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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議。”侯府的局面越來越亂了。

張禦史站起身,冷聲道:“既然來了,就一起去看看吧,我和你娘來府上做客是光明正大,外孫女出了事,我們去關心,關心,也是人之常情,若我們悄悄的走來,反倒會惹人懷疑。”

張禦史率先走向屋外:“我也好久沒見過琳兒了。”若真是慕容雨,馬姨娘設計蘭兒和琳兒,那麽她們兩人也應該在場,自己很想見見,她們究竟長了什麽樣的三頭六臂,居然敢設計自己的女兒,外孫女!

當張禦史,禦史夫人,張姨娘三人來到時,慕容琳已經哭成了淚人,癱倒在地,滿臉淚痕:“琳兒。”張姨娘心疼女兒,快步走上前,将慕容琳攬進懷中,輕聲安慰着:“別哭,別哭,娘在這裏……”

張姨娘一到,慕容琳毫無顧及,哭的更加大聲,猶如魔音響徹,震的耳朵疼。

張禦史的目光在慕容琳身上停頓片刻便移開了,悄悄望向他要找的人,慕容雨是侯府小姐,氣質、着裝都與丫鬟們大相徑庭,張禦史一眼便望到了她,心中暗暗吃驚:無論容貌,氣質,修養,她都比琳兒高出一籌,丞相府的外甥女,果然與衆不同。

至于馬姨娘,年近三十,保養得當,面容姣好,比自己的女兒只差不強,根本不足為懼。

“張姨娘,你只是名姨娘,對着二小姐,不能夠自稱為娘。”老夫人的語氣冰冷之中帶着威嚴:琳兒的嚣張跋扈,無法無天,都是和她學的,小戶人家的千金,即便是嫡女,也是這般的沒教養,沒規距,上不得大臺面。

“是是是,老夫人教訓的是,是我教女無方……”擔驚受怕,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

自己女兒在侯府居然過的這麽辛苦,張禦史和禦史夫人終于看不過去了:“老夫人,多日不見,身體可好?”轉移老夫人的注意力,自己女兒會少受些苦。

老夫人轉過身,笑着招呼:“原來是禦史和禦史夫人,剛才只忙着處理家事,沒注意到兩位,請莫見怪。”老夫人特意加重了‘家事’兩字,意在提醒張禦史和禦史夫人,這裏是侯府,不是禦史府,張姨娘嫁進侯府,就是侯府的人,即便他們兩人來做後盾,也改變不了什麽。

“多日不見,有些想念二小姐,便過府來看看,哪曾想這孩子調皮,惹出了事端……”一句話,張禦史已解釋清楚他來侯府的目的。

老夫人淡淡笑着:“張禦史有心了,琳兒是我侯府小姐,未教好是我侯府的責任,我責罰她,也是為她好……”張姨娘昨兒個才被奪權,今兒個張禦史就登門了,看望琳兒,只是借口吧……

慕容雨冷冷一笑:張禦史想念慕容琳,會進了侯府直奔蘭園,和姨娘在裏面密謀兩個時辰……

張姨娘失勢,必定會向張禦史和禦史夫人訴苦,禦史府權力不小,張禦史又詭計多端,不得不防,如今,老夫人的注意力全在馬姨娘身上,對其他事情,無心他顧,自己設計慕容琳,是為引出張禦史,讓老夫人知道他們有可能在密謀,早做防備。

“老夫人所言極是,不過,二小姐年齡尚小,稍稍懲罰就好,不要太過了,她會吃不消……”老夫人張口閉口侯府,侯府,就是提醒将張禦史,他沒有權力管這件事情,張禦史心中惱怒,卻又無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為她求求情,老夫人當着求情人的面,應該不會太為難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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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笑的和藹可親:“琳兒犯了錯,我也沒打算重罰她,只讓她閉門思過,哪曾想,她不但違背命令跑出月琳閣,還出言不遜,嘲諷先生。”若不給她些教訓,她只會更加的無法無天,整個侯府的臉面,早就被她丢盡了。

