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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半個廢人!”

不錯,事情在按照自己預想的發展。

亭外站着的侍衛有些異常,慕容雨以為他有事要禀報歐陽少弦,不方便讓自己聽,便識趣的告辭離開:“世子,多謝你幫忙,夜深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慕容雨的神智還不是太清醒,不過,走回廂房卻是不成問題。

慕容雨窈窕的身影消失不見,歐陽少弦站了起來,深邃的目光望向那名前來報信的侍衛,侍衛的頭垂的更低,急忙撇清:“卑職剛才什麽都沒看到。”

歐陽少弦收回目光,踏出亭子,大步向前走去:“看到了也無所謂!”

侍衛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望着歐陽少弦走遠的身影,眸底除了震驚,還是震驚:冷心絕情的世子,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一名女子了?

雖說慕容雨很美麗,可世子身邊一直不缺美人的,那些想巴結他的官員送來的美人,各有所長,有些比慕容雨還美,可他不僅不動心,還冷着臉将人全都扔了出去,為何這次,世子這麽反常,趁着人家熟睡,偷吻……

冷風一吹,慕容雨的神智清醒了許多,想想已成為半個廢人的宇文明,美眸冰冷閃爍:以宇文明那風流的性子,成了半個廢人,比殺了他更難受,這才是自己送給宇文明的第一份禮物,至于第二份,會比這一份,更狠更毒,不久的将來,找個合适的機會,就送出,宇文明,你就等着倒黴吧……

“嘩啦啦!”前方小路上,有人撒了東西,新鮮的荔枝掉的滿地都是,一名中年婦人急忙半蹲在地上,好像做了什麽天大的錯事一般,神色慌張的快速撿着荔枝,慕容雨緩步走着,撿起腳邊一束荔枝遞了過去。

“謝謝你!”中年婦人道着謝,雙手接過荔枝,不經意間擡頭,望到了慕容雨,眸底的笑意頓時變成了無限的恐懼,仿佛看到了十分可怕的事情,全身顫抖着快速向後退去,顫抖着聲音叫道:“鬼,鬼啊……”

中年婦人提起籃子,連落在地上的荔枝都來不及撿,連滾帶爬快速的跑遠了,獨留慕容雨一人立于原地,滿眼疑惑:她不會是被自己吓跑的吧?

“出什麽事了?”歐陽少弦急步走了過來,漆黑的眸底閃着凝重與焦急,在望見慕容雨安然無恙的剎那間,眸底的神色轉為平靜無波,剛才,距離那麽遠,他聽到那人的慘叫,還以為是慕容雨出事了。

“沒什麽,是一名宮女不小心灑了荔枝!”中年婦人穿的是宮中的宮裝,她絕對不會看錯:“世子,我現在的樣子,很像鬼嗎?”這附近沒有其他人,也沒有鏡子,慕容雨看不到自己的模樣,只好問歐陽少弦了。

歐陽少弦眸底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凝望慕容雨,水綠色的披風,随風飄動,長至腰間的烏黑墨絲輕輕飛揚,可能是夜太深,沒休息好的緣故,慕容雨美麗的小臉略顯蒼白:“看上去,的确有些像鬼。”

或許連歐陽少弦都沒有發覺,他說出這句話時,看似平靜的語氣中帶了戲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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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雨有些郁悶歐陽少弦的答案,自然也未聽出他話中的不同,正欲說些什麽,遠處走來一隊巡邏的僧人,慕容雨眸光閃了閃:“世子,時候不早了,咱們各自回去休息吧!”

