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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孕(一更)◎
南雁為救宋婉受傷,桃枝與南雁的嫌隙徹底消散,不辭辛苦在床邊照顧這個比自己小一點的小姑娘。
宋婉在檀石頌離開後,起身前來探望,看着面色蒼白無血色的小姑娘,宋婉垂眸看着她的眼睛,問:“為何要幫我擋住匕首,一不留神會沒命的。”
南雁面色蒼白,失血過多讓她的聲音虛弱,她道:“帝姬,您是主子,奴婢保護主子天經地義的。”
宋婉無言,在她的心中,從來沒有誰為誰去死是天經地義的。
桃枝看着虛弱的人兒,再不計較她的古板,一張小臉心疼的皺巴巴的:“你快點好起來吧,好起來我就不兇你了。”
對桃枝來說,真心待宋婉的人,便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所以她将南雁當做了自己人。
對于自己人,桃枝素來是極好的,府中沒有丫鬟,桃枝就擔任起了照顧南雁的角色。
但桃枝照顧不過來兩個人,檀石頌便尋了一名當地失了夫的婦人前來照看宋婉。
檀石頌并沒有對宋婉說他那一日的反常為何,他看着溫柔沉靜的人,明明說服自己釋然,檀石頌卻又不死心想在宋婉心中掀起一絲波瀾。
他在等宋婉去問他,如同尋常夫妻一樣。
宋婉卻體貼懂事的并沒有問,她覺得她這般是賢惠夫人的做法,卻不知傷了檀石頌的心。
良田初開,騎兵初練,檀石頌諸事纏身,需要鄞州與寧州兩頭跑,本就聚少離多的人更是鮮少有機會見面。
本來抱怨檀石頌的桃枝,在許久之後逐漸變成了小心翼翼的勸解,對宋婉:鄞州與寧州百廢待興,王爺定是忙不過來。
自己的夫君為何過府門而不如,宋婉還是知道的,她沒有反駁桃枝,只沉默了些。
終于,宋婉站在了書房門口,見到了已經月餘未曾見面的檀石頌,看到宋婉,檀石頌的目光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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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是與宋婉置氣,只是心中意難平,需要些時間徹底說服自己。
宋婉走向檀石頌,她拉住檀石頌的衣袖,道:“王爺,可有時間與我談一談?”
檀石頌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凝在宋婉的身上,他順着白皙的手移到芙蓉面上,目光閃爍,沉默片刻道:“好。”
鄞州的府邸算不得大,院子裏只有一個涼亭,因着宋婉喜愛布置,給涼亭四周裝了竹簾,隔出一個單獨的空間,而府裏頭的幾個下人,看到主子在涼亭中,自覺不靠近,給兩人留出獨處的空間。
宋婉原本心中有許多想說的,她想要做一對尋常夫妻,兩人相敬如賓白頭偕老,但她無心于情愛,便将檀石頌拉入同她一般的境地對他太過不公。
看着檀石頌,宋婉道:“王爺,你這樣的人不應該被我所累,你應當得到一個人全心的對待,若是……”
若是你喜歡誰,便去喜歡,不必顧及我。
宋婉未曾将話說完,檀石頌的面色從原來的兩分期冀,變的面無表情,他沉默半響:“婉婉,你将我當成何種人了?”
檀石頌說完,似乎又覺得心中不痛快,他直直看着宋婉,鮮少這般情緒:“婉婉,我曾告訴你我此生只有你一人,便是許諾,也是真心托付,你可以不要我這顆真心,但卻不能踐踏。”
他的眉眼間有些受傷:“婉婉,我不求你能很愛我,将我當做……蕭珏一般對待,我只求你能每日愛我多一點,多一點便好。”
宋婉從未曾在檀石頌面上見到這般的表情,可愛人一事,便是自己都勉強不得自己。
似是失望,半響檀石頌起身,在竹簾前回眸:“婉婉,你不要多想,寧州安定後,我會每日回來。”
隔着竹簾,修長的聲音逐漸遠去,有幾分寂寥。
自那日之後,兩人之間仿佛無事發生,除卻檀石頌不放心宋婉單獨出府外,并沒有其他龃龉,檀石頌不願意宋婉出府,宋婉便沒有再繼續堅持,明明妥協的是宋婉,可最後沉默無言的卻是檀石頌。
檀石頌眉目清俊,在鄞州與寧州之間奔波更是消瘦了幾許,昔日的衣袍更顯空蕩,他生怒也不吓人,只聲音冷了些問:“婉婉,你為何不再問我?”
