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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任何手腳,大家絕對不會中毒,若是大家不相信,琴兒,去請府醫!”張姨娘留在廚房的人,就是吳氏。

府醫就在內室,簾子打開後,快步走了出來:“大小姐有何吩咐。”

慕容雨微微笑着:“吳氏說糕點裏有毒,你去幫他們診診脈,看看有沒有中毒的跡象。”

府醫答應一聲,快步走到廚房那些人面前,手指搭上了争先恐後伸過來的手腕上,認真診脈,吳氏低沉着眼睑,靜等診治結果:生命很可貴,即便身份再低微,誰都不會願意輕易丢掉,相信診治結果一出,廚房的人肯定會憤怒而起,撕碎慕容雨這個賞他們毒糕點的人……

廚房的其他人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焦急的等待着府醫診治結果:怎麽樣,到底有沒有中毒?

府醫收回手,衆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禀氣凝神,靜聽府醫的結論,府醫輕輕拍了拍手腕主人的肩膀,笑眯眯道:“脈相很穩重嘛,身體不錯。”轉過身,去給其他人診脈了。

手腕主人愣了半天方才反應過來,眸底的喜悅,掩飾不住:“我沒中毒,真是太好了!”

“沒中毒,這怎麽可能!”吳氏驚呼:“我明明把……”

衆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了吳氏身上:“你明明怎麽樣?”

“我……明明……看到糕點變色了……”吳氏焦急如焚:怎麽回事,究竟是怎麽回事?

“糕點變色,只是因為涼掉的緣故,并非其他,你在廚房又不是呆了一天兩天,難道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慕容雨明嘲暗諷。

“不可能,不可能沒毒的……”吳氏喃喃自語,自己明明将腥草和巨毒放進了準備好的食材中,被大小姐做成了雲片糕,怎麽可能會沒毒呢。

瑟兒端來一盤雲片糕,慕容雨拿了幾片,慢慢吃着,悠然自得:“吳氏,府醫診斷,剛才的雲片糕裏根本沒毒,而你污蔑主子下毒,是大罪,按照侯府家法,應當……杖斃!”

大小姐在吃雲片糕,看來的确沒問題,廚房的其他人暗暗松了口氣,也不再急切的讓府醫診斷了,吳氏卻大驚,杖斃,多少殘酷的刑罰,只是想想,吳氏就毛骨悚然……

慕容雨仿佛沒看到吳氏的震驚:“等府醫為他們全部診治完畢,确認無毒時,你污蔑主子的罪名就可定下,立刻行刑,趁着現在還沒有動手,有什麽遺言趕快說吧!”

吳氏的身體瞬間攤了下去,立刻杖斃,自己豈不是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夫君和兒子了,張姨娘明明承諾自己,事成之事給自己重金的,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怎麽會成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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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子打開,老夫人和張姨娘走了出來:“張氏,你已被休棄出府,以後就不要再來這裏了,否則,定會惹人閑言碎語!”對張姨娘,老夫人沒什麽好印象。

“我明白,以後不會再來給老夫人添麻煩了。”張姨娘唯唯諾諾,對老夫人行了禮,轉身欲走。

精神垮掉的吳氏,看到張姨娘後,眼睛猛然亮了起來:“張姨娘,救我,救救我啊……”

張姨娘看也沒看吳氏一眼,前行的速度很快,仿佛這裏蛇穴狼窩,離的越遠越好。

吳氏想起身去追,卻被人緊緊按住,動彈不得,張姨娘的身影漸行漸遠,吳氏急的大喊:“張姨娘,我都按你說的做了,事情敗露,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對您忠心的人,你不管不問,狠心抛棄,是會被天打雷劈的……”

吳氏指責的話句句狠毒,張姨娘實在受不了了,停下腳步,回過頭,怒斥道:“閉嘴,最近幾天,我一直住在禦史府,哪有時間來侯府命令你這廚娘做什麽事情,你是受了何人指使,居然含血噴人!”

