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8)
,咱們同時來給祖母問安!”
慕容雨淡淡笑笑:“琳妹妹氣色不錯!”張姨娘老奸巨猾,暫時抓不到破綻,但是,慕容琳相比起來就年輕氣盛得多,找她的麻煩可比找張姨娘的麻煩要容易得多了,更何況,慕容琳是張姨娘生的女兒,如果她有了差錯,張姨娘也一樣會受到連累。
“廚房嬷嬷天天炖燕窩給我,不喝吧,又怕浪費,剛才外祖父也送了許多東西給我,一直在清點……”慕容琳洋洋得意。
慕容雨勾唇一笑,慕容琳居然叫張禦史外祖父,又是在老夫人的院中,正是個機會:“琳妹妹剛才說什麽,姐姐沒有聽清!”
慕容琳心中的得意更濃,慕容雨是嫉妒自己,才說沒聽清,瞬間提高了聲音:“我外祖父就要升遷了,那些貫會攀高踩低的下人總是逢迎我,時不是送來些極品之物,我不收,他們就不走……”
“噓!”慕容雨對慕容琳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琳妹妹,小聲一點兒,這是松壽堂,祖母喜靜!”慕容琳還真是沉不住氣,張姨娘扶正,八字沒一撇,她就以嫡女身份向自己炫耀:
“琳妹妹,我母親是正室,我外祖父才是琳妹妹的外祖父,張禦史只是張姨娘的父親,可不是琳妹妹的外祖父,請琳妹妹牢記這一點兒。”
“這裏是侯府,只有咱們姐妹兩人,琳妹妹說錯倒無妨,若是這話被外人聽去,少不得要議論我們侯府沒規距!”扶正,做嫡女,她們做夢。
簾子打開,不理會慕容琳陰沉的俏臉,以及憤怒的目光,慕容雨微笑着向老夫人請安:“祖母!”眼瞳映入一道熟悉的身影:洛陽王世子歐陽寒風,他怎麽會在這裏?
慕容琳的滿腔怒氣,在望見英俊不凡的歐陽寒風時,瞬間煙消雲散,目光含羞帶怯,又有些擔憂:自己剛才與慕容雨說的話,他不會都聽到了吧。
“昨兒個我去洛陽王府赴宴,誇了幾句園中的君子蘭別致,今兒個洛陽太妃就命世子送來兩株,太妃真是有心,世子年輕英俊,文武雙全,太妃能得世子這般孝順的孫子,真是好福氣……”老夫人笑的和藹可親,目光望向慕容琳,瞬間冷了下來:
方才慕容琳的得意、驚呼之聲,早已傳入內室,尤其還有洛陽王世子在旁,真丢慕容府的體面。果然是姨娘教出來的庶女,不成體統,上不得臺面!
歐陽寒風微微颔首:“太君過獎,祖母曾言,好花定要送給懂花之人,君子蘭送于太君,是件幸事!”
“世子過獎。”老夫人得了誇獎,越看越覺得歐陽寒風順眼:“雨兒,這是洛陽王世子!”