張禦史将目光轉向立于一旁的陸皓文,眸底寒風閃閃,瞬間已恢複平靜。

“老夫人,琳兒還有傷在身,若您要罰,就罰我吧……”張姨娘驀然開口:“是我沒有看好琳兒,理應受罰……”

“姨娘,您也有傷在身啊,錯是我犯的,還是讓我受罰吧。”慕容琳哭的凄凄慘慘,十分配和的與張姨娘演着戲:當着外人的面,兩人又都有傷在身,老夫人自然不能再重罰兩人,否則,定會被人說苛刻孫女和姨娘。

“無規距不成方圓,琳兒無視長輩命令,私出月琳閣,違反了侯府規距,若是不罰,下人們全都效仿,違反主子命令,侯府豈不亂了套。”

若這裏只有侯府的人在,老夫人會念在慕容琳有傷在身的情份上,饒她一次,可偏偏張禦史在此,又在張姨娘大權被奪的第二天就來到這裏,老夫人便準備殺雞儆猴,給他們個警告,以免他們覺得自己好對付。

“違背長輩命令者,按照侯府家規,重打三十大板,念在琳兒有傷在身,減免十板,剩下的二十大板,可等她傷好後再行,禁足三個月,月琳閣的丫鬟,嬷嬷,監督不嚴,每人去刑房領十板……”

目光望向張姨娘:“姨娘管家大權已交,琳兒犯事,再與姨娘無關,姨娘不必自責。”

慕容雨暗笑:老夫人的确厲害,重罰慕容琳,卻放過張姨娘,是為離間她們母女感情吧……

張姨娘欲求情,老夫人率先開了口:“走了這麽久,我也累了,柴嬷嬷,扶我回房,馬姨娘,雨兒也累了半天,都回去休息吧,去通知侯爺,張禦史到訪……”

“我和夫人出來的時間不短了,正準備回去,不必麻煩侯爺了。”張禦史沉下眼睑:剛才制定的計劃,勢在必行!

“既然如此,張禦史請便吧。”老夫人帶着馬姨娘,慕容雨等人浩浩蕩蕩的走了,陸皓文也趁機離開,獨留張禦史,張姨娘,慕容琳在此。

慕容琳毫無形象的放聲大哭:“娘,我身上的傷還沒好呢,老夫人又要打我,傷上加傷,身上留下疤痕怎麽辦啊?”

“別哭了。”張禦史被她的哭聲吵的心煩意亂:“你這二十大板,不一定打到身上!”計劃一定會盡快實施,慕容雨,馬姨娘,陸皓文,等着倒黴吧_

064 王府赴宴,設計陷害

慕容修是忠勇侯,每天上朝,張禦史被彈劾的事情,自然瞞不住,心中松了口氣的同時,老夫人收回管家大權,更加的名正言順。

慕容琳羞辱陸皓文,慕容修有心補償,加他月俸,請他來侯府居住等,卻都被他委婉的謝絕,知曉他是正人君子,慕容修也沒再勉強,心中對他越發的看重。

幾日來,張禦史布滿陰霾的眼眸不斷在慕容雨腦海中閃現,暗暗納悶:張禦史看自己,馬姨娘的眼神,是掩飾不住的恨意,馬姨娘好說,她即将搶走他女兒的正室之位嘛,可自己又沒得罪過他,還是說,他已經知道是自己暗中透出張姨娘苛刻先生一事,害他被彈劾?

張姨娘心高氣傲,不甘居于人下,張禦史升遷之事被攪黃,不知會将怒氣發到誰身上,事情沒那麽容易善罷甘休,他們一定會在暗中有動作……

“大小姐可是身體不舒服?”琴兒立于慕容雨身後輕挽發髻,鏡中的妙人,容顏美麗,肌膚賽雪,發絲如墨,柳眉輕皺着,不知在想些什麽,琴兒以為她生病了。

慕容雨收回思緒:“沒事,绾發吧!”