對付宇文明可是招暗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被那些僧人發現她和歐陽少弦兩人三更半夜站在一起,少不得會議論議論,更何況,鎮國侯府的人又不是傻瓜,暫時想不到,并不代表他們以後不懷疑,他們的計劃豈不是要露餡了,防患于未然,才是最重要的。

果然不出所料,宇文明蘇醒後,得知自己成了半個廢人,如同暴怒的獅子,大發雷霆,将整個廂房裏的東西噼裏啪啦的全砸了,碎片散落一地。

“混賬,你這是幹什麽?”鎮國侯踏進廂房,望着滿地的狼籍,氣的全身發抖:“這裏是相國寺,不是鎮國侯府,太後,皇後都在祈福,你偷吃刺果害病情加重之事已經鬧的人盡皆知,整個鎮國侯府的臉面,都被你丢盡了,你還嫌不夠丢人嗎?”

“臉面,臉面,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顧全鎮國侯府的臉面。”宇文明歇斯底理的怒吼:“在你心裏,我的終身幸福都比不上那些虛名重要,我已經成為半個廢人,還有比這更丢人的事情嗎?”

“那還是不你自找的。”聽到這件事情,鎮國侯就氣不打一處來:“若你沒有偷吃太後的刺果,哪會落到今天這副田地?”

“若非太後仁慈,格外開恩,不再追究此事,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裏朝我大吼大叫?”昨晚,宇文明病情穩定下來後,鎮國侯帶着剩下的刺果,去了太後的廂房,為他那不孝的兒子,親自請罪,大內侍衛在此,又是陳太醫親自診斷,宇文明因吃刺果害病情加重之事,根本瞞不住。

宇文明的身體瞬間軟了下來,跌落在地,一言不發,眼底閃着痛苦與絕望:前幾天,自己還威風八面,與純情女子把酒言歡,轉眼間,竟成了半個廢人,一月只有行房一次,真是可笑……

鎮國侯心疼兒子,卻故意板起臉,不去理會他,讓他受受教訓也好,免得性子再如此暴燥。

聞聲趕來的宇文振,走進房間,望着坐在地上,悲傷萦繞的宇文明,心中閃過一絲不忍,緩步走上前,輕聲安慰着:“二弟,其實你不必如此頹廢,清頌有很多名醫,我們只請了陳太醫一人,他的診斷,不一定是百分百準确的,不如,讓爹請求皇上廣發名貼,邀各地太醫進京為你診治病情,一定能治好你的……”

“真的?”宇文明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什麽?”話雖這麽說,可宇文振心裏卻沒底,陳太醫是整個清頌最厲害的大夫,若他治不好的病,就無人能醫了。

“二弟,相國寺太簡陋,條件不夠好,藥材也不是特別齊全,咱們回去侯府養病吧。”宇文明偷吃刺果之事傳遍整個相國寺,若他繼續留在這裏養傷,少不得會被人指指點點。

宇文明成了半個廢人,脾氣十分暴燥,萬一與人一言不和,肯定會打起來,到時,事情會越來越糟,倒不如讓他回侯府養傷,耳根清靜。

“好,一切都聽大哥的。”如果他的傷能好,別說回侯府,就是讓他掉一條胳膊,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事後,後不後悔另當別論。

鎮國侯,宇文振,宇文明收拾東西,準備等會就起程,争取趕在午膳前回到鎮國侯府。

要走了,不知為何,宇文振突然間有些舍不得離開,吩咐幾名下人整理行裝,心緒煩燥的出了廂房,在寺中走動。

八角亭子中,慕容雨正在品茶,未借下人之手,她親自持起茶壺,纖纖玉手稍稍傾斜,壺中茶水緩緩流出,淡淡茶香頓時萦繞整個亭子。

有那麽一瞬間,宇文振覺得,像慕容雨這種大家閨秀,最适合做為正妻養在內院中,每天早晨,與她一起品品茶,聊聊天,心情愉悅的去外面做事,勞累一天,回到家裏,有她溫柔的關心與問候,全身的疲憊定會消去許多,那可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察覺到宇文振的目光,慕容雨放下茶壺,側目望來:“宇文公子!”