“世子,這是我的嫡孫女,慕容雨,對我很是孝順……”
“世子!”慕容雨微微福身,歐陽寒風擡手虛扶:“這是老太君的松壽堂,大小姐不必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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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微微笑着,目光不着痕跡的在慕容雨,歐陽寒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
老夫人別有用意的注視,慕容琳氣憤異常:老夫人怎麽可以如此偏心,居然想将慕容雨和世子配在一起,将自己置于何地。
慕容琳快步上前,倒了杯茶,笑盈盈的的遞給老夫人:“祖母請喝茶!”生澀的手法昭示,她不常給人倒茶。
礙于歐陽寒風在此,老夫人不好駁她面子,冷冷接過茶水,淡淡輕抿一口,放回了桌上,慕容琳借機挽上了老夫人的胳膊:“剛才,外……張禦史送給琳兒一顆千年人參,延年益壽的,最适合祖母用,琳兒命人取來送于祖母吧……”
“琳兒有心了!”老夫人不冷不熱的回答着,目光冰冷:若自己不提雨兒孝順,這千年人參,琳兒絕不會送于自己。
慕容雨無聲冷笑:慕容琳孝順、讨好老夫人之舉,做的太明顯,太假了!微微側身,目光望向窗邊高桌上擺着的兩盆君子蘭,秋季并非君子蘭的花期,但花株文雅俊秀的君子風姿确實不俗。
慕容琳端着自以為端莊、迷人的笑容走向歐陽寒風:“世子……”
“二小姐!”歐陽寒風禮貌客氣,心中升起不悅:慕容琳矯揉造作,刁蠻任性,與端莊,優雅的嫡出大小姐慕容雨相差太多。
慕容雨的目光淡淡掠過滿面笑容,輕聲交談的慕容琳與歐陽寒風,歐陽寒風選在午膳後來松壽堂送君子蘭,絕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前世,慕容琳美名遠播,歐陽寒風前來提親合情合理,今世,慕容琳臭名遠揚,他居然還想千方,設百計的接近她,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緣分?無論前世還是今生,無論慕容琳名聲好壞,他們兩人都注定有段糾纏……
“大小姐也喜歡君子蘭?”慕容雨目不轉睛的望着那兩盆花,歐陽寒風以為她也喜歡,最主要的是,他終于找到與她說話的理由了。
“我對花沒有太多研究!”慕容雨微微一笑:“不過,有了這兩盆君子蘭,祖母的房間更顯明媚,典雅!”
轉身,正對上歐陽寒風帶着笑意的深邃眼眸,慕容雨的呼吸瞬間一窒:前世,他看慕容琳時,就是這種眼神……
剛才他與慕容琳攀談,禮貌中帶着淡淡的疏離,自己以為他顧及慕容琳是女子,怕驚擾她,便沒有表現的太過明顯,可現在他望向自己的眼神,是毫不掩飾的愛慕……難道他來侯府不是為慕容琳,而是為自己……
“祖母有貴客在此,雨兒先行告退!”男女有別,歐陽寒風來訪老夫人,自己實在不宜在此多呆。
慕容琳驚呼:“姐姐不會是墜假山時的傷還未好,身體受不住吧,那可要好好休養才是。”自己抹黑了慕容雨,世子就不會上喜歡她了。
老夫人望向慕容琳的眸光瞬間又冷了幾分,雨兒受傷一事,講于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雨兒性子活絡,多動,我侯府孝女無方:“若身體不舒服,就再找個大夫來看看!”
“多謝祖母,雨兒告退!”慕容琳真是愚蠢,居然看不懂形勢,繼續留在這裏,只會惹人嫌棄。
慕容雨扶着琴兒的手,步出松壽堂,歐陽寒風也起身告辭:“太君,君子蘭送到,祖母交待之事已完成,時間不早,我還其他事情要做,先走一步!”
老夫人對歐陽寒風更加滿意,男子嘛,就應以國事為重,更何況,雨兒離開了,世子也要走,莫不是他想去看望雨兒:“世子事情繁忙,我就不多留了,柴嬷嬷,幫我送送世子!”自己是長輩,自是不能去送晚輩。
“祖母,柴嬷嬷要照顧您,琳兒去送世子吧!”慕容琳笑的甜美可愛,自己也可趁機與世子多說說話,加深加深感情。
032 鬼祟的外莊莊主
“二小姐乃千金之軀,怎能勞煩親自相送,寒風就此告辭!”慕容琳太過熱情的性子,自己消受不起。
老夫人橫了慕容琳一眼,男女有別,雨兒知書達理,主動請退,是為避嫌,琳兒倒好,不但不避嫌,還主動要求送世子出去,真真是不懂禮數,丢盡了侯府體面!
