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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他的手腕,焦急地解釋:“為了隐瞞我的身份,我不能給你寫信也不能讓張族在大齊說出真相,至于你來了泰齊之後我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是因為...”是因為什麽呢?肖眠閣突然就茫然了。
為什麽在張族去大齊前就命令他不得告訴葉繹真相?看到葉繹為他傷心,他确實也很揪心,可是揪心的同時卻會更開心。為什麽會那麽開心呢?聽到張族報告他在他“墳”前的一舉一動,自己為什麽會那麽高興?禁不住想繼續讓他誤會,想在新婚之夜再告訴他真相給他一個驚喜,為什麽要這樣做?要是朋友的話,不是應該盡早告訴他真相,盡快讓他安心嗎?
“現在我在泰齊了,你就不怕我對大齊的人說出真相了是嗎?!小綢甚至為你哭了整整一夜,你配做他的肖大哥嗎?!好,肖眠閣你做得好!”手腕被攥得一片殷紅,葉繹死命想扒開他的手,語無倫次地喊着:“你給我放開,放開!不要逼我再對你動手!”
“葉繹!”大聲吼住他瘋了般的掙紮,肖眠閣凄涼一笑:“我放開你,但是你不要走,大半夜的你能去哪裏呢?你呆在這裏,我走。”小心翼翼慢慢放開他的手腕,确定他沒有要逃離的意思,才把手完全放開:“我沒想到會這樣惹你傷心,我會給小綢小缪寫信的。”走到門口,微微一頓,低低道聲“對不起”肖眠閣開門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06
06
慢慢滑坐到地上,葉繹背抵着床把頭埋進了膝蓋裏。
肖眠閣本就是泰齊的嫡長子,本就是名正言順的世子,他僞造身份去大齊,本就帶了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是葉繹吧?我叫肖眠閣,是泰齊侯國的質子。”——明明是質子,為什麽還能露出那麽溫暖的笑意來呢?一直徘徊在心中的問題,已不用別人來告訴他答案。原來,十年前第一次見面,自己就陷入了他精心編造的謊言裏。他用他十年來一直溫柔的微笑欺騙了自己,欺騙了自己十年掏心掏肺的友誼。當他為了讓泰齊打消娶自己的念頭而拼命敗壞自己的名聲的時候,肖眠閣是否正在一旁嘲笑他的無知和幼稚?當他為了受到“不公平”待遇的肖眠閣數落泰齊國君的時候,他微笑的面容下是否帶着嘲諷和怒意?
十年,他未曾認識真正的肖眠閣,也從來沒有真正到達過他的內心深處。
脊背一陣發冷。想到肖眠閣十年來一直戴着微笑的面具和自己出入相伴,面具底下卻有另一張變換着不同表情的臉,葉繹只覺胸口竄上一陣惡心,手腳冰涼、寒意透骨。
他怎麽可以這樣?他怎麽可以心機如此深沉?他怎麽可以如此待他?!
他是多麽的、多麽的...信任他...
“公子,奴婢進來了...”小遙敲敲門未待葉繹回答徑自走了進來。一看葉繹坐在地上,她慌忙跑過去要拉起他來:“公子怎麽能坐在這裏?晚上天寒地冷,要是生病了可怎麽辦?”
聽話地站起來坐到床沿上,葉繹問她:“是他讓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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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遙一怔,随即抿着唇點了點頭,她怯怯地問:“你們吵架了?”王家規矩多,她雖是陪嫁丫鬟,但是今天卻不得陪着葉繹,送着葉繹上了花轎,過了好長時間才有人帶她來了沉泰殿。給她安排了住處,卻不允許她今天接近葉繹,直到剛才肖眠閣去找她讓她陪着葉繹,她才得以過來,也才知道肖眠閣原來沒有死,雖然知道這個消息讓她很開心,但是肖眠閣臉上的苦笑卻讓她知道,他和自家大公子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了。現在一看葉繹的樣子,她果然是沒有猜錯。
叫小遙來陪他,果然符合肖眠閣的做法。不,是符合在大齊的肖眠閣的做法。眠閣啊眠閣,事到如今你還要扮演什麽溫柔呢?
