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19.0

馬上要進行期末考了,蘇白心情愉悅地給學生們劃重點,邊劃邊笑。

惹得學生們很緊張,問他考試會不會很難。

怎麽會很難呢?蘇白笑得更開心了,認真聽了課的就不會覺得難。

學生:記重點的手在微微發抖。

當然蘇白的愉悅不光是因為期末考過後,即将迎來的長達兩個多月的寒假。

其他原因就不多贅述。

路過車棚時,發現司望的電瓶車依然停在那裏,發信息提醒那厮找時間把車開回去。

司望回得也快:“沒上鎖,你直接開回去就是。”

好家夥,都不怕被偷嗎?

屬于是過分信任母校的道德氛圍了。

蘇白拍拍電瓶車的皮座椅,也沒拍掉上邊的積塵,徑自坐下将其開離車棚。

路上遇到同系的老教授也是他曾經的恩師,聽人跟前欠欠地一甩頭:“教授,去哪兒啊?我送您。”

被教授笑吟吟地拍了腦袋:“沒頭盔,罰款。”

“有的,只是我沒戴。”蘇白想起來,“在後備箱裝着。”

“你忙你的去,我自己走兩步就到。”教授擺擺手,“對了,你要研究的課題盡早确定,說不定我還能幫上忙。”

“我最近查了點資料,也問了一些朋友。”蘇白道,“果然我還是打算研究我老家那邊的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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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建議你還死磕你家鄉,當時你畢業論文的題目我都是給你否了的。”教授蹙了蹙眉,“西南地區還有比你家鄉更具特殊性的村落,而且更重要的是,不要把私人情感用于學術研究,那樣很難出結果。”

“您主要還是擔心不夠特殊不具有代表性,很難向上面申請經費吧。”蘇白笑笑,直白道。

教授倒不在意他的出言不遜,當初他們為了畢業論文的事情大吵一架,最終教授以他的經驗說服蘇白,師生倆又和好如初,教授也沒因為此事不給他寫推薦信。

“是,沒經費你這課題肯定出生就夭折。”教授坦然,“不過這也不是畢業論文,不存在說你完成不了還連帶我的責任,所以你要想去做我也沒有指手畫腳的權利,全看你自己。”

“我自己肯定是要完成的,倒貼錢也得完成。”蘇白說,他轉身從後備箱取出頭盔,“老師,要不還是我送您?”

教授健步如飛地往前走,頭也不回:“改天再一塊吃飯啊!”

“昂,好。”蘇白應了聲,心說不就是學生時代用電瓶車載司望,在結了冰的道路上跌了跤,被路過的老教授正好看到。

從此以後教授每見到他,都忍不住囑咐:“開車需謹慎,何況帶着人。”

就非得壓上這個韻。

蘇白學乖了,戴好頭盔,慢悠悠地啓動,一路順利地出了校門,剛走到半道上,這車熄火了。

淦,都沒電了還讓我開!

蘇白憤憤地把車推上安全的人行道,掏出手機憤憤地發消息給司望:“電瓶車開半道上沒電了,淦!”

司望還是回得很快,不過是一連串的哈哈哈哈。

竟然嘲笑我!

蘇白憤憤地又打字道:“我要推車回去,不跟你說了!”

“好,一路順利。”司望秒回,單從文字都能看出他心情不錯。

蘇白忍下百八十句髒話,最後只能把手機揣回兜,認命地頂着寒風呼嘯推車。

等司望那厮回來,他就……

“今天好累喲。”結果人一回來,難得地直接往他懷裏撲,尾音稍稍上翹,帶了點兒撒嬌的意味。

蘇白因憤怒緊握的拳頭不争氣地放下。

罷了,平時也是他惹司望生氣的多,也就當是補償。

何況是撒嬌的司望欸……好好rua。

司望是真累慘了,他哪能想到交接的事務一項接一項,不過蘇白竟然沒有因為電瓶車的事情跟他鬧,到還真是少見。

等交接工作完全結束,他順利離職,蘇白才有的跟他鬧吧。

肯定會嚷嚷說怎麽不跟他商量。

司望現在也學壞了,非常期待見到那貨無能狂怒的表情。

生活嘛,總得找到些樂子,何況蘇白已經回來了。

“喏,午飯。”

上午的工作将将收尾,一外賣盒子怼司望眼前。

蘇白大咧咧地坐到皮沙發上,端了司望擱茶幾上的冷咖啡就喝。

果不其然,喝着打了個哆嗦。

“你怎麽上來的?”司望暫時也不管外賣,起身到飲水機旁接了杯溫水,遞到蘇白手上。

蘇白灌了一大口,得意洋洋道:“一路問過來的,你同事人都蠻好。”

“哦。”司望坐到他旁邊,“吃飯了沒?”

