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牢

萬裏月華如輝,雲海翻騰,偶爾一個星子劃過,在無垠的夜空中不留痕跡。

趴在窗欄裏的女子激動的低頭垂眸,雙手合并,嘴裏念念有詞。昏暗的天牢裏,借着窗欄照進來的一縷月光,就像女子的眼裏滿滿的希望一樣在天勞裏熠熠生輝。

在這封閉靜谧的的牢房裏,沒有人會跟她說話,更沒有人會陪她玩,她不曉得這裏是哪裏,也不曉得外面的天地有多廣,只有窗欄外的一方天地供她瞻仰,可也足夠了,至少這一方看的到的天地也已經廣的讓她看不到邊。

每當在月亮升起,星空萬裏的時候,她就會學着那個叫阿娘的人一樣,對着劃過的星子許願,告訴它,她想要出去,阿娘說等她願望許到一萬次的時候,關她們的那個人就會把她放了,她不知道外面是什麽樣的世界,她懂事以來就在這裏

她問阿娘什麽是一萬次,阿娘就教她數。

她記得阿娘教會她以後她數了很久很久。。。

她又問阿娘,她說的這麽小聲,星子能聽的見嗎?

阿娘說星子聽的是心裏的聲音

她又問阿娘為什麽她們會在這裏,阿娘說她犯了錯,很大的錯,只有在這裏才不會犯錯。

阿娘不厭其煩的跟她解釋,她問了很多的問題,阿娘告訴了她很多她沒有見過的東西,可惜她都忘的差不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這牢裏呆了多久,只是等着每天晚上月亮升起又落下。

為了能數到每天晚上路過的星子,她總是徹夜不眠,這裏是天庭的一角,狹小的天窗能看見的星空有限,每一顆路過的星子都顯得格外珍貴,她一顆一顆的數着,有時候很久都不會有一顆落下,她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像阿娘說的那樣。

外面傳來天将走路時候帶動的铠甲聲音,這聲音她很熟悉,每天都會來一次,這裏是天牢最偏遠的一角,極少有人來,是以有點聲響她都緊張不已,每一次都盼望着來人能夠打開那扇永遠緊閉的牢門。

今日來人的腳步聲同以往不同,好像不止一個人,牆上點了一盞天燈,可能因為用的有些久了,只散發出微弱的光,照在她緊張不已的臉上,她迫不及待的從窗欄上爬下來,一不小心被窗臺邊已經熄滅破損了很久的另一盞天燈劃傷了手,她顧不得這些,在窗欄邊一動不動的坐了一晚,她的腳有些麻,她不待站穩,匆忙跌跌撞撞的到了門前。

這扇門在她記憶裏沒有開過,門上開了個長方形的小孔,每天天将送雨露過來的時候,從外面打開小孔把雨露放進來,她不曉得外面的人長的什麽樣,是不是也和母親一樣,說起話來,也和母親一樣那樣好聽。

外面的人有些許躊躇,站到門前的時候并未像往常一樣立即拉開小孔,她緊張的蹲在小孔前,過了一會小孔被拉開,和以前幹癟無肉的的手不一樣,是一只白皙年輕的手,他把一只玉瓶伸了進來,她伸手想去接,手伸過去的時候,一滴血不小心滴到了那只手上,她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受傷了,估計是剛剛被天燈劃到了,她急忙把手收回來,看着那只手上的血,伸手想要幫他拭去,卻驚愕的發現那滴血以可見的速度被手吸收了,不,應該是那滴血自己化成了無數條細小的血絲鑽進了進去,她隐約看見皮膚下游動的血絲,瞬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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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收回去後,過來不久,她聽見外面的人突然打了起來,打鬥的聲音透過門清楚的傳了進來,發生了什麽事她不曉得,外面除了打鬥并沒有說話聲音,她從未聽過除了娘以外的人說話,她隐隐有些不安。