“若小姐不舒服,應該多多休息。”莊嬷嬷拿着一件半透明的桃紅色的紗裙走了過來,病恹恹的去赴宴,會惹人非議,更會讓有心人鑽了孔子。

慕容雨淡淡笑笑:“洛陽王府特意下了貼子給我,若我不去赴宴,豈不是駁了人家的面子。”她不想和歐陽寒風有過多的交集,此次宴會,一定要講事情向他講明了,免得他再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老夫人那邊怎麽樣了?有沒有說何時動身?”慕容雨換上對襟長裙,美麗不可方物,慕容琳最愛湊熱鬧,這次有宴會,她卻被禁足,只怕會氣炸了肺吧。

“老夫人在用早膳呢。”和馬姨娘一起,她對馬姨娘的确夠上心。

“那我們先去松壽堂吧,和老夫人一起上馬車。”出院子上馬車時,可是要經過月琳閣的,慕容琳應該不敢再私自偷跑出去,設計不了她,氣氣她,也是好的。

慕容雨扶着琴兒的手前往松壽堂,行至半路,遇到老夫人與馬姨娘,笑盈盈的請過安:“祖母,馬姨娘也和我們一起去赴宴嗎?”嫡庶有別,姨娘都是上不得臺面的,高官貴族府上都是正室赴宴,清頌國還沒有姨娘出席宴會的先例。

“馬姨娘只是出來散步,遇到了我,送我上馬車罷了。”老夫人和藹可親:帶姨娘赴宴,惹人嘲諷的事情,她可做不出來。

馬姨娘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眸底閃爍一絲苦澀,小手輕撫上她稍稍隆起的小腹:在老夫人心裏。自己還只是個姨娘,沒有資格去王府赴宴。

慕容雨的目光在馬姨娘身後轉了一圈,笑的意味深長:馬姨娘也是心機深重之人,明知自己身邊哪個人是奸細,卻沒有拆穿,不動聲色的讓她繼續在跟前伺候着。

這是最上等的處理方法,因為,若馬姨娘除了那名奸細,對手還會派其他奸細前來,與其草木皆兵的亂懷疑,倒不如将那個奸細養在身邊,馬姨娘知道她是誰,平時小心提防即可,必要時,還可以按自己的意願,故意傳些假消息給對手,一舉多得……

“大姐可真美,就像畫上出來的人兒。”慕容莉童言無忌,稚嫩的童音使得衆人喜笑顏開。

慕容雨微微笑着:“莉兒長大後定是個大美人,比畫上的仙女還美。”小孩子心思單純,毫無顧慮的想說什麽,就說什麽,說錯說對也無所謂,不像大人,話出口前,必須三思,否則,定會得罪人……

“真的嗎?”慕容莉撲閃着兩只漂亮的大眼睛,天真,可愛:“姐姐就比仙女美,我只要像姐姐一親美就行了……”

老夫人笑容滿面,心情格外好:“這孩子,真是的……”

侯府兩方人對立,有人歡樂,就有人憂,衆人說說笑笑,走向馬車時,月琳閣中,慕容琳正趴在張姨娘懷裏,輕聲哭泣:

“娘,我身上的傷好了,還要再挨二十大板,傷上加傷,若留下疤痕,世子讨厭我怎麽辦?”自己的肌膚又白又嫩,世子一定會喜歡的,可若有醜陋的疤痕在上面,太難看了,自己都受不了,更何況世子。

張姨娘輕拍着慕容琳的後背,輕聲安慰:“你外祖父不是說了嘛,這二十大板,未必打得到你身上。”