歐陽寒風行走的速度很快,慕容琳追出松壽堂時,他已經走出院門,慕容琳銀牙一咬,急的直跺腳,自己有好多話想和他說,為何他不開竅呢……
“二小姐,怎麽大小姐剛走,世子也走了……”桃兒是丫環,不能進松壽堂內室,一直立于門外等候,無聊的昏昏欲睡,慕容雨走時,将她驚醒,還未睡着,世子又出來了,她只是下意識的有此一問。
慕容琳猛然擡起眼睑,自己與歐陽寒風交談時,都是自己問,他答,從不多說一句話,原以為他是小心謹慎,言詞不多,現在看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胸中怒火翻騰,氣的快要吐血,慕容琳腳步如飛,直奔歐陽寒風消失的方向而去:慕容雨一走,歐陽寒風也立刻告辭離去,行走的方向,是慕容雨的煙雨閣……
慕容雨出了松壽堂,放慢腳步,在院中散步:歐陽寒風身世,品性,相貌,修養皆不俗,只可惜天妒英才,他最多還有三年壽命,自己重活一世,除卻複仇,不願再想其他,自己與他,不必再有過多交集……
“大小姐!”急促的腳步聲近在咫尺,慕容雨輕輕轉過身,笑容端莊,淡漠:“世子有事?”
歐陽寒風在慕容雨一米外停下腳步,笑容溫暖:“大小姐受傷體虛,需慢慢進補,祖母有張補身的方子,藥性溫和,改天給大小姐送來……”
慕容雨輕輕笑笑:“多謝世子美意,太醫為我開了藥方,服用之後,身體好了許多,就不麻煩世子了。”拒絕,就要徹底,自己不能給歐陽寒風任何希望。
歐陽寒風的目光微微黯淡:“也罷,若是大小姐有需要,可随時來洛陽王府取藥方!”
“多謝世子!”慕容雨禮貌道謝,裝沒聽懂歐陽寒風的用意:去洛陽王府取藥方,不能借他人之手,必須自己親自前往,到時,少不得要見王府太妃,王妃等人,和相看兒媳婦差不多!
歐陽寒風猶豫片刻:“大小姐,我這次前來忠勇侯府,送君子蘭給老夫人倒在其次,主要是為了……”
“世子,姐姐!”伴随着清脆的嬌俏聲,慕容琳嬌小的身影現于歐陽寒風、慕容雨面前,笑意盈盈:“你們在聊什麽?”
慕容雨微微笑:“在說琳妹妹氣色絕佳,精神抖擻,容光煥發,姐姐面色蒼白,連妹妹的一半都不及……”
慕容琳嘴角輕揚:是說侯府姨娘掌權,辦事不周,只顧照顧親生的庶出小姐,怠慢了嫡出大小姐麽?
剛才慕容雨頭暈,自己嘲笑她身體弱,世子不會以為,是張姨娘怠慢她,不肯給她好東西調養所致吧:難道,一開始,自己就掉進了慕容雨設好的陷阱中……
“姐姐是侯府大小姐,廚房上等補品極多,若姐姐需要,只管吩咐他們做便是!”是你不肯吩咐,又不是人家不肯做。
“姐姐在此,謝過妹妹了!”慕容雨笑的溫柔,詭異。
歐陽寒風微微皺眉,眼底流露出濃濃的疼惜:堂堂嫡出大小姐,居然看姨娘與庶女的臉色行事,真是辛苦。
又被慕容雨設計了,世子肯定以為張姨娘苛刻她,我也嚣張跋扈,仗勢欺人!慕容琳憤怒的美眸似要噴出火來。
“我有些累了,先回煙雨閣,妹妹與世子聊吧。”慕容雨扶着琴兒的手,走上前往煙雨閣的青石路:慕容琳設計的差不多了,自己是時候離開……
慕容雨漸行漸遠,慕容琳的怒氣消去大半:算她識相,沒有繼續留在這裏打擾自己與世子!
“世子!”慕容琳含羞帶怯的側目望向歐陽寒風,卻見他的目光緊緊追随着慕容雨窈窕的身影,看也沒看自己一眼,怒火再次中燒:慕容雨容顏美麗,自己也漂亮大方,憑什麽歐陽寒風青睐于她,對自己不理不睬?
