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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政◎

承羽殿中,宋婉與蕭珏兩人再度談起對阿念的教導,面對宋婉,他不得不退步,只承諾:“婉娘放心,我會與阿念好好談談的。”

見蕭珏神色認真,沒有敷衍的模樣,她知道蕭珏答應了的事情定會去做,宋婉沒有再在這一件事情上繼續。

而後,蕭珏嘴角勾起了笑,有些邀功的模樣,将宋婉拉入到他身側:“婉娘可知道我做了什麽?”

看着蕭珏如此興奮的模樣,宋婉略微沉思,她約莫能猜到,蕭珏定然做了什麽讓她開心的事情,因為上一次他這般,便是他下旨,讓女子可以休夫。

當時宋婉曾問蕭珏這般做是為何?

在這個男子為尊的朝代,怎會有人肯替女子着想,蕭珏只言:“這般,婉娘可是會開心。”

宋婉審視着蕭珏,如實道:“會。”

他似是沒有發現她眼中的審視,只自顧笑着道:“只要婉娘會因此開心便好了。”

蕭珏那一次沒有說太多,宋婉卻隐隐約約意識到他想要做什麽,不管他是出于何種目的這般做,只要結果是好的便可以了。

似乎是沒有想要讓宋婉猜太久,他将所有打算全部說了出來,最後問宋婉:“婉娘,可願意幫我?”

如何不願呢?蕭珏對着她說,要開設女學,要允許女子參加科舉入朝為官,這等事情,宋婉如何不願呢?

她平複心緒之後,看着雲淡風輕,仿佛這般艱難險阻的事情,只要他想,他便定能做成的蕭珏,問他:“為何?”

為何要這般做。

再問:“你可知,這有多難?”

蕭珏輕笑一聲,寵溺,又有些得寸進尺:“自然是知道很難的,所以才求婉娘幫忙,婉娘可怕?”

求之不得怎會害怕,能夠為女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如何會怕其中的艱險呢,這般迫切的心情,讓宋婉忽略了蕭珏回答了她第二個問題,卻未答第一個。

自這之後,宋婉便忙碌起來,蕭珏将吏部的人調給宋婉差遣,将她所想的事情推進下去,而前朝之中的反對聲音,被蕭珏阻隔于門外。

在這期間,父子二人終于找到機會說話,蕭珏叫住考校功課後欲離去的小人兒,道:“阿念這篇策論解的不錯。”

自蕭昭三歲生成後,蕭珏就再未叫過他阿念,他這般刻苦讀詩書,學騎射,也未曾得到過蕭珏半句贊揚,今日這一句,成功讓蕭昭停下腳步。

卻傲嬌的不肯轉身。

他受了這麽多委屈,只這一句怎麽能夠哄的好。

他身後的蕭珏嘆息,聲音有些無奈:“阿念可是還在生爹爹的氣?”

這一句終于讓蕭昭轉身,他望着高大的男人,這個男人是他的父親,自小寵溺他,縱容他,有求必應,可卻忽然不理他了,如何能夠不怨。

他欲求得更多安慰,男人卻未曾再繼續,轉而有些嚴肅,蕭珏的聲音很沉,他問:“阿念,你最近讀史書,對于冊立太子有何看法?”

近日,阿念的功課是讀歷朝歷代的史書,今日先生正好講到前朝五子奪嫡的事件,最後令前朝元氣大傷,故而衰落,他略微思索,道:“太子早立,朝局方能穩定,前朝便是因為皇帝遲遲不立太子,引得兄弟反目,損傷國本。”

才四歲的阿念便能領悟到這些,蕭珏有些驕傲,他隐隐浮現出一抹笑意,很快又消散下去,繼續道:“你可知太子所要肩負的責任?”

蕭珏的神色莫測,阿念有些猶疑,他道:“天下蒼生、黎民百姓。”

天下蒼生、黎民百姓四個字說來容易,做起來卻很艱難,阿念還太小,只對這幾個字有模糊的概念,還不了解其中的意義。

不過,這不是蕭珏今日要和阿念說的,他未曾置評,話鋒一轉:“阿念可知,我為何會立你為太子?”

