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夜晚的急診科永遠不會留有給人喘/息的時間。

沒一會兒, 有人喊道:“景業物流園起火,三人皮膚大面積灼傷,一人呼吸道感染, 右小腿被重物壓傷, 生命垂危, 救護車還有三分鐘抵達醫院。”

徐嘉樹戴上口罩,疾步走過去, 沉着冷靜吩咐道:“打電話聯系皮膚科說明情況, 預約手術室。”

……

急診科宛若海浪,病患一波接一波。

內科的常醫生來了以後,趙南星準備去接手下一組病人。

常醫生問:“病人的既往病史呢?”

“他……”趙南星微頓,正要說他身體很健康,沒有既往病史, 只聽沈沂虛弱地出聲打斷:“急性闌尾炎和胃炎。”

常醫生又問:“闌尾切除了嗎?”

“嗯。”沈沂回答。

趙南星驚詫,只見沈沂臉上仍舊挂着清淺的笑意。

而常醫生說:“先做個胃鏡,懷疑急性胃炎加胃出血, 還可能因為飲酒過量導致脾髒破裂出血。”

趙南星的腳步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遲遲走不出這個病房。

沈沂已經在做胃鏡, 常醫生見她還沒走,不由得問:“趙醫生還有什麽事嗎?”

趙南星深呼吸一口氣,哽着聲音低聲道:“常醫生, 拜托了。”

常醫生點頭:“好的, 我會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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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南星不能在這裏待太久, 正當她要走時, 常醫生吩咐實習生:“聯系到他的家屬了嗎?胃鏡結果出來後可能要做手術, 先去簽署手術同意書。”

實習生點頭, 趙南星卻道:“給我吧。”

衆人齊刷刷地看向她, 她說:“我來簽。”

物流園起火,火勢蔓延極快,有不少人被燒傷。

急診科所有人忙得腳不沾地。

等到閑下來已經是後半夜,趙南星筋疲力竭,卻還是去了內科診室。

她去的時間還挺巧,沈沂剛從手術室被推出來,酒精中毒伴随着胃出血。不過運氣挺好,脾髒并未破裂。

手術不算難,常醫生也是內科出了名的巧手。

沈沂做了麻醉,此刻正躺在手術床上沉睡。

趙南星看過他後便跟常醫生交流他的病情,剛開了個頭,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他……還好麽?”

兩人的目光齊齊看過去,只見沈清溪站在那兒,眉心微皺,表情深沉。

見兩個人發怔,沈清溪又問了一遍:“他怎麽樣了?”

“請問你是?”常醫生問。

沈清溪說:“我是他的哥哥。”

常醫生點了下頭,并未在意,轉頭看向趙南星:“病人常抽煙嗎?”

“偶爾。”趙南星說:“沒有煙瘾。”

“他的呼吸道和肺部情況并不允許他抽煙。”常醫生說:“我個人建議他戒煙。”

“會有生命危害嗎?”趙南星問。

常醫生搖頭:“他的身體狀況比較特殊,應該是一直保持着運動習慣,但身體基礎不好,常年作息和飲食不規律導致身體機能各方面都有所損傷,所以還是小心為上。還有就是飲食,一個月內戒煙戒酒戒辛辣戒油膩。”

“好。”趙南星應下:“知道了,麻煩您。”

常醫生雙手插進白大褂口袋:“哪兒的話。”

說完後拍了拍她的肩膀離開。

趙南星這才緩緩坐在醫院的長椅上。

酒精中毒……

趙南星怎麽也沒想過這種病會發生在沈沂身上,他本身就是個不怎麽喝酒的人。

沈沂這個人好像本身就是度量尺一樣的存在,做什麽都講究度。

但進公司的第一天,就喝酒喝到酒精中毒。

趙南星懸着的心終于落了下來,站在一旁的沈清溪也準備轉身離開,但剛邁了一步,趙南星便喊道:“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沈清溪腳步頓住,回頭看她,語氣略有些不屑:“解釋?你?”

趙南星站起來,雙手插在白大褂口袋裏,上邊還沾着剛才送進急診科病房病人的血,看着有些觸目驚心,眼神很冷,“是。”

“他為什麽要喝酒喝到酒精中毒,胃出血?”趙南星問:“你不覺得需要解釋一下嗎?”

“跟你?”沈清溪勾唇笑得輕蔑:“你們不是離婚了麽?我需要向你解釋什麽?”