難道因為嫡庶的身份?娘親即将被扶正,自己立刻就會成為嫡女,到時,無論身份、地位都可配得上世子,慕容雨只配做自己手下敗将……
慕容雨轉過彎,消失不見,慕容琳調整好心情,小臉上洋溢着自以為燦爛的笑意:“世子是第一次來侯府吧,不如琳兒帶世子四處看看……”
歐陽寒風收回目光:“多謝二小姐好意,我還有事,不能過多逗留。”初次見面(賞花宴那次被他自動忽略)就邀男子游園,慕容琳不僅性子刁蠻,舉止更是輕浮。
心中更加喜歡慕容雨的矜持,端莊,果然是侯府嫡女的風範,知書達理,不是庶女所能比的……
歐陽寒風快步離去,慕容琳氣的全身發抖:他看不起自己的庶女身份,好,最多一月,自己便可成為嫡女,到時,定要将慕容雨狠狠的踩在腳下,讓歐陽寒風後悔莫及!
遠離歐陽寒風與慕容琳後,慕容雨扶着琴兒的手,慢騰騰的向前走:歐陽寒風對慕容琳無意,再加上自己的設計,他對她的印象更壞,自己離開後,她少不得要吃他的吃閉門羹……
前面拐角,閃出一道猥瑣的身影,四下張望片刻,鬼祟的快步向前奔,慕容雨與琴兒立于牆與牆之間,被陰影遮擋,他居然沒發現。
“那人是誰?”慕容雨柳眉微皺,侯府的下人,自己都認識,剛才那人,可是從未見過,他前往的方向,好像是張姨娘的蘭園。
琴兒望着那人,凝眉思索:“好像是城外莊子的莊主,不過,莊主們一向只守着莊子的,他來這裏幹什麽?”
慕容雨眉頭輕蹙:剛才那個人,是從後門進來的,若他真是莊子上的莊主,有事禀報,大可光明正大的從正門進入,如此鬼鬼祟祟,肯定有問題,若自己沒有記錯,兩個月前,馬姨娘犯了錯,被張姨娘送去城外莊子上思過……
“琴兒,叫上莊嬷嬷、瑟兒,去後門看看。”馬姨娘與張姨娘面和心不和,若那莊主真是為馬姨娘之事而來,事情一定不簡單!
琴兒有些擔憂:“大小姐,張姨娘掌管整個侯府,城外莊子上的人都聽他的,恐怕不會将實情相告!”
慕容雨淡淡一笑:“這次可由不得他了!”
後門,一輛稍顯破舊的馬車孤零零的停在那裏,正值中午,巷子裏空無一人,一名四十多歲的車夫坐在馬車上,閉着眼睛,無聊的打着哈欠。
“……大哥,大哥……”美夢正酣,耳邊傳來女子的呼喚,車夫不悅的睜開眼睛,瑟兒美麗的小臉映入眼簾,車夫迷糊的神智瞬間清醒,口水直流,眼底掩飾不住色光閃閃:“姑娘有事?”
瑟兒強忍着惡心,笑顏如花:“莊主要一個時辰才能出來,怕你太累,讓奴婢帶大哥去下人房稍稍休息!”
“真的?”車夫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小眼睛內折射的不知是什麽光:那個奴役、吝啬鬼,會有這麽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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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馬姨娘有了身子?
“當然是真的,我還會欺騙大哥不成!”瑟兒轉過身,躲避車夫色爪的同時,轉身走向府內,聲音清麗:“大哥請随我來!”
瑟兒是一等丫鬟,言談舉止都比普通丫鬟高雅些,身形窈窕,步履生輝,看的車夫色心大動,頭腦發熱,快步跟了上去:“姑娘,等等我!”
管他是不是奴役鬼的意思,侯府又不是虎穴狼窩,這麽個嬌滴滴的小美人,還能吃了自己不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就算她想吃自己,自己也認了!