“外祖父不是侯府的人,他說了也不作數啊。”若外祖父能勸下祖母,自己早就不必擔心這二十大板了。

門外傳來熱鬧的說笑聲,慕容琳氣呼呼的怒斥道:“何人在外喧嘩?”自己又快要再挨二十大板了,她們居然還有心情說笑。

“回二小姐,是老夫人,大小姐準備去洛陽王府赴宴……”

慕容琳怒氣難平:她們熱熱鬧鬧的去洛陽王府赴宴,在自己院外經過,還故意笑的這麽大聲讓自己聽到,根本就是在欺負、嘲諷自己:慕容雨,陸皓文,你們害我被禁足,嘲笑,我絕饒不了你們。

“娘,洛陽王府設宴,楚宣王世子肯定也是要去的吧。”自己去不了洛陽王府,見不到少弦世子了,慕容琳心中澀澀,眼睛發酸。

“洛陽王府的宴會而已,不去也罷,等楚宣王府設宴了,咱們再去不遲。”若爹的計劃能夠成功,扳倒馬姨娘,慕容雨,自己定會被扶正,到時,京城各府的宴會,随時都可參加。

“楚宣王府何時設宴啊?”慕容琳的眼睛閃閃發光,小臉微紅:好想去看看少弦的家,将來那也是自己的家……

“這……暫時還不清楚。”楚宣王,王妃已故,府裏只剩下楚宣太妃和側妃,孤兒寡母的,基本不會設宴,即便是設宴,也應該等到世子即位後。

想到這裏,張姨娘心中的疑惑更濃:楚宣王過世兩個多月了,為何世子還不襲王位?

說笑聲消失不見,慕容琳沒好氣的詢問:“她們都走了?”一群煩人精,終于走了。

“是的,二小姐,老夫人,大小姐已經上到馬車,前去赴宴……”

“馬姨娘呢,她沒有跟去吧。”張姨娘嘴角輕揚起一絲森冷的笑意:馬姨娘現在還是姨娘,沒資格進王府赴宴,自己制定的計劃……

“回姨娘,馬姨娘正在花園裏和柴嬷嬷等人聊天呢……”

“什麽?柴嬷嬷沒去王府?”張姨娘氣的咬牙切齒:柴嬷嬷是老夫人的心腹,果斷聰明,辦事利索,在府裏又有一定的威信,傳達什麽事情時,見她就如見老夫人,如今,老夫人走了,卻将她留下來照顧馬姨娘,根本就是在提防自己。

有柴嬷嬷在,自己的計劃想在暗中周密實施,幾乎不太可能,自己已是帶罪之身,若再被老夫人抓住把柄,自己和琳兒就徹底完了。

張姨娘将其中的利弊再三思量,最後咬了咬牙: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馬姨娘才懷孕三月多,老夫人雖然想千方設百計的護着她,但百密終會有一疏,自己有的是機會對付她,沒必要急于一時,将自己也搭進去!

馬姨娘有專人護着,自己暫時動不了她,但去洛陽王府赴宴的慕容雨,可就沒那麽幸運了。

老夫人,慕容雨坐馬車來到洛陽王府,被小丫鬟引向花廳,花廳裏熱鬧非凡,宇文倩,李妙盈,王香雅等人與她們的長輩都已到了。

“太妃。”與衆人打過招呼後,老夫人笑着向圍坐在衆人之中那名雍容華貴的老婦人走去,慕容雨跟随其後。

“雨兒。”不遠處的椅子上,張玉菲笑意盈盈,再向後看,慕容雨的美眸瞬間眯了一下:禦史夫人,她居然也來了這裏。

見到禦史夫人的剎那間,慕容雨的心,沒來由的猛然一跳,一種特殊的感覺湧上心頭,她還未理出頭緒,那感覺已消失不見。

“雨兒,過來坐啊。”張玉菲揮了揮柔若無骨的白嫩小手,招呼慕容雨入座,慕容雨淡淡笑笑:“長幼有序,我們還是坐在長輩們身邊吧。”