“但我們正在重新交往。”趙南星毫不遮掩地攤明:“所以我想知道為什麽。”

“你們公司還有這種酒局文化嗎?”趙南星步步緊逼,分毫不讓:“我需要将這種公司告上法庭嗎?”

沈清溪氣笑了:“那你告啊。剛好,他就做這個的。”

趙南星點頭:“行,我打電話給你父母。”

沈清溪一聽,臉色頓時變了,“你瘋了嗎?”

趙南星已經拿出手機撥了舒靜的號,她一邊撥一邊道:“他做手術為什麽父母都不來?而你在他做手術的時候又去了哪裏?”

“你是瘋子嗎?”沈清溪皺眉,不耐煩道:“不,你是瘋狗。”

趙南星巋然不動,一直給舒靜打電話。

舒靜卻沒接。

沈清溪說:“他做手術,我就算在外面守着有什麽用?我又不是醫生。”

“你這個醫生都沒在。”沈清溪語氣嚴肅:“你這是站在道德制高點審判誰呢?”

“對我來說,他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趙南星說:“但你從他進急診,再轉到內科,一直沒有露面,手術做完才出現。”

趙南星知道沈沂晚上是跟沈清溪一起去飯局。

以沈沂的身份,不需要做到這個地步。

那是誰欺負了他?

趙南星腦海裏就盤旋着這一個問題。

答案很明顯,沈清溪在的地方,如果他不同意,沒人能欺負得了沈沂。

所以趙南星現在很惱火,對沈清溪敵意很大。

“你不慚愧嗎?”趙南星問。

沈清溪皺眉:“我需要慚愧什麽?”

“呵。”趙南星嗤笑:“那就無須。”

她堅持不懈地給舒靜打電話,依舊打不通。

她便轉變思路給沈崇明打,但她并沒有沈崇明的號。

把手機往兜裏放的時候剛好摸到了沈沂的手機,她拿出來解鎖找到通訊錄。

沈崇明在沈沂的手機裏備注是“沈”。

連全名都沒有。

好歹也是共同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的人,趙南星對他的這些還算了解。

電話撥出去,一聲又一聲的嘟音不斷消耗着人的耐心。

也在把某些人的精神逼到極致。

終于,沈清溪沒忍住喊了句:“別打了。”

趙南星冷冷地看過去:“心虛了嗎?”

“我心虛什麽?”沈清溪說:“是他拒絕Venus才會被灌酒,他自己沒拒絕。”

“所以,你們家還需要賣兒子?”趙南星冷聲道。

沈清溪:“……”

“他自己長了一張好臉招蜂引蝶。”沈清溪說:“跟我們有什麽關系?”

“那他就有拒絕的權利。”趙南星在電話被挂斷後又撥了一遍。

“我讓你別打了。”沈清溪說:“他們兩個睡覺的時候手機靜音,不會……”

“喂。”趙南星卻開口道:“我是趙南星。沈沂酒精中毒,胃出血住院,剛剛做完手術,目前仍在昏迷。”

電話那頭剛還在痛罵沈沂的沈崇明忽地陷入了沉默,随後道:“清溪在麽?”

“剛到。”趙南星如實說:“把沈沂送來醫院後就消失了,手術完成後才到。”

“知道了。”沈崇明說:“辛苦你,南星。”

“好的。”趙南星挂了電話。

趙南星去沈家的次數很少,見到沈崇明和沈清溪的次數更是少之又少,從她和沈沂結婚又離婚,她跟沈清溪說過的話都沒今天一天多。

在趙南星挂斷電話後,沈清溪表情愈發冷厲。

趙南星卻絲毫不畏,徑直往前走,在途徑沈清溪之時,沈清溪冷聲道:“你還真像條瘋狗。”

趙南星側眸,那張漂亮臉蛋上帶着和她美麗一點兒不搭的鋒利,卻并不違和。

她咬牙道:“就算是兔子,被欺負狠了也會咬人。”

趙南星輕呼出一口氣:“更何況是瘋狗。”

她并沒否認沈清溪給的這個稱號,只是輕嗤道:“所以,不要惹我。”

“我也不知道我瘋起來會咬誰。”趙南星壓低了聲音,“咬哪裏,咬多狠。”

說完後直接離開。

她的表情很冷,尤其是眼神,在看向沈清溪時,沈清溪竟莫名覺得受到了脅迫,後背不自覺發汗。

饒是他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商場也算身經百戰,卻還是被趙南星的這個眼神吓到。

良久,沈清溪冷聲罵道:“瘋子。”