正值午休時分,侯府靜悄悄的,瑟兒引領那名車夫,快速穿梭于空無一人的院落中,車夫心中得意,輕哼着小曲,腳步微重。
“大哥,主子們都在午休,你腳步放輕些!”莊嬷嬷特意吩咐,不能讓別人看到車夫被帶進侯府,自己引領的雖是偏僻之路,極少有人,也必須小心謹慎,避免他那不着調的淫詞豔曲引人出現。
“明白,明白!”車夫邪笑着連連點頭,閉了嘴巴,放輕腳步,緊跟在瑟兒後面,眼底色光閃閃:此美人真是與衆不同……
半盞茶後,瑟兒與車夫來到一座偏僻的小院中,瑟兒指着一間房門虛掩的房間:“大哥,這是給你安排的房間,請進去休息吧。”
車夫眼睛一轉:“雖然這是下人房,但我畢竟不是侯府中的下人,還請姑娘進去清點下物品,萬一我走後,少了點兒什麽,姑娘也不好交待不是……”讓她多陪自己一會兒,進去後,自己再不着痕跡的占點小便宜……
瑟兒笑的格外甜美,掩去眼底的沖天怒氣:“大哥說的極是,是我疏忽了!”蓮步輕移,瑟兒推開虛掩的房門走了進去,車夫做着美夢,緊跟進房間。
室內光線稍暗,車夫吞咽着口水,兩只色爪向瑟兒身上湊去。
“呀,茶壺裏的茶水喝完了!”瑟兒猛然轉身,避過車夫色爪的同時,端起茶壺:“大哥稍等,我去重新沏壺茶來!”回眸一笑,車夫心神迷醉,回過神後,瑟兒早已不見蹤影。
躺在木床上,車夫春心蕩漾:真是位漂亮的好姑娘,她對自己,是不是也有意……
“來人哪,有賊啊……抓賊……”外面傳來喧嘩,車夫從美夢中回過神,慢騰騰的下了床:大白天的,院子裏居然鬧賊……
打開房門,車夫疑惑不解的走進院中,一道身影突然竄了出來,狠狠撞向車夫,将他撞倒在地:“哎喲,你走路怎麽不看人……”
身影快速翻身坐起,車夫緊皺着眉頭,慢吞吞的站了起來,還未來得及訓斥撞他之人:“抓賊啊,抓賊……”一群粗使嬷嬷奔進院中,眼睛賊亮賊亮的,手中棍棒毫不留情的對着迷蒙的車夫招呼了下去……
“你們打錯人了,我不是賊……”車夫手護着頭,在地上不停翻滾。
“停手!”慕容雨扶着琴兒的手,在莊嬷嬷等人的簇擁下優雅走進小院。
車夫滿身泥土,被打的鼻青臉腫,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瑟兒心中得意的輕哼:色鬼,活該被打成這樣!
“我不是賊,真的不是!”車夫有氣無力,倒在地上直哼哼,右手觸到一件冰冷的物品,睜眼一看,自己面前居然放着幾只小件的茶杯,酒壺,瞳孔緊縮:這應該是剛才撞自己那人丢下的,可自己并沒有看清那人的相貌,有理說不清……
擡頭望去,四周全是兇神惡煞的粗使媽媽:“人贓并獲,還說你不是賊!”
車夫焦急的目光望到了瑟兒,眼睛一亮:“小的随那位姑娘進府休息,真的不是賊……”
“瑟兒是大小姐的貼身丫環,一直在身邊侍伺着,何時尋你進府了?”莊嬷嬷怒斥着,面色陰沉:“更何況,這裏是嬷嬷們的居所,丫鬟們怎會帶你這個大男人來此休息?”
“這……這……”車夫有口難言,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
慕容雨對莊嬷嬷使了個眼色,莊嬷嬷心神領會,将粗使婆子們驅散開來,慕容雨走上前,姿态優雅,嘴角含笑,目光卻如帶刺的野薔薇,堅韌、鋒利:“你是城外莊主的車夫?”
