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沈沂的生日在春天, 萬物複蘇的季節。
跟他展露在人前的性格很像,所以人們常說與他交談如沐春風。
趙南星倒是對此沒什麽體會。
往年沈沂的生日,她只是簡單地發條信息便算結束。
禮物也是周淑提點, 在她耳邊不厭其煩地念叨, 她會在休息時買條領帶或是買袖扣寄過去, 都是些浮于表面的禮物。
今年倒是沒準備。
趙南星是個不太喜歡過生日的人,更不喜歡與人交換禮物。
挑選禮物是件麻煩事, 而她向來怕麻煩。
沈沂身上的冷氣被室內的溫度消解, 單手插兜,漫不經心地問:“今年是什麽禮物?”
趙南星:“……”
“沒準備?”沈沂又問。
趙南星也沒撒謊:“是。”
說完也覺得不好意思,這兩天沈沂陪着她忙前忙後,好多事情都是沈沂幫忙敲定的。
出于愧疚,趙南星問:“你想要什麽?”
“什麽都行?”沈沂一點都沒客氣。
趙南星微頓:“力所能及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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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沂站在那兒沉思片刻, 随後忽地湊近她,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你今晚睡個好覺。”沈沂說:“這就是你送我的禮物。”
—
時間太晚,沈沂留宿在了客房。
趙南星匆忙洗漱了一把, 回到卧室裏才有空整理自己的情緒。
老太太過世這件事帶給她的沖擊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對于這件事她早有預料, 談不上悲傷和難過。
只是心髒有種鈍痛感。
尤其是看見那樣的趙德昌時,就連小姑都說趙德昌像是變了個人。
可只有趙南星清楚,趙德昌從未變過, 不過是以前遮掩得好罷了。
她把老太太生前給她留的存折拿出來, 鋪展放在枕頭邊。
悄無聲息地哭了一場, 算是真正與老太太告別。
此後, 再無怨無恨。
也是從這天, 她真的明白他們不值得。
趙德昌不值得, 老太太也不值得, 他們的肯定和期許并不值得趙南星努力和拼命。
趙南星當下最該做的,是讓自己欣喜,讓自己愉快。
—
睡前哭過,翌日一早醒來眼睛都有些腫。
不過趙南星起來後在家裏走了一圈,發現沈沂已經離開,除了餐桌上還微熱的早飯外,其餘各處都看不出他存在過的痕跡。
趙南星整理好心情,繼續去忙老太太葬禮的相關事宜。
一天忙碌之後,她終于有了閑暇,便給沈沂發消息:【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
沈沂生日,她總歸是要有個表示。
況且,她也想把話說開了。
如果沒出老太太這件事,她跟沈沂應當已經是說開的狀态。
趙南星讨厭釣着人,也讨厭別人釣着她。
沈沂那天說,因為害怕自己受傷,所以反手就将刀刃對準別人。
這就是趙南星。
他概括的字字珠玑。
趙南星那天坐在老太太床前,老太太一邊說,她的腦子很亂。
沈沂的話和老太太的話疊在一起都進了她腦袋裏。
沈沂常去看望老太太,所以老太太記得他。
他好像知道她的每一個弱點。
趙南星不想讓自己再胡思亂想下去。
可沒想到,沈沂回複:【晚上要在家裏吃。】
這倒是在趙南星意料之外。
往年他生日都不回來雲京,自然談不上跟誰過,還記得他們第一年結婚沒多久是沈沂的生日,似乎只有他母親還記得他的生日,其餘人連問候都沒多一句。
離個婚倒是把他的親情修複好了?
趙南星雖有疑問,但也沒說什麽,只回:【好。】
又覺得回複太單薄:【那明天再吃。】
孰料她消息剛發出來,沈沂的消息就又彈出來一條:【九點多那會兒應該可以一起散步。】
趙南星:【?】
沈沂:【那時候應該跟他們吵完了。】
趙南星:【……?】
趙南星不知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吵?是她理解的那個吵架嗎?
為什麽知道要吵還回去?還是挑自己生日這天?
沈沂卻沒回複她的問號,只發了個很萌的表情[等我.jpg]。
趙南星阖上手機,原本想說服自己給對方空間。
畢竟現在還什麽都不是。
但越想越覺得難受,隔了會兒又打開手機給他發:【不要挑在生日這天吵。】
沈沂:【嗯?】
趙南星:【你會難受。】
她用的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
雖然沈沂面上從來不在意,一回他家就是劍拔弩張,氛圍緊張,但趙南星見過那個成天望着雲京方向的沈沂,也見過那個在生日當天沒等來父母祝福的沈沂。
趙南星從不相信他不在意。
沈沂那端的“對方正在輸入”持續了許久,似乎是寫了删,删了寫。
最後發來五個字:【你在關心我?】
趙南星下意識打出來的是:【沒有。】
但這兩個字在對話框裏存在了一秒又被她删掉,換成了:【是。】
趙南星決定讓自己愉快的第一個改變就是——說實話。
将自己的弱點露出來也沒關系,哪怕再受一次傷也沒關系。
她只做她認為好的,一切以她的快樂為出發點。
做出改變是很令人心驚膽戰的一件事,所以趙南星在發完這個字的時候,無名指和中指懸在屏幕上還有些顫。
沈沂那邊發來的是條十秒的語音。
趙南星待在外邊,還有點兒吵,只是她擅長自動給耳朵降噪。
此刻先放了一邊沈沂的語音消息,聽不太清。
于是她拿到耳邊重新播放。
沈沂似是剛睡醒,說話時帶着幾分啞,顯得慵懶又有磁性,“有你這句話我今天就不會難受。”
只是今天。
以往的每一次吵架,他都很難受。
趙南星揉了揉耳朵,有些熱。
而他的語音還在持續播放:“關心得很好,下次繼續。”
言辭間是抑制不住的笑意,“趙南星。”
“好想你啊。”沈沂的尾音往下沉,将眷戀和沉溺都囊括其中。
趙南星捏捏耳垂,随後拿着手機摁下錄音鍵:“那晚上見。”
—
“有什麽好消息?”程闕把小魚缸放在桌上,“嘴都快咧到後腦勺了。”
沈沂摁滅手機,随意瞟了他一眼:“有這麽誇張?”
