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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些開心。
兩菜一湯上齊了,肖眠閣拿起勺子來給他盛湯:“汾湖莼菜湯,在這個季節可是少見的。”
接過來喝一口,葉繹點點頭:“挺鮮的,是曬幹了保存下來的?”
搖搖頭,肖眠閣笑笑:“是從東州快馬運過來的,那裏現在還很暖和。”
“可是你說這是汾湖莼菜湯,汾湖不就在姬都不遠嗎?”
“所以啊,這個并不是最純正的。”将一塊魚肉夾下來放到葉繹面前的盤子裏,肖眠閣接着道:“等明年汾湖莼菜成熟的時候,我再請你喝真正美味的莼菜湯。”
明年?還能在一起吧...反正都嫁過來了。
“明年再一起吃吧?”放下筷子,肖眠閣微笑着看着葉繹:“反正都嫁過來了,你就以泰齊為家吧。”
很奇怪,肖眠閣很多時候都能輕易看透他的心思。“嗯。”答應一聲,葉繹感覺自己的臉頰有點發熱,轉移話題問:“這是鲈魚?”
“嗯,是鲈魚。”肖眠閣似乎很高興,頗為自豪般道:“商河雖然也流經霁國,但是卻唯獨把鲈魚給了泰齊。”
淡淡瞥他一眼,葉繹把魚肉放進嘴裏咀嚼、咽下,然後對等着評價的肖眠閣道:“商河也唯獨把寒水魚給了霁國,少自鳴得意了你。”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葉繹卻是第一次感覺到肖眠閣對自己國家的熱愛,心中不知道為什麽有些酸澀也有些溫暖。
對葉繹的諷刺不以為意,肖眠閣把面前的另一盤菜往前推了推:“幹煸冬筍,不知道這裏做得怎麽樣。不過采挖冬筍可是很有意思的。”
“你知道?”雖然不懷疑肖眠閣對飲食的研究和品味,但是葉繹可不認為他對如何制作感興趣,遑論是親自采集。
“小時候見過,現在應該正是采挖時節吧,你想不想看?”
“還是算了吧。”夾起一片冬筍放入口中,葉繹微微皺了皺眉:“有點苦,不過還行。”
“苦的?快吐出來!”肖眠閣臉色頓時變青了,他驚駭地霍然站起來,運力便要向葉繹背後拍去好助他吐出來,葉繹一驚閃身躲開,還未開口又見肖眠閣一邊大聲急道:“快吐出來!”一邊探身入懷摸出一個綠瓶倒出兩粒藥丸來就要往他嘴裏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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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繹終于明白了,好笑地推開他的手,無奈道:“我沒中毒。”
“咦?”傻乎乎發出疑問,肖眠閣仍舊不放心:“真的?你确定?身體沒有感覺不舒服?”
“我确定。快坐下,你吵到別人了。”二樓客人本就不多,此時因為肖眠閣大聲說話和大幅動作,大家都轉過頭來好奇地往這邊看。拉着他坐下,葉繹自己也坐下:“還說你見過挖冬筍,難道你不知道筍本身就是苦的嗎?”
“啊?本身就是苦的嗎?奇怪了,我吃的都是不苦的呀。”不相信冬筍會是苦的,肖眠閣自己夾了一片,一嘗果然有點苦味,而這苦味顯然不是毒藥的味道。有點不好意思,肖眠閣赧然道:“是我太大驚小怪了。”
定定看着肖眠閣垂下視線的臉,葉繹心中微微一痛:“如果有人真想下毒,也不會用這種輕易就會被察覺的毒藥吧?”
“也是。”拉過葉繹放在桌上的右手,肖眠閣把綠瓶放到他手裏:“這個你拿着,要是感覺不舒服就吃一粒,我還有別的。”收回手來,露出一個微笑:“吃飯吧,還真沒想到冬筍原來是苦的。”
默默握住綠瓶,放進懷裏,葉繹拿起小勺低頭喝了一口莼菜湯。
吃完飯走出來,葉繹掩着唇打了個呵欠,肖眠閣看他一眼問:“回去嗎?”
“不想回去,帶我走走看看吧。”擡腳往巷子深處走去,葉繹沒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詫異回頭問:“怎麽了?”