“是的!”車夫全身疼痛,回答有氣無力。
“這是侯府大小姐,注意你的身份!”莊嬷嬷立于慕容雨身側,厲聲怒斥。
“小的不知是大小姐,還請恕罪!”車夫跪倒在地,誠惶誠恐,目光閃爍不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慕容雨微微笑:“你家莊主來侯府做什麽?”自己看到那莊主進府時只是懷疑,現在見過這車夫的表現,可百分百确定,城外莊子上肯定出了不同尋常之事。
“小的不知。”車夫的小眼睛,不自然的閃了閃:“可能是有事禀報侯爺吧!”
“有事禀報,大可從前門進入,為何鬼鬼祟祟從後門進來,還選在主人的午休時刻進府。”慕容雨目光犀利:“是不是不想讓人知道他來過侯府?”
“這……”車夫微沉着眼睑,眼睛急轉:“小的不知,小的只是下人,照莊主的吩咐,将馬車趕至後門,不敢揣摩莊主的意思!”
慕容雨勾唇一笑:真是聰明,假傻賣愣,将所有事情都推到莊主身上,半點消息都不透露,若自己想知道真相,只能去找莊主詢問……
慕容雨雪眸微眯,嘴角的笑容璀璨奪目:“莊嬷嬷,此人盜竊侯府財物,送去蘭園,讓張姨娘處置!”
琴兒望了望地上的茶杯,酒壺:“大小姐,他偷的是貴重古董,屬嚴重的盜竊罪,被官府知道,最少要做七八年的牢!”
“是嗎?”慕容雨淡淡掃了眼地上的‘贓物’:“那就送去大理寺吧……”
嘆了口氣,慕容雨惋惜地道:“莊子上居然出了這樣的奴才,膽敢盜竊府上的古董,這事若被張姨娘知道,肯定會大大的生氣一番……”
車夫心中一驚:他們這次來,有隐秘的事情要禀告張姨娘,現在事情如果鬧大了,就無法隐瞞,要是被張姨娘知道,是因為他壞事的話,他和他的家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打了個寒顫,急忙跪地磕頭道:“請大小姐發發慈慈悲,救救我和我的家人!”
慕容雨無奈道:“我倒是想發慈悲,可你卻砌詞狡辯,不肯說實話,我想幫你也無從下手!”
車夫心中明了:自己被大小姐設計了,若繼續瞞下去,就會被送到大理寺,家人也會被趕出侯府,流落街頭,要麽就将實情講出,換得全家平安……
反正現在偷偷進府的事情已經瞞不住了,即便自己不說實話,大小姐一查,也能查出怎麽回事,還不如自己說了,至少能躲過眼前這一劫,自我安慰着,車夫壓低了聲:“回大小姐,小的與莊主是來侯府禀報,被遣送到莊子上思過的馬姨娘,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034 丢人現眼
什麽?馬姨娘有了身孕?瞬間震驚過後,慕容雨恢複如常:“此話當真?”前世馬姨娘可是只生了慕容莉一名庶女,在莊子上思過半年多,并沒有喜訊傳來。
“小的不敢欺騙大小姐。”這種事情,他一名車夫,豈敢撒謊:“馬姨娘孕吐的厲害,昨兒請了大夫,大夫親口下的定論,馬姨娘是喜脈!”
慕容雨溫柔淺笑,目光卻犀利無比:“只是為了這件事情嗎?”
“是的,是的,只為了這件事,小的不敢有所隐瞞!”車夫不停磕頭,誠惶誠恐,不像在撒謊。
“起來吧!”慕容雨微微笑着:“既然你是随莊主來禀報事情的,定然不是盜賊,事情可能有些誤會,莊嬷嬷!”
