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趙南星不用去醫院上班, 清閑許多。

就連離婚這件事都不需要刻意挑日子,說走就走,潇灑得很。

沈沂說把房子留給她, 等她晚上回去的時候, 衣櫃裏理所當然地少了一半。

他向來是不會拖泥帶水的人。

趙南星連他的面都沒見到。

那三張銀行卡, 趙南星查詢了其中兩張的餘額,多得令人咂舌。

不過她并未貪心, 只留了一張信用卡, 把儲蓄卡都收了起來。

這家裏屬于沈沂的東西本就不多,還都是這些日子新添的,沈沂離開時幾乎都帶走。

除了滿屋子的書。

沈沂看的書又多又雜,一面書櫃牆塞得滿滿的。

他的電腦和卷宗都帶走了,書桌空空, 其餘的一如往常。

趙南星在家裏每個房間都繞了一圈,就連平日不去的客房都進去呆了幾分鐘。

分明只少了一個人而已,卻顯得格外空曠。

洗衣機裏還洗了沈沂的白襯衫和西裝褲, 趙南星搭起來晾在陽臺。

而後窩在陽臺的椅子上呆了兩個小時。

夜涼如水,天空被陰雲遮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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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應當不會是好天氣。

沈沂回來幾個月, 趙南星的睡相改善許多。

以往她四仰八叉地睡,現在最多就在床上滾半圈,另外那一半的地方, 睡前什麽樣, 醒來還是什麽樣。

翌日早上趙南星打掃家, 這才發現客廳花瓶裏的花被換過。

從百合換成了滿天星, 更有生機和活力。

她昨天都沒注意到。

洗過的白襯衫晾了一夜已經幹了, 趙南星放在腿上疊好, 又裝進袋子裏, 給沈沂發消息:【你的衣服和卡給你寄到哪裏?】

沈沂那邊的“對方正在輸入”持續很久,間隔性出現。

良久,他回複:【送到程闕那兒吧。】

趙南星:【好。】

沈沂這幹脆利落到老死不相往來的态度,還是讓趙南星有些失落。

她知道沈沂不愛她,可面對一段持續了四年之久的婚姻時,他卻能抽身如此之快。

事實上他應當一份真心都沒付出。

不過趙南星換位思考,如果是沈沂提出離婚,她也會如此。

從某個方面來說,她和沈沂是一類人。

甚至,她連句為什麽都不會問。

因為不想讓自己難堪,不想讓別人看出自己的脆弱。

理由很多。

可最致命的只有一個:自尊。

趙南星叫了個閃送,把東西送到了程闕的酒吧。

之後就躲在家裏,關了手機,開着電視,離婚證放在茶幾上,沒多久又昏昏欲睡。

這種低迷的狀态持續了兩天。

她終于鼓起勇氣拍了離婚證發朋友圈。

[不知來路,不問歸途。離婚證.jpg]

她的朋友圈空落落的,結婚都沒拍照發一條。

但卻踐行了分開的儀式感。

很快,有了第一條點贊。

“Y點贊了你的動态。”

是沈沂。

趙南星點進他的朋友圈,背景圖都是純白色。

給人一種很神秘的感覺。

但趙南星記得,他原來的朋友圈背景圖是一張很有氛圍感的照片,不知在哪座城市的街道,燈光昏黃,水波粼粼。

幾秒後,他的微信名也換掉,變成了「X」。

頭像從原來的背影照換成了一片晦暗星空。

那張背影照是趙南星拍的,剛結婚那年他有一次接她從醫院回家,新聞裏報晚上有流星雨。

他們在中途下車吃了飯,又在路上散步,等他站在橋邊接電話回消息的時候,趙南星随手拍出了這張。

他穿着黑色的風衣,身形颀長,昏黃燈光散落在他身上,露出了側顏。

優越的身體比例和線條都讓這張照片格外耐看。

那天晚上也沒等到流星雨,但趙南星晚上回去把照片發給他,佯裝不經意地笑着說了句:“還挺好看的。”