唇角一彎道聲“沒什麽”肖眠閣走近他身邊,不期葉繹輕輕“啊”了一聲問:“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要是忙的話可以不用管我。”他如今是世子了,自然不會還和做質子時那麽清閑。
“不,我沒事,只要你不困就行。”事情,自然是有的。但是既然葉繹肯放棄睡覺,他又怎麽能不舍命陪君子呢?
“我也不困。”淡淡說着,葉繹微微別開了臉。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不想回去補覺,也只不過是想延長和肖眠閣在一起的時間罷了。
因為姬都離大齊汴西城并不遠,所以這裏和大齊的生活大同小異,尤其是在道路房屋的布局方面都遵循着一樣的規則,所以盡管是陌生的地方,葉繹也很快便找到了熟悉的感覺。
漫無目的随意走了一段路,葉繹開口下了評論:“單看這裏,也看不出泰齊的獨特之處。如果大齊和泰齊一樣廣博,肯定會比泰齊更強盛。”
“葉繹,”嗔怒地叫他的名字,肖眠閣笑得有些無奈:“你現在可是泰齊人了,就不能學着偏向泰齊一些?”
“如果我是女人,而且真是你夫人的話。”
“......”
氣氛,不知道為什麽變得有些僵硬。兩人一時無言,還是葉繹挑起了話頭:“你夫人是什麽人?”
沒想到他會對這個感興趣,肖眠閣微微一怔,但是随即便想到了,他和葉繹是好友,葉繹會關心他的夫人自是合情合理。忽視掉心頭的異樣,肖眠閣回道:“是沈侯宅大将軍的女兒,叫沈绛;她哥哥沈藍娶了我二妹眠霧。”
“這麽說,她對你會有很大幫助了?”
“可以這麽說,畢竟我在大齊十年,剛回來立刻就被封為了世子,無功于民,就算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也不是沒有反對的的。”
“定遠君四位夫人,栖夫人膝下只有你和肖眠霏,霜夫人一子,靜夫人兩子,洛夫人一子一女,哪個對你有威脅?”
“我定期和父王聯絡,父王對我還是很放心的。問題是,別人并不知道我才是嫡長子,所以未免便把期許的目光放在了別的兄弟身上。雖然霜夫人之子二弟眠亭按理說在我不在的時候應該被認定為嫡長子,但是因為霜夫人娘家失勢,倒是被靜夫人長子三弟眠樓搶了風頭去。四弟眠欄是妾所生,靜夫人二子五弟眠臺倒是不錯,洛夫人之子六弟眠榭年方十三,七弟眠橋現在大齊,八弟眠棧未成人”歷數衆兄弟,肖眠閣的笑容掩飾不住小小的為難和挑釁:“你說,誰對我有威脅?誰又會支持誰?”
“我對這個不感興趣,最好你們互相殘殺然後讓大齊趁虛而入。”
說什麽不感興趣,剛才到底是誰先開口問的?肖眠閣淡淡一笑,出口卻帶着點懊惱:“怎麽做你才能把自己當成是泰齊人呢?”
“除非我變成女人。”
側頭将目光投注到葉繹線條冷硬的側臉上,肖眠閣心裏感覺有點難受。他明白葉繹生在大齊、長在大齊、親人也都在大齊,大齊是葉繹的根,葉繹更加維護大齊是人之常情;他只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這麽想讓葉繹融入泰齊,将泰齊當做自己的故鄉。搖搖頭甩掉莫名的思緒,肖眠閣淡笑着道:“看來這輩子你都會身在泰齊心在大齊了,如果沒有那個賭約,或許我們還會作為敵人兵戎相見,然後不顧十年的友誼拼個你死我活。”
感覺到肖眠閣話中的傷感,葉繹卻并不想用“賭約是真實存在”的事實來開導他,因為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也不太好受:“我和你生在不同的國家,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但是你根本就沒有必要在意我,因為你還有一個會助你的好夫人。”
會助他的好夫人...肖眠閣自是知道這七個字代表着誰,但是他卻滑稽地想用它們來形容另一個人。雖然當初是想要他助他才接近的他,但是後來娶他的時候卻幾乎忘了這個目的,可是現在為什麽卻又這麽想讓他助他呢?不是想借助他的才智,只是想要...想要什麽肖眠閣也說不出來,他只知道,哪怕什麽都不做,只要葉繹站在他身邊就足夠了。
“怎麽不說話了?”