“小遙,我想休息了,你也去休息吧。我想我們很快就能回到大齊去了。”
“什麽?”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發出疑問,一瞬間升起的喜悅被擔憂代替,心裏想着“不妙啊,兩人果然吵架了”,見自家公子沒有回答的打算,小遙靜靜退了出去。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心中只有擔憂:公子和肖公子吵架的次數,可是一個巴掌就數得完的,可這次吵架,卻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肖眠閣娶他,也不過是為了拉攏在大齊舉足輕重的葉家罷了。如今兩人鬧翻,他是斷不會助他,也斷斷不會讓葉家助他的,所以他葉繹已經失去了可利用的價值,肖眠閣也不會不放毫無用處的他回去。
忠實地履行着作為泰齊世子的責任,和大夫人合卺結發,和二夫人葉繹交杯許白頭,然後回到大夫人那裏春宵一刻——本該是如此順遂的,可是第二個步驟卻出了差錯——他沒想到葉繹會那麽生氣。雖然預料到了知道真相後葉繹的反應,但是本以為憑着十年的友誼讓他打兩拳消了氣也就好了,誰曾想竟然會變成這樣。
雖然心裏憋着一股抑郁無處發洩,但是肖眠閣還是強壓了下去,回到自己真正的發妻那裏履行作為一個丈夫的職責。一夜難眠,第二天試探着派人去叫葉繹一起去拜見父王,結果葉繹給被派去的人吃了閉門羹。無奈嘆口氣,知道他還在氣頭上,肖眠閣也不再強求他,只領着自己的大夫人去拜見了定遠君和栖夫人。
聽到禀報說是葉繹吃了送去的早飯,肖眠閣心下稍安,正想着要怎樣才能得到他的諒解的時候,沒想到葉繹卻派人來請他過去。忐忑不安地問傳話的人葉繹心情如何,得到的回答卻是“看起來還不錯”,希冀着葉繹或許昨晚睡得好,正準備原諒他,肖眠閣踏入了本來屬于他和葉繹的婚房。
一進門就看到已經換回平常衣服的葉繹正沖着門坐在桌前,顯然是在等他。見他面無表情,肖眠閣竟然一時手足無措起來,想要跟以前一樣微笑,卻怕再惹怒他;但若他也冷着臉,又怕葉繹以為他故意和他針鋒相對。正在躊躇間,卻見葉繹把反扣的杯子正過來,然後倒了一杯茶往前一推道:“站在門口做什麽?”
葉繹給他倒茶...肖眠閣不知他這個舉動是好是壞,老老實實在他對面坐下,端起茶來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終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問出口:“你不生氣了?”
瞅他一眼,葉繹淡淡道“在下豈敢生世子的氣?”,淡淡的語氣卻帶着尖銳的諷刺,肖眠閣臉色一僵,未待開口卻聽葉繹又道:“在下有一事實在不懂,不知世子可否賜教?”
“葉繹你不要這樣”受不了他疏離的語氣,肖眠閣皺起了眉頭:“欺騙你是我不對,你要我怎麽向你道歉都行,只求你不要刻意疏遠我。”
“在下巴結世子還來不及呢,怎敢刻意疏遠?”
“葉繹!”
肖眠閣的眉揪着,眼中帶着怒意和祈求。葉繹心中一痛,不忍心再苛責他,雖然他行為可惡,但是他畢竟也是為了自己的臣民。葉繹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他也懂得的。嘆口氣,他問出了自己心中一直的疑問,這也是他請他來的目的:“眠閣,雖然最終還是嫁入了泰齊,但是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麽你們這麽執着于拉攏葉家。你說定遠君說爹是天下第一聰明人,難道是跟爹贏的你們的那座城池有關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此時要談論這個話題,但是既然葉繹問了,他順從他、回答他的問題或許會讓他更快得原諒自己吧。肖眠閣點點頭:“其實父王第一次對葉大人刮目相看是源于一場辯論,後來盧郡城一事便使得父王想拉攏葉大人,當然父王沒有成功,而再後來又發生的一件事讓父王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得到他的力量。”
“事情經過具體是怎樣?”掩飾般撇開有些熱切的眸子,葉繹看着窗外道:“如果不是什麽機密的話......”