“張姨娘,你忘記了嗎?昨天我出府買菜,是您命禦史府的人給我兩包藥,讓我找機會借大小姐之手,除去馬姨娘腹中胎兒……”

“住口,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亂說,活的不耐煩了!”張姨娘怒吼,眸底怒火漸濃。

“張姨娘,我對天發誓,說的話句句屬實,你敢不敢發誓?”張姨娘過河拆橋,準備犧牲掉吳氏,吳氏活了大半輩子,自然也看出了這點。

自己是受張姨娘指使,若想活命,只能巴着張姨娘,她救自己便罷,若是敢見死不救。還落井下石,自己死也不會讓她安生。

張姨娘冷哼一聲:“誓言誰都會發,關鍵是,發了有用嗎?更何況,我為什麽要聽你這名賤奴的話發誓?”

“那就是不敢發誓了。”慕容雨接過話:“白天沒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門,你張氏如果沒做壞事,為何不敢發個小小的誓言平人心?”

“我是禦史侯府的人,與你們侯府再無關系,你們無權質問,處置我吧。”關鍵時刻,張姨娘冒出了這句話:她們心心念念的想趕自己離開侯府,自己就主動摘出去,看她們還有何招可出。

慕容雨輕輕笑笑:“一般情況下,我們的确無權責罰你,不過,今天的事情,牽扯到了你,事情,不能輕易善罷甘休。”

“那大小姐準備怎麽做呢?”張姨娘目光挑釁:“将我禁在侯府,等查明真相再讓我離開嗎?”

慕容雨輕輕笑着:“你的确聰明,事情就是這麽決定的,你可有異議?”

張姨娘搖搖頭,笑的格外燦爛:“沒有。”留在侯府,她求之不得,不等丫鬟引領,她已大步向前走去,走出幾步,又停住了腳,回過頭,詭異一笑:“陳太醫的話,想必大小姐都聽到了,馬姨娘只有三天時間!”

即便是知道毒是自己下的又如何,三天之內,找不到解藥,馬姨娘腹中的孩子一樣不保,到時,事情可怪不得自己了,因為自己被留在了侯府嘛,身上又沒帶着解藥,想幫忙,也無能為力不是……

轉過身,張姨娘欲離去,身後傳來慕容雨‘善意’的提醒:“張玉蘭,你走錯方向了。”

“這是去蘭園的路,沒錯啊。”張姨娘漫不經心的回答着,語氣嘲諷:“大小姐莫不是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吧。”

慕容雨笑笑:“張玉蘭,是你忘記自己的身份了吧,你在侯府的身份不再是姨娘,而是嫌疑犯,蘭園是給姨娘住的,嫌疑犯,哪有住蘭園的資格。”

轉過身,慕容雨對兩名粗使嬷嬷命令道:“押她去柴房。”那裏才是嫌疑犯住的地方。

慕容雨!張姨娘氣的咬牙切齒,柴房又髒又亂,還散發着陣陣黴味,哪是人住的地方!

“這裏是侯府,不是禦史府,身為嫌疑犯的你,沒有權力也沒有資格選地方。”慕容雨微微笑着,眸底寒意萦繞:“押下去!”

張姨娘被人拖着走向柴房,慕容雨側目望向吳氏:“祖母,她要如何處罰?”老夫人在此,大處理下人,還需征求她的意見。

老夫人冷冷掃了吳氏一眼:“照你說的,杖斃吧。”敢害她的金孫,死路一條,沒禍及她的家人,就是輕的!

“老夫人饒命啊,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吳氏不斷的哭喊掙紮,慕容雨緩步走上前,嘴巴湊到吳氏耳邊,小聲道:“我知道你很納悶,為什麽你将毒下進了食材中,雲片糕裏卻沒毒,其實,那些雲片糕原本是有毒的,給你們食用時,已經将毒解掉了,若你和他們一樣,若無其事的吃下雲片糕,根本不會出任何事……”

說到底,還是她的知情與心虛害她暴露……

站起身,慕容雨走向一邊,吩咐道:“時候不早了,拉下去,杖斃!”張姨娘在侯府的爪牙,除去一個是一個,張姨娘死不承認,再加上背後還有禦史府,只要禦史府一天不倒,就治不了張姨娘的罪,留着她也是無用。

“大小姐,你饒了我吧,我以後唯您馬首是瞻,再也不敢做壞事了……”在吳氏的哀嚎聲中,院內響起沉悶的板子聲。

老夫人坐在窗前,心情有些煩燥:“雨兒留下張玉蘭,可是另有目的?”老夫人和馬姨娘都吃了雲片糕,所以,兩人都中了毒,老夫人吃的少些,毒素相對也少。

“沒錯,張玉蘭非常狡猾,解藥,她不會帶在身上,也不會交給任何人保管,一定暗藏在咱們想不到的地方,不過,只要她在這裏,咱們想想辦法,一定可以拿到解藥,救下祖母,馬姨娘和小弟弟。”

老夫人寬慰的笑笑:“雨兒可是有了應對之策?”

