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完》 (5)
拼盡全力去完成。這是他第一次請求她,她該赴湯蹈火去做到。可是,為什麽會這麽不甘心?“世子是愛着公子的,”抿抿唇,她一定要讓他知道,世子對他的愛有多深!“年前世子遇襲差點死去,回到殿裏的時候已經氣息奄奄了,昏迷了好幾天,好不容易救回來卻也只能躺在床上無法動彈。可是他怕公子擔心他,硬是掙紮着起床給您寫信,一封信寫完血把被褥都沾濕了,可是因為沒有力氣手抖得厲害,他怕公子看出破綻來撕了又重新寫,大家都勸他過幾日再寫,他卻朝大家吼,問大家若是公子因為收不到信而擔心他,貿然回來泰齊受了傷,誰能擔待得起。一封信,幾行字,他要寫一兩個時辰。若不是因為愛公子勝過愛自己,世子也不會為了一封信如此拼命。公子...”
擡手阻止她說下去,葉繹頹然坐到椅子上以手扶額道:“你先下去吧。”
“公子...”小遙還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把話咽了下去默默退了出去。
難怪,難怪當時眠閣要說肖眠樓“弑兄逼父”,難怪當時肖眠樓承認自己“弑兄”...以前他只以為兩人誇大其詞并沒有十分在意,原來“弑兄”竟然是真的。他們真的想,殺死眠閣...難怪他回泰齊後眠閣一開始打算去睡書房,難怪同卧一榻也一直都沒有和他裸裎相對,難怪問他的時候他以碰到他的裸體會控制不住自己為由而搪塞過去...總是以他的皮外傷為借口,原來他真正想掩飾的,是他自己的傷!
他為什麽,沒有察覺到?
三個多月不見,只是一抱住他,肖眠閣就聞出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可是他呢,什麽都沒有注意到...
收不到他的信的時候,他還懷疑他背着他和沈绛親密,他還怨他已經忘記了他...那個時候,他正在生死線上徘徊;那個時候,他正為了他的一點安心而掙紮着給他寫信!
他是怎樣蒼白着臉,一邊捂着流血的傷口,一邊用顫抖的手一筆一劃寫下的他的名字?
眠閣、眠閣!眠閣...
胸口好痛啊眠閣...為什麽要這樣折磨我?若是你不娶妻,若是我不高傲,若是我們不相愛,是不是就會輕松許多?可是,為什麽你明明愛着我,卻又因為幾句女人的話而不信任我?!被你甩開的手,已經冰冷到僵硬了。
昨晚你,真的來了嗎?還是,那只是我夢中的向往,其實你一直都陪在她身邊?
房門猛然被推開了,是誰來了?胸口發緊,疼痛到已經呼吸不過來了。
“葉繹!”
這個聲音...從趴伏的胳膊上擡起頭來,葉繹驚異地發現杵在門口的竟然會是肖眠樓。
“你們都退下,出什麽事我擔着。”說這句話的是肖眠欄,将籠月院的侍衛們喝止在門外後,他把肖眠樓扶了進來,讓他坐到葉繹對面,然後朝葉繹打了個招呼:“嫂夫人。”
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底的疼痛,葉繹直起身子問:“你們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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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吵着要來,不帶他來就要抹脖子,我能怎麽辦?”無奈地嘆口氣,肖眠欄轉向肖眠樓:“半柱香時間。”說完這句話,也不等肖眠樓開口,便自顧自開門走了出去,将房間留給了兩人。
肖眠欄一走,房間裏立刻就壓抑到窒息了起來。肖眠樓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細細地看着葉繹,從發絲到指尖。被他這樣仿若愛撫的目光注視着,葉繹頓時坐立難安了起來。輕咳一聲,他不得不先開口問道:“傷,怎麽樣了?”被肖眠閣打成重傷,幾日前他還躺在床上無法動彈,剛才也是被肖眠欄攙進來的,想必遠遠還沒有痊愈。帶着這麽重的傷,來這裏做什麽?