張玉菲眼睛中的光芒暗了暗,随即笑道:“也好,那我等會再找你說話。”

“老夫人來了,這位,是你孫女?”洛陽太妃慈愛的目光将慕容雨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滿意的點點頭:“真是知書達禮,高貴端莊。”

“太妃過獎。”慕容雨很不習慣洛陽太妃打量她的眼神,就像在品評一樣事物那般,正欲找個理由坐到不起眼的地方,遠離她的打量,門外丫鬟禀報:“禀太妃,世子來給您請安。”

“世子真是孝順。”老夫人望了慕容雨一眼,笑的意味深長。

洛陽太妃笑容更濃:“過獎了,你孫女也很孝順嘛。”

王香雅在一旁自言自語:“可惡的歐陽寒風,剛才我讓他幫我畫副畫,他說在忙沒時間,現在居然有空跑過來請安了……”

簾子打開,豐神俊逸的歐陽寒風走了進來,英俊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溫柔的目光淡淡掃過衆人,最後落在了慕容雨身上,千金們禁不住他的目光,羞紅了臉,快速整理好衣裝,望向他的眼神,含羞帶怯。

“祖母安好。”歐陽寒風在慕容雨身側站定,向洛陽太妃施禮,直起身體後,就是與慕容雨站到了一起,一眼望去,兩人就像是情侶,格外般配。

太妃的目光在歐陽寒風和慕容雨身上來回掃視,笑逐顏開:寒風的眼光,确實不錯!

“世子。”慕容雨對歐陽寒風微微傾身,心中暗道:他們之間,是不會有太多交集的,歐陽寒風的一片真心,自己注定要辜負了。

“慕容小姐不必多禮。”歐陽寒風目光溫柔,脈脈含情,溫暖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衆多千金更加癡迷。

洛陽太妃和老夫人相互對望一眼,笑容滿面: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太妃。”淡淡墨竹香飄散,整個花廳瞬間靜了下來,慕容雨并未回頭,卻知道是誰來了:歐陽少弦,除了他,沒人能震懾住這麽多女眷。

“太妃安好。”慕容雨和歐陽寒風是面對面站立的,中間隔着一米遠的距離,歐陽少弦穩步前行,正好站在那一米的距離上向洛陽太妃請安,也就是說,他站到了歐陽寒風和慕容雨之間,将他們兩人隔到了兩邊。

“少弦,許久不見楚宣太妃了,她近來可好?”洛陽太妃暗暗贊嘆:少弦太優秀了,放眼整個清頌,無人能與他相提并論,就連自己的孫子寒風,也比他遜色了一籌。

自從他進了花廳,大部分千金們的目光都轉到他身上去了,自己那優秀的孫子,反倒成了陪襯,清頌第一美男子之稱,他當之無愧。

目光望到慕容雨,楚宣太妃突然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慕容雨和歐陽少弦站在一起,比和寒風更加般配!

随即,洛陽太妃重重搖了搖頭,将此想法驅趕出腦海:慕容雨是寒風的心上人,自己也很滿意這個孫媳婦,怎麽能将她與少弦配在一起,少弦雖優秀,卻不是自己的親孫子……

“多謝太妃挂念,祖母一切安好。”歐陽少弦回答着洛陽太妃的問題,禮貌、尊敬之中,帶着淡漠與疏離。

“慕容大小姐真是位妙人,讓人一見就喜歡的緊。”洛陽王妃笑盈盈的站了起來,褪下手上的玉镯,套向慕容雨的手腕:“這見面禮雖薄了一些,卻是我的一番心情,大小姐不要介意……”

歐陽寒風眼底的笑意更濃,洛陽太妃卻是微微變了變臉色。

慕容雨急忙拒絕:“王妃禮重了,無功不受祿,我怎能無緣無故要王妃的賞賜。”玉镯成色極佳,一看便知是上品,镯子上鑲嵌着大顆的精鑽,最少也值二三千兩銀子,這禮不是輕,而是重的讓慕容雨不能接受。