葉繹的話打斷了肖眠閣的思路,發現自己走神了,肖眠閣歉然一笑:“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你娶了将軍的女兒是明智的選擇。”
“嗯,所以你不助我也沒關系。我不會讓你在泰齊和大齊交惡的時候左右為難,我能給你絕對的自由——這是我的許諾。”
明明該為這樣的話感到開心的......葉繹注視着前方問:“那個是青樓嗎?”
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這裏,想到葉繹以前的放浪形骸,肖眠閣将唇抿成了一條線:“雖然我給你絕對的自由,但是你畢竟是我名義上的夫人...”
“那你就休了我。”
“......”
“我不在乎自己的名譽。”
“葉繹!”瞪視着一直将視線放在不遠處青樓上的葉繹,肖眠閣停住了腳步。
“怎麽了?”轉頭看他,葉繹一臉無辜和茫然。
握握拳,壓下心中連自己都感到驚駭的怒意,肖眠閣試圖說服他:“以前你去青樓,是因為你想破壞自己的名譽,讓泰齊打消娶你的念頭,但是現在你已經嫁給我了,我又不逼你做損害大齊的事,所以你根本沒有再去煙花之地的必要。”
“可是,七年,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我已經習慣去那種地方了?”
葉繹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他說的只是事實——意識到這一點,肖眠閣頓時悔恨了起來。不可能,習慣去那種地方,這是不可能的。“你不能再去那種地方”伸手抓住他,拉着他往回走:“要是你缺女人,我會給你找,妻妾,要多少都可以,但是不能再去那種不三不四的地方。”
本以為會得到葉繹的劇烈反抗,也做好了應對他反抗的準備,但是葉繹卻出乎意料很平靜得任他拉着自己走。“你...同意了?”詫異地回身停住,肖眠閣有些疑惑。
“你給我找女人和我去青樓找女人,有什麽區別?”淡淡的眼神,淡淡的語氣,葉繹的臉上波瀾不驚,仿佛他只是單純地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
“當然有區別,至少我給你找的都會是很幹淨的雛兒。”
“青樓中也有很幹淨的雛兒,也有很多好人家的女兒。”他問的,是兩種行為的區別,而不是兩種女人的區別。可是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呢?無聊之極。
“那是不一樣的!”
“有什麽不一樣?”對視着,捕捉到肖眠閣眼中隐含的怒意,葉繹淡淡笑了,在肖眠閣發怒之前,他決定不再和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騙你的,我不會再去了。”
“什麽?”臉色仍有不善,飛快問出的話帶着滿滿的不信任。
“我不會再去青樓了,你說得對,既然名義上是你的夫人,至少要為你留點臉面。”
“真的?”葉繹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他怎麽也不放心:“這可是你說的,你可不能反悔。”
肖眠閣突然變得孩子氣了,葉繹忍不住輕笑出來。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腕:“相對的,你也要做到你說的話。”
他說的話?給他找女人?
“畢竟”露出一個淺淺模糊的笑容來,葉繹呼吸到新鮮空氣般深吸一口氣:“你也有自己的夫人,這樣才公平。”
葉繹說得都對,不能再和他鬧別扭,要哄着他順從他...露出一個仿若會心的笑容,肖眠閣答應着:“嗯,我會說到做到。”
“回去吧,想睡覺了。”葉繹臉上淺淺的笑容漸漸消失,打個呵欠變成了倦意。
“嗯。”
并肩往回走着,卻沒有了來時的興高采烈。仿佛想起了什麽似的,走到兩人吃飯的酒館時,葉繹突然道:“回去後我會把錢還給你。”
“什麽錢?”條件反射詫異一問,肖眠閣随即明白了怎麽回事。生生将莫名其妙的愠怒壓下去,肖眠閣道:“你這是還在生我的氣的意思嗎?你知道我并不是......而且雖然只是名義上,但你确實嫁給了我,我負責你的吃穿用度是理所當然的。”
“哇~~看來是我撿到寶了,嫁給你真是賺了大便宜,畢竟是如此強盛的泰齊的世子啊,多少人求也求不得!”
“葉繹!”葉繹故意做作的口吻刺傷了他。再次在心裏默念一遍抽絲剝繭的“繹”,肖眠閣柔聲問:“你在生什麽氣?我又怎麽惹到你了?”