宋婉詫異:“我知道頌是為我好。”
宋婉的不解寫在面上,檀石頌眼中的微光變的暗淡:“可你不是想出去嗎?”
想出去為何不說?
宋婉不願兩人争吵,避而不談。
最終還是檀石頌妥協了,他沒有再拘着宋婉同意了她出門,只派了更多侍衛跟着宋婉。
宋婉得償所願,卻不知為何心中并不開心,雖有出門,但次數卻主動減少了許多,半月方出去一次。
只宋婉以為這般檀石頌會高興,卻恰恰适得其反。
期間已經養好了傷的南雁在院子為納鞋底的桃枝挑線,問宋婉:“帝姬可是與王爺吵架了?”
這話兒引來了院子裏幾人的目光。
宋婉沉默,她與檀石頌并未争吵,她知道症結所在,但是卻解不開,對男女之間的相處宋婉從來就沒有什麽好的方法。
從前是,現下也是。
如今這般也算得上不錯,誰說人人都要夫妻琴瑟和鳴才算得上好的夫妻呢,如今這般相敬如賓,在這時候也算得上一段佳話。
秋日,水稻收割,有兩件大事發生。
一是北方鄞州小院裏面,宋婉被診出有喜,檀石頌退掉所有事物在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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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宋婉。
二是大邺景帝薨逝,太子蕭珏即位,改國號為文。
冬日,宋婉坐穩胎,帶着桃枝與南雁還有侍衛在城中閑逛,鄞州的冬日很冷,冬雪來的極早,好在農田裏面的小麥已經種下,百姓閑來無事,北方這座小城終于是熱鬧了些。
行至岔路口,南雁追着一個人影而去,宋婉的小腹已經微微隆起不便跟上去,待到不到半柱香的時辰,南雁折返,她的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蘆。
宋婉問她剛剛去做什麽了,南雁有些局促笑了笑:“剛剛奴婢似乎是看見妹妹了,追過去發現認錯了人,看見有賣糖葫蘆的,便買了支來向主子請罪。”
南雁還是不善言辭,鮮少說這麽多話。
宋婉道她思妹心切,拜托了鄧長林幾個月,卻未曾找到妹妹,怕她心中難過,接過南雁手中的冰糖葫蘆,贊嘆:“這東西邺京常見,北方卻難得,今日多虧了南雁才有這口福。”
說着咬下一顆,把剩下,放在桃枝嘴邊,桃枝最是體貼,與南雁交好後更見不得南雁傷心,捧場的贊嘆。
在桃枝咬下一顆後,宋婉又将糖葫蘆拿到南雁嘴邊,主仆三人分食糖葫蘆,歡聲笑語。
冬日裏的邺京,冬雪來的晚些,整個王宮卻也已經是寒冬肅殺,衛君如跪在承明殿的門外,冬日寒風潇潇,厚厚的大氅遮不住寒意,跪在地上的人瑟瑟發抖。
終于在夜深了,承明殿的燭光熄滅,候在旁邊的宮人勸誡:“衛姑娘,夜風寒涼恐凍壞了身子,陛下已經歇息了,您明日再來吧。”
已經被凍的恍惚的衛君如,撐着搖搖欲墜的身軀,打起精神漠然拒絕:“今日不等到陛下,臣女是不會起身的。”
宮人欲再勸,承明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黑暗之中,一身墨黑色衣袍的人從幽深不可見的大殿內走出來,他的腳步在臺階前停住,不帶憐憫的看着階下之人。
衛承君跪行至臺階下,望着高高在上捉摸不透的帝王,祈求:“陛下,臣女今日來自請削發為尼,請陛下恩準。”
說罷,叩首在青石板上,數下之後,額頭上泛起清淤。
只臺階之上的人眼波未動,所求之人不曾滿意,求人之人何敢停下?