“不好意思,打擾慕容小姐雅興了。”宇文振走了過去,眉宇間帶着抹不去的憂傷。

“令弟病情加重,宇文公子在擔心?”擔心也沒用,他已經成為廢人,就算神仙來了,他也恢複不成正常人了。

“是啊。”宇文明關鍵部位受傷一事,都是隐瞞着的,外人都以為宇文明是與人打架時身體受了內傷。

“陳太醫醫術高明,沒有治不好的病,宇文公子不必擔憂。”慕容雨勸慰着。

“借你吉言。”宇文振在慕容雨對面坐下,目光直視她的眼睛:“和我說話,一定要這麽客氣嗎?”慕容雨的每一句話都帶着客套,明顯是将他當成了客人對待。

“有什麽不對嗎?”慕容雨笑着反問:“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應該客氣相對的,難不成要橫眉冷對?我們又沒有深仇大恨。”以後說不定會有。

宇文振的笑容有些無奈,人與人之間,他們的關系居然這麽生疏:“我們認識的時間不短了,可以算是朋友了吧?”朋友之間,說話可是不用這麽客氣的。

“兩個相識的人,可能是朋友,可能是敵人,也可能是毫無關聯的陌生人,一切全看機遇,與認識的時間長短沒有關系。”對鎮國侯府的人,慕容雨全都沒有好印象,沒心情與他們做朋友。

“那我們之間,是哪一種關系?”宇文振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不過,他還是想聽慕容雨親口說出來。

“第三種!”毫無關聯的陌生人!慕容雨想也沒想張口就答:“當初我對宇文公子說的話都是真的,我不會嫁進鎮國侯府,所以,宇文公子不必擔心會被鎮國侯逼婚。”

宇文振笑了笑,笑容略帶苦澀,他還真希望鎮國侯能對他逼婚,可宇文明出了這種事,短時間內,鎮國侯是無心再談與忠勇侯府的婚事了。

張了張口,宇文振正欲說些什麽,一下人來報:“大少爺,侯爺和二少爺都已收拾妥當,叫小的來問問大少爺,何時能夠起程。”

“馬上就來。”宇文振站起身,對慕容雨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失陪了。”

“宇文公子慢走,現在這個時間起程,午膳前能夠趕回府上。”宇文振倒是很會打算。

宇文振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告辭!”

“不送!”慕容雨淡淡笑着,坐着未動,當宇文振的身影消失不見後,她放下了手中茶杯:“我們離開忠勇侯府,也有段時間了,是時候回去了。”老夫人要為慕容修選通房丫頭,等人選好後,張姨娘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太後身體弱,祈福的事情卻親力親為,不過,祈福也用不了多長時間,最多半個時辰,太後最重視祈福之事,所以,在她祈福時,無人敢上前打擾。

祈福完畢,宮裏的嬷嬷扶着太後站了起來,緩步走至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名宮女機靈的端出一杯清茶遞上去,太後喝了茶,嗓子舒服許多,望望身側,心思明顯不在這裏的葉貴妃:“葉貴妃可是有事?”

“回太後,是臣妾娘家侄女來了相國寺。”見太後眼神迷茫,不知自己說的是誰,葉貴妃急忙解釋:“就是雪蓮那丫頭……”

太後想了起來:“那丫頭哀家也許久不見了,就讓她進來,給哀家瞧瞧。”

“是,太後。”葉貴妃掩下眼底的詭異,對身旁的宮女命令道:“去請三小姐!”

稍頃,沐雪蓮在宮女的引領下走了進來,對太後,皇後,葉貴妃行禮,太後和藹的笑笑:“自家人,不必多禮,起來吧。”

沐雪蓮道過謝後,站起身,美麗的小臉,嫩的能掐出水的肌膚,水汪汪的大眼睛讓人一見難忘。

“雪蓮都長成大姑娘了,美麗的哀家都不敢認了。”太後笑言,沐雪蓮羞紅了臉:“太後過獎,臣女愧不敢當。”

葉貴妃笑呵呵的在一旁打着圓場:“雪蓮比較內向,太後您就別再排遣她了……”整個清頌誰人不知,太後最喜愛含蓄的女子,沐雪蓮的性子,正對她的味口。

門外宮女禀報:“太後,楚宣王世子來向您問安。”

葉貴妃與沐雪蓮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随即又恢複了正常:她們等的就是他!

