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6.0

日子似乎又回歸到了往常,往常蘇白不在的時候。

上班下班,吃飯睡覺。

不過就是,出租屋裏多了個人。

忙到很晚回家,還有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

蘇白說他只會白水煮面,頂多卧一個雞蛋。

司望不挑,倒點兒生抽陳醋,大口吸溜。

蘇白就等他把碗和自己都收拾好,再上床占據一半的被子,和他挨着睡覺。

半夜睡到迷糊抻抻胳膊,還能摟到一吐息平穩的熱源。

很安心。

這确實又與往常不同了,他很期待晚上回到出租屋,從樓下看到二樓暖黃色的光起,心跳就開始雀躍;擰開門,迎面撲來暖風以及蘇白安寧的眸光,雀躍的心跳裏便洋溢着幸福。

某種意義上,他的小出租屋因為蘇白的到來,變得與以前不一樣了。

日子也不一樣了。

他期盼着下班,簡直從出門的那一刻起,就在數着下班的時間。

對加班也沒什麽動力,甚至有些煩躁,分部的總裁也就是一手提拔他的老大還驚愕,說他這快速精準如人工智能的效率怎麽也變得毛躁?

司望坦誠地對老大說,他可能要離職了。

“因為總部執意要調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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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全是因為這個。”

當然,以前是因為這個,現在多了些說不太清楚的東西。

他抽空遠程問了父親的主治醫師,後續的醫療費用;再結合w城當下的物價進行計算,估計自己能夠用存款養活父母。

那一筆專給父母養老的三十五萬存款還沒動,目前給父母的錢都是從他現發的工資裏扣。

所以他當下離職,也不影響什麽。

甚至算着算着,還算出筆錢可供他在L市買房。

L市勉強算個二線城市,房價自然沒有一線城市那麽恐怖,大概八.九十萬能拿下一百二十平的三室兩廳。

這個月工資結後,就辭職買房吧,司望想。

年近三十,也确實該安個家了。

家?

這個字眼在他心裏浮現時,他惶恐了一瞬,而後意識到他這些年為自己規劃的道路似乎在一點點偏移。

他忽然覺得活着有一點意思。

到時候再把蘇白騙過去,用自己的身體。

啊,不是那個意思,就是用自己腺體切除的事實勾着蘇白,看蘇白什麽時候真心想留在他身邊,他就大發慈悲地說一點。

反正他自己是有底氣,留下他的雪花。

說起來他倆最近都沒有那方面的欲.望,可能是因為司望最近太忙,倆人躺上床就直接閉眼睡覺。

頂多就摟摟抱抱,親吻都點到為止。

快到蘇白易感期了。

司望向上司請了假,之前自己易感期不太嚴重,都直接硬扛過去的;過于嚴重也只請易感期那兩天,連休息調整的時候都不給自己。

好在他老大是個體恤下屬的,會主動提出讓他多休息兩天,就像上次,如果不是蘇白,司望會習慣性拒絕這份好意。

眼下倒會主動請假了,上司在批假條的同時感慨他現在是從人工智能慢慢轉變成為了人。

“沒有那麽誇張吧。”司望雙手接過假條,苦笑道。

“那還真就有。”上司無奈地瞪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嘆道,“你好像這月十號離職,早些把工作交接做完,直接七號八號就不用來了。”

“我倒也想,主要事情太多,需要時間。”司望把假條收好,“七號八號的活兒我也會補上,到時候十二號再走。”

“所以我才說你像個人工智能。”上司打趣,“不過找回些人氣兒也是好的,以後不管做什麽,都祝你一路順遂。”

“謝謝老大。”司望真心實意道。

上司略感頭疼:“就是下次去G市總部開會,夏董又得念叨你了。”

“那幫我給夏董帶聲好。”司望不卑不亢,“也幫我問候賈怡哥,感謝他的賞識和舉薦。”

“行,司總,保管帶到。”上司戲谑地回怼他,“也确實辛苦賈怡,攤上夏祈這老小孩上司,還攤上你們這一個個不領人情的後輩。”

“除了我,其他人應該都領情。”

“……嗯,确實。”

剛剛進入十二月份,蘇白就已經開始貨比三家,把一些店鋪的抑制劑加入購物車。

還沒來得及正式下單呢,司望就把一張假條怼他眼前:“七號八號我請假,陪你過易感期。”

“你認真的?”蘇白定睛看清楚上面的字,再定睛看清楚司望的表情。

司望是認真的。

所以他不等人回答,自顧自接茬道:“問題是你現在信息素太淡,根本壓不住我。”

蘇白擡手拍拍司望傻掉的側臉,知道話說到這程度就可以,但司望回過神來就把他手給抓了。

“沒有信息素,你就不能用我了?”

蘇白用目光一點點描摹司望的五官,嘴角勾着抹淺笑,眼神卻是冷的:“你易感期還行,信息素勉強;平時的話,怕不是找.死。”

“你易感期又不打人。”司望反倒輕松起來,“頂多就是脾氣不好。”

是指把你弄到快窒息的那種不好?