沈沂當天便換上做了頭像,一直沒變過。

但現在物是人非,他什麽都換掉,頗有一種“我開始了新生活”的意味。

趙南星發完朋友圈後便懶得動,屏幕上一條條消息跳出來,群聊不停。

周悅齊在群裏快炸了,跟只叽叽喳喳的小鳥一樣。

趙南星挑着回了幾條。

而後看到朋友圈點贊十幾條,還有幾條留言。

周悅齊:【SOS!這麽突然?!】

商未晚:【……發生了什麽?】

兩分鐘後,商未晚删除了上一條回複,重新回複了一條:【來我懷裏。】

周悅齊回複商未晚:【你倆一起到我懷裏!】

……

朋友圈度過了格外熱鬧的一天。

晚上趙南星才接到周淑的電話。

趙南星接通以後先沒說話,周淑也一直沉默,安靜到只有彼此的呼吸聲。

良久,趙南星輕笑了聲:“想問什麽就問吧。”

周淑下午就給她的朋友圈點了贊,想必已經煎熬了一下午。

“真的離了?”周淑問:“是沈沂提的嗎?”

“我提的。”趙南星說:“媽,我想我不适合結婚。”

周淑又是沉默。

趙南星還以為她會譴責自己,畢竟沈沂是公認的好到不能再好的結婚對象。

可周淑在沉默之後,只溫聲道:“星星,回家來住吧。”

趙南星微怔,“你不罵我?”

“如果離婚能讓你開心的話。”周淑嘆了口氣:“那就離吧。”

氣氛平和,客廳裏只亮着沙發處一盞昏黃的燈,偌大的家裏空空蕩蕩。

趙南星說話時都能聽見自己的回聲。

她說:“我不開心。”

“當然,不離婚也不會開心。”趙南星問:“你看到趙德昌說的話了嗎?”

周淑低低地嗯了聲:“他是豬油蒙了心,越老越糊塗。”

“沈沂的媽打電話來問我,需不需要給他幫助。”趙南星壓抑了幾天的情緒,在此刻慢慢地釋放:“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說實話,他們家對我一直很寬容。”

不知是因為沈沂本身在那個家裏就顯得不太好相處,還是他們家不太在意她這個兒媳。

反正當初連結婚時,她父親沒出現,舒靜他們都沒當面問她一句為什麽。

可是當舒靜這麽直白地來詢問時,她感覺快要呼吸不過來,一直艱難地維系的自尊在此刻粉碎,臉被丢在地上,踩了個稀碎。

“離婚沒什麽了不起的,是吧。”趙南星輕飄飄地說。

“是。”周淑篤定地回答。

趙南星又跟周淑閑聊了幾句,從頭到尾周淑都沒流露出惋惜的情緒。

等到最後,趙南星淡淡道:“沈沂把房子留給我了,我還住這裏,最近醫院有點忙,過段時間回。”

她透露了自己離婚的消息,卻瞞下了被迫停職這件事。

不想讓周淑太過擔心。

“你……”周淑擔憂道:“真的沒事?”

“還好。”趙南星說:“能想明白。”

周淑戀戀不舍地挂了電話。

周淑的反應出乎趙南星的意料,更為她省去了不少麻煩。

頹喪也就兩天,等到第三天趙南星一個人去看了場電影,晚上回家抱着解剖學的書看了一晚。

周五她準時去了醫院婦産科,剛好是梁醫生值班。

梁醫生自然也看到了她的朋友圈,見到她後多次欲言又止,趙南星也沒有要跟她解釋這件事的意思,做完CT後就一直在等結果。

等結果的間隙她還去急診科繞了一圈,去醫院外的咖啡廳坐了兩個小時,回去時給梁醫生也帶了杯咖啡。

CT結果她先沒看,直接拿去給了梁醫生。

梁醫生盯着看了許久,眉頭緊鎖:“這CT 你自己看了沒?”