知道葉繹一直都很在意這個将他卷入其中的賭局,肖眠閣微微一笑道:“其實除了那場辯論,父王和葉大人之間一共有三個賭局,無論如何都要得到葉大人力量的第三個賭局你已經知道了,第一個便是父王輸給葉大人盧郡城的那次。”
不敢賣關子惹葉繹生氣,肖眠閣繼續道:“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二十四年前,你我還都沒有出生的時候,地勢崎岖險要,百姓一直暴()亂的西安國終于在兩個農民首領的帶領下建立了新的國家,也就是現在的夜郎國。大當家秦自耕傲骨铮然受人愛戴,二當家吳材愛錢財妒人才,一心想将秦自耕從大當家的位子上拉下來,各國知悉內()幕後自是引起了騷動,天子甚至特意召各國使臣前去商議。那天還是世子的父王和葉大人在大齊宮殿走廊上不期而遇,葉大人突然問起父王的看法來,父王不置可否,葉大人便道:‘我用大齊玉豐城賭大當家秦自耕最終會獲勝’,父王早就聽說過葉大人的聰慧之名,之前又見識過葉大人精彩的辯論,他自然不認為葉大人說的是真心話。思來想去父王就明白了,秦自耕若是做大當家對夜郎國自是有益無害,但是不管是父王還是南平或霁國國君都不想看到夜郎國強大起來,葉大人自然也是這樣想的。既然葉大人不想讓秦自耕勝,那麽他為什麽還要用一座城賭他勝出呢?父王轉念一想又明白了,若是不想讓受人愛戴的秦自耕勝,那麽只有別國派兵支援吳材,可是天子之國大齊孱弱,和夜郎國接壤的新月國國土小兵不足,剩下的自然是東側和夜郎接壤的南平國了。可惜的是,之前夜郎百姓暴()亂的時候想趁機撈好處的南平國因為夜郎險要的地勢吃盡了苦頭,偷雞不成蝕把米從此對夜郎戰事再不敢随便插手。葉大人說不動南平國出兵,所以只好把目光投向泰齊侯國。葉大人想要泰齊侯國出手幫吳材,自然得拿出點好處來交換,而交換的條件很顯然就是玉豐城了。父王知道天子之國大齊極愛面子,不能明着說送給泰齊玉豐城,所以只好輸給泰齊玉豐城,而初出茅廬的葉大人敢擅自拿大齊玉豐城做賭注,也證明這個賭也是出于天子的授意。想明白了這些,父王自是不會放着眼前的好處不要的,因此他便順水推舟說‘那我就用盧郡城賭二當家吳材贏。’兩人會心一笑,父王以為兩人算是達成了協議,後來又在天子面前重述了賭約,父王只等着坐收玉豐城。泰齊自然不會越過別國的領土去攻打夜郎國,但是葉大人說不動南平國,身為泰齊世子的父王卻能做到。南平出兵了,當然,二當家吳材達成所願獨攬大權成了大當家。一切都很順利,葉大人也按照賭約內容準備交割玉豐城。只是沒想到,半個月的時間內一切突然倒過來了。對扶植自己的南平心懷恐懼的吳材早早答應南平的條件将南平軍攆出了夜郎國。可是南平撤兵後,吳材卻很快被痛恨援引南平外敵入夜郎國的性格剛烈的百姓們殺死了,而本來以為死亡了的原大當家秦自耕卻活了過來重新登上了大當家之位,并感謝大齊天子的相救之恩。父王輸了盧郡城,自此才明白,對國土少孱弱的大齊來說,最重要的不是哪個郡國強大起來,而是自己城池的多少。讓南平打擊秦自耕,又派大齊人保護他,葉大人此舉不僅收買了夜郎國,而且順便為大齊贏得了一座城池。沒有考慮到吳材對南平的忌諱防備之心,也沒考慮到由百姓自發建立的夜郎國中至關重要的百姓力量的父王,輸得心服口服,也對葉大人刮目相看,有了想拉攏結交的心意。”
一番話聽下來,自己老爹一直諱莫如深不肯明言的真相在眼前顯現,葉繹頓時驚訝無比。這個賭局中,饒是泰齊侯心思百轉自認聰明,終是栽在了父親手裏。父親不僅對各國局勢了如指掌,就連泰齊侯轉動的心思怕也是一清二楚。葉繹真真正正佩服起自家老爹來。難道,自己一直沒發現父親的聰慧,只是因為他将才智隐藏了起來,而誘因,難道就是這件事嗎?
“那麽,第二個賭局呢?”艱難地開口,葉繹發現自己竟然會激動到連指尖都在顫抖。他也曾經想運籌帷幄、指揮方遒,他也曾經躊躇滿志想為大齊效力,可是,他卻從來沒有這種機會。
看着葉繹的眼神仍然帶着小心翼翼,肖眠閣不急着回答他,他伸手輕輕觸了觸葉繹的指尖問:“你還在生氣嗎?”