“大哥欺負你了?”
“......”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問?
“大哥讓你受委屈了。”已經是肯定的語氣了。
酸意,忽然就湧上了鼻頭。怎麽,葉繹,不過是一句體貼的問話,竟然讓你感動了嗎?
“啪”得一聲,肖眠樓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咬着牙說了句“我去找他算賬!”扭身就要往外走。
猛然回過神來的葉繹慌忙站起來一把拉住了他:“你要做什麽?!”
“當然是找肖眠閣算賬!”一邊拉扯着葉繹的手,一邊掙紮着往外走,肖眠樓氣得臉色都鐵青了:“我以為他會把你捧在手心疼惜着,所以才千辛萬苦壓抑自己的感情。可是他做了什麽?!你的心,從昨天中午疼到現在!既然他不知珍惜,就由我來替他愛你!”
“回來!”肖眠樓重傷之下無力,葉繹用力一把便把他拉了回來,一把把他摁到椅子上坐下,葉繹居高臨下俯視着他,森冷的氣息證明了他的怒意:“這是我和他之前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插手!”
被葉繹帶着怒意的低吼吓得呆愣住,肖眠樓定定地看着他糾緊的眉心,然後,突然全身失力般垮下了肩,別過了頭去。
意識到自己的失态,葉繹放開他,赧然道:“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肖眠樓不說話,葉繹只感覺心一陣一陣地抽痛着,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誰在難過了,葉繹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聲音卻是從未有過的輕柔:“肖眠樓,別再在意我的事了。我不愛男人,我愛的只是眠閣、只有眠閣。你的感情,只會讓我困擾。”對不起,傷到了你的心對不起,但是我只能說清楚,只能用狠話讓你死心。
“為什麽?”為什麽他不行?為什麽他愛的人總是對他的愛不屑一顧?為什麽被人愛着的總不是他?“明明同命蠱連接的是我和你的心,明明知道你在心痛的是我...”
“因為,在蠱蟲入駐我心之前,我早已對眠閣情根深種。”
“!”全身猛地一震,咬緊牙關,一縷長發從額角滑落蓋住了低垂的視線。一滴淚,從高處滴落,摔碎在地面上。
葉繹捂緊胸口,別過了頭去。對不起,對不起...
緊閉的房門,再次被推開。肖眠欄邁着堅定的步伐走了進來,珍寶般小心翼翼摟住肖眠樓的肩膀:“半柱香時間到了,再不回去,傷口就要裂開了。”
深吸一口氣擡起頭來,肖眠樓扶着肖眠欄的胳膊站起來,視線黏住大開的門口,一步一步,和葉繹擦肩而過。
“大哥,不要露出一副可怕的表情來啊。我們暫時不會過來了,嫂夫人在裏面等着你呢。”
眠閣!眠閣來了...
回過頭去,葉繹看到肖眠閣挺拔的身影站在門外不遠處,他聽到他對兄弟倆說:“慢走,不送。”
視線,立刻就膠着上了。葉繹本以為他會深情地糾纏着他的目光,然後一步步踏進他的心田。可是,他卻看到了他平展的眉頭猛地皺了起來。那一刻,只感覺在寒冬臘月的雪地裏被兜頭潑了一盆涼水般從頭到腳一寸寸咔吧咔吧凍成了冰。
“葉繹,你哭什麽?”聽到慌急的聲音,感覺到透過衣服傳來的一絲溫暖的時候,才發現已經被他抱進了懷裏。
“怎麽了?”——他聽到他這樣問,仍舊是暖心的,溫柔而深情的聲音。
猛力地搖着頭,洶湧而出的淚水滴到他的脖頸上、肩窩裏。
“好了好了,不哭了。”——他聽到他用哄孩子般的聲音哄着他,讓他想起他在每一個不經意間對他露出的寵溺笑容。
緊緊回抱住他,抽噎着,不明白為什麽心裏會這麽這麽委屈。
嘆口氣,肖眠閣終究是不再說話。哭吧哭吧,與其憋在心裏難過,還不如在他懷裏哭個痛快。
斷斷續續抽噎着,打個嗝,然後在肖眠閣的輕撫下停住哭泣。深吸一口氣,然後長長地吐出去:“眠閣,我要回大齊看兒子去。”
身體微微一僵,肖眠閣終是慢慢放松下來,把頭靠在他頸側道:“嗯,去吧。如果葉夫人同意的話,就把孩子接到這邊來吧?我們一起撫養他。”
“嗯。”答應着,葉繹在他肩窩裏蹭蹭,把剩餘的淚水抹到他的肩膀上:“不要給我寫信。”
“這個做...”