“沒。”趙南星直言:“我沒有給自己治病的習慣。”

當然了,她身體一直不錯,往年連個頭疼腦熱都沒有,只有今年有些特殊。

不知是身體抵抗力變差,還是太過憂慮,一變天就會覺得不舒服。

梁醫生把她的CT結果鋪在桌上,“你的結果不太樂觀。”

趙南星這才開始看CT,子宮裏有一小團黑乎乎的東西。

“是不是刮宮沒刮幹淨?”說這話時趙南星沒敢看梁醫生,只低頭盯着那張片子看,“前段時間我有輕微的出血跡象,這幾天倒是恢複正常了。”

“不是。”梁醫生說:“這是一個腫瘤,你懷孕時就查出來了,當時你需要靜養,沒讓你家屬跟你說。現在這個腫瘤長得更大了些。”

梁醫生說着拿出了她的B超單,“之前不太敢确定,也沒辦法判斷是良性還是惡性。你最近有沒有感覺氣血不足,失眠多夢?”

趙南星微怔,誠實點頭。

“我初步判定這個腫瘤是惡性。”梁醫生說:“需要盡快做切除手術,防止擴散和惡化。”

“切除之後會有什麽後果嗎?”趙南星問。

“應該沒有。”梁醫生盯着片子研究:“手術做得好的話,恢複起來應該很快。”

趙南星當即做了決定:“那您盡快替我安排手術吧。”

梁醫生看了下日程表:“暫定在下周三?”

“好。”趙南星問:“我需要提前準備什麽?”

“早睡早起,積極鍛煉。”梁醫生輕笑:“保持心情愉悅。”

趙南星也跟着笑了下,“我盡量。”

在她離開病房時,梁醫生忽然喊住她:“趙醫生。”

“嗯?”

“加油!”梁醫生朝她握拳,做了個加油的手勢,“要開心啊。”

趙南星微怔,旋即笑了:“好。”

無論如何,知道自己得病都無法開心起來。

趙南星晚上回家展開自己的CT影像研究起來,推斷子宮裏的腫瘤很可能是因為常年的心情壓抑導致的。

好多婦科類的疾病皆如此。

這個腫瘤只有幾毫米,卻随時可能要了她的命。

腹部平坦,她不自禁地摸過去,腦子裏雜亂無章。

好像忽然明白沈沂說的幸好是什麽意思。

如果腫瘤是惡性,會随着胎兒的生長不斷擴大,最終有80%的可能一屍兩命。

而如果她流産,及時切除腫瘤,活命率99.99%。

這個切除手術放到現在醫療技術水平裏,頂多算微創,恢複期比坐小月還短。

但趙南星還是覺得悲哀。

她的孩子來這個世界,只是為了提醒她:你有病啦!要記得好好治療啊!

如果不是因為懷孕,可能要到她因為腫瘤惡化暈倒在醫院,才會查出來這個情況。

為時晚矣。

所以沈沂才會在離婚時跟她說要記得去做全身體檢。

趙南星正胡思亂想着,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想法,擡手一摸,竟然濕漉漉的。

她擦了眼淚,這才接起來,“喂。”

電話那端只有風聲,趙南星又看了眼,是個陌生號。

正當她要發問時,對方開口:“趙南星,你下樓來。”

是趙德昌。

在那天他發布視頻以後,趙南星就大罵了他一通,拉黑了他所有聯系方式。

但沒想到他換了個號繼續打。

“做什麽?”趙南星冷聲問:“我跟你無話可說。”

“屁!我是你爸!你怎麽就跟我沒好說的?”趙德昌吐字不清,語氣胡攪蠻纏,像是喝多了,“我跟你講,你給我下樓,今天咱們可得好好掰扯掰扯。”

“掰扯什麽?”趙南星皺眉,走到窗邊看了眼。

趙德昌正站在樓下,歪歪扭扭。

“我這些年!到底哪兒對不起你了?!啊!小時候我是不是對你最好?”趙德昌打了個噴嚏,“你給我開門,讓我上去!你都結婚多久了我連你婚房都沒去過。”