他這樣一問,葉繹臉上頓時恢複了冷淡,他收回被碰到的手道:“我生不生氣對你來說又有什麽關系?”
胸中的某個一直溫暖跳動的地方猛地抽痛了一下。他生不生氣對自己來說有什麽關系?一時找不到回答,肖眠閣愣在那裏,良久才在腦中找到了“朋友”這個詞想反駁他。可是他還未及說出口,便聽到葉繹接着說:“第二個賭局的內容呢?”
在心裏微微嘆口氣,習慣順從他的肖眠閣開始講第二個賭局:“事情的起因是新月國向大齊納貢的時候納了三匹汗血寶馬,你也知道因為只有西北的新月國和盛産汗血寶馬的若羌國土相接,所以所有的汗血寶馬都要從新月國處得到,新月國雖然為了和各國交好也常常以此馬做禮物,但是作為禮物的馬大多卻是閹馬,而這次新月進貢的卻是兩匹母馬和一匹最重要的種馬。按慣例各國進貢後,大齊會有回禮,但是這次很顯然大家想要的回禮都是汗血寶馬。明白大家的意思,大齊最後只好忍痛将寶馬分給實力強的泰齊、南平和霁國。但是種馬給誰呢?卻都沒有定論。父王為了得到種馬,故意和南平争吵,最後以有三千人口的仙羽郡賭泰齊會得到種馬,南平自是不甘示弱,以同樣三千人的易西郡賭種馬會歸南平。這樣一來正中了父王的下懷,因為父王又去找葉大人麻煩,說是大齊偏向南平要将種馬給南平,葉大人自是反駁說大齊不會故意偏向任何一方,父王不依不撓說要是大齊将種馬給了南平,就要把三千人的七虎郡給泰齊,但若大齊将種馬給了泰齊,泰齊可以将三千人的仙羽給大齊。對于想要城池的大齊來說,自是不會不同意這個條件,果然葉大人上了鈎同意勸天子将種馬給泰齊。這樣一來,泰齊雖然将仙羽郡給了大齊,但是因為得到了種馬,卻會從南平處得到價值和仙羽郡同等的易西郡,而且會白得一匹種馬。雖然知道南平也不會沒有動作,但是誰知當南平去找葉大人要求要種馬的時候,葉大人卻說泰齊要用五千人的溫郡換種馬,南平毫不懷疑此事,因為他們知道假使泰齊給大齊五千人的溫郡換得種馬,那麽泰齊還會從南平這裏得到三千人的易西郡,而種馬的價值絕對不止兩千人,所以還是對泰齊有益的。既然泰齊這麽做,南平自然也可以如法炮制,所以他們提出用六千人的戶北郡換種馬,葉大人自是一口答應。結果,南平失去了六千人的戶北郡,得到了種馬和泰齊三千人的仙羽郡;泰齊失去了三千人的仙羽郡,得到了大齊三千人的七虎郡,同時得到了大齊送的母馬;而大齊失去了三千人的七虎郡,卻得到了六千人的戶北郡。若是如此倒也罷了,父王只是生生氣就算了。但是南平後來卻反悔了,因為整個過程中看似勝利的南平,其實是最吃虧的。南平覺得與其用三千人換一匹種馬,不如白得一匹母馬,因為母汗血寶馬也是極為珍貴的。南平後悔,拒絕履行賭約,時間一拖再拖,馬的發情期将至,最後鹬蚌相争漁翁得利,葉大人将種馬給了不敢和兩國争搶的霁國。各自都沒有失去城池,泰齊和南平只得了母馬。看似事情到此為止,但是事實上,葉大人早就跟霁國許諾要将種馬送與他們,條件只是霁國多進貢一萬擔糧食并在寶馬發情期借大齊幾天而已。對于擁有廣袤黑土地盛産糧食的霁國來說一萬擔并不算大數目,而且将種馬借給勢力弱又是天子之國的大齊對霁國威脅也不大,所以霁國自是欣然接受。自此父王才明白,原來包括南平會反悔在內,一切都在葉大人的計劃之中。如此人才,卻在他國,父王怎能不想方設法得到?”