“不要說做不到!”有些蠻橫,有些撒嬌的語氣:“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始終,都不敢擡起頭來看他的眼睛。
“.......”沉默着,終究是長嘆一口氣:“好......”
眠閣,不要給我寫信,不要讓我每天每天都想到你。但是,相信我,等她為你生下兒子來之後,我會抛下所有的自尊和高傲,帶着幽篁來到你身邊,再也不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27
27
汴西的四月是生機勃勃的,柳絮翩跹,家燕啁啾。周公院裏的兩棵玉蘭也開出了碗大的白花,清風一吹便搖曳生姿。葉繹此時正半眯着眼睛,有模有樣抱着葉幽篁坐在院子裏曬太陽。
回來大齊,已經二十多天了。他突然回來,葉家人雖然很是高興,但是免不得也有些奇怪。葉繹只好向他們撒謊,說他這次回來是來接葉幽篁去泰齊的,但是因為肖眠閣還沒把奪位的餘孽完全處理掉,所以在收到肖眠閣報捷的來信之前他暫時要留在這裏。而他之所以不在泰齊幫肖眠閣卻急着回來,是因為肖眠閣不需要他幫忙,還因為他太想念兒子和家人了。這個理由雖然拙劣,但是葉繹一臉坦蕩真誠,為他的歸來而高興的葉家人也都選擇了相信他的說辭。
可是,再怎麽假裝風輕雲淡,獨處的時候也還是無法抑制住心裏的鈍痛和思念。
還是會受到同命蠱的影響,但是或許肖眠樓正在試着放棄他、忽略他,也或許是因為距離遠了,那種因肖眠樓痛徹心扉而導致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已經幾乎沒有了。所以,葉繹明白,夜深人靜的時候,那種窒息到哽咽的難過,只是因為他在想肖眠閣。
不自覺地擡手摸摸額頭,那裏,還殘存着肖眠閣嘴唇的柔軟觸感。臨走的時候,肖眠閣拉過他去在他的額頭上印上了一吻,然後松開了他,微微笑着說:“早點回來。”他答應着轉身上馬,卻在馬撒蹄邁步的時候回身低頭看着他在心裏悄悄說:“眠閣,一年後再見。”
一年?若是沈绛再生下一個女兒來呢?