“沒必要。”趙南星冷聲:“就在電話裏說。”

“那你給我下來!”趙德昌厲聲:“我跟你當面說!你不下來我就喊了啊。”

他說着便大聲喊了句趙南星。

“……”

趙南星沒想到他會如此,思慮過後挂了電話下樓。

時間着急,連件外套都沒穿,下樓以後猝不及防地被冷風倒灌一身,瞬間清醒。

趙德昌見到她,也終于停止大喊。

他身上衣服皺巴巴的,滿臉通紅,也不知是被凍的還是喝酒喝多了,見到趙南星第一句就是:“你看,你長得多像我。”

趙南星眉頭擰緊:“我還得去整個容?”

“你說這話。”趙德昌嗤道:“不讨喜!你看你現在變化多大!趙南星,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話麽?再怎麽說我也是你爸!當初你們娘倆來雲京,我自己沒舍得買房,但看你要讀書,也給你媽買了一套。你呢?我這麽多年我做錯什麽了?!那會兒我就算是為了要兒子,跟陳澗書好了,那對不起的也是你媽,不是你!”

他說話哆哆嗦嗦的,有幾個字含糊不清,配上他的神态卻剛剛好。

對着趙南星口誅筆伐時條理十分清晰:“趙南星!我哪點對不起你!你說說!”

趙南星冷冷地看過去。

“對!就是這個眼神!我是你老子,這麽多年我還得看你臉色?我花錢養條狗都知道沖我搖尾巴,你呢?趙南星,我對你夠好了!像你這樣的閨女,放以前早被打服了。”

趙德昌仍喋喋不休,越說越激動。

“你就是仗着我疼你,才這麽放肆!”

“放屁。”趙南星冷冷出聲。

“你聽聽,這是對親爸說話的态度嗎?”趙德昌就差戳着她脊梁骨罵了,但趙南星看向他,眼裏像結了冰。

“我說過的,斷絕關系。”趙南星說:“你不嫌丢人,我嫌,以後不要來找我。”

說完就要走,結果被趙德昌拽住:“你別忘了你還姓趙。”

“那我明天就去警察局改姓。”趙南星說完轉身,結果被趙德昌用力推了一把,直接一個踉跄摔倒在地。

她的手撐在冰冷的水泥路上,仰頭看向趙德昌,“打我?”

“對不起……”趙德昌立刻伸手去扶她,結果趙南星甩開他的手。

而在這一瞬,有一陣風飛速吹來,揪住趙德昌的領子就揮過去一拳。

趙南星坐在地上看。

穿着白襯衫的男人帶着一身酒味,發了狠地打過去。

骨骼碰擊皮肉的聲音在這深夜裏令人害怕。

而趙德昌也掙紮着,揮手給了他一下。

起初是兩個人的混戰,後來變成了沈沂的單方面碾壓。

畢竟是年輕力壯的男人,況且還練過防身的本事,将趙德昌摁在地上一拳又一拳地揍。

直到趙南星喊:“沈沂!”

沈沂的拳頭在空中懸停,而趙德昌擡手就揮過來。

沈沂捏緊的拳頭垂下去沒再動手,任由喝醉了的趙德昌亂來。

趙南星正要沖上前去拉沈沂,結果一輛警車疾馳而來,停下之後直接制服了兩人。

……

活脫脫的一場鬧劇。

三人都跟着進了警察局,做完筆錄後當場和解。

警察還對沈沂和趙南星做了通思想教育,沈沂和趙南星皆都一言不發。

只有趙德昌站在道德制高點,也不顧嘴角的疼痛,對着他們痛罵。

警察往他身上拍了下:“得了,你也別不知好歹。大半夜跑人家樓下鬧什麽啊?倚老賣老的。”

趙德昌這才安分。

從警察局出來時是淩晨三點半,雲京市的夜空黑壓壓的,不見月亮,也透不出半分光。

趙南星出門後徑直往前走,結果趙德昌突然橫亘在她面前,特認真地問:“趙南星,我到底是哪兒對不起你?”