慕容雨搖搖頭:“暫時還沒有,不過,很快就可以想到!”絕妙的計劃已經成形,不過,慕容雨不愛說大話,沒有百分百把握的事情,她不會輕易承諾。

陳太醫走了過來:“老夫人,大小姐,馬姨娘與孩子暫時無礙,我先告辭了。”

老夫人感激的笑笑:“麻煩陳太醫了,雨兒,替我送送太醫!”老夫人身體弱,又中了毒,懶懶的不想動。

出了侯府大門,慕容雨道謝:“多謝陳太醫相助。”陳太醫只用了半柱香的時間就來到侯府,應該是瑟兒直接去府上請了他,沒有經過那麽多複雜的關節,陳太醫這麽清高之人,屈尊前來侯府幫忙,慕容雨的謝,他受得起。

陳太醫輕輕笑笑:“要謝就謝少弦世子吧,是他讓我來侯府診治的!”

092 大小姐智鬥張姨娘

歐陽少弦,又是他幫了自己!慕容雨淡淡笑笑,好像自己每次遇到難以解決的事情,都是歐陽少弦出手幫忙!

牆角,幾道身影快速隐入陰影,慕容雨猛然想起,瑟兒出府報信,是跑着去的,速度比不上馬車,就算她出了侯府,直接去請陳太醫,陳太醫也來不了這麽快。

唯一的解釋就是,附近有歐陽少弦的人,他們将侯府之事禀報歐陽少弦,歐陽少弦請來了陳太醫……

歐陽少弦能力非凡,他手下也無弱兵,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将一切事情做的有條不紊,的确是訓練有素!

由此可見,京城的事情真的鬧大了,都驚動了歐陽少弦,忠勇侯府被人監視的事情,他應該也知道了!

陳太醫上了馬車,回去陳府,慕容雨正欲回煙雨閣:“達達達……”方太醫提着藥箱,單腳蹦跳着,來到侯府門口,那模樣,非常滑稽,哪裏還有一名太醫應有的莊重,見到慕容雨,方太醫強忍着小腿傳來的尖銳疼痛,老臉一紅:“大小姐!”

慕容雨不費吹灰之力便尋出下毒廚娘之事,讓方太醫對她刮目相看,再也不敢小看這位深居內宅的侯府大小姐,張姨娘與慕容雨意見不和,而方太醫是張姨娘尋來的,他怕慕容雨會對他不利,暗暗加了小心。

望着全身戒備的方太醫,慕容雨淡淡答應一聲,眸光閃了閃:“方太醫,您的腿傷……”

“大小姐放心,我自己可以醫好。”自己的醫術雖不及陳太醫,卻也在朝中小有名氣,治個腿傷,小事一樁。

計劃失敗,張姨娘被關進柴房,方太醫根本沒給人看病,自然也不敢再要什麽診金了,只想着趕快離開這裏,回去治傷,以免侯府之人給他難堪。

“方太醫雖未能給馬姨娘解毒,卻也是侯府請來的太醫,如今傷了腿,豈能就這樣讓您獨自一人回去。”方府距離侯府較近,方太醫來時是走來的,沒有坐馬車。

慕容雨對着門內吩咐着:“來人,準備軟轎,送方太醫回府!”軟轎是人擡的,輕便,舒适,最适合短距離的路程,方太醫又有傷在身,坐軟轎比坐馬車好。

“多謝大小姐。”方太醫畢竟是朝中太醫,要面子,若是被人看到他這個樣子回府,少不得會議論一番,事情傳到朝中,可能還會被人恥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受傷之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慕容雨淡淡笑着,眸底閃過一絲詭異:“方太醫不必客氣。”但願他會喜歡自己送他的這份特殊禮物。

