程闕說:“你哥不至于因為這件事就……”
“我很希望這些都是意外。”沈沂深呼了一口氣:“可以确定的是,灰灰的去世是意外。”
灰灰是他以前養過的一只兔子。
細算起來,他真的養過不少寵物,有倉鼠、兔子、貓、狗,有的是人送的,有的是撿的。
總歸不忍心看那些小生命流落在外,便撿回去養着。
起先對它們也沒什麽感情,等養個一年半載,他流露出對這些動物的喜愛之後。
總會死的慘烈。
那只倉鼠是誤食了花肥,中毒而死。
還有只撿來的小狗是在花園裏撒歡時被捕鼠夾傷到腿,正是冬天,傷口感染去世。
灰灰是年紀大了,自然死。
其他的他都不敢百分百确定,都是意外。
而且不止這些活物,就連他最喜歡的一幅畫,只是挂在牆上也會被來他家做客的熊孩子撕爛。
他喜歡的花瓶,喜歡的磁帶……
但凡他喜歡的,都會以一種極其慘烈的方式消亡。
程闕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才好,最終話鋒一轉,埋怨道:“你怎麽不早說?”
“說了有用?”沈沂輕飄飄地反問。
程闕:“……”
他對沈沂說的這些事只是一知半解。
偶爾沈沂心事藏不住,會跟他說一些。
但很多,他還是藏着。
他向來是個不願意将壞情緒帶給別人的人。
“我的壓力。”沈沂看向他:“你确定你能扛住?”
包廂裏的氣氛被這些事帶得壓抑下來,沈沂便拿他那天的話來調侃,以此來緩和。
“總歸還是能出一份力。”程闕說。
“懶得想這些。”沈沂聲音淡淡地,帶着幾分超脫世外的淡然,“也懶得鬧。”
卻沒想到,他并沒有就此結束。
“就沒找到證據?”程闕問。
“滴水不漏。”沈沂輕笑:“如果真是他做的,是不是有那麽點兒變态殺人狂的天賦?”
程闕啧了聲:“是有。”
“不過有時候我也會想。”沈沂喝多了,話也稍多:“可能我這個人确實不太吉利。”
程闕:“……”
他一個抱枕扔過去:“去你的,都什麽年代了還搞封建迷信呢?”
“找不到一點證據,也就意味着這些可能是意外。”沈沂輕笑:“所以 ,還挺有可能的吧。”
“什麽?”
“我不吉利。”
“……”
“滾滾滾。”程闕嗤道:“這話我他媽聽了多少年?我不還得活着?”
沈沂不想喝了,往後仰在沙發上,眼神疏離又淡漠:“但讓我同意離婚的不是因為這個。”
“嗯?”程闕好奇。
“趙南星說。”沈沂頓了下,“不喜歡我,所以不想跟我繼續錯誤的生活。”
平日裏溫和的聲音此刻清冽又冷淡,帶着幾分說不出來的無奈與惆悵:“我知道她不愛我,但這話從她嘴裏直白地說出來時,還是很殘忍。”
她甚至讓他親手拟離婚協議書。
殘忍到他不知該說什麽好。
“那她當初為什麽跟你結婚?”程闕問。
“逃避吧。”沈沂說:“很慶幸當初她找我做了避風港。”
所以他才偷來了這麽一段生活。
一段于他而言,像夢一樣的日子。
程闕:“……”
第一次見有人把備胎說得這麽清新脫俗。
程闕不知該如何評價,便不再多言。
而沈沂想起趙南星同意跟他結婚那天,也是趙德昌剛找過她。
兩人不知聊了什麽,趙南星充滿戒備,渾身都帶着刺。
即便如此,他還是往前走了幾步,逾越地、小心地提出了結婚。
反正也是要結婚的,跟趙南星結婚要比跟其他人聯姻好很多。
而且趙南星沒有威脅,應當不會重蹈覆轍。
卻沒想到,也還是會有。
只要他展現出一絲在意,就會有厄運降臨。
就像是落在他身上的詛咒一樣。
沈沂跟程闕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聊到後來,程闕忽地問:“沂哥,你喜歡趙南星什麽啊?”