更何況,這裏這麽多千金小姐,洛陽王妃只送她一人這麽重的禮,肯定會引起別人的嫉妒,今天的宴會,她休想好過,慕容雨甚至有些懷疑,洛陽王妃是不是故意在給她難堪。

悄悄擡頭望去,衆千金美眸中神色各異,羨慕,嫉妒,憤怒,應有盡有,自己果然成為衆矢之的了。

洛陽王妃不以為然的擺擺手,眼底的笑容更濃:“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這點禮算不得什麽……”

“咳咳。”洛陽太妃輕咳幾聲:“慕容小姐第一次來王府,你別吓着人家。”

目光轉向慕容雨:“王妃的意思是,以後多走動,熟悉了,就像一家人一樣……”

“雨兒明白,多謝太妃,王妃擡愛。”洛陽王妃的話,說的太直白了,心性單純如同孩童,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毫無顧及,真不知道她這種性子是怎麽在争鬥不斷的深宅大院生存下來的。

看太妃的神色,那玉镯應該代表了特殊的意義,自己更加不能收。

洛陽王妃也反應了過來,盈盈笑着:“是我考慮不周,大小姐別介意。”望向慕容雨的目光仿佛在說:玉镯先在我這放着,等到合适的機會,再送你也不遲。

“王妃言重了。”慕容雨客套着,暗暗疑惑:洛陽王妃,怎麽看怎麽古怪。

香風吹過,幾名丫鬟端着幾壺茶水走了過來,洛陽太妃笑道:“這是新進的南方茶葉,美容養顏,大家都嘗嘗看。”

歐陽少弦身上萦繞的冰寒氣息不斷擴散,慕容雨覺得周身有些冷,輕輕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若有似無的墨竹香無孔不入的飄入鼻中,慕容雨想找個地方坐下,遠離冰寒氣息。

一名丫鬟端着茶水走了過來,慕容雨趁機向後退了一步,竟然碰到了人,只聽:“啪。”的一聲響,瓷器摔碎,濃濃茶香快速彌漫,小丫鬟着急驚呼:“太妃,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洛陽太妃皺了皺眉頭,洛陽王妃則訓斥道:“怎麽這麽不小心,撞壞了慕容大小姐怎麽辦?”

慕容雨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不是她撞了人不想承認,而是,客人是主人請來的,地位高于下人,下人應該給客人讓路,即便是客人撞了下人,也是下人走路不小心所致,錯誤應由下人一力承擔。

洛陽王妃雖然也在怪罪下人,可她言談之間,直呼了自己的名字,唯恐別人不知道丫鬟們撞的是誰,雖然知道事情是丫鬟的錯,卻也難保不會被有心人拿此制造事端。

“慕容小姐,對不起,對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小丫鬟吓的全身發抖,跪在地上不停磕頭。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起來吧。”事情不是小丫鬟的錯,慕容雨豈會怪她。

洛陽王妃不悅的望了小丫鬟一眼:“将地上收拾幹淨了,再去沏壺茶來。”

“是,是,是……”小丫鬟連連答應着,将碎片撿起,快速退了出去。

“慕容小姐身上的衣服可被濺髒了,要不要讓丫鬟們引領去換件衣服?”洛陽王妃關切着:“我家薇兒和你年齡,身形相仿,她的衣服,你穿着一定合身……”

洛陽王妃拍了拍額頭:“你看我這記性,薇兒不喜歡與陌生人交談,寒風,你帶慕容小姐去找薇兒吧……”末了,洛陽王妃還神秘的對歐陽寒風眨了眨眼睛,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機會我給你創造好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多謝王妃盛情關懷,我的衣服沒有被濺髒,不必去麻煩薇兒小姐了。”洛陽王妃居然如此的毫無顧及,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光明正大的讓歐陽寒風陪自己去換衣服,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不守禮法,早就和歐陽寒風私訂終身,洛陽王妃她究竟是真單純,還是在裝單純……

唯恐洛陽王妃再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來,洛陽太妃急忙轉移話題:“下人不懂事,驚擾各位了,嘗嘗杯中茶水味道如何,少弦,寒風,雨兒都別站着了,入座吧。”

一雙手從身側伸出,拉着慕容雨的胳膊将她拖入座位,回頭,正對上王香雅熟悉的小胖臉:“雨兒,最近你都在忙些什麽?”