慕容雨進了侯府,兩名小厮擡着一頂軟轎走了過來,輕扶着方太醫上了軟轎,一路向方府走去。

軟轎布置的很高貴,裏面也很舒服,坐在轎中,方太醫閉着眼睛,輕揚着嘴角,昏昏欲睡,‘咯吱咯吱’清脆的響聲在耳邊響起,久久不停,方太醫睜開眼睛,不悅的詢問道:“這是什麽聲音?”吵死人了。

前面的轎夫回過頭,不以為然的笑笑:“回方太醫,是軟轎發出的聲音,侯府主子出門都是坐馬車的,這軟轎布置好後,還沒用過,您是第一個坐軟轎的人……”

什麽,聲音是軟轎發出的,那豈不是說明,這軟轎的材質很差:“停轎,快停轎……”方太醫着急的大喊,額頭冷汗直冒,早知道這軟轎沒坐過人,自己才不會坐上來。

前面的轎夫不知出了什麽事,依言停下了轎子,而後面的轎夫,動作慢了些,依舊向前走着,只聽‘卡’的一聲響,軟轎承受不住一停一動的壓力,轎底瞬間斷裂開來,方太醫撲通一聲掉落在地:“啊!”凄厲的慘叫聲穿透雲層,響徹雲霄。

方太醫抱着斷腿在地上來回打滾,哀嚎不止,他斷裂的骨頭錯位了,一定要找其他大夫為他接骨,方才有痊愈的可能,受傷之事,瞞不住了。

送走陳太醫和方太醫,慕容雨并未直接回煙雨閣,而是去了張姨娘所在的柴房,冬天寒冷,柴房都是用來放置不用的東西,自然沒燃火盆等取暖之物,裏面黴味沖天,冷氣森森。

禀退左右,慕容雨站在柴房門口,冷冷望着房間中央的張姨娘:“張玉蘭,這裏沒有其他人在,咱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你究竟想要什麽條件,才肯交出解藥?”

張姨娘得意的笑了笑:“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我的條件很簡單,鋪子的欠款一筆勾銷,另外,再給我十萬兩銀子,我就給你解藥……”

慕容雨冷冷笑笑:“張玉蘭,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那十二個掌櫃貪的銀兩,都已經湊足了,鋪子裏欠我的六萬兩銀子,都是你一人的,将欠款一筆勾銷,再給你十萬兩,裏裏外外就是十六萬兩銀子,你當我是傻瓜,被你這般敲詐……”

張姨娘不慌不忙:“慕容雨,十六萬兩銀子換三條人命,可是很劃算的。”

慕容雨嘴角微揚:“老夫人也中了毒,爹一定會想辦法從禦史府拿解藥的,張玉蘭,你的青天白日夢,還是不要做了。”

張姨娘輕哼一聲:“毒是我下的,解藥也只有我有,禦史府的人可拿不出什麽真正的解藥,若你不答應我的條件,三天一到,老夫人和馬姨娘以及她腹中的孽種都休想活命……”

“她們三人死了,身為罪魁禍首的你,也休想好過。”慕容雨咬牙切齒:“爹一定會讓刑部殺了你給她們陪葬。”

張姨娘淡淡笑笑:“我一人換他們三人的性命,穩賺不賠。”

“你不怕死!”張姨娘的視死如歸,慕容雨有些意外,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的确有些難對付。

“我一名被休棄出府的下堂婦,處處受人白眼,被人指指點點,站在人群中,都直不起腰來,還不如死了的好。”張姨娘的語氣有些低沉,仿佛真的看透生死。..

慕容雨輕輕沉下眼睑:“十六萬兩銀子太多了,能不能減少一些?”現在的張姨娘軟硬不吃,自己需要好好想想對策。

張姨娘眼睛一亮,故做鎮定道:“十六萬兩,一文都不能少。”否則,就不給解藥。

慕容雨的語氣軟了下來:“十六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我需要時間考慮,不能立刻答複你。”

張姨娘轉過身,傲然道:“你有将近三天的時間考慮,若你考慮清楚了,咱們一手交銀子,一手交解藥,別想着和我耍花招,因為解藥我放到了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除我之外,無人能找到!”最後幾句,張姨娘加重了語氣,意在威脅慕容雨不要輕舉妄動。

慕容雨淡淡掃了張姨娘一眼,轉身離開,空氣中傳來她清冷的聲音:“考慮清楚後,我會盡快給你答複。”

柴房門關上,濃烈的黴味萦繞鼻端,張姨娘不但沒有發怒,還輕輕笑了起來,心情非常好:

慕容雨很聰明,心機深,疑心重,若自己答應交解藥答應的太爽快,她一定會起疑,自己和她大肆的讨價還價,意志堅定,不留餘地,她就絕不會再對自己起疑。

老太婆、馬姨娘以及那個小孽種都是自己費盡心機想要除掉的人,即便慕容雨拿來十六萬兩銀子,自己也絕不會将真正的解藥給她們,三天後,侯府就準備好兩大一小三副棺材,不,是兩副大棺材,為她們三個收屍吧!