“吃了,專程就是過來給你送餐的。”蘇白說。

“我排面還挺大。”司望笑笑。

“是。”蘇白放下杯子,“如果有需要,我還提供喂飯服務。”

司望立馬起身:“那就不用了。”

下午司望不在辦公室,要到後輩的崗位上指導一些操作問題——這大概就是他最後的任務。

蘇白就待在他辦公室裏,捧着平板看書。

中途司望回了辦公室一趟,用後輩給的紅茶包給他泡了杯茶擱小幾上。

“不夠了,自己續。”司望老父親般叮囑。

蘇白擡手比了個不走心的ok。

等司望忙活完再回辦公室,蘇白還是保持着癱倒沙發,雙手抱平板的姿勢,杯子裏倒只剩下個茶包。

司望幫他續了水,然後再坐到電腦前删除私人文件,把辦公桌上、抽屜裏的個人物品打包。

“怎麽,你這是要‘搬家’啊?”蘇白可算擡了眼。

辦公室的窗簾沒拉嚴實,陽光透進來仿佛在他眼底落了蝴蝶,忽閃忽閃着翅膀。

司望知道這貨睫毛長,落雪的日子裏,雪花能堪堪停在上面,乖得不像話。

但饒是知道,饒是每天見,也很難不被着細密的眼睫撓上心口。

癢。

“我離職了,收拾東西。”司望輕松地回答,沒有想象中那麽難以啓齒。

本來嘛,就是他自己的事情,跟不跟蘇白商量,全看他自己心情。

蘇白瞪大了眼,陽光散成小粒子在他眼裏晃:“不是,這裏頭沒我啥事兒吧?”

“跟你沒關系。”司望篤定回答。

“那你想好接下來要做什麽了嗎?”蘇白起身,從那陽光裏走到司望面前。

身上暖烘烘的,像是剛出爐的小麥面包,蓬松柔軟。

司望仰面對上那暖烘烘的視線,坦誠道:“有點想好了,又有點沒想好。”

“是有一部分想好了,有一部分沒想好。”蘇白雙手搭在他肩膀,糾正道。

“我就是暫時不會找工作。”司望說。

“嗯,正好我養你嘛。”蘇白說。

“真的?”司望挑眉。

蘇白看着他眼睛,笑開來:“真的。”

其實我有超百萬的存款,司望留了個心眼兒,沒說。

其實蘇白應該也能算出來,沒必要多此一舉。

買房可以提上日程了。

司望看着溜達回沙發的蘇白,心想着得買個采光好的地方,整個冬天都能亮堂堂暖融融。

“你還要多久完事兒?”蘇白問。

司望看了眼鐘表:“半個小時,然後我得去樓上跟我老大道個別。”

蘇白了然點頭:“晚上訂的館子好吃嗎?”

司望說:“我覺得還行。”

“那就行。”蘇白又捧上平板。

司望繼續自己的收拾:“你看的什麽?”

“《半生緣》。”蘇白順口答。

其間的空氣停滞了一瞬,司望下意識找尋什麽。

對上了蘇白的眼睛。

他們沒再說什麽,不過司望莫名覺得安定了下來。

他想他與蘇白确實有小半輩子的緣分,但蘇白現在在這裏,他們便不止小半輩子。

“走吧,今天我請客。”

出了公司大門,司望把裝有自己雜物的袋子往蘇白手上一放,再輕松地将人一摟。

“我們什麽關系,你還使喚我下苦力。”蘇白嘴上抱怨,但也很利落地把包挎到臂彎。

“你說我們什麽關系?”司望反将他一軍。

“好朋友,好兄弟。”虧這人能厚着臉皮接下去。

“你晚飯沒了。”司望警告。

“我回答別的你肯定也不滿意。”蘇白嘀嘀咕咕。

“說說別的。”司望很大度。

“忘記了。”蘇白耍滑一向可以,“我自己買單,你帶我到地方就成。”

司望捏緊了拳頭又松開,把人拽着就往公交站的方向去:“吃不死你。”

“我胃口好,吃不死。”

“閉嘴。”

“哦……”

司望決定吃飯前都不搭理這貨。

但這貨一上車就睡着了,腦袋壓着他肩膀,推不開。

看在這貨睡着也不忘把他的東西護在懷裏,司望也不好發作什麽,看陽光照過來時,擡手蓋在蘇白眼前,為讓這貨睡安穩一些。

“司望,到站了沒?”

睡了個十來分鐘,這人就閉着眼睛嚷嚷。

“沒,”司望把他腦袋往上推推,“到了我叫你。”

“你肯定會叫我。”蘇白夢呓地喃喃,“你不會舍得丢下我的。”

但你舍得。

司望沒說什麽,車輛拐彎,陽光又斜照進來。

他擡手蓋在蘇白眼前,過長的睫毛小刷子似的撓他手心。

也許有陽光透過他指間的空隙落到蘇白眼睫上,暖融融的。

癢。

作者有話要說:

立個flag,如果本章評論過十了,我後天日更三章,每章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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