奇怪地看他一眼,葉繹似乎認真地想了想,然後微皺了眉頭:“沒有。”肖眠閣沒有惹他,可是他卻覺得自己為了肖眠閣變得不坦率了,或許是他在生自己的氣吧。“沒有。”再次重申一遍,葉繹恢複正常般道:“你沒惹我,我也沒生氣,可能是因為錯過補覺時間有點煩躁吧。”
雖然有些勉強,但是肖眠閣還是接受了他的說法。
從專門看管馬匹的人手裏接過寄放的馬來,兩人一路無言縱馬朝沉泰殿馳去。《第九章完》
舊日字句其三:荊棘鳥
月暈揉碎蔭涼,
目光坨冷了悵惘,
碎心剝落眉透着傷。
更漏流轉着凄惶,
你蔓長的荊棘延伸到洪荒,
唇角滴血情難遁藏。
馬燈氤氲,
尋你鹹澀了翅膀、苦淚成行。
紅燭漸染了墨香,
桃花箋上洇幹了過往,
你将我遺忘...
作者有話要說:
☆、10
10
一回到沉泰殿肖眠閣便被在門口等候的下人告知有訪客,葉繹打個呵欠說是自己困了,要回他偏安一隅的籠月院,肖眠閣命人送他回去,葉繹怕自己找不到路便也沒有推辭。
不停接待前來請安拜訪的人,肖眠閣直到晚飯後才得以去籠月院找葉繹。守在院外的侍衛們一看是肖眠閣趕緊行了禮,本來他們是負責看守葉繹的,但是肖眠閣卻說以後讓他們跟着葉繹,雖說是跟着葉繹,卻又沒有具體吩咐,所以他們也不知道要怎麽做,只好在籠月院守着,可葉繹回來後卻又不讓他們守着自己,侍衛們沒法只好由十人頭領賀七雄去請示護衛統領,統領知道肖眠閣忙着,便讓他們先在院外守着,他們只有聽命暫時守在了院外。肖眠閣一眼便猜到了是怎麽回事,示意他們免禮後,走近賀七雄輕聲問:“二夫...大公子睡下了嗎?”
賀七雄雖不知世子為什麽要低聲說話,但是立刻也機靈地悄聲答道:“睡下了。”
“晚飯吃了嗎?”
“吃了。”
“吃得多嗎?”
“大公子說是沒胃口,但是小遙姑娘勸着他吃了些。”
“知道了,讓人去做點粥過來。”
肖眠閣一吩咐,賀七雄立刻示意手下照辦,然後繼續悄聲問:“世子,以後我們就負責護衛大公子了嗎?”
“嗯,大公子一向很難入睡,所以在他躺下後除非必要情況一定要保持絕對的安靜,另外他總是睡不夠覺,所以未經我授意不得擅自叫醒他,他還有睡午覺的習慣,這個你要注意。”示意賀七雄跟上自己,肖眠閣邊往裏走邊道:“你們離得那麽遠,他要是有什麽吩咐去哪裏找你們?盡心伺候着,他高興了,少不了你們好處。”在門口前停住,肖眠閣道聲:“粥做好了就送進來。”推門走了進去。
閉上門,房間內一片漆黑,肖眠閣點上燈看到葉繹手臂橫在眼睛上仰躺在床上,微微一笑走到床邊坐到床沿上:“沒睡着吧?起來吃點東西再睡。”
把手臂從眼上拿下來,葉繹有些愠怒地看着他:“你們把我吵醒了。”
“你根本沒睡着,又何來吵醒之說?”微微一笑,肖眠閣伸手拉他:“既然知道吃不飽不僅會做噩夢,還會更加睡不着,卻又為什麽不好好吃飯?”
“我吃了。”正是因為知道這樣,他才會即使沒胃口也強迫自己吃點東西。
“我讓人做了粥,吃了再睡。”葉繹沒胃口的時候能吃下多少東西去,他最清楚不過。将他從床上拉起來:“怎麽突然沒胃口了?中午不還好好的?”
“中午吃多了......我不想喝粥。”
“那你想吃什麽?”
“什麽都不想。”頓了頓,葉繹皺着眉頭道:“枕頭不舒服。”
“啊!”暗暗責備自己的疏忽,肖眠閣道:“我明天讓人做新的給你送過來。”
“小遙從大齊帶來了一個,我第一天來時枕過,但是送嫁妝過來時你們泰齊人不允許一起送過來,也不讓小遙自己帶過來,所以落在了那裏,估計已經被人丢了。”
知道葉繹在責怪自己,肖眠閣無奈笑笑:“是我錯了,我們泰齊人都是榆木腦袋一根筋,明天小的親自雙手奉上十個給大公子您行了吧?”