“是,大小姐!”莊嬷嬷前行幾步,吩咐粗使婆子們:“一場誤會,大家都散了吧!”粗使嬷嬷們連聲答應着,快速散去。
瑟兒等人收起了地上的茶杯、酒壺等貴重古董,又拿來了藥膏給車夫塗抹,車夫感激涕零:“多謝大小姐!”目光不敢再望向瑟兒等人。
慕容雨輕輕一笑:“若莊主問起你臉上、身上的傷……”
“是小的睡着了,不小心摔下馬車摔的……”車夫小心翼翼的接過話。
慕容雨清冷眼底的笑意略濃,的确是個聰明人:“時候不早了,莊主的事情也應該辦的差不多了,你快回馬車上等着吧,以免他怪你擅離職守!”若那莊主回到後門,見車夫不在,或從侯府出去,必定會起疑。
“是,小的告退!”車夫恭敬的答應着,快步退出院落。
“莊嬷嬷,粗使嬷嬷那邊怎麽樣了?”粗使嬷嬷是侯府下人,雖說在自己的煙雨閣做事,卻是從張姨娘手中領月俸銀子,難保哪個‘一不小心’,将今天的事情洩露給張姨娘知道。
“大小姐放心,都安排好了,剛才之事,根本沒有發生過!”莊嬷嬷在侯府十多年,震懾下人的能力與手段,還是有些的。
慕容雨淡淡笑笑:“如此甚好!”
莊嬷嬷猶豫片刻:“大小姐,嬷嬷覺得,那車夫賊眉鼠眼,不太靠譜,他會不會将今天的事情洩露出去?”
慕容雨勾唇一笑:“嬷嬷放心,若事情真洩露了,最先倒黴的人可是他,那車夫是聰明人,相信他不會蠢到自取滅亡。”
慕容雨扶着琴兒的手回到煙雨閣,禀退瑟兒,莊嬷嬷等人,斜躺在美人塌上休息:馬姨娘的身孕應該是真的,否則,城外莊主也不會偷偷摸摸來見張姨娘。
張姨娘掌管侯府三年,府中仆人以及外莊的下人都對她言聽計從,并且,前世的這個時候,張姨娘已被扶為正室,權力更大,在老夫人與慕容修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除去馬姨娘腹中孩子,輕而易舉!
再過不久,張禦史就要升遷,老夫人礙于他的官位,定會松口将張姨娘扶正,馬姨娘有孕一事,來的正是時候,自己趁機利用此事,用心布置一番,定可阻止張姨娘扶正。
馬姨娘有孕,事關重大,以張姨娘小心謹慎的性子,在對馬姨娘腹中胎兒下毒手前,定會想方設法試探一下老夫人,慕容修與自己等侯府主人的反應。
老夫人,慕容修是真的不知情,張姨娘自然試探不出什麽,不會再多加防範,自己必須主動出擊,做些事情打消張姨娘的疑慮,以免她再将侯府折騰的雞飛狗跳。
陸皓文才華橫溢,将枯燥無味的課堂講的妙趣橫生,張玉菲,謝秀杏等人皆對他刮目相看,就連意見頗多的慕容琳,也漸漸消停下來,不在課堂上挑刺做怪。
四書包括《論語》、《孟子》、《大學》和《中庸》,內容稍顯枯燥,慕容琳對此也沒有太多興趣,陸皓文在上面講課,她坐在桌前畫畫,刺繡,張玉菲,謝秀杏等人也是興趣缺缺,表現的不如慕容琳明顯罷了。
放下手中書本,陸皓文輕輕笑笑:“小姐們是否覺得,學程十分枯燥?”四書的內容是先人所寫,即便再枯燥,自己也沒有改動的權力。
“當然了。”慕容琳大大方方的承認:“不然我也不會寧願畫畫,刺繡也不聽課了!”