靜靜聽完肖眠閣的敘述,葉繹平靜的外表下心潮澎湃。難怪在自己眼中普普通通的父親會成為大齊的頂梁柱,原來在自己尚未出世的時候,竟然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僅憑一人之力周旋在五國之間,為大齊争取到實質性的利益——葉繹第一次認識了自己的父親,也第一次對他産生了由衷的敬佩。
作者有話要說:
☆、07
這麽聰明的父親,會成為被拉攏的對象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可惜...“可惜,你們白費了這麽多心神。”葉繹輕輕一笑,似是嘲弄:“爹一心為大齊着想,你們再怎麽拉攏都不會有用,即使你們刻意接近他,即使和他結為親家,即使你們善待他的兒子!”
“葉繹”再次在心中嘆口氣,肖眠閣實在不想把一切都和功利聯系到一起,他對葉繹好,絕不是只是因為想拉攏他:“我接近你們,并不是只是想拉攏你們,其實我去大齊,最主要的就是要呆在葉大人身邊學習他的智謀。”
臉上帶着嘲弄的微笑不變,葉繹的心中卻升起一股酸澀。這麽說,肖眠閣接近他,也不過是為了更方便得接近父親罷了。“這麽說你已經全都将爹的智謀學到手了?十年,三千多天幾乎天天去葉府,你還真是好學不倦!”
“我承認一開始是這樣,但是即使葉大人不在葉府,我不還是會去嗎?我後來去葉府,很多時候都是為了找你。”葉繹,你何必一直夾槍帶刺?
“怕別人發現你去葉府居心不良,所以才會拿和你年齡相仿的我來當擋箭牌吧?以朋友的名義,說是去找我,就誰都不會懷疑身為質子的你頻繁出入大齊重臣家裏的動機。眠閣,你真聰明。”
葉繹每說一句,肖眠閣的心就下沉一分。葉繹為什麽要如此曲解他的意思?強忍下心中漸生的怒意,肖眠閣說服自己要心平氣和:“葉繹,我是真把你當朋友。”
“真把我當朋友?”葉繹突然激動了起來:“若是真把我當朋友,你就不會一直把我蒙在鼓裏,你要跟爹學智謀權術,為什麽不直接拜托爹收你為門生?何必如此拐彎抹角?!若你真把我當朋友,為什麽又要讓身為男人的我嫁你為妻,害得我尊嚴盡失,害得葉家承受別人背後的指指點點?!”
我娶你,就讓你尊嚴盡失了嗎?!“我若不把你當朋友,十年來不辭辛勞天天去叫你起床又為了什麽?你性格耿直,對看不慣的人就冷言冷語,每次惹到別人不都是我給你打圓場?每次出門你都不帶錢,被人以為你吃霸王餐的時候是誰給你解的圍?在街上閑逛的時候你看到想要的東西就雙眼放光不舍得離開,每次錢不夠了又是誰千辛萬苦跑回去拿?你明明...”
“對不起,這十年來真是害您為了在下受苦了!”打斷還要數落自己的肖眠閣,葉繹氣得雙眼直冒火:“在下該您多少錢請您算一下,在下做牛做馬都還給您!”
“葉繹!”肖眠閣語氣中的警告意味再明顯不過,他也已經動怒了,但是仍舊極力将怒火壓了下去:“我不想和你吵架。”站起、轉身:“我先回去了,等你冷靜下來我再來找你。”
“我現在很冷靜。”葉繹出口,口吻涼涼的:“明人眼前不說暗話,你知道我的無知和纨绔都是裝的,但是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假借十年的友誼、用溫情來收買我的念頭,因為我是不會助你一絲一毫的!”
忍無可忍霍然轉過身來,肖眠閣眼中帶了葉繹從未見過的陰鸷。手在身側握成拳,他咬着牙問:“你什麽意思?”他何時假借友誼用溫情收買他了?!