冷風一吹,他酒也醒了大半。

盯着趙南星的目光帶着幾分哀怨。

趙南星冷冷地朝回望他,片刻後深呼吸,“你讓我知道,我永遠是不值得被喜歡的。”

“你為了兒子可以抛棄我,抛棄媽,包括奶奶。”趙南星雙手插兜,一番話說得極為冷靜,卻帶着多年來都在争的一口氣:“你還記得嗎?我小時候都要考第一名,其實我不喜歡,我覺得中間就挺好的。但你會說,女孩就是不如男孩聰明,你對兒子的渴望都寫在了臉上,所以我得不停地努力,去達到比兒子還好的地步。這麽多年,我沒有一天放過我自己。”

她這麽多年憋着一股勁兒,就是因為他。

他小時候是非常合格的父親,寵女兒愛女兒,可這一切都是有條件的。

要她努力優秀,而趙南星得到的所有愛,有朝一日都變成了利刃,直接反刺回去。

因為這些愛都很假,比不過一個兒子。

趙南星看向他:“如果有天我和趙祈霖都站在懸崖上,只能選一個人救,你救誰?”

趙德昌愣住。

“看吧。”趙南星說:“如果你沒做好準備要一個女兒,就不要把她生出來。”

“你生我的意義是什麽呢?告訴我,我永遠不可能比得上一個男孩。”趙南星眼睛裏蓄了淚,但強忍着沒掉下來,“讓我瘋了一樣去追一個不可能達成的目标,讓我接受你自以為是的好?”

“滾啊。”趙南星擡手擦了下眼淚:“你們所有的道歉,我都不接受。收起你的自我感動。”

趙德昌被說得愣在原地,趙南星徑直走遠。

一直走了兩條街,趙南星才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向一直跟她隔了段距離的人。

“你還要跟我多久?”趙南星問。

沈沂站在風裏,嘴角之前出了血,血跡現在凝固起來,看着還有些戰損美。

一如既往的沉默。

趙南星低斂下眉眼,“沈沂,你還要看我出多少糗?”

“沒。”沈沂聲音伴随着夜裏冷風傳過去,“我是回家,路過。”

“回家?”趙南星眉頭微皺。

“喝多了。”沈沂說:“記錯地方。”

趙南星:“……”

冷風陣陣,趙南星擡手攔了輛車,她剛一上去,沈沂也随着上了車。

趙南星不解地看向他。

沈沂手指觸了下嘴角:“懶得去門診。”

趙南星:“?”

車上氛圍多少有些詭異。

趙南星也沒想到離婚後的初見會是這種場景,之前在警察局裏兩人沒說多少話,現在依舊是沉默。

沉默向來是他倆的常态。

等到了小區外,沈沂便下車跟她一起走,頗有跟她一起上樓的架勢。

“你做什麽?”趙南星在一樓停下,問他:“你不回家?”

沈沂微頓:“趙醫生,我剛才說懶得去門診,意思是……”

“你能幫我處理下傷口麽?”沈沂手指再次撫過去,“不然明天該發炎了。”

趙南星:“……”

她看着他嘴角那塊如果今晚不處理,明天可能就會消失的傷口,陷入了沉思。

兩秒後,沈沂又說:“況且,我還有本書要拿。”

趙南星:“……”

兩人進了電梯,趙南星抿唇:“你拿了東西就走。”

電梯的樓層不斷變化,沈沂就站在趙南星後邊不遠的位置,呼吸聲都能聽得真切。

他啞着聲音低笑:“不然呢?”

沈沂從幹淨的電梯壁上能看到趙南星嚴肅的臉,他勾了下唇,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卻依舊是用揶揄的腔調說:“怕我賴着不走?對你……”

電梯抵達,他剛好往前一步,湊近趙南星:“圖謀不軌?”

趙南星:“……”

她耳朵瞬間發了熱,逃也似地往前走,依舊嘴硬道:“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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