都是瘋子。

沈沂是,連他老婆都是。

趙南星值班時間到早上八點,七點多的時候急診科進入了前所未有的平和狀态。

一夜沒睡,白天還要留在醫院陪護,趙南星擔心自己沒精神,正打算去休息區買瓶咖啡,結果剛起身就聽徐嘉樹喊了聲:“接着。”

她一回頭,只見一罐咖啡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雅的抛物線。

趙南星及時伸手,穩穩把咖啡接在手裏。

而徐嘉樹也走了過來,聲音略顯疲憊:“又熬過一夜。”

趙南星輕笑:“這就覺得累了?”

“我也在急診好多天了。”徐嘉樹說:“這不算什麽。”

趙南星晃了晃手裏的咖啡,甩了甩手腕又開蓋,這才道:“謝了。”

“沒事。”徐嘉樹頓了下:“他父母還沒來?”

趙南星一怔,苦笑:“幸好他還沒醒。”

徐嘉樹看向她,揶揄道:“心疼他啊?”

趙南星:“……”

是有一點。

她昨天半夜那麽執拗地想要聯系到沈沂父母,就是想讓他醒來的時候能看見好多人在關心他。

但并沒有。

即便沈崇明已經知道,也還是沒來。

沈清溪在醫院待了沒半小時也離開。

沈沂一個人安靜地躺在病房裏睡覺。

所以,幸好他還沒醒。

趙南星忽地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具體?”徐嘉樹反問。

“沈沂和他父母的關系。”趙南星說:“他們好像很僵。”

徐嘉樹看向她,“你問我?”

趙南星:“……不然呢?”

“趙醫生。”徐嘉樹輕笑:“跟沈沂結婚的人是你,你都不知道的事兒我怎麽會知道?”

“你們認識很久。”趙南星說。

徐嘉樹輕巧地避開問題:“你們認識也很久。”

趙南星:“……”

趙南星知道他是不想說,便沒再問。

兩人安靜地坐了一會兒,徐嘉樹說:“我要到國外交換學習一段時間,以後你急診的夜班我是不太能替你值了。”

趙南星皺眉,“還出國?”

“我導師在做一個很重要的項目。”徐嘉樹說:“能觀摩學習,參與其中的話,應該會是醫學史上的重大進步。”

趙南星秒懂:“那還是要去的。”

這種機會對他們每個學醫的人來說,都是可遇不可求。

只是,趙南星問:“周周知道了嗎?”

“還沒說。”徐嘉樹說:“她這段時間很忙。”

是挺忙的。

周悅齊自從當了班主任後像個陀螺,不停被推着走。

以前還會在群裏瘋狂抱怨為什麽要做這個班主任,現在就變成臨睡前吐槽兩句:“今天好累。”

徐嘉樹跟趙南星喝完那罐咖啡後,起身準備下班。

趙南星仍低頭看腳尖,思考沈沂和他家人的關系。

徐嘉樹提醒:“如果想知道就去問沈沂。”

“如果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呢?”趙南星說:“有些時候,大人的讨厭總莫名其妙的。”

就像那年,沈沂被送到外婆家。

就像長大後,那麽優秀的沈沂一回家氣氛就劍拔弩張。

趙南星也曾思考過,得出的答案是可能沈沂一直沒放在身邊養,所以不太親近。

但幼時呢?

僅僅是因為沈沂身體不好嗎?

徐嘉樹微頓,随後道:“沈清溪的女兒跟他小時候一樣,很霸道。”

趙南星挑眉:“什麽意思?”

徐嘉樹卻搖頭:“我知道的很有限。”

趙南星眼巴巴地看着他,期望能從他口中得到更多信息。

徐嘉樹思考後道:“有些人的出生本來就是意外,而這意外往往帶來一系列傷害,自然會被讨厭。”

徐嘉樹跟打啞謎一樣,趙南星聽得似懂非懂。

但徐嘉樹怎麽也不肯再說。

趙南星也不好意思一直問,對他說了謝謝,并祝他出國學習順利。

徐嘉樹稍頓,“那周悅齊還麻煩你多照顧。”

“肯定。”趙南星輕笑:“畢竟是我們團寵周周小公主。”