“你是不明白還是裝傻?我不會輔佐你,所以我對你是毫無用處的,既然對你無用,你也不需要養着我白白為我浪費銀子。”相對于肖眠閣的激動,明白自己想做什麽的葉繹顯然平靜許多,感覺到肖眠閣逼人的氣息,覺得坐姿讓自己處于弱勢的葉繹站起來和他平視,接着開口道:“而身為你的夫人的我,永遠都不會得到大齊的信任。”
“所以?”直勾勾盯着他,肖眠閣從唇縫中吐出這兩個字。
“我要回大齊。”斬釘截鐵說出自己要求的葉繹,絲毫不畏懼肖眠閣身上瞬間散發的冰冷寒氣。
怒意随着葉繹的落語席卷了肖眠閣的五髒六腑,從來沒有這麽憤怒過,葉繹不僅一再曲解他,一再夾槍帶刺諷刺他,而且竟然毫不留戀地說要回大齊!他肖眠閣對他不夠體貼不夠好嗎?知道他睡不好覺,特意給他安排了最安靜的院子,而且在百忙中還多次叮囑手下不得發出一點聲音打擾他;覺得自己有錯在先,所以一再向他賠禮道歉,他打不還手,他罵不回口,末了還怕他自己一個人生悶氣特意親自去找小遙來陪他;怕他不原諒自己,于是徹夜難眠;怕他受窘,便縱容作為“新媳婦”的他不去見“公婆”;他問什麽自己答什麽,小心翼翼想滿足他讓他開心,甚至在他惹自己生氣的時候還極力壓抑自己的怒氣.......他肖眠閣對他不好嗎?!大齊就那麽好?好到他剛來泰齊就要回去?!
“收回你的話去。”帶着寒意的命令,任誰都聽得出肖眠閣語氣中的威脅意味。
但是葉繹顯然不肯受他威脅:“潑出去的水,說出去的話,誰都收不回來。”毫不畏懼回瞪着他:“我要回去,回我的國家,回大齊,回汴西都城去。”
“還能回哪裏?當然是回我的國家,回泰齊侯國,回姬都。”——肖眠閣要回泰齊的時候,曾經對聽到這個消息後震驚到呆愣的葉繹說過這樣的話。而現在,三個月後,葉繹對他說出這樣類似的話很顯然是故意的。這是葉繹對他當初說走就走的報複嗎?雖然他當初說走就走,雖然他詐死卻沒有告訴他事實,但是這三個月來他過得也不好受。他盼了他三個月才把他盼來,怎麽能讓他就這麽回去?!他必須留在這裏,必須得對得起他這三個月的期待!
“呵,”突然輕笑一聲,肖眠閣一向溫柔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葉繹從未見過的惡質的笑容:“葉繹,你以為你現在是什麽身份?”
什麽身份?不過是名義上的世子夫人!“我是男人,就算被你娶為夫人,也沒有義務對你三從四德,更不會死守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無法限制我離開。”
“你還真是不明白呢,”仿佛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情般,肖眠閣突然欺近他,帶着玩味的笑容,将氣息噴在不甘示弱不肯後退的葉繹臉上:“我是泰齊世子,所以我不想做質子了随時都可以回來。但是你是什麽呢?葉繹,你是我的夫人,也是葉家甚至是大齊在泰齊的質子!”
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葉繹絕不相信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質子。
“既然無法拉攏葉大人為泰齊效力,為什麽不可以威脅他為我們效力呢?葉夫人是最疼自己唯一的兒子的,而葉大人是最愛自己的夫人的。”
葉繹整個人被驚呆了,盡管十六歲時他就知道泰齊娶他本身就帶着控制他要挾父親的目的,但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肖眠閣也是為此娶的他。他雖然是泰齊世子,但他也是肖眠閣啊!他怎麽可以這樣?!無能為力的憤怒和瞬間湧上心頭的無助讓葉繹腦中充血,急紅了臉頰,再也控制不住,葉繹擡起拳頭猛得朝和自己鼻息相聞的肖眠閣側臉揮去。
然而拳頭卻在半路被肖眠閣截住了,如同每次他叫他起床時一樣,他接得輕而易舉。嘴唇,碰到葉繹的鼻尖,肖眠閣用低沉磁性卻帶着嘲笑意味的聲音問:“怎麽,生氣了?”