走的時候,是他要求肖眠閣不要給他寫信的。若是收到他的來信,就會禁不住更加想念他,若是一時忍不住跑回了泰齊,一切,就都回到了原點。他會忍不住吃沈绛的醋,會傷心難過,會和肖眠閣吵架,會痛恨這樣的自己。與其這樣,還不如眼不見為淨。
可是,回到大齊也才不過二十幾天而已,葉繹卻已經開始後悔起自己當初的決定。若是不互相寫信,就不會特別想念肖眠閣,那麽,時間長了,肖眠閣會不會也不再思念他?會不會就這樣,漸漸得,忘記對他的愛?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然而害怕歸害怕,事到如今他也只有相信肖眠閣。
和沈绛的賭約,是他一時的沖動,也是他的高傲使然。他是葉家的大公子,他的傲氣和自尊生來便比別人高很多倍,所以在他因沈绛的謊言而自責卻仍舊被沈绛踐踏的時候,不由得便反唇相譏了。若肖眠閣不是世子,就算向他撒嬌,他也要贏得這個賭局。可是,他不能不考慮肖眠閣的處境和立場,他不能,讓肖眠閣左右為難。所以,他不能讓一向寵着他順從着他的肖眠閣知道這個賭約,他必須,善解人意地離開,必須假裝不在乎,努力讓肖眠閣減輕為了繼承人而不得不抱別人的愧疚感。
他輸了這個賭約,但是盡管肖眠閣為了沈绛甩開了他的手,他也還是愛着肖眠閣。而且,他也知道,就算肖眠閣甩開了他的手,肖眠閣也還是愛着他。所以,在回來大齊之前,他便決定了,抛棄高傲、抛棄自尊、抛棄男人的面子,撕毀賭約。就算被沈绛指着鼻子罵,就算沈绛以後天天去籠月院找他麻煩,他也認了!
眠閣,我相信,你對我的愛不會那麽膚淺。所以,不管是一年、兩年,還是三年,我都會等你。
懷中的葉幽篁掙動了一下,葉繹睜眼看看,輕聲笑道:“餓了嗎,小家夥?”
“把幽篁交給奶媽,大哥吃了午飯就去補一覺吧?”
擡眼看到走進院子的葉缪和跟在他後面的奶媽,葉繹笑道:“今天早上幽篁還吃蒸雞蛋了呢。”站起身,一臉自豪地将葉幽篁交給奶媽,葉繹朝葉缪問:“爹和小綢還沒回來?”
“嗯。”看着奶媽把葉幽篁抱走,葉缪将手中的信遞給葉繹:“肖大哥給你的。”
詫異地瞪大眼睛接過來,葉繹撕開信封浏覽了一遍,心砰砰跳了起來。答應不給他寫信,但是肖眠閣還是給他寫了。他在信裏先是道歉,然後說他很想他,要他早點回去。
心裏,很高興。可是眠閣,你這樣,也太殘忍了吧?
默默把信收起來,重新在唇角扯起弧度,葉繹對杵在那裏一臉嚴肅的葉缪道:“小綢現在已經入主朝堂了,你打算怎麽做?”
葉繹一年前的顧慮終于還是成為了現實,葉綢每次去找時香雪都帶上葉缪,不知不覺間時香雪也愛上了和葉綢長相不分彼此卻看起來更加穩重的葉缪。一開始葉缪總是冷着一張臉,對她并不感興趣,所以她也便識相地選擇了葉綢,可是,當葉缪對她表示出興趣來的時候,她便迷惘了。相處久了彼此了解多了,漸漸得便愛上了靈動中不失持重的葉綢,可是,不茍言笑到有些神秘的葉缪也讓她無法放棄。和葉綢在一起,他一定會寵着她,每天過得也一定會很開心,想要嫁給他。可是,葉缪卻又那麽得深情...君王會将親姐妹都納為妻妾,可她不僅不是君王,還是個女人....甜蜜卻又苦悶,無法抉擇的她最後只能求助于父親。時大人也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最後,他對兩兄弟說,誰先位列大夫誰就可以娶她的女兒。
想要取得大夫之位,只有兩個方法:第一,接掌葉府;第二,由天子授封。葉銷剛過不惑,不可能就這樣将葉府交給兄弟倆,所以只能選擇第二種方法。
這是個公平的對決,兄弟兩個都同意了。畢竟是早一步呱呱墜地,葉綢憑着自己“兄長”的身份,央求葉銷先舉薦他入了朝堂。而葉缪現在,還沒有想好要怎麽做。
“肖大哥是不是讓你回去?”不回答葉繹的話,葉缪仿若漫不經心地轉移話題。
“沒有,事情還沒有處理好。”自然地說着謊話,葉繹心裏有些微的負罪感。在心裏道聲對不起,葉繹坐到之前坐的靠椅上,擡眼看到葉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開口問他:“怎麽了?”
