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晉江獨發
來往的研究員目瞪口呆看着從大門走進來的兩只蟲。
在前面的赫然是他們正經端正的首席,一身筆挺的西服,不茍言笑。但後面那只穿着暴露的蟲是誰?
對方身着輕薄的紗衣,胸前的兩點若隐若現,穿了等于沒穿。雌蟲抱臂,臭着臉盯着來來往往不斷投來帶着探究欲目光的蟲。
雌蟲看着周圍玻璃門上映出自己的身影,脖子赫然帶着一條銀色的金屬項圈,襯着他那上挑的眉,更添了一股野性。
他不适地動了動那條項圈,這種桎梏的感覺讓他十分惱火,後悔剛才同意戴上它。
“喂,你們研究院的蟲怎麽都像沒見過世面一樣,這麽盯着我。”明芮收回眼,對前面背影疏離的雄蟲道。
喻江行腳步一頓,又若無其事往前走,下屬們如此炙熱的目光下他怎麽會感覺不到,但他并不想與這只狂傲的蟲解釋。
其他蟲是因為他過分開放的穿着,以及跟着自己身後,所以對他的身份心生好奇。
“喻江行,你不會說話啊!別在我面前裝,我最讨厭你們這些蟲這副虛僞的模樣了。”
喻江行被身後這道直白的挑釁觸動了,随即停下腳步,側臉冰冷。
他看着那只喋喋不休都是在挑刺的雌蟲,眉頭微微一撇,冷眼看着對方。
“想知道?”他淡淡一嗤,将路過的一只研究員叫住,“過來一下。”
偷偷瞄着雄蟲的研究員被當場抓包,身體瞬間僵硬,轉過身讪讪道。
“首席,您有什麽吩咐嗎?”
喻江行嗯了一聲,漂亮的黑眼珠透着冷靜:“告訴他,你們為什麽會這麽盯着我們兩個。”
研究員瞬間要哭了,以為對方是在興師問罪,哭喪着臉:“首席,我不是有意要偷看您的。”
雄蟲微微擡手制止他:“我不是在怪罪你,你實話實說就可以了。”
聞言,研究員擡起了剛低下去的頭,視線在他們兩個之間徘徊,神情有些遲疑。
喻江行察覺到他的顧慮:“沒事,說實話就好,沒蟲會怪你。”
研究員點點頭,猶豫道:“就是您後面跟着一只雌蟲,還是這樣一只蟲。”
在喻江行後面的明芮敏銳地發現對方的話有些不對勁,他身體微微往前探,臉色古怪。
“這樣一只蟲?你說說看,我是怎樣一只蟲?”
研究員被他淩厲的眉眼吓得退了半步,目光立刻畏縮了,看了眼站在旁邊的雄蟲後,咬咬牙道。
“沒有哪只正經的雌蟲會穿這樣的衣服。”研究員似是難以啓齒,伸出手指指着明芮身上。
明芮瞬間知道他的意思了,垂眸看了眼透着肉色的紗衣,眼神驀然暗沉下來:“我想怎麽穿就怎麽穿,管你們毛事!”
還不是怪那只讨蟲厭的雄蟲,要不是發什麽瘋讓他再洗一次澡,他用得着換上這種穿等于沒穿的情趣衣嗎?
如此一想,他擡眼狠狠剜了喻江行一眼。
唯唯諾諾的研究員閉着眼說出最後一句話:“我們覺得首席很重口味,所以才一直盯着看的。”語罷他低下頭朝雄蟲鞠躬,落荒而逃。
話一落,留着原地的兩只蟲不同程度黑了臉。
“滿意了吧?滿意就快走。”喻江行抿着嘴角,一言不發往裏面走,腳步快得出奇。
明明走過千百遍的路,見過千百遍的臉,今天卻莫名漫長煎熬。
“你什麽意思?嫌我丢你臉了?!”明芮立刻意會他的意思,火蹭地就起來了,罵罵咧咧追過去。
兩只蟲沒影後,附近的研究員小聲讨論了起來。
“原來首席喜歡這種類型的呀。”
“反差夠大的。”
“哼,早知道我也打扮成這樣,那只蟲現在就應該是我了。”
“做你的白日夢去吧!首席能看上你?去去,快把資料準備好,要不然副首席又要訓你了。”
另一邊,明芮跟着喻江行到了隔離區。
長長的走廊裏空蕩蕩的,偶爾才會路過一兩只蟲。
“以後你就住在這裏了。”喻江行停下,指着旁邊的隔離室道。遲遲沒有回應,他轉頭看去,雌蟲正目不轉睛盯着面前的玻璃門。
巨型的變異種在內側玻璃門走來走去,神情不安,身上過長的毛發一聳一聳的。
喻江行微微蹙眉,不輕不重叫他。
“明芮。”
雌蟲還是沒有反應,死死盯着裏面的大塊頭,雖然看不見,奧根好像也察覺到有蟲在看自己,呼吸粗重的鼻子一動一動。
“給我解開。”
喻江行擡眸望進雌蟲那雙燃燒着小火苗的眼睛,不是很理解對方突然這麽反常的舉動。
“聽不懂蟲話嗎?給我解開,老子不要戴這玩兒樣了!”明芮突然伸手揪住喻江行的衣領,微微俯下身,聲線陰冷。
喻江行拉開他的手,用指腹開始撫平被抓起來的皺褶,不緊不慢說,像在講道理。
“協議是你簽的,項圈是你自己戴的,現在沒有摘下來的說法。”
這句話在明芮腦海裏自動翻譯為一句很能挑起蟲怒氣的話。
想摘下來?沒門!