“不行!”推他一把,葉繹重新躺下扯過被子來蒙住頭:“我什麽都不吃,我要睡了,也請世子快回去陪世子夫人去吧。”
葉繹孩子氣的鬧別扭惹得肖眠閣輕聲一笑:“我的世子夫人不就在這裏嗎?”
猛地掀開被子,葉繹冷冷瞪着他:“我說過我不是你的夫人!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
肖眠閣一愣,他沒想到葉繹會突然這麽生氣,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心中也冒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你突然生什麽氣?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至于嗎?我好心好意叫你起來吃飯...”
“誰要你管我?!”
“葉繹!”
肖眠閣擡高聲音喊他的名字,葉繹頓時呆住了,臉上的怒意漸漸變成了迷惘和懊惱,他撇過頭去重新拿被子遮住臉:“對不起,枕頭不舒服,我睡不着覺,所以有些煩躁...你走吧,我什麽都吃不下去。”
嘆口氣,肖眠閣隔着被子觸到他的手臂:“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有人來找過你?”
并沒有發生什麽事情,也沒有誰來找他,他只是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心裏會焦躁不安。知道肖眠閣沒死,明白肖眠閣隐瞞身份是不得已而為之,也了解了他娶自己并無惡意,本該是釋懷了一切,和他恢複當初的友誼,然後安心在泰齊度過餘生。可是,看到青樓後,想起男女之事,卻突然第一次真正意識到了“肖眠閣發妻”這五個字的意義。是啊,肖眠閣已經是有了“發妻”的人了,而他,葉繹,卻終生不得娶妻——這一點都不公平。憑什麽肖眠閣要和別人雙宿雙飛,他卻只能孤獨一人?
雖然理智告訴他,作為肖眠閣的朋友,為了他的面子和世子的威嚴,他不能再去青樓等地,雖然也這樣跟肖眠閣保證了,但是總感覺心裏缺少了什麽。肖眠閣為了和發妻在一起肯定不會再和在大齊時一樣沒事就來找他,所以肖眠閣必然會漸漸疏遠他——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卻讓他感覺自己在肖眠閣面前矮了一截,為了和肖眠閣對等,他只能相對得主動疏遠肖眠閣。疏遠了的話,首先在錢財上也應該算清楚吧?
雖然說了要還他錢的話,但是葉繹也知道自己若和肖眠閣計較錢只會惹他生氣,所以也不過是帶點賭氣地說說罷了。然而回到沉泰殿肖眠閣立刻便要去會客,葉繹卻突然意識到,剛剛和他閑逛的肖眠閣并不是真正的他,他的身份,是無可更改的世子...
肖眠閣有了相守一生的發妻、肖眠閣是泰齊的世子——真正明白這兩點的含義,明白因為這兩點自己和他再也回不到過去,葉繹突然心慌了起來。手足無措的心慌,再也不能和他平起平坐的心慌...
“葉繹,到底怎麽了?”
肖眠閣擔心的話隔着被子傳過來,葉繹心下一酸。到底怎麽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沒怎麽,你走吧。”
“葉繹!”肖眠閣的聲音中明顯帶了不滿:“不要瞞着我,你想要我自己去查嗎?”
煩躁地揪緊被子翻身向裏,葉繹皺緊了眉頭,語氣中帶了不耐煩:“我說沒怎麽就是沒怎麽,你怎麽這麽煩人?不是說了因為枕頭不舒服嗎?!”
“怎麽可能是因為這個理由?!”抓住他的被子,肖眠閣用力想扯開:“要是真的,你就起來看着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霍然掀開被子,葉繹坐起來瞪着他:“你到底想怎麽樣?!說了是因為枕頭...”
“如果只是因為枕頭,你不會朝我發這麽大的火!”肖眠閣回瞪着他也失去了耐心:“因為以前你沒有藥枕的時候,也沒有發過這麽大的火!”
“那個時候我還沒習慣藥枕!”
“那,”肖眠閣也發了怒:“習慣藥枕後,你為什麽不在沒有藥枕的胭脂鄉發火?為什麽在沒有藥枕的胭脂鄉你還能睡得着?!因為能睡得着,所以才流連忘返,所以才習慣了那樣的生活嗎?!”不讓你踏足煙花之地,你竟然還說習慣了那樣的生活...你去胭脂鄉才有多長時間?和我在一起又有多長時間?!習慣了那樣的生活,卻沒習慣我在你身邊的生活,所以即使我在泰齊天天盼着你來,你來了之後卻毫不猶豫要離我而去!