原本閃躲的視線下定決心般盯在了葉繹的臉上,葉缪語氣平靜地再次問道:“肖大哥是不是讓你回去?”
“......”
見葉繹沒有回答,葉缪又追問道:“你回來這麽久了肖大哥就給你寫了這一封信,是不是因為你們吵架了?你是為了躲肖大哥才回來的是不是?現在肖大哥是不是請求你原諒,讓你回去?”
若是這樣問的是葉綢,就好了。若是葉綢,他就可以嬉笑着蒙混過關,但是向來認真嚴肅的葉缪,可不是那麽好哄的。無奈地以手扶額,葉繹苦笑道:“跟你猜的差不多。小缪,我現在不能回去,你可不可以替我瞞着大家?”
“大哥,”有些激動地握緊雙拳,葉缪咬咬唇,終于還是問出了口:“你和肖大哥,是不是相愛了?”
心裏一驚,葉繹不由自主坐直了,條件反射想要開口反駁,但是在看到葉缪較真的眼神的時候,終是放棄了狡辯:“是,我成了他真正的夫人。”低下頭,雙手有些顫抖:“我不配做你們的大哥,我給葉家丢了臉。”咬咬牙:“但是,我愛他。”
葉缪的雙腳移動了,不是後退,而是前進。葉繹擡頭想看他,卻被他抱進了懷裏:“大哥,你沒有錯。我支持你們,我們大家都會支持你們的。你和肖大哥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坐在椅子上,頭被抱進葉缪的懷裏,聽着這個不茍言笑的弟弟溫柔的寬容的話語,葉繹不争氣得鼻頭一酸,慌忙把淚憋了回去。“謝謝你,小缪,謝謝你。”
“不,我才要謝謝大哥。謝謝你給了我勇氣,也謝謝你,生下了幽篁。”松開他,葉缪後退一步,唇角竟然帶了一絲笑意。
詫異地擡頭看着他,葉繹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說這樣奇怪的話。然後,在他聽到葉綢歡快的聲音的時候,心裏突然一驚,咯噔了一下。
葉綢蹬蹬蹬跑了進來,迫不及待喊道:“大哥,我要上戰場了!”
哐當一聲,葉繹感覺自己的心猛地停止了跳動。這種感覺,是恐懼。愣愣地瞪着葉綢,聲音幹澀地問:“什麽?”轉頭看向葉缪的時候,發現他的臉色已經白成了一張紙。
“我要上戰場了!”毫無所覺的葉綢,仍舊綻放着笑容,他示威般地朝葉缪看了一眼,然後跑到葉繹身邊拉起他的手重複了一遍:“我要上戰場了!去南方打流寇去!”
一把反握住他,葉繹急道:“為什麽?!”
“南平國和泰齊侯國南部接壤處不是有一塊流寇之地嗎?最近流寇太過猖獗,兩國就想聯合出兵以絕後患,但是怕勝利後劃分土地的時候有争議,也怕兩國聯手期間會鬧矛盾,所以南平就提出由大齊掠陣,在雙方各執一詞的時候做公平的決斷。當然,事後兩國會給大齊不少好處,這可是個好機會啊。”
“我不準!”大吼一聲一把扯過興致勃勃的葉綢去的是剛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葉缪,他死死扣着葉綢的肩膀,臉上陰雲密布:“伯父也不會同意的!”
一把推開他,葉綢後退一步冷笑一聲道:“你怎麽知道伯父不同意?南平使臣屬意由葉家人去,天子答應了,伯父也沒辦法阻止。怎麽?你是不是怕我從戰場立功回來會被封為大夫?可惜晚了,誰讓你不搶先入主朝堂?事到如今再嫉妒我也沒有用!”