“和之前一樣,上課,刺繡,寫詩,畫畫……”遠離了歐陽少弦的冰寒氣息,慕容雨輕輕松了口氣,這些事情,王香雅一樣也不喜歡,聽到就頭疼。

“這些無聊的事情,你也做的下去。”一聽這話,王香雅果然無奈加反對。

慕容雨輕輕笑着:“如果喜歡,就不會覺得無聊了,興趣都是培養出來的,你要不要試着學學……”

“免了免了。”王香雅連連擺手:“如果讓我一天到晚做這些枯燥的事情,我會被悶死的。”

四下望望,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歐陽少弦身上,王香雅輕輕撇了撇嘴:“雨兒,這裏太無聊了,你是第一次來洛陽王府吧,不如我們出去走走看看,我帶你四處參觀一下……”

“這樣好嗎?”雖然慕容雨也不想再呆在花廳,可她們是來做客的,未經過主人同意,便在人家家裏四處亂逛,不太合禮數。

“放心,我來洛陽王府赴宴,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都是這麽做的,他們沒怪過我。”不由分說,王香雅拉起慕容雨走上前:“太妃,我帶雨兒出去走走。”

洛陽太妃十分大方的同意了:“去吧,用午膳時,我會派人叫你們。”

接禮數,女子就應該呆在花廳裏,用膳,午休,可王香雅身份特殊,她出去閑逛,別人無法指責她,至于慕容雨,是被王香雅拉出去的,衆人更沒有理由數落她,只能羨慕,嫉妒兩人的好命,不過,歐陽少弦,歐陽寒風都在這裏,她們也不想離開。

“太妃,我與王爺還有事相商,先走一步。”與太妃閑聊幾句,歐陽少弦起身告辭。

洛陽王妃笑的和藹可親:“正事要緊,我就不多留你了。”

“祖母,這裏都是女眷,由您和母親招呼,我去前廳,幫父王招待客人。”歐陽寒風溫文有禮,洛陽太妃點頭答應,男子漢當然不能混在女人堆裏。

望着歐陽少弦和歐陽寒風漸漸遠去的背影,千金小姐們眼底是難掩的失落,尤其是宇文倩等一些心有所屬的千金,更是心急如焚,世子就要離開了,怎麽辦呢。

“太妃,聽聞王府花園的花朵開的鮮豔,我們姐妹想結伴去觀賞觀賞,不知可不可以?”千金之中,宇文倩的身份稍高些,便大着膽子提出要求。

洛陽王妃是愛花之人,一聽說千金們要去觀賞花,想也沒想就同意了:“花園裏的花的确很漂亮,你們這些年輕小輩,都出去走走吧,高高興興的聊聊天,談談心,不要再陪着我們這些老人浪費時間了……”

“年輕人嘛,總是坐不住的……”周太君笑言。

“是啊,哪像咱們,老胳膊老腿的,想走都走不了……”王老夫人也随聲附和。

她們幫着自己的孫女,目的很簡單,剛才那兩名優秀的年輕男子都是世子,随便嫁一人,将來都能做王妃。

可當千金們得到特赦,欣喜的快步走出花廳時,院中除了丫鬟,就是小厮,哪裏還有歐陽少弦和歐陽寒風的影子。

洛陽王府的建築、景致與忠勇侯府,将軍府皆大相徑庭,慕容雨卻無心欣賞,拉着王香雅一路急奔,走到偏僻處,四下環顧,确認無人,慕容雨方才開口:“香雅,那洛陽王妃,你有沒有覺得奇怪?”