外面打鬥聲不一會就停了,然後她眼前的門開始發出嘭嘭嘭的撞擊聲,她害怕的躲在牆角,不知道要怎麽辦,那門被撞仍絲毫未動,她第一次慶幸門足夠結實,沒過多久傳來了更多的腳步聲,她知道,一定來了很多人,外面又打起來了,很快外面打鬥停止,紛亂的腳步聲走遠,她松了一口氣。

等了一晚上的星子,她有些困乏,飲下雨露,雨露還是從前的雨露,并無不同。

她睡的正香,不曉得什麽時辰了又被打鬥聲吵醒,這次不像睡前那樣小打小鬧,她只覺外面殺氣四溢,打鬥聲震天,顯然打鬥人數不少,雖然她不懂什麽是殺氣,但是壓抑的氣氛圍着她險些喘不過氣,她縮在角落裏,抱着膝,手上的傷口有點痛,她撕了塊裙角包好。等着外面的混亂過去。

不知不覺已是月上中天之時,她看了看依然紋絲不動的門和外面愈演愈烈的打鬥聲勢,小心翼翼的爬上了窗欄,還差五百六十八次許願。

門外的動靜讓她很不安,她沒能認真的燈星子路過,時不時的朝牢門方向看。

今晚路過了兩個星子,她激動不已,還差五百六十六次,她想很快了,很快她就能出去了,興奮帶走了些許她心底的恐懼,外面的打鬥聲在天即将要破曉之時終于有緩下來的勢頭,她爬下窗欄,在床上坐着等天将送雨露過來,不曉得外面那麽亂,他們會不會把給她送雨露的事情忘記了,她等到日頭已經上中天了,也沒有等來給她送雨露的天将,她擔心以後都不會有人記得她了。奈何一夜沒睡,困頓的直打瞌睡,沒撐多久便惶惶不安的睡着了。

再次醒來已是半夜,她懊惱不已,說不定有星星路過被她錯過了,今日沒了雨露滋潤,她只覺口幹舌燥,四肢虛浮,她不多的精力就靠這點雨露支撐了。四周靜悄悄的,今夜跟往日大多個夜晚一樣,并沒有路過星子,她還是照樣枯坐着等到了天亮。

今日依舊沒有天将送雨露過來,她有點擔心,她撐不到把剩下的五百六十六次願許完了,娘說沒有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就不要去找她,她想見娘,她已經快記不清娘的模樣的,可是她還沒有出去,阿娘一定會不高興的。她想起阿娘不見之前越來越飄渺透明的模樣,阿娘走的那一個晚上容光煥發的跟她說了好多的話,她不知什麽時候不知不覺的睡着了,醒來娘就不見了,她沒有哭,也沒有難過,她知道阿娘去找爹了。等她去見過外面的世界了她也去找她們。

她回想着阿娘說的話,試着把她說過的每一句都回想起來,躺在床上,又不知不覺的睡着了,她越來越愛睡覺了,睡的也越來越久了,今次夢見了阿娘,阿娘聲音變得粗啞起來,沖她叫着她自己的名字:“惑卿惑卿。。。。”她許久不見娘親,開心的跑過去抱她,阿娘阿娘的喊,可是阿娘并不理會她,她撲過去抱了個空,被自己的叫聲驚醒。

醒來的時候驚見牢房門已經打開了,裏裏外外的站着很多的人,身上穿着結實的铠甲,個個包裹的密不透風,臉上戴着罩子,個個一臉防備的盯着她瞧,她驚惶的挪到牆角,縮成一團。可是她挪動的很艱難,因為她被一個透明的東西裹着,空間狹小,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衆天将見她醒來,整齊的由中間分出條道來,一個白衣白發的老神仙走出來,在離她有一丈遠的地方站住,嘴裏念念有詞的在她身上施了幾個個術,解了她的禁制後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半響後皺着眉道:“你不是惑卿,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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