“快請!”太後笑的親切,只想着歐陽少弦要來,沒看到葉貴妃與沐雪蓮的異樣。

歐陽少弦走進房間的剎那間,沐雪蓮的呼吸險些停止,強壓着不斷翻騰的思緒,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莫慌,莫慌,自己今天就是來結實世子的,一定要保持淑女應有的矜持。

“少弦,這是葉貴妃的娘家侄女,魏國公府的沐雪蓮小姐。”太後笑意盈盈。

“雪蓮見過世子!”沐雪蓮輕輕福身,歐陽少弦看也沒看她一眼,淡淡答應一聲,算是回答。

葉貴妃的目光閃了閃:“世子,天天處理事情肯定很累,太後也剛剛祈福完畢,不如讓雪蓮彈奏一曲,排憂解勞如何?”

“這主意不錯,哀家自從來了相國寺,還沒聽過琴聲呢。”太後答應了此事,歐陽少弦卻是一聲未吭,眸底深沉的讓人猜不透。

葉貴妃擺了擺手,一名宮女抱着一把琴走了進來,歐陽少弦坐着未動,眸底隐隐閃過一絲嘲諷:原來是有備而來!

沐雪蓮對太後等人福了福身,坐到琴前,含羞帶怯的目光望了一眼歐陽少弦,手指微動,悅耳的琴聲充斥天地間。

琴聲婉轉悠揚,悅耳動聽,真可謂,餘音繞梁,三日未絕,太後,皇後,葉貴妃等人聽的連連點頭,目光贊賞,歐陽少弦卻沒什麽反應,端坐在椅子上,不為所動,若非他轉動的眼睛,還會以為他已經神游九天去了。

曲畢,沐雪蓮起身謝禮,太後開心的贊賞:“不錯,非常好聽,來人賞!”

“多謝太後獎賞!”沐雪蓮大着膽子望向歐陽少弦:“不知世子覺得雪蓮技藝如何?”沐雪蓮對自己的琴技很自信,可歐陽少弦居然沒說半句誇獎之言,她心中有些小小的不滿。

“不錯。”歐陽少弦開口,語氣和他的人一樣,冰冷,無情。

“那雪蓮再為世子彈奏一曲可好?”得了鼓勵,沐雪蓮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不必,一曲,已經足夠!”歐陽少弦說話簡單扼要,沒有半個字的廢話。

“那雪蓮為世子舞一段可好?”沐雪蓮想表現自己的多才多藝,恨不得将将她會的一切,盡數展現于歐陽少弦面前,讓他發現她的好。

歐陽少弦嘴角微揚,似嘲諷:“這裏是相國寺,佛門清靜之地,彈琴倒是可以,跳舞只怕不太妥當。”

太後的面色也沉了下來,葉貴妃眸光閃了閃:“雪蓮,你不是帶了西湖龍井茶嘛,快取些來讓太後嘗嘗!”衆多茶中,太後最愛西湖龍井。

“是!”沐雪蓮幽怨的望了歐陽少弦一眼,退去取茶,葉貴妃猶豫着不知如何開口,歐陽少弦眸光沉了沉,正欲告辭離開,門外宮女再次禀報:“太後,忠勇侯府大小姐慕容雨求見。”

太後瞬間怔愣後,快速恢複正常:“請她進來。”

慕容雨前來,歐陽少弦打消了離開的想法,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卻是一口也沒喝,思緒不知飛到了哪裏。