“你說得沒錯!”毫不猶豫頂嘴回去:“胭脂鄉比你這裏好多了!”在那裏我也可以有相伴一生的女人,我也可以把她娶回家,你有妻子我也有,這樣才公平!
“胭脂鄉哪裏好?”要順從葉繹的誓言已經遠遠被抛在腦後,肖眠閣連棉被一起用力抓在手裏握成拳:“就因為在那裏不用藥枕你也能睡得着嗎?!你能睡得着,還不是因為和女人颠龍倒鳳用盡了力氣?!”
即使完全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麽,也要不假思索吼回去:“是又怎麽樣?!”
“怎麽樣?!”肖眠閣猛然一把抓住他的雙臂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俯身吻了下去,一口咬在那不停對自己吐出反駁之語的唇上,一手撕扯着他睡覺穿的白色裏衣,恨恨吼着:“那我就讓你在這裏用盡體力,讓你在這裏不用藥枕也能睡得着!”
突然被鐵鉗般的手抓住,雙唇突然被咬住,葉繹腦中一片空白,直到蹿進裏衣的大手擰上胸前的蓓蕾,葉繹才猛然清醒。眠閣,在做什麽?奮力想将在口中肆虐的舌推出去,卻被更緊地糾纏住,心髒擂鼓般跳動着,腦中一片混亂。被傾身下來的肖眠閣壓倒在床上,唯一能發出的“嗚嗚”的反對聲,也被在口中來回掃蕩的靈舌變成了醉人的呻()吟。
“葉繹...”氧氣用盡,不得不放開葉繹雙唇的那一刻,肖眠閣的口中逸出了一聲情動的嘆息。
喘息未定,四目相對,葉繹眼中的迷蒙頓時變成了犀利,“砰”得一聲,拳頭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先揮了出去,正打在了肖眠閣的左臉上。
頭被打歪在一旁,猛然襲上的火辣辣的疼痛讓肖眠閣漸漸恢複了神智。慢慢轉過頭來看向身下紅唇半張、衣衫不整的葉繹,心裏哐當一聲,肖眠閣懊惱地閉上眼睛轉頭直起了身子。
背對着葉繹,心中一片悔恨,肖眠閣坐在床沿上手肘撐着膝蓋捂着眼睛皺緊了眉頭,聲音低啞:“對不起,葉繹,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我讓你給我找女人,不是要你把我變成女人!”
葉繹的聲音帶着顫抖,肖眠閣忍不住回身辯解:“我并沒有...”葉繹雙手攥緊了裏衣衣襟,頭發淩亂眼眶泛紅,明明楚楚可憐,眼中卻沒有一絲軟弱,肖眠閣知道,那是怒火。“對不起...但是,我并沒有把你當成女人。”
“那你又為什麽這麽做?!”
“為什麽...我也不知道。”明明在心裏發過誓要順從他,不要惹他生氣,明明知道只有這樣做才能留住他在自己身邊,卻為什麽...“對不起。但我真沒有把你當女人...”沒有嗎?可是剛剛,明明就想将他當做自己的女人般抱在懷裏壓在身下...“對不起,我會...遵守諾言,我會給你絕對的自由,會給你找女人的。”所以不要,離開我。
看着他寫滿懊悔的臉,葉繹把頭埋進了膝蓋裏,良久,悶聲道:“你走吧,我想睡了。”
“葉繹...”
“走!”
默默地看着他,肖眠閣終是起身開門走了出去,迎面看到一名侍衛捧着食盒和賀七雄站在一起,兩人都是一臉尴尬,很顯然是聽到主子們的争吵沒敢敲門打擾。移開視線,肖眠閣大步走出了籠月院。
頹然坐到書房的太師椅上,肖眠閣雙手抱頭發出了一聲夾雜着痛苦和懊悔的哀鳴。為什麽自己會對身為摯友的他做出這種事來?應酬了一下午,本來是想和他聊聊天放松一下的,聽說他沒怎麽吃飯,便吩咐人做粥來,他一邊喝粥一邊和自己聊天,然後自己回來休息——本來是跟平常一樣的場景,本該是輕松暖心的相處,卻為什麽争吵了起來?