許久之後,臺階上的人終于開口:“準。”
明明是放棄了一國的後位,明明是要去清貧之地苦修,明明是斷送了自己大好的未來,衛承君卻不斷地叩首言謝,直到臺階上的人影沒入大殿之中方止。
宮人看着将發髻磕的散亂,額頭淤青微微滲血,在寒風中跪了太久面色蒼白的女子,心中升起一絲憐憫,卻又覺得這女子當真明智清醒。
如今削發為尼,總好過留着這有名無實未來國母的名聲待那人回來了,被賜下一杯毒酒白绫。
還能讓衛家斷了念想,為衛家留了一條生路,只日後青燈古廟,日子難捱罷了。
跪了一日,在得到恩準這一刻,終于力竭撐不住,卻始終沒有讓自己倒下,雖然明日就要去古廟了,可今日她仍舊是邺京的貴女。
可膝蓋跪了太久卻站不起來了,她擡頭望向眼中閃爍着憐憫的宮人,木然張口:“可否勞煩公公扶我一把。”
就算落魄,衛承君也算得上一個明豔惹人憐的女子,再說宮人心中生了憐憫,只是搭把手的忙,思索片刻還是将手伸了出去。
衛承君借着力道站起來,彎腰向宮人道謝,忍住膝蓋上的刺痛,一步一步緩慢向宮外走去。
她知道,身後大殿之中的人算無遺策,此時也定然吩咐了宮人為她留了宮門,讓她出去。
今日這般結局,衛承君早就預料到,衛家不甘心,衛承君也不甘心,明明大好的局面,為何就變成如今這般,衛家兵權盡失,未來的皇後削發為尼。
只是衛家不甘心想殊死一搏,衛承君不甘心卻認得清局勢。
她今日來請辭,是為她自己謀後路,也是唯一能為衛家做的事情了,只希望他的父親能看的清楚。
與蕭珏鬥,昔日蕭珏是宣王的時候他們鬥不贏,如今蕭珏是帝王,他們更是死無葬身之地。
衛君如離開衛家的時候,只有一輛破舊的小馬車和一個送衛君如去青河廟的小厮。
側門外頭,長平郡主祝蕪送別女兒,昔日高高在上,總覺得自己女兒粗俗蠢笨的長平郡主,一身素淨的衣衫,頭上插着一支木簪,神情依舊倨傲。
母女兩沒太多話,衛君如稍站了片刻便登上馬車。
待到搖搖晃晃的馬車走遠至看不見的時候,長平郡主才扶住門框,一滴淚落在門檻上,老嬷嬷扶着她,被她拒絕,而後步履匆匆的走向院內。
長平郡主看着坐在書房最上端的暮年将軍,不過兩年,意氣風發的安國将軍兩鬓生白,她冷素:“女兒走了,若是不想我們全家跟着你陪葬,便停手吧,你鬥不過蕭珏的。”
衛承君的面色可怕,他面目猙獰看着祝蕪:“不可能,叫我給那小兒認輸,除非我死。”
祝蕪看着癫狂的人,不再勸,轉身離開,院子裏暖洋洋的太陽灑在周身,卻驅不散周身的寒意。
衛承君也曾年輕意氣風發過,長平郡主便是在獵場那一眼相中了少年将軍,心甘情願為其生下一雙兒女,心甘情願追随他去苦寒的塞外。
情意不會變,但人會變,祝蕪知道勸不了衛承君回頭,那便只能為她的兒女謀一條生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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