校招阿念點點頭,他沒有兄弟姐妹,是爹爹唯一的孩子,會是大邺未來的帝王,他一直都知道這一點,不明白蕭珏為何這般問。

他的神色有些疑惑,蕭珏未曾想讓他當真去想緣由,擡眸,眼眸中閃過銳利的光:“因為你阿娘,能夠當帝王的人很多,但你阿娘只有……只有你是你阿娘的兒子。”

這令阿念有些震撼,因為他是阿娘的兒子,所以是太子,而不是因為他是大邺帝王的兒子,所以是太子,這一年,他看了許多書,學了許多知識,知道爹爹與阿娘之間,不像是尋常夫婦一般,他們之間有着隔閡,但爹爹很愛阿娘。

蕭昭從承羽殿出來之時,他的神色似懂非懂,總覺得殿內那個是他爹爹的男人好似藏着很多事情,他告訴他,這一年來之所以這般,是為了讓他學會如何成為一個太子,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

他要他以後無論如何要護住阿娘。

那是他的阿娘,他以後自然會好好保護,但今日他說得這些話,總有一種……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說不出來,好似,好似是在說臨終遺言一般。

可他明明看起來好好的啊。

知曉懂事了的阿念,雖然有了今日這一場父子之間的談話解開了心結,可卻與蕭珏回不到往日親昵的父子關系。

這日之後,蕭珏每逢與大臣議事,處理奏折的時候,都将阿諾帶在身邊,待到大臣離開後,蕭珏便轉身問阿念政事,若是答對了蕭珏會予以肯定,若是所思不周全,蕭珏會直接指正。

阿念還小,又是未來帝王,在學堂之上,便是做的不好,先生指出問題也多是委婉,但蕭珏從不顧及這些,每每這個時候,蕭珏直白的指出阿念的問題,頗為嚴厲。

阿念起初有些難以接受蕭珏的直白,不給他留一點面子,蕭珏看出了阿念的難堪,這一日在朝臣離開後,蕭珏問:“你可知,他此言何意?”

阿念思索了一番,他擡眼謹慎道:“河西治粟內吏貪污白銀上萬兩,卻未曾牽扯旁的一人,這不可能是憑借一個小小治粟內吏能夠做到的,而戶部尚書奏折上卻未曾提及一字,想來是有意包庇,其中可能有利益往來。”

蕭珏露出贊許的笑容,又問道:“既然想到了這些,那接下來該如何呢?”

阿念眉頭一皺:“這等蛀國鼠輩,自當從上到下嚴查,遇到問題嚴懲不貸。”

“水至清則無魚,此事是要查,但敲山震虎即可。”蕭珏的眉色平淡。

“可……”阿念還想說什麽,想到什麽又閉上了嘴。

看出阿念的害怕,蕭珏最終嘆了口氣,道:“可是覺得爹爹嚴厲?”

說破所想,阿念抿嘴不語,有些委屈。

蕭珏一眼看穿他的想法,卻未曾安撫,而是繼續道:“阿念,不是爹爹對你嚴厲,你今日是大邺的太子,興許明日就會是大邺的帝王,你肩負着百姓的興亡,你有阿娘需要保護,需要盡快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

蕭珏長長一聲嘆息,阿念看着蕭珏的眉眼,似乎從中察覺到一縷疲憊,他的爹爹英明神武,這一刻他說得這些卻讓他阿念生出一股恐慌之感,他有些不安:“爹爹……”

父子倆對視,阿念看清楚了男人眼中的寄予厚望,最終,阿念道:“我知道了爹爹。”

這之後,阿念放下了對蕭珏的怨怼,蕭珏所說,所教的每一件事情都記在心間琢磨其中緣由關節。

宋婉将這一切看在眼裏,她不明白為何父子解開了心結,卻仍舊回不到往常,終于尋到機會想要問清楚,蕭珏卻未曾言明緣由,只道:“婉娘,阿念是男兒,他總要長大肩負起責任的,我知道這對他殘忍了些,但他是大邺的太子。”

阿念是太子,一生就注定不能像尋常人家的小孩子一般恣意任性。

最終,宋婉再未說什麽,只每當阿念向她撒嬌的時候,盡可能的溫柔,希望将快樂天真的阿念留的久一點。

文帝十二年,蕭珏攜太子上朝聽政,同年将宋婉與吏部所編訂的關于女子可進學、科舉,入朝為官的新政推行,朝中多反對的聲音,被蕭珏力壓。

朝臣對蕭珏與宋婉不敢置喙,便将劍鋒指向吏部尚書劉大人,之前,劉大人的兒子被指為太子伴讀,在朝中寒門皆以徐賢文為首的情況下已然身份微妙,現下又同帝後一同推出新政,引得許多人不滿。

劉大人的夫人再次未收到相府小宴的請帖後,将此事告知劉大人,劉大人看着伴讀休沐回家的小兒,聽着夫人的話,下定什麽決心一般,目多愁思道:“尋兒,日後需多與太子與朱謹言親近。”

劉尋發問:那與徐二呢?

此前,劉尋與徐二年齡相仿,同是一個先生教導,關系很好。

劉大人嘆氣道:“日後少些往來吧。”

帝王逼他站到徐賢文為首的寒門對立面這一事情早有端倪,但時至今日,已然無路可退,他必須與徐賢文割席了。

既然下了決定,日後便要明志,劉大人自蕭珏在京畿處時便跟着他,知道帝王絕對容不下左右搖擺的人存在。

是以,吏部為新政推行的馬前卒,頂着壓力将此政令推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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