“我嫉妒?”上前一步快如閃電再次死死抓住他,葉缪咬牙切齒恨不得将他吞下肚去:“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嗎?!”
“要不然是為什麽?!”
“不要吵了!”大聲吼住激動的兩人,葉繹用力扣住葉缪的手将他拉開,轉頭對葉綢道:“小綢,你不明白嗎?小缪是在擔心你。”
狠狠瞪一臉鐵青的葉缪一眼,葉綢扭過頭去哼了一聲:“他才不會!”
嘆口氣,葉繹放輕聲音道:“去戰場的事已經定下了嗎?”
“定下了。”面對自己的大哥,葉綢還是很乖的:“由右司馬郎玉帶兩千人前往,我只是副将。王命已經下了,郎玉已經在點兵了,後天就出發。”
葉銷肯定也是不願意自己的侄子去冒險的,既然此事已定,就證明天子意已決,實難更改。何況,南平還屬意葉家人去...“你們只需要在一旁掠陣,不需要上前厮殺吧?”
“嗯,應該是這樣。”
“既然如此,你就要遵從王命,不得擅自出擊。南平和泰齊人馬衆多,不缺你們這區區兩千人。無論如何都要以自己的性命為先,明白嗎?你也不想受傷了讓我們大家擔心吧?”
“我知道,大哥。”露出燦爛的笑容來:“放心吧。”
“不過我很奇怪,流寇之患多年都未解決,為什麽現在突然決定要攻打?聽說那裏沼澤遍地,不熟悉地形分部的人向來有去無回,就算兩國聯合攻打,想必也會損失慘重,得到的益處很可能會小于損失,正因為如此之前兩國才一直放任不管的不是嗎?”
“因為前不久流寇之間權力争鬥,失敗者便出來投靠了南平和泰齊,有了領路人,取勝就輕松了許多。而且在權力鬥争中流寇元氣大傷,取勝的把握就更大了。何況,為了補足元氣流寇更加猖獗洗劫周邊百姓,兩國沒有不出兵的道理。”
“嗯...”沉吟了一會,葉繹又問:“泰齊的統帥是誰?”
“這個還不知道,但是聽說是一個很有經驗的老将軍。”
“嗯。”伸手揉揉他的頭發,葉繹終于卸下嚴肅的神情來,換上一個鼓勵的笑容:“事已至此也只好接受了,大哥陪你一起去。”
“不行!”條件反射脫口反駁,葉綢擺出一副不悅的神情來:“大哥你這是不信任我嗎?就算為了幽篁你也要留在這裏。何況,天子也不會同意的。”拍拍胸脯,露出一個無比自豪神勇的笑容來:“大哥放心,擺好筵席等着我葉小将軍凱旋歸來吧!”
寬容一笑,葉繹道:“我家小綢真威武啊~~娘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吧?你去告訴她,千萬別吓着她。”
“嗯。”
“我們等你們一起過來吃飯。”
“嗯!”答應着,葉綢一溜煙跑走了。
默默收回手來,看着他跑出拱門,葉繹回頭看看葉缪:兩個人,又長高了啊。自己的弟弟們,已經是可以獨當一面的男子漢了。這種心情,既欣慰又有些失落。
葉缪微低着頭,臉上的表情與其說是嫉妒和憤怒,不如說是難過和無助。
之前聽到葉綢聲音時,突然閃過心頭的令人心驚的猜想此時再次在腦海中顯現。葉繹深吸一口氣,盡量用最平靜的聲音問:“小缪,你是不是喜歡小綢?”
驚駭地擡頭看向自己的兄長,葉缪咬緊牙關将唇閉成了一條線。葉繹沒有問他愛不愛葉綢,所以若想隐瞞,他完全可以用兄弟間的喜歡來蒙混過去。可是,他知道葉繹真正想問的是什麽,也知道自己不想否認。
沉默,即是默認嗎?為什麽會這樣?他們可是親兄弟啊!他真是遲鈍,為什麽沒有早發現?事到如今,看小缪的樣子,怕是已經無法放手了吧?關鍵是,小綢是什麽心思?看他剛才的态度,恐怕,這是小缪一人的苦戀吧......