簾子打開,慕容雨走了進來,衆人眼睛一亮,這名慕容小姐,比剛才的沐小姐還要美三分,氣質,也比她高貴不少,若有似無的梅花香飄于鼻端,又飛向前方,耳邊響起慕容雨的問安聲:“臣女慕容雨參見太後……”

“慕容小姐不必多禮,來找哀家可是有事?”太後笑容滿面,望着慕容雨的目光卻有些憂傷,仿佛在透過慕容雨看另外一個人。

“回太後,臣女一家祈福完畢,午時便會起程回侯府,祖母身子弱,家父還在忙,便命臣女前來禀報太後……”馬姨娘,張姨娘都是姨娘,身份低微,上不得臺面,只能由慕容雨來辭行。

太後在這裏,若他們一家人悄無聲息的走了,就是不尊皇室太後長者,罪名不小。

太後和藹的笑笑:“過來坐吧。”

“多謝太後,臣女要回去幫忙收拾東西,不敢多留!”慕容雨悄悄擡起頭,目光不着痕跡的四下打量着,沒有見到昨晚那名丢荔枝的宮女,心中有些小小的失望:她是誰,見到自己像見了鬼,真的只是因為自己臉色蒼白了些嗎?

“既然如此,哀家也就不再多留你了,路上小心,和香雅道過別了嗎?”這個時間,她還在睡覺吧!

太後笑着囑咐,眸底卻閃着無奈與憂傷,慕容雨低下頭:“多謝太後關心,臣女正準備去向香雅道別!”

慕容雨在衆人的注目禮中走出房間,歐陽少弦站起身:“太後,我有要事待辦,先走一步!”

葉貴妃嘴唇動了動,眸底閃過一絲焦急,正欲說些什麽,太後已笑着應允:“去吧,別耽擱了正事。”

歐陽少弦離開房間,太後微笑的臉頰突然拉了下來,目光轉向葉貴妃,是從未有過的嚴肅:“雪蓮來相國寺,是為少弦?”剛才沐雪蓮已經表現的很明顯,這裏的又都是聰明人,一猜便知事情真相。

“是!”葉貴妃自知瞞不住了,只好實話實說:“雪蓮她很早之前就愛慕少弦世子,所以臣妾才會為她們牽線搭橋……”

“楚宣王剛死不久,少弦還在孝期,你這個時候為他牽線搭橋,是想讓他被世人唾罵不孝嗎?”父親剛死,兒子就迫不及待的與女子相親,不僅是不孝,還是大不孝,歐陽少弦又是皇室的人,若此事傳出,丢的是整個歐陽皇室的臉面。

“太後息怒。”葉貴妃跪倒在地:“臣妾不是想破壞少弦世子的名譽,只是想給他和雪蓮一個見面的機會……”

“一切都是雪蓮的錯,請太後責罰雪蓮吧,不要怪罪葉貴妃!”沐雪蓮将茶水放到桌子上,跪倒在地,眼底,淚水漣漣:

“太後,在您老人家面前,雪蓮不敢撒謊,雪蓮的确心儀世子,今日的相見,是我懇求葉貴妃的,雪蓮已經到了婚嫁年齡,可世子還要守孝三年,若世子對雪蓮無意,雪蓮可另擇他人,若世子對雪蓮有意,只需給雪蓮一個承諾,雪蓮願意等上三年……”

葉貴妃常年與太後接觸,知道她喜歡實話實說的女子,最讨厭別人謊話連篇,所以,沐雪蓮知道,在她面前,在實話的基礎上撒些謊,将事情編的圓滿些,再裝的楚楚可憐些,就會得到她的同情。

沐雪蓮對歐陽少弦的一片癡心,打動了太後,态度自然而然的也軟了下來:“看少弦的态度,對你無意啊。”

沐雪蓮心中一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雪蓮初次與少弦世子正式見面,沒能讓世子多看一眼,的确是雪蓮不夠優秀……”将所有錯誤都攬到自己身上,卻只字不提歐陽少弦不喜歡她一事。