趙南星換掉白大褂後,從急診科去往內科病房。

怕沈沂休息不好,趙南星給他升級了VIP,只有他一個人。

麻醉的效果還沒過,他仍舊在睡。

趙南星拉了把椅子安靜地坐在床邊。

剛做完手術的人臉上還沒什麽血色,尤其是唇上,陽光折射進房間裏,把他的臉照得更白。

不過他臉上毛孔細膩,皮膚看着令人羨慕。

睫毛不算長,但此刻閉上眼,睫毛也落在了眼睑下方,顯得很溫和。

趙南星不自覺單臂撐着臉,伸出手去碰他的鼻尖,而後又點到他的唇珠上。

這個男人确實很好看。

從小時候就好看。

趙南星戳他的臉側,戳一下,臉頰陷回去,沒一會兒又恢複原狀。

這是難得靜谧的時刻。

趙南星喃喃:“什麽時候得的闌尾炎和胃炎啊?我都不知道。”

她确實錯過了沈沂很多事,對他甚至都不算了解。

最後指腹輕輕垂在他的唇峰上,就着溫暖的陽光,趙南星昏昏欲睡。

忽地,她感覺沈沂的下唇碰到了她的指腹,柔軟的觸感傳來,與之一同而來的,還有沈沂熟悉的聲音,帶着幾分剛睡醒的沙啞,還有些無力,低聲道:“是要親我嗎?”

趙南星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正好和沈沂的目光對上。

……

她觸電般地收回手,立刻否認:“沒有。”

沈沂看着她笑,“是嗎?”

趙南星:“……”

趙南星點頭:“是。”

沈沂沒再逗她,而是問:“沈清溪呢?”

“走了。”趙南星順手給他調節吊瓶的速度,“看你從手術室出來後就走了。”

“是他的風格。”沈沂說。

“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趙南星問:“麻醉的勁兒正在慢慢消失,所以你會感覺到腹部輕微疼痛,屬于正常現象。其他地方呢?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沈沂搖頭,解釋:“昨天那是意外。”

“急性胃炎和闌尾炎也是意外嗎?”趙南星反問。

沈沂一怔,“闌尾炎都是高中的事兒了,而且就是個小手術。”

趙南星自然知道那是小手術,但——

“急性闌尾炎可能引起并發症,導致腸穿孔。”趙南星說:“所有的病只要救治時間拖長,救治不當,都有可能引起嚴重的并發症。”

而且,嚴重的闌尾炎确實也會有要命的時候。

沈沂沒反駁,只盯着她看。

“看我幹嘛?”趙南星氣:“我說錯了?”

“沒有。”沈沂說:“你是醫生,當然比我要清楚。”

趙南星:“……”

剛做完手術還沒恢複的沈沂說話聲音很低,也顯得有氣無力,聽上去像是個逆來順受的小朋友。

有點像……小時候剛到沙棠村時的樣子。

文靜,柔弱。

趙南星一時之間都不知該再責怪什麽,況且疼的人是他。

沈沂卻問:“你很擔心我?”

趙南星:“……沒有。”

“你有。”沈沂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低聲道:“我沒事的,別擔心。”

“誰擔心你了?”趙南星嘴硬:“我只是跟你說明情況。”

“那你眼睛怎麽紅了?”沈沂說。

“我值夜班……”趙南星說到這忽然頓住,扭頭看向他。

四目相對,趙南星俯身輕輕抱住他,哽着聲音說:“昨晚吓死我了。”

昨晚看見他從救護車上下來以後,她的心髒突突地跳個不停。

還是捶了幾下心口才勉強鎮定下來。

大抵是幼時見了太多次他進病房的場景,總覺得很害怕。

別人進急診,趙南星會拼盡全力去救治,因為知道有很大可能活着出去。

但沈沂躺在那兒,她便有種天然的害怕。

沈沂被她突然的動作吓到,但反應過來後伸手回抱他,溫柔地說:“辛苦了,趙南星。”

“趙醫生,有家屬……”護士的話忽地頓住,站在門口有些尴尬。

趙南星聞聲也立刻站了起來,面對着沈沂擡手擦了自己的淚,深呼吸了一下後才回頭。

只見護士身後站着三人:沈崇明、舒靜、沈清溪。

想到剛才的場景,趙南星還有些尴尬,她低咳一聲:“呃……”

“是病人的家屬吧?”護士選擇性轉移話題:“病人剛做完手術,最多允許探視三十分鐘。”

說完後便離開。

沈崇明的表情很嚴肅,不像是來探病,更像是來探監。

趙南星不由得皺眉。

只有舒靜上前,跟她打了個招呼,這才問沈沂:“你感覺怎麽樣?怎麽會突然做手術?”