蘇白沉默地甩開了司望的手。

之前只是快窒息,沒有完全窒息,因為有司望的信息素做提醒——算是某種安.全.詞,一旦那梅香的信息素猛烈掙紮或反擊,蘇白就暫時清醒,他應該是做過火了。

“傻瓜,會要命的。”

“之前不都這麽過來的,怎麽就又找死又要命?”司望不解。

“都說了,你的信息素太淡。”蘇白耐下性子解釋,“以前我易感期喪失理智的時候,你信息素會稍微讓我清醒,然後對你不下死手。”

“你都沒跟我說過!”司望驚愕地瞪大眼。

“沒說過嗎……”蘇白有些心虛,大腦飛速運轉,确實沒有搜索到這方面的記憶。

但他從第一次司望陪他過完易感期,就已經察覺到他無法壓抑的暴戾,以及司望的信息素于他有某種提醒作用。

司望有知情的權利,只是蘇白懷着僥幸的私心,害怕司望知情後斷掉關系,于是又一次卑劣地選擇隐瞞。

那張假條被司望收了回去,一下一下撕碎:“那行,你易感期自己想辦法。”

碎紙片被扔進垃圾箱,司望看也不看蘇白:“我怎麽會相信你是真擔心我?”

蘇白想反駁的,從校友那裏得知司望生病,他便開始擔憂得六神無主。

戀愛時期他也留意着司望的狀态,怕司望冷了熱了渴了餓了,時時做足準備;又怕司望嫌他管事太多厭煩,小心翼翼地把握着關心的尺度。

如果前提是沒有他對司望的隐瞞,沒有他對司望無法言說的執念,那麽他自稱最佳前男友也應該無從置喙。

眼下好容易和平相處了一段時間,又把人氣成了河豚。

哦,還不止是氣成河豚,他隐瞞的事情有關性命安危,司望估計殺了他的心都有。

幸虧是法治社會,只能把司望氣到浴室洗澡,完事兒背對蘇白一躺,權算是冷戰。

蘇白會意地關掉夜燈,與人隔了條分明的楚河漢界後,小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司望沒搭理他,估計是睡着了。

也是,人家明天有工作。

蘇白屏息翻過身,尋思着他還是在學校住一陣子吧。

不上趕着繼續惹人生氣。

但該做的事情不能落下,例如每天給司望備一份外賣送過去,貼上叮囑好好吃飯的小卡片,每天的菜式都換着花樣。

不求司望能夠消氣,只求司望不要拿他自己的身體撒氣。

蘇白尋思着等易感期過去,他再安排一出負荊請罪,任打任罵(任.操都可以),只要司望能再次選擇原諒他。

他還沒搞清楚司望的病,不能這樣狼狽地離開。

至于搞清楚後怎麽辦?蘇白又沒個頭緒。

那個未來離他太遙遠,他現在只想好好地留在司望身邊。

雖然……他不配。

易感期如約而至,蘇白平靜地喝下兩三管,而後在宿舍的窄床上躺屍。

抑制劑具有一定催眠成分,蘇白記得自己第一次喝完這個,在考場上差點睡死過去。

好歹記着那是高考,抓着筆咬牙切齒地逼着自己答題。

此後的幾次易感期都沒有那麽好的待遇,因為家裏是絕對拿不出錢給他買抑制劑——甚至高考前都沒錢給他上校醫室拿藥,推遲易感期到來,讓他強忍着易感期發作的暴.戾與無力上場考試,抑制劑都是巡考老師給的。

獨自熬過幾次易感期後,他抓着了司望,在某個瞬間他想過自己要是個Omega,就能順理成章地幫司望渡過易感期。

但他不是,于是他編了個謊言,說Alpha也可以互相幫助着渡過易感。

司望信了,于是蘇白的易感期前一天,好孩子司望第一次發出讓人面紅心跳的下.流邀請:“我們明天開.房吧,蘇白。”

蘇白沒有拒絕,他怎麽可能拒絕耳朵尖都通紅的司望?

可他也沒想到,自己被欲.望侵蝕後的反應那麽強烈,如果沒有司望的信息素做提醒,他真的會把司望給撕碎了吞吃下去。

不願跟司望說起,一是怕司望與他決裂,二是怕再也享受不到這種銷.魂入骨的快.感。

對,享受,卑劣如他,妄自将其稱作享受。

現在司望知道了,也好。

吃一塹長一智。

蘇白大約是睡着了會兒,抑制劑發揮了作用。

但宿舍門被人踹開了,冷風灌進來。

蘇白打了個激靈,半睜開眼時,門又被關上,挂到他床邊的風帶着清冽的梅香。

不過不是信息素,是司望衣服上洗滌劑的味道。

“今明兩天的晚飯,我都給你訂了,放你家冰箱裏。”蘇白艱難地保持清醒道。

司望不應聲,跟拆雞架似的一下一下扒掉他外衣,趁他無力反抗直接把他鎖在床頭。

見他還要張嘴言說,直接俯身咬了口他嘴唇,悶聲道:“你這人真是,煩。”

“我曉得。”蘇白嗫嚅道,所以才特地離你遠些。

一句話使得火上澆了油,司望下手更重了些,幾乎将他裏衣撕扯開,呼吸粗重地顫抖都強忍着咬牙:“有潤.滑.劑嗎?”

蘇白腦子遲鈍,一時想不起,心頭本就翻湧的愧疚頓時淹沒大腦,他嗓音發啞:“沒,你直接來吧。”

掐着他腰的手頓了頓,但他锲而不舍地說下去:

“我是個混蛋,司望。

“但我想要你。”

作者有話要說:

說起來賈怡那邊的世界觀和這邊不一樣,那邊是可以同.性結婚,這邊不可以。

所以就把這裏的賈怡和鬥指東南當作那邊的平行世界吧。

賈怡老父親是隔壁《喜出望外的傍晚》主角,有興趣的可以去看看。

不過兩年前的老文了,文筆很稚嫩,我自己偶爾想起某些劇情,都會很尴尬…(文筆過于稚嫩,幾乎沒有,每年都會嘲諷一下過去的文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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