“少弦脾氣不太好,你能受得了嗎?”太後說的是事實,歐陽少弦在長輩面前的确尊重,可若換了其他人,他根本不會給人家好臉色。

“若少弦世子對雪蓮有意,是雪蓮的榮幸,出嫁從夫,即便世子脾氣再壞,雪蓮也會默默忍受!”少弦世子只是為人冷漠了一些,脾氣還是不錯的,太後在吓唬自己,想讓自己知難而退,哪有那麽容易。

太後擺了擺手:“罷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自己去解決吧,切記,不可丢了皇室的臉面!”對歐陽少弦,她可是很了解的,若他不喜歡的東西,休想硬塞給他,否則,他可不管你是何方神聖,直接将東西丢出來都是輕的。

沐雪蓮的确是個不錯的姑娘,可若是少弦不喜歡沐雪蓮,而沐雪蓮敢去糾纏他,後果……自負!自己年齡大了,管不了這麽多事,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多謝太後開恩!”沐雪蓮眼睛一亮,急忙謝恩,太後的意思,她以後可以邀約少弦世子,只要太後不反對自己,事情就好辦的多了。

慕容雨出了佛堂不久,歐陽少弦快步跟了上來:“準備回府?”

慕容雨點點頭:“是啊,祖母祈福完畢,我們在相國寺也住了許多天,是時候回府了!”宇文明成了半個廢人,肯定忙着四處求醫,應該顧不上找自己麻煩了吧。

“路上小心!”歐陽少弦說完這句話,快走幾步,越過了慕容雨,慕容雨正在納悶歐陽少弦的态度為何突然轉變,不遠處,走來幾名宮女,慕容雨的眸光閃了閃,思緒回到太後等人來相國寺那天。

當着太後,皇後,貴妃等人的面,歐陽少弦理也沒理她和王香雅,私下,卻毫無顧及的與兩人商談事情,今天也是,沒遇到宮女時,他說話的語氣很正常,宮女們出現後,他突然像變了一個人。

難道,歐陽少弦不想讓宮中的人知道他在和哪些女子接觸,為什麽呢?雖說楚宣王剛死,他正在孝期,許多事情不能逾越,可只與女子說說話,不算是不孝吧。

宮女們就在不遠處,慕容雨是聰明人,沒有追上歐陽少弦詢問,在前面的路口轉了彎,回了自己廂房:祖母,馬姨娘她們都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再有一柱香時間,就要起程了,自己的東西,瑟兒等人,也應該收拾的差不多了吧。

回到侯府,慕容修納通房丫頭一事就會被提上議程,不知哪些丫頭會有此榮幸,成為張姨娘算計的對象。

突然,慕容雨頓下了腳步,腦中一道靈光閃過,妙計成形的同時,一道熟悉的身影現于腦海之中:自己要不要做做手腳,讓慕容修納她為通房丫頭……

076 沐雪蓮起疑,葉貴妃使計

. 相國寺廂房,葉貴妃坐在桌旁飲茶,纖細的手指輕捏着杯蓋,将水面上的茶葉刮向一邊,妖嬈妩媚之中不失端莊美麗,沐雪蓮卻在房間中央來回走動着,焦急不安目光頻頻望向門外,似在期盼什麽人的到來。

輕啜幾口熱茶,葉貴妃放下手中茶杯,以絲帕輕輕拭了拭嘴角:“別急,宮女已經遍布整個相國寺,只要她們得到消息,一定會回來禀報的。”

“我不着急,只是有些無聊!”沐雪蓮笑着答應:自己是為了世子才專程來相國寺的,可他與自己沒說幾句話就走了,自己怎能不急。

幾道身影映入眼瞳,沐雪蓮面容一喜,快步走了過去:“打聽到了嗎?世子現在在什麽地方?”語氣焦急的恨不得馬上飛到歐陽少弦身邊。

宮女對沐雪蓮福福身:“回沐小姐,世子已經起程回楚宣王府!”