他一直拿枕頭不舒服做借口,自己再三追問他還是不說實話,于是失去耐心的自己不由自主生了氣。不,失去耐心并不是自己生氣的最大原因,葉繹對自己隐瞞了他心情不佳的理由,将自己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才是惹自己生氣的根源。
可是,即使再生氣,也不該去吻他撫摸他!他是自己十年相伴的摯友,是和自己一樣一點都不柔弱的男人...為什麽在那個時候沒有想到這一點?想到在他心中自己的地位還不如一個妓()女,因而醋意大發對他做出了那種事。可是,自己和妓()女又有什麽可比性呢?身份、地位、性別,沒有一點可比性。以前的時候,即使他和妓()女在自己面前卿卿我我,自己不是也能照樣談笑風生嗎?
在大齊的時候,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即使他宿在妓()女那裏,自己也不會生氣。可是現在,一想到他會和妓()女郎情妾意就會從心底升起一股夾雜着酸楚的怒意,以至于用他是自己夫人的借口來阻止他去青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難道是因為自己娶了他,所以潛意識裏認為他就是自己的人了嗎?
明明從很久很久之前就發誓要讓他從賭約的束縛中解脫出來,明明許諾過要給他自由,明明想着凡事要順着他,明明想做一輩子的朋友......可是,為什麽自己總是要背離自己的初衷?他是自己的夫人,只是名義上的不是嗎?将他變成自己的女人...自己怎麽會有這種龌龊的想法?!
真是糊塗!糊塗透頂!
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肖眠閣的思緒,從自我厭惡中恢複正常,肖眠閣用平穩的聲音問:“什麽事?”
“回世子的話,大夫人派奴婢傳話:時候不早了,請世子注意身體早些歇息。”
大夫人...新婚之夜,也不是沒有甜蜜。男女之事,屬于女人的特有的柔軟胴體和芬香,自己不是沒有感覺到亘古有之的歡愉。可是....
閉上眼睛,肖眠閣感覺到了葉繹的氣息,清楚地回憶起自己咬上他的唇時的柔軟觸感,他的舌頭強勁有力,津液濕滑,吐息灼熱...
猛然回過神來,知道丫環還在外面等着回話,肖眠閣收斂心神道:“我這就過去。”
起身,長吸一口氣,肖眠閣開門跟等候的丫環一起往大夫人沈绛的崇心院走去。
第二天一大早肖眠閣便叫來了沉泰殿大管家鄧憶吩咐他遴選知書達理、相貌出衆、身家清白的女子送入府中。自家世子剛剛娶了兩位夫人,接着又要納新人,鄧憶自是驚訝萬分,但是他還是識相地沒有提出異議來,立刻親自着手辦理了。
昨晚回到沈绛那裏,進入仍舊喜慶十足的卧房肖眠閣一伸臂,沈绛便羞紅了臉偎進了他的懷裏。軟玉溫香抱個滿懷,肖眠閣心中一片雜亂。懷中的正妻只及自己肩膀,身體柔軟纖細,妝容淡雅,一片嬌羞。男人,就該抱這樣的女人。該被他壓在身下的是懷中這個嬌小的女人,而不是和自己齊高、身體硬邦邦的、面色冷硬的葉繹。
和沈绛共度魚水之歡後,肖眠閣清楚地明白自己對葉繹的行為不過是一時沖動沖昏了頭腦。他是喜歡女人的,抱着自己的正妻他也獲得了極大的滿足,之所以頭腦發昏吻了葉繹,不過是因為他對身為摯友的自己有所隐瞞,一直頂撞自己惹怒了自己罷了。自己一直在為他着想、考慮着他的心情,他卻不僅毫無所覺還執意惹怒自己,正是因為真心付出得不到回報,所以才嫉妒得到葉繹關注的妓()女,以至于心理不平衡做出了超出常理的舉動。
他有錯,一直心安理得接受着他的關心,卻将自己的關心給了妓()女的葉繹也有錯。——明白了這一點,肖眠閣立刻着手為葉繹挑選正經的女人。
帶着女人去見葉繹,向他證明自己遵守了給他找女人、給他自由的諾言,葉繹肯定就會原諒他一時的錯誤了吧?——這樣想着,肖眠閣打開了鄧憶呈給他的名冊。
眉頭一皺,肖眠閣把名冊往身旁一扔:“這些人的地位都太顯赫了,我要的是普通人家的女兒。”葉繹是他的夫人,給葉繹選枕邊人絕對不能張揚。
本以為肖眠閣是要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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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