沈沂微頓,思考之後說:“不知道。”
反正就是喜歡了。
準确來說是愛了。
一見到她,他就覺得還想多活幾年。
雖然她和記憶中相去甚遠,可他就是喜歡。
趙南星冷漠、別扭,渾身是刺,只要靠近她,她就要往後退。
沈沂只能保持适當的距離跟她相處,不敢往前走半步。
可是只要看見她,就足夠讓他的世界明朗起來。
酒喝到了後半夜,程闕都随意地躺在沙發上睡了一覺。
淩晨六點,沈沂拎起外套往外走,睡到迷蒙的程闕問了句:“沂哥,幹嘛去?”
“回去洗個澡。”沈沂把外套穿上,聲音比外邊的霧都沉:“離婚。”
—
在離婚這件事上,沈沂和趙南星都很利落。
像當初結婚那樣利落。
趙南星起來洗漱過後,在客廳裏聞到了很濃的煙酒味,客房的衛生間裏有水聲傳來。
趙南星在髒衣簍裏發現了滿是煙酒味的白襯衫。
她放進洗衣機裏洗掉,然後轉身回房間化妝。
昨晚悶聲哭了一通,情緒倒淡了許多。
許是想明白了,也認命了。
她就只能過這樣的人生,所以後半生,讓她一個人平淡地生活。
不當任何人的負累,不綁定任何人的人生。
也願沈沂前程似錦,幸福美滿。
她結婚那天也是化了淡妝,今天比那天的妝要稍濃一些。
那天領證特別急,她都沒來得及緊張。
是領證第二天早上醒來才開始後知後覺地緊張,尤其沈沂接她去吃早餐的時候。
沈沂從浴室出來,頭發濕漉漉的,身上換了件新的白襯衫。
跟她眼神相觸時,率先避開。
趙南星深呼了一口氣 :“收拾一下走吧。”
這天早上,雲京起了很大的霧,能見度不足兩百米。
沈沂的車開得慢吞吞,卻是正好趕在民政局開門時抵達。
在民政局門口,沈沂點了一支煙。
煙和霧混在一起,他站在原地,聲音裏帶着微不可察的顫抖:“不後悔?”
趙南星搖頭:“不後悔。”
于是,他們一同走進民政局。
離婚調解時兩人口徑一致,性格不合。
手續辦得很快,鮮紅的結婚證變成了暗紅色的離婚證。
趙南星把證放進包裏,站在臺階上往遠處看。
沈沂随手把證揣進兜裏,聲音淡淡地:“房子留給你,還有車,那三張銀行卡,你挑一張拿走。咱倆沒有孩子,也不用分那麽麻煩。”
“我說了,我什麽都不要。”趙南星說。
沈沂側目,溫聲喊她:“趙南星。”
“嗯?”
“是我想給。”
沈沂站在那兒,身形颀長,舌尖抵着腔內轉了一圈,說得格外無奈:“你別拒絕最後的好意。”
“還有。”沈沂叮囑:“去醫院做個全身體檢。”
趙南星怔了幾秒,而後點頭:“謝謝。”
說得格外疏離。
沈沂不忍再看,轉過臉去:“行,就這樣。”
趙南星的手揣在兜裏緊緊握成拳,牙齒都快張不開,卻還是扯出一個笑臉:“就這樣。”
離開的時候兩人分開走,一人一個方向。
趙南星走了一條街,找到一家早餐店,她進去以後要了個百合銀耳粥。
店裏在放一首舒緩的情歌,有些符合她的心境。
粥很快上來,熱氣騰騰,蒸得她每一個毛孔都打開來,眼睛都有些酸澀。
那首歌也唱到了高潮。
[為什麽偏偏 偏偏是你
撥動我的心弦 融化冰冷的世界
我在下雨天 淋濕在你的春天
漸漸漸漸我們一點一點
不堪重負走到了要分開的邊緣]
她一邊舀着喝粥,眼淚啪嗒啪嗒掉進粥裏。
有些燙,連帶着胃也有些不舒服。
但她還是頑強地吃完了那一碗。
當她走出早餐店的時候,眼前的世界變得清晰,只是她眼前還間歇地模糊着。
有路人說:“我說了吧,陽光出來的時候霧就散了。”
趙南星擡起手背擦了下眼睛,大霧四散,世界變成原來的模樣。
人來人往,車流如梭,熱鬧非凡。
大霧終會散,不止大霧。
還有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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