“什麽?”沐雪蓮憤憤的跺了跺腳,美眸中閃過一絲挫敗:“剛才還一點兒事情都沒有,怎麽突然間說走就走了?”

“少弦世子臨走前,可曾發生過什麽事?”葉貴妃畢竟比沐雪蓮多吃幾把鹽,遇事也比她沉着冷靜許多。

“回娘娘,世子出了太後的佛堂,哪裏都沒去,直接回了他居住的廂房,一盞茶後,就傳令回楚宣王府!”小宮女聰明伶俐:“不過……”

“不過什麽,有話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的。”沐雪蓮心情不好,說出口的話,也帶着怒氣與不甘。

“世子在回廂房時,遇到了忠勇侯府大小姐慕容雨……”

沐雪蓮腦海中瞬間閃過一道危險信號:“他們可曾說了什麽?”賞花宴那天,沐雪蓮是見過慕容雨的,不管她願不願意承認,慕容雨的氣質,相貌都與她不相上下,甚至于,才情更在她之上,所以,在聽到歐陽少弦見過她的瞬間,沐雪蓮預感到了威脅。

“原本,世子是走在慕容小姐後面的,後來快走了幾步,越過了慕容小姐,好像什麽都沒說!”她當時看到的情形就是這樣的,一切都據實禀報。

還好,還好,世子對她的态度,與對自己是一樣的!沐雪蓮暗暗松了口氣:自己已經十五歲了,再過一個月,就要行及笄之禮,可慕容雨卻只有十三歲,剛到議親年齡,三年後,世子孝滿時,自己十八,成了老姑娘,慕容雨只有十六歲,正是嫁人的大好年華。

自己是魏國公府嫡出小姐,慕容雨也是忠勇侯府嫡出小姐,還是丞相府的外甥女,身份不比自己差,再加上,她又占着年齡上的優勢,若世子對她有意,她将會成為自己嫁給世子的最大障礙。

“姑姑,我想約慕容雨出來見個面。”試探試探她對世子是何态度!世子那麽優秀的男子,肯定會得衆多女子愛慕,世子沒理會慕容雨,并不代表她沒有心儀世子,聰明人,定會防患于未然,将自己所有的敵人,消滅在萌芽狀态!

葉貴妃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水面上的茶葉:“約慕容雨見面倒是可以,不過,你一定要注意分寸!”無論做什麽事,都絕不能被人看出破綻,抓住把柄!

“姑姑放心,雪蓮什麽時候讓您失望過!”沉下眼睑,沐雪蓮眼底陰氣萦繞,若慕容雨對世子無意便罷,若是有意……自己絕不會心慈手軟!

慕容雨,老夫人,馬姨娘,張姨娘坐車回到忠勇侯府,路途勞累,幾人也有些疲倦,向老夫人問過安,便各自回了自己房間。

慕容雨去相國寺,只帶了琴兒,瑟兒等幾名丫鬟,其他的都留在煙雨閣等候,望着纖塵不染的煙雨閣,慕容雨十分滿意,喚來丫鬟,進行打賞:“最近幾天,我不在煙雨閣,你們都辛苦了……”

“多謝大小姐賞賜,奴婢們服侍大小姐,辛苦是應該的……”粗使嬷嬷以及二、三等的丫鬟們得了賞賜,千恩萬謝的走了,屋內除了慕容雨,還有綠豆等幾名服侍她的丫鬟。

“最近幾天,侯府可有異常?”張姨娘與慕容雨一道去了相國寺,慕容雨所指的人,自然是留在侯府的慕容琳。

綠豆上前一步:“回大小姐,侯府一切正常,除了二小姐悄悄跑出月琳閣幾次外,未發生其他特殊事情。”綠豆除了是慕容雨的人外,還在慕容雨的指使下,和張姨娘那邊通氣,整個侯府,知道消息最多的就是她。

老夫人去上香,慕容琳被禁足,不能跟去,但她是耐不住性子的人,趁着老夫人不在,悄悄出月琳閣散心也屬正常,這種小事,慕容雨懶得再理,否則,她一狀告到老夫人那裏,老夫人必定會起疑惑:慕容雨明明跟她一起去上香了,為何還對侯府的情況了如指掌?