但偏偏這就是雌蟲自己說話的語氣,氣死蟲不償命。
“你雌父的!快給老子摘下來。”明芮突然重重踹了玻璃牆一腳。
整面牆都在晃動,裏面的奧根受了無妄之災。他以為自己受到了威脅,焦慮地在房間裏蹿來蹿去,發出一聲聲兇狠的嚎叫。
雌蟲收回腳,扭頭瞪着喻江行,他手指指着自己脖子。喻江行看過去,是那條銀色項圈,他是一頭霧水摸不清。
然後,雌蟲咬牙切齒往裏面一指,語氣十分悲痛,活像喻江行對他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罪孽。
“你居然讓我帶這種批量生産的東西?!”
[閣下,他好難伺候。]
喻江行看向逐漸安靜下來的奧根,對方坐在床邊擡着頭看着外面,像在等什麽蟲,脖間如出一轍的項圈。
瞬間理解到明芮發瘋的點後,喻江行是又無奈又好笑,平素淡淡的表情因為唇角上揚的弧度生動起來。
“就這?”
明芮對他這個平平無奇的反應十分不滿,杏眼瞪得渾圓:“就這?!我不管,你不摘我自己摘。”語罷就要往外走。
雌蟲大步一邁,氣沖沖就準備出去,喻江行沉思了幾秒叫住他:“等等。”
明芮轉頭,又瞪他一眼。
“給你換一條,你看怎麽樣?”
明芮摸着下巴,眼睛滴溜溜轉了幾圈,已經松動了但還帶着點脾氣。
“獨一無二的?要是其他蟲有就別拿來髒了我的眼。”
“自然。”喻江行回了趟辦公室,從抽屜拿出了什麽。
明芮無所事事站在那裏,低頭盯着自己腳尖,或者好奇盯着一牆之隔的奧根。
“給。”喻江行将東西遞過去。
雌蟲轉頭就看到躺在那張修長手掌裏的項圈,黑皮質的,中間鑲着一顆玫紅的圓形水晶珠子,折射着一圈圈冷白的光暈。
喻江行見眼前的雌蟲眼裏一亮,明顯心動了,他心裏輕笑,将手又往前遞了一段距離。
明芮左看看右看看,似是不在意般将手伸過去,語氣很勉強。
“不好讓你白跑一趟,我就勉強用着,就一般般嘛。”他指尖勾到黑項圈立刻收回,放在脖子上對着玻璃牆比劃着,“快,把那礙事的玩兒樣解開。”
“嗯,是很一般。”喻江行從善如流,手對着雌蟲低下來的脖頸伸過去,操作一番後,指示燈一亮,鎖解開了。
明芮十分主動戴上了黑項圈,對着玻璃牆換着角度照,眉眼的驕矜喜意自然流露,完全忘了這是拿捏着他命脈的兇器。
“果然,只有這種東西才勉強配得上我。”
喻江行轉身往左邊的隔離室走,打開門站在旁邊等他。
“過來。”
聽到那道讨蟲厭的聲音,明芮眼一橫收了笑意,大搖大擺往那邊走。長身玉立的喻江行站在門口等,對方進去以後才跟着進。
進去後,雌蟲開始像雄獅巡視地盤一邊打量周圍的環境。
為了防止實驗體傷害自己或其他蟲,裝飾十分簡約,基本是白藍配,冷冰冰的沒有一點家的感覺。
喻江行看着明芮這動動那擺擺,一會兒坐沙發,一會兒趟床上,對方微微擰眉沒有太大的表情。
明芮從床上翻起身,坐在床邊不動了,喻江行看見他的目光看向的是玻璃牆的方向,神情警惕,心裏警報嗡嗡直響。
不要再搞幺蛾子了。
下一秒,雌蟲從床邊緣彈起,扭頭就喊。
“喻江行,我不住這裏。”
雄蟲站在原地,被如此反複折騰,饒是他有再好的耐性也磨得差不多了,冷傲的丹鳳眼一攏。
“你太過了,明芮。”
明芮大爺雙手環胸,微擡下巴,一副你辦不辦的表情。
他坐在床上看向外面時,突然代入了奧根,瞬間就火了,那種圍着被當猴看的不舒服感。
每時每刻、一舉一動都在其他蟲的窺視下,根本沒有自我空間可言。
“如果其他蟲敢像剛才看那只大熊一樣看着我,我肯定要挖了他們的眼。”明芮臉也沉下來了,血眸暗暗沉沉。
喻江行看着從發絲到骨子都寫着桀骜不馴的雌蟲,突然就理解對方為什麽如此堅持的原因了。
他退步了。
“你先在這裏住一晚,如果實在不行我再想其他辦法?”雄蟲語氣溫和,“同意嗎?”
作者有話要說:
目前基本日更,偶爾請假。更新一般在零點以後,一點還沒有更新當天大概率就不更了。現在很忙,有時候實在擠不出時間碼字,希望大家理解。(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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