沈沂低聲說:“沒事。”

他永遠都是那副沒關系的模樣。

自己表現的風輕雲淡,所以沒人會在意他的感受。

“他是酒精中毒。”趙南星在一旁道:“還有胃出血。”

舒靜皺着眉,“現在怎麽樣了?”

“手術很順利。”趙南星說着看向沈崇明,“不過得休養很久。”

“別說了。”沈沂低聲道:“你昨晚不是值夜班了麽?回家睡一覺。”

趙南星抿唇,扭頭看了他一眼,頗帶着點兒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而沈沂勾唇,笑得很溫和。

……

趙南星更生氣了。

“你們路上堵車了嗎?”趙南星決定問最後一個問題。

沈崇明對她輕傲的态度已有些不滿,緊緊地盯着她看。

而舒靜則道:“什麽意思?”

趙南星說:“我淩晨就給你們打了電話,但你們現在才來,雲京的早高峰确實很堵哈。”

舒靜:“抱歉。”

“是應該抱歉。”趙南星說:“他需要家屬簽手術同意書的時候你們都不在,确實有夠失職的。”

“他人不是沒事?”沈崇明冷不丁開口,直接把病房的氣氛冷下來,“趙南星,你過分了。”

“有嗎?”趙南星說:“如果他手術沒成功大出血需要輸血呢?”

“萬一剛好血庫沒血呢?”趙南星質問:“你們怎麽可以一個人都不來?是他命大,不是你們做得好。”

沈崇明皺眉:“你現在以什麽身份跟我這樣說話?”

趙南星忽地一怔。

“你和沈沂已經離婚了。”沈崇明說:“難道是醫生?你是他的主刀醫生嗎?”

“爸。”沈沂出聲維護,“夠了。”

沈崇明卻看向他:“這不是挺生龍活虎的麽?”

沈沂輕嗤一聲,沒理他。

沈沂從後扯趙南星的手,似是勸哄:“回家吧。”

趙南星輕呼一口氣,也不打算繼續待下去,但也沒打算回家,而是道:“我去值班室洗漱一下,然後去吃飯,你們聊。”

說完之後徑直往外走,只聽沈崇明轉頭問沈清溪:“為什麽他會喝這麽多酒?Kelly喜歡酒,不是讓你另外帶人去了麽?”

沈清溪解釋:“昨晚Venus對他一見鐘情,但他拒絕,Kelly才會一直點名和他喝。”

“那他做手術的時候你在哪兒?”沈崇明又問。

沈清溪微頓:“和Kelly見……”

“啪——”

面字還沒說出口,一道清脆的巴掌聲響起,而趙南星正站在病房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打開門。

沒讓這巴掌聲傳出去。

沈清溪也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崇明,“你……”

沈崇明冷聲:“你太讓我失望了。”

沈清溪皺眉:“KMN項目有多重要,您不清楚嗎?昨晚如果他沒來,我可以很順利地解決。但是因為他的到來,最終把飯局延長,他自己惹出來的麻煩自己去收拾爛攤子,有什麽不對嗎?為什麽是我讓您失望?”

沈崇明看着他,一字一頓道:“這麽多年過去,我以為你有哥哥的擔當了。”

沈清溪的唇抿成一條線,氣得不輕。

“你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沈崇明說:“他是你弟弟,你護着他不應該嗎?”

“不、應、該。”沈清溪正面對峙,“我早說過,他都不應該出生。”

沈崇明擡手又要打,卻被沈清溪擋回去。

沈清溪冷聲道:“KMN的項目是我拿下來的,他最後關頭跑出來搗亂。他不是也沒變過麽?我讨厭他,你們不是一直知道麽?我為什麽讨厭他,你們不也知道嗎?為什麽非要讓我帶他?他就不該進公司來。”

說完後,他甩掉沈崇明的手,轉身便往外走。

趙南星卻站在門口,正錯愕地盯着他看。

而沈清溪走了幾步後頓住,回頭看向沈沂:“你要是識趣,就不該搬回家來住。”

沈沂聲音很沉,“但那也是我的家。”

沈清溪輕哼一聲。

沈沂反問:“不是嗎?”

沈清溪無話可說,越過趙南星摔門離開。

趙南星被門聲吓得打了個激靈。

沈沂則看着她的方向緊皺眉,心道:沈清溪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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