王香雅不以為然:“她的性子一直都是如此直爽,你不必在意。”

真的只是如此嗎?慕容雨暗暗生了疑惑:若說她心性單純,為自己的兒子着想,急于确認下自己這個兒媳,一時失态讓自己成為衆矢之的情有可原。

可她剛才,在這麽多客人面前,自然而然的就說出讓歐陽寒風陪自己去換衣服,根本就是在诋毀自己和歐陽寒風的名譽。

洛陽王妃心性再單純,也在深宅大院生活了這麽多年,不可能連這麽淺顯的道理都不懂吧,還有,歐陽寒風也被她教成了白紙,遇到這種事情都不知道拒絕,還滿心歡喜的聽從她的話。

突然,慕容雨腦中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歐陽寒風是洛陽王妃親生的嗎?”

“噓。”王香雅急忙對慕容雨做了個禁聲的姿勢,快速四下觀望,拉着她走到隐蔽處:“這話可不能亂說,歐陽寒風當然是洛陽王妃親生的了……”

那這對母子可慘了,深宅大院多争鬥,他們的心性如此單純,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若有人想置他們于死地,他們可是沒有絲毫反抗能力的,能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跡。

“香雅,大小姐。”說曹操曹操到,慕容雨還未說話,歐陽寒風已走到兩人面前:“歐陽寒風,你不是很忙嗎?怎麽還有空跑來這裏閑逛?”王香雅沒好氣的詢問。

歐陽寒風笑的溫和有禮:“你要的畫,我已經畫好了,就在書房的桌子上放着呢,當時墨未幹,便沒有拿來送你。”

“真的?”王香雅的眼睛閃閃發光:“那我去書房取畫了,你們慢慢聊。”話落,一溜煙的跑沒影了。

慕容雨暗暗嘆氣:為了一副畫,她就把自己出賣了,真不夠義氣,不過,自己也想和歐陽寒風将事情講清楚,暫時不與她多做計較……

“大小姐,我母親剛才的舉動的确有些過了,我替她向你道歉。”歐陽寒風的俊臉,隐隐泛出絲絲微紅。

“世子不必道歉,我知道王妃并沒有惡意,雨兒有自知之明,與世子不是同一個階層的人,我們之間,只适合做普通朋友……”慕容雨盡量将話說的委婉一些,讓歐陽寒風受傷的程度降到最低:“世子才華高絕,為人溫和有禮,将來成就必定不凡,能得世子做朋友,是我的榮幸……”

慕容雨張口閉口不離朋友兩字,就是向歐陽寒風表明,他們只能做朋友,不能做情人:“雨兒,你誤會我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歐陽寒風熟讀私塾,此時,卻找不到一個合适的形容詞開形容他想表達的意思,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雨兒以為我向她道歉,是看不上她,我應該怎麽和她解釋……

“有道是知音難覓,人生得一知己足已。”慕容雨淡淡笑着:我們只能做朋友,絕不可能更近一步。

“世子,王爺請你去前廳!”小厮來報,歐陽寒風更加焦急,思索片刻,輕輕嘆了口氣,做朋友就做朋友吧,相處時間長了,她一定能察覺到自己對她的心意:“大小姐,父王有事,我要先走一步,來人,送大小姐去書房找香雅。”雖說這裏是洛陽王府,但留她一人在這偏僻之處,他還真不放心。

“多謝世子。”走過歐陽寒風身邊時,他用極低的聲音向她解釋:“不要誤會,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慕容雨暗暗嘆氣:自己在拒絕他,不是在怪他,他都聽不出來嗎?真被洛陽王妃教成白紙了,就憑他這單純的性子,他們就絕不可能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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