若慕容雨回答從丫鬟口中得知,而慕容琳又死不承認她曾出過月琳閣,即便老夫人知道慕容雨說的是事實,也不會幫她,相反的,還會疑心她想掌控侯府,與她生出間隙來。

慕容雨是嫡出大小姐,老夫人不會對她怎麽樣,卻會将氣撒在丫鬟身上:丫鬟污蔑主子,可是死罪!這一狀,不僅懲罰不了慕容琳,還會賠上對自己忠心的丫鬟,這種賠本的買賣,慕容雨可不想做。

更何況,侯府至今沒有襲爵男子,而慕容雨又是侯府嫡出小姐,丞相府的外孫女,身份高貴,身後又有強大的丞相府做後盾,在侯府這一代的男孩未出世前,老夫人對她,始終都有幾分忌憚。

若她真的與老夫人生出間隙,老夫人為了對付她,肯定會拉攏張姨娘,扶她為正室,到時,白白便宜了張姨娘不說,慕容雨還要應付兩名勁敵,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綠燕,最近可有什麽動作?”放眼整個侯府,留下的人中,除了慕容琳,就只有綠燕最為引人注目。

“大小姐,您就別提她了,真是氣死人了!”一名小丫鬟憤憤不平,其他丫鬟也随聲附和,對綠燕十分不滿。

慕容雨淡淡笑笑:“她做了什麽事,讓你們氣成這個樣子?”

“大小姐,您是不知道,您和老夫人不在的這段日子,綠燕險些翻了天……”一丫鬟厥起了嘴巴。

“可不是,在奴婢們面前,她就像主子似的,嚣張跋扈,目中無人,早晨,奴婢們去提水,明明她是後到的,卻搶先去提燒開的水壺……”一丫鬟報怨。

“還有,還有……用午膳時,也不管那菜是不是做給她的,只要看着好吃,她提了就走……”

慕容雨沉下眼睑:“她在所有丫鬟面前都是如此嗎?”所有指的範圍很廣,包括老夫人的松壽堂裏,自己的煙雨閣,馬姨娘的梨園,張姨娘的蘭園,以及慕容琳的月琳閣。

丫鬟們相互對望一眼,低下了頭,:“綠燕對松壽堂裏的姐姐們倒還客氣,對奴婢,以及其他幾位主子的丫鬟,就像強盜般了……”

慕容雨輕輕笑笑,老夫人掌管侯府,權力最大,她身邊的丫鬟們身份地位也高,同樣身為丫鬟的綠燕,絕不能得罪她們,否則,哪天那些丫鬟在老夫人面前告上她一狀,她就吃不了兜着走。

但其他幾房的丫鬟,威脅不到她的利益,所以,她便肆無忌憚的欺負!

綠燕倒是個聰明人,專撿軟柿子捏。

回來的路上,慕容雨還在猶豫,她突然冒出的計策要不要實施,如今,聽了綠燕在侯府的‘光榮事跡’,她便下定決心,一切按原計劃進行!

舟車勞頓,慕容雨也累了,問完事情後,遣散衆人,簡單用了點飯菜,她便沐浴梳洗,上床休息。

翌日一早,陽光明媚,慕容雨整理好裝容,扶着琴兒的手去松壽堂向老夫人問安。

簾子打開,內室除了老夫人外,還站着幾名管事,慕容雨沒有說話,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候老夫人處理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老夫人合上了最後一頁賬本,轉過身,目光贊賞:“不過,我離開的幾天,你們将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條,辛苦了,柴嬷嬷,賞!”

“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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