以前雖然有時候也覺得葉缪的行為有些奇怪,但是葉繹都以為那是他比較黏雙胞胎哥哥的原因,可是,現在想來,那恐怕是對所愛之人的獨占欲吧?嘆口氣,拍拍葉缪的肩膀,葉繹往屋裏走去:“我給眠閣寫封信,讓他關照一下小綢,你先去吃飯吧。”
“大哥,”叫住他,葉缪看着他的後背:“你不責怪我嗎?”
“我沒有這個權力,就算有,我也不會。畢竟感情這個東西,是誰都無法控制的。”頓了一頓,葉繹接着道:“而且,依你的性子,就算全天下人反對,你也會不屑一顧、我行我素到底吧?”
“......是,”最了解他的人,不是他的同胞兄弟葉綢,而是大哥葉繹。“謝謝你,大哥。”
“我只是尊重你的選擇,沒什麽值得你道謝的。但是小缪,若是反對你的人中也包括小綢,你又要怎麽辦?”打開門,葉繹回過頭來:“我會站在小綢身邊,但是,若是你傷心了,我的肩膀也随時供你依靠。我是,你們兩個共同的大哥。”邁步進去,關上門。背抵在門上,葉繹再次長嘆一口氣。心裏,堵得慌。
葉繹要求随軍,被天子一口否決了,理由是不能讓泰齊的世子夫人冒險;葉缪要求随軍,被天子帶着警惕拒絕了。大齊的未來很大一部分要依靠葉家兩兄弟,他不能放他們同時遠離大齊遠離他的控制。更何況,戰場上還有一定的危險存在。
因為葉繹、葉缪的要求,兩人被天子特別注意了。不僅被葉銷訓話,身邊還有了監視者。早知如此,便偷溜出去,可是如今悔到腸青也無法了。
葉綢,出征了。他騎在高頭大馬上,英姿飒爽,朝氣蓬勃。朝陽,灑在他颀長的身體上,在地面形成了優美的影子。盔甲鮮亮,少年有力的手握緊了缰繩,被朝陽染上紅暈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大哥,我和郎司馬會帶着這兩千将士一并凱旋歸來的!”撥馬,轉身,四蹄飛揚的剎那,又突然想起什麽來似的扭頭朝自家胞弟大聲笑着喊了句:“阿缪,等我回來!”
聲音,透過整齊有素的行軍聲傳了過來在耳邊回響。駿馬,如同離弦之箭遠離了視線。看着那人的衣袂随風遠逝,葉缪喉嚨哽咽虔誠地向上天祈禱:請一定讓他,平安歸來。
流寇之地,在最南方。行軍有辎重,二十日到達已算神速。紮營、休息,三軍會合,商讨作戰方案,然後出擊。雖無地利,卻有人和,所以捷報頻傳。
葉幽篁最近好動了許多,掙紮着、努力着想坐起身來,畢竟已經快六個月大了。葉綢不在,葉缪仿佛缺少了什麽似的,全身都失去了活力。他沒有心思去争奪什麽大夫的稱謂,更沒有心思去和朋友玩樂,每天除了等着從戰場上回來的消息外,便是躲在屋子裏陪着葉繹哄葉幽篁。
葉綢走了一個半月,只傳回來了一封親筆信,信中他興奮地說見識到了許多新鮮的事物,也有些低落地說親身經歷才知道戰争的殘酷,泰齊和南平的士兵多有傷亡,令人心情沉重。最後,還煩惱地提到南平的領軍鄭凡一直勸他入贅南平娶南平女公子為妻。不過他又樂觀地說他一再拒絕的話,對方會識趣罷休吧。
葉綢不參加圍攻,讓在大齊的兄弟倆松了一口氣。但是他提到鄭凡的事,卻又讓兩人有些擔心。鄭凡是南平國君陸稀的女婿,他既然向葉綢提出此事,定然是受了陸稀命令。這不得不讓兄弟倆多心地想到出征前南平使臣指明要葉家人随軍其實是另有所圖。而且,南平向來和泰齊在各個方面都要一較高下,肖眠閣娶了葉繹,難保陸稀就不想招個葉家女婿。此事想來雖然令人惴惴不安,但是這也不過是兄弟倆的猜測,所以目前只能靜觀其變。除此之外,還有一點讓葉繹有些在意:泰齊的領軍是沈侯宅将軍,盡管已經拜托過肖眠閣,葉繹還是怕他和沈绛的事會影響到沈侯宅對葉綢的态度。