“四書的內容的确枯燥了些。”張玉菲說的十分委婉:“我們都是女子,久居內院,對這上面的內容,領悟的慢些,陸先生不要見怪讀。”
慕容雨微微笑着:“陸先生,我們對詩詞的興趣相對多些,不如你将課程放慢些,每天一半的時間講四書,另一半則講詩詞……”
“好,姐姐這主意不錯!”慕容琳急聲符合,若論詩詞,在座的慕容雨等,沒人能比得過自己。
“那就依慕容大小姐的意思,下半節課,改為探讨詩詞!”自己明年秋天才能科考,有的是時間教她們四書,五經,課程放慢些,也無所謂。
“陸先生,我有一詩,還請賜教。”慕容琳洋洋得意,四書學的好壓抑,終于等到揚眉吐氣的時候了。
陸皓文溫文有禮:“賜教不敢,品評一下卻是無妨!”
慕容琳心中得意更濃,算他聰明,這首詩,他一介寒門學子,也無法賜教:“陸先生聽好了,萬木凍欲折,孤根暖獨回。前村深雪裏,昨夜一枝開。風遞幽香出,禽窺素豔來。明年如應律,先發映春臺!”
張玉菲不屑的轉過頭:在賞花宴上丢人現眼的《早春》一詩,還敢拿到這裏來賣弄。自己絕不是因為這首詩作的好有所嫉妒。
慕容琳得意的擡頭望向陸皓文,靜等他的誇獎,哪成想,陸皓文的目光不是贊賞,而是怪異,望了她半天,說出一句驚爆之語:“二小姐怎會吟誦小生十個月前所做的詩?”
不止慕容琳,張玉菲,謝秀杏等人皆目光震驚:這首詩是陸皓文十個月前做的?怎麽可能?賞花宴上,慕容琳的吟誦,又如何解釋?
“這首詩真是陸先生十個月前所做?”慕容雨語氣微沉:陸皓文教課半月有餘,期間也曾即興做詩,其措詞與詩韻,皆與慕容琳的《早梅》神似,所以,自己才有此一試,沒想到《早梅》之詩,真是陸皓文所做。
慕容琳吟《早梅》詩作弊之事,只在貴族中傳播開來,百姓們并不知曉,陸皓文是寒門學子,終日除了讀書,就是為生計奔波,無心與人八卦高門瑣事,自然不知道慕容琳吟了他的詩。
今日之事,陸皓文并非故意給慕容琳難堪,可慕容琳,肯定恨死他了,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035 精彩好戲
“這是先生的詩?”張玉菲吃驚過後,立刻笑吟吟地道,“先生不會弄錯了吧?這可是琳表妹在皇宮裏做的詠梅詩,因為這首詩才驚四座,名聲遠揚,怎麽會變成先生所寫的詩呢?”
可惜揚的是污名、臭名!
“難怪我一直覺得,這首詩的用詞鋒利,剛毅,不似女子們的詩溫柔細膩,原來……”張玉菲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卻掩飾不住眼眸裏的嘲弄笑意。
賞花宴上,慕容琳雖有作弊之嫌,但那首詠梅詩的确意境深遠,才華出衆,她一向自诩精于詩詞,卻做不出同等水平的詩來,心中難免有些嫉妒,現在聽說這首詩原來是慕容琳盜用趕考書生的,立刻幸災樂禍起來。
這事傳出去,可又是一番笑料了!
陸皓文這才聽出事情原委,不由得尴尬異常,這首詩對他來說并不算什麽,他如今又在慕容府任教,早知道慕容二小姐盜用了此詩,他絕不會拆穿!
慕容雨淺笑的目光淡淡掃過課堂中的每個人,微笑着道:“琳妹妹一向喜歡詩詞,雖然才華不及陸先生,但在我們姐妹中間已經是佼佼者。再說現在正在上課,姐妹們這樣喧鬧,恐怕有失體統吧?”
說着,眼眸鬥轉銳利,冷冷地撇過在場衆人。
張玉菲等人本來還想再嘲笑幾句,迎上慕容雨冷冽的眸光,心中顫了顫,不自覺地升起一股寒意,猶豫了下,卻再不敢放肆。
偏偏慕容琳不領情,面色陰沉地拍桌而起,怒火燃燒的眸子狠瞪着陸皓文:“我的才華世人皆知,這首詩根本就是我做的,倒是你陸皓文,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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