“要不要給你拍下來看看?”程闕将兩條腿搭在茶幾上,“從我認識你以來,你就沒笑得這麽開心過。”
“錯覺。”沈沂說。
沈沂看向桌上的魚,長得很好看,“做什麽的?”
“生日禮物。”程闕說:“今早去逛花鳥市場買的,新鮮魚。”
“……”
沈沂眉頭微皺:“你這禮物倒是越來越敷衍。”
“別看個頭不大。”程闕辯駁:“一條好幾百呢。”
“又不能吃。”沈沂輕嗤。
程闕:“?”
“你怎麽一點兒浪漫細胞都沒有?”程闕說:“我這是寵物,不是食物。”
“行吧。”沈沂拎起小魚缸,裏邊四條魚活蹦亂跳的,很有活力,“我努力養活。”
“這魚壽命很長,而且特別好養,你要是把這都養死……”程闕看向他,意味深長地說:“那你也不用活了。”
沈沂:“這可不由我控制。”
時間不早,沈沂收了手機,從桌上撈起車鑰匙,“還有其他事沒?沒有我走了。”
“晚上不一起吃飯啊?”程闕說:“好多哥們兒今晚都來我這給你攢局過生日,你走了幹嘛?”
“回家過。”沈沂說。
程闕:“哪個家?跟前妻那個?”
沈沂:“……”
可真會聊天。
沈沂輕飄飄地說:“也可能是明天的女朋友。你呢?還單着?”
程闕:“……”
您可閉嘴吧!
沈沂一句話紮到了程闕的心窩子裏,他點了支煙,又遞給沈沂一支,沈沂擺手沒要。
程闕:“……戒了?”
“最近沒什麽煩心事。”沈沂說:“不是很想抽。”
程闕微頓:“你這愛情的力量也太強大了吧?”
“你難道跟商未晚在一塊,給她抽二手煙?”沈沂挑眉。
程闕一怔:“我沒跟她……靠。我哪兒敢啊。”
否認到一半,程闕也否認不下去,無奈嘆口氣:“這女人心真狠。”
“你不給她吸二手煙,給我吸?”沈沂啧了聲:“人心不古。”
程闕:“?”
程闕一個抱枕扔過去,沈沂完美避開。
倒是找回了點上學時候互怼的樂趣,而程闕煩躁地摸了把頭發:“你走吧。”
沈沂勾唇,似是嘲諷:“祝你順利。”
程闕:“……”
媽的,知道你愛情順利了!
不過沈沂在臨出門前提醒了句:“商未晚可是從小地方,孤身一人殺到現在位置的。如果她心不狠,能力不高,她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程闕皺眉:“什麽意思?”
“如果當初她跟你身邊那些女孩一樣的話,你還會看上她嗎?”沈沂問。
程闕深思,“所以呢?”
“既然你選的是那個心狠的人,後果就自己受着。”沈沂說:“過來人的經驗。”
程闕感覺心口又被插了一刀,“問題是難受啊。”
沈沂輕笑着說了四個字:“甘之如饴。”
程闕:“……”
靠!這個戀愛腦!
但他說得好像也對。
—
沈沂拎着小魚缸回家的時候,舒靜正在廚房裏做晚飯,沈崇明坐在沙發上看新聞,家裏的幫傭大多也聚在廚房裏給舒靜打下手。
見他回來,沈崇明瞟了眼,看見他的發色後一怔,評價了句:“不三不四。”
他前幾天去國外出差,還沒跟沈沂碰過面。
沈沂沒反應,而是将小魚缸放到櫃子上,喂了幾口魚食。
沈崇明見他沒回,便又說了句:“玩物喪志。”
沈沂這才望過去,跟他目光對上,聲音淡淡道:“要是不想讓我玩物喪志的話也很簡單。”
沈崇明皺着眉,“什麽?”
沈沂:“我想進公司。”
沈清溪剛好從樓上下來,站在樓梯口頓住腳步。
沈崇明沒想到沈沂會提出這種要求,反問道:“你要什麽職位?”
“跟我專業貼合的就法務。”沈沂理所當然地提出要求:“或者總經理。看你心情。”
樓梯口的沈清溪聞言繃緊了臉,掌心狠狠地捏緊欄杆,手背上青筋爆起。
只聽沈沂說:“當律師有點累了,想回來繼承家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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