雖然有些顧慮,但是終究這一個半月傳回來的都是好消息,葉繹葉缪雖然擔心,也只能默默等候。同樣擔心葉綢的石六珈此時也走了進來,昨晚葉銷說三軍從外往裏,已經攻打到了流寇的核心位置,合圍流寇、甕中捉鼈已成定勢,或許不日大齊将士就會凱旋歸來。戰局已經到了緊要關頭,讓人不得不更加緊張起來。
逗着得來不易的葉幽篁,三個人三顆心在挂念着同一個人。聚在一起,便安慰了彼此。
可是,若人能預料并規避災難的發生,神明,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幾日後,葉家上下,不,是整個大齊哭成了一片。葉綢死了,郎玉死了,兩千将士無一生還。
作者有話要說:
☆、28
28
所謂的八百裏加急,實際上也只能日行三百裏罷了;而汗血寶馬所謂的日行千裏,也不過是指一個時辰可以行百裏。它,也需要一個時辰休息一次,而且跑得越快,需要休息的時間就越長。汴西到流寇之地有大小一百多個驿站,兩兩相距二十裏,若是每隔五個驿站有一匹汗血寶馬,不停換馬到流寇之地也需要至少四天時間。可是,汗血寶馬是沒有的;就算有,也不會給葉繹和葉缪用;就算給兩兄弟用,身懷武功的他們也會跑死在路上。所以,一人跑死十幾匹馬八天後到達流寇之地的兩兄弟已是令人吃驚不已。
暑天六月,大軍不可能還留下葉綢腐爛的軀體。為防瘟疫,所有戰死将士和流寇屍體都立刻就地火化掩埋。所以,葉繹和葉缪看到的,只是葉綢的骨灰。
葉繹本以為,聽到肖眠閣死訊的時候,是他一生中最悲痛的時刻。但是他錯了,因為那個時候肖眠閣只是他一生的摯友,也因為那個時候悲恸的心裏還有一絲希冀。可是,葉綢的死訊卻是無法更改的絕望,因為死的不是只有他。全軍覆沒...主帥戰死,兩千将士無一生還,作為副将的葉綢,不可能還活着。
連一絲希望都沒有,所以,無法說服自己控制洶湧而出的淚水。所有的淚,奔湧而出,在最初的幾天流失殆盡。
本以為再也無法嘶聲痛哭了,可是在別人指着那個粗糙的木盒說這就是葉綢的時候,還是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來。這個木盒,怎麽可能是那個被他抱在懷中的孩子?這把灰燼,怎麽可能是那個叫着“大哥”撲到他懷裏的小綢?這塊骨頭,怎麽可能是那個意氣風發器宇軒昂的少年?!
比葉綢大六歲,他抱過襁褓中的葉綢,怕他摔倒牽起過他的小手,拍過他稚嫩的肩膀,揉過他柔軟的黑發......從來沒有想過,會這樣天人永隔。
四肢,顫抖、僵硬,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在疼痛。兄弟如手足,葉綢的死,給他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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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