兩人隔得如此之近,葉繹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能從他微微顫動的胸膛處明白他調侃他的快感。憤怒、屈辱和委屈已經讓葉繹說不出話來了。他緊咬着牙關,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
帶來麻癢、吐着溫暖氣息在鼻尖處徘徊的嘴唇慢慢下移,然後,懸置在葉繹形狀優美的唇前,最後,輕輕在葉繹緊閉的薄唇上啄了一下。肖眠閣放開他被自己握住的拳頭,在呆若木雞的葉繹耳邊輕輕道:“老老實實呆在這裏吧,我、的、夫、人。”
肖眠閣轉身開門走了,葉繹呆呆看着空空洞洞的前方,慢慢擡起手在自己的嘴唇上碰了一下,然後将指尖拿到自己眼前看了看。他什麽都沒有看到,只是,在聽到肖眠閣命令手下看住他的時候,胸中湧起了滔天的怒意。肖眠閣把他當成什麽了?!可以随意玩弄的優伶,還是籠中的金絲雀?他不是說過要給他絕對的自由的嗎?!對,他忘了,既然一切都是他的謊言,那麽什麽絕對的自由,自然也是子虛烏有的。
這不是和他做了十年朋友的肖眠閣,那個肖眠閣已經在回到泰齊的時候死了,也或許那個在大齊的肖眠閣不過是他自欺欺人的黃粱一夢。肖眠閣隐瞞身份,帶着目的接近他,憑着十年的友誼,他葉繹可以原諒他;為了拉攏葉家,為了讓他輔佐他,肖眠閣設計讓身為男人的他嫁他為妻,他葉繹也可以原諒他;但是,肖眠閣拿他做質子做籌碼來要挾葉家,葉繹卻絕對無法原諒。泰齊可以這麽做,其他人也可以這麽做,但是肖眠閣卻絕對不可以這麽做。因為他是肖眠閣,是他葉繹十年形影不離的摯友!
呵,說什麽摯友,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這個計謀百出、一會溫柔、一會惡劣、一會暴躁詭谲多變的人,才是真正的他。
若無其事回到自己三個月前才重新打開的書房,肖眠閣靜靜關上門,坐到書桌前,靠着椅背仰頭閉上眼睛的同時皺起了眉頭。
一向引以為傲的自持,為什麽被擊得粉碎?他今天本來是想得到葉繹的原諒和他重修于好的,為什麽最後自己卻因為怕他離開而囚犯般把他關了起來?
第一次因為他是葉銷之子而接近他的時候,他正在院子裏舞劍,少年柔軟的身體加上輕盈不羁的劍姿,在黃葉飄零的秋季裏美成了一幅畫。禁不住鼓掌贊嘆出聲,從此相識相知。最開始為了讨好他,特意關注他刻意關懷他,可是卻在不知不覺中将溫柔化成了自己性格中的一部分,只因為他曾帶着滿足的笑容說過他很溫柔。
漸漸的,習慣了照顧他,因為他總睡不好覺,因為他出門不帶錢,因為他大事聰明小事迷糊,因為他性格耿直...三年後,知道賭約的他第一次遷怒自己朝自己發火,那個時候一邊盡量用自己的溫柔撫慰他讨好他,一邊心裏偷偷想着只要自己和他成為生死之交就沒必要為了拉攏葉家而娶他,然後自己回國後就可以解除這個賭約,給他一個驚喜。
然而,在他和自己和好後,卻出人意料開始出入花街柳巷自暴自棄。十六歲,早已通曉了人事,自己也跟着他去過不少次,但是每次去都覺得比起那些花魁們,葉繹卻是好看得多,心裏可惜着他是男兒身,否則依照賭約娶了他也是美事一樁的同時,也高興地發現他在裏面其實大多只是喝喝酒。
再後來,當葉繹真正有了女人之後,心中也有過強烈的不快。但是很快自己便明白,心中的失落感只是因為一直只有自己的葉繹有了別人而已。打定主意和葉繹成為一生摯友,将他從賭約的束縛中解脫出來的自己早晚要把他留在這裏獨自回泰齊,自己不可能永遠陪着他,所以,有人陪他對他來說是好事。——這樣為葉繹着想着,也因為只要自己在他身邊時他就幾乎不去紅樓綠館,所以也漠視了他拼命敗壞自己名聲的行為。
十年不知不覺一晃而過,本想要成為焦不離孟的好友,卻不期變成了家人般的存在。雖然因為怕吵到葉繹休息,兩人從未抵足而眠,但是感情卻好到了無話不談、不分彼此的地步。
跟葉繹在一起,自己也是最舒心的,哪怕是在他生氣的時候哄他,自己也樂在其中。只是在決定要回泰齊後,自己才第一次發現,原來和他呆在一起也會有痛苦的時候。不想感受到心中的那抹痛,卻控制不住自己去找他。自己知道,痛苦,只是因為不得不和他離別。必須離別,因為七年前自己就打定主意要為了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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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