煙雨閣,慕容雨坐在軟塌上凝眉思索,琴兒泡上一杯熱茶,忍不住詢問:“大小姐,您真的準備拿十六萬兩銀子和張姨娘交換解藥嗎?”中毒的是老夫人和馬姨娘,就算要拿銀子換解藥,也應該用侯府的銀兩,而不是用夫人留給小姐的嫁妝。

“張姨娘奸詐狡猾,她的話,不可輕易相信。”慕容雨眸光凝重:“這次她獅子大開口,視死如歸般要十六兩銀子與解藥交換,的确出乎了我的預料。”銀子,自己絕不會給她,解藥,自己卻一定要拿到,所以,必須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破破爛爛的家廟,綠燕皺着眉頭,以絲帕緊捂着嘴巴走到了慕容琳的房間:“綠燕奉老夫人之命服侍二小姐,二小姐安。”有氣無力的聲音很飄,非常的漫不經心,還毫無尊敬之意。

慕容琳身為侯府二小姐,又受了三年的嫡女待遇,月琳閣上上下下的丫鬟、嬷嬷無不對她恭恭敬敬,她被貶來家廟,已經非常委屈了,窩了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洩,綠燕對她的态度,讓她火冒三丈,積累了多日的怒氣,瞬間暴發:“綠燕,你給我跪下!”

綠燕不以為然,站着未動:“奴婢不知所犯何罪,為何要跪,還請二小姐明示。”已經失勢的庶女而已,身份低微,比自己強不了多少,居然還在自己面前擺小姐的架子,啧啧,蠢貨一個,自命清高,難怪會被慕容雨整治到這裏來。

“綠燕,你身為一名卑賤丫鬟,理應對主人的命令言聽計從,可是剛才,你和我頂嘴不說,對我這個主子不敬,你說你有沒有犯錯,該不該罰跪?”慕容琳目光如炬,語氣嚴肅,一肚的怨氣終于可以釋放出來了。

綠燕不屑的撇撇嘴:“二小姐,奴婢是松壽堂的丫鬟,只是奉命來服侍您幾天而已,說白了,是老夫人将奴婢派到您身邊幾天,奴婢不是您的丫鬟,就算我犯了錯,您也無權處置我……”

慕容琳輕哼一聲:“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禀報祖母,我想要一個聽話,能讓我随時差遣的奴婢,像你這般比千金小姐還高貴的丫鬟,我用不起!”

家廟可不是什麽好地方,臘月中,天寒地凍,沒出事情,誰都不願來這裏受罪,綠燕肯定是犯了錯,被老夫人罰來這裏的,若自己趕她回去,她對老夫人不能交差,自然會跑回來求自己,到時,自己再狠狠整治她,讓她明白她奴才的身份和應守的規距,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

“老夫人說,正因為我高貴,才送我來服侍二小姐。”綠燕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着謊:“過了年,二不姐就十四歲了,到了議親年齡,若是還像以前那般,舉止輕挑,言談粗俗,可是找不到什麽好人家,趁着關家廟這段時間,老夫人讓我好好教教二小姐禮儀……”

慕容琳不屑的冷哼一聲:“卑賤丫鬟出身的你,言談舉止又能高貴得到哪裏……”

綠燕毫不示弱,洋洋得意:“二小姐,我已是侯爺的通房,若将來有了身孕,便會被擡姨娘,到時,我就是你的長輩,你要尊稱我一聲姨娘……”

慕容琳将綠燕上下打量一遍,眸底的不屑溢于言表:“通房丫頭也是丫鬟,想做姨娘,也要等你有了身孕再做夢……”八字還沒一撇呢,就開始做夢了,綠燕還真是會異想天開。

更何況,就算她有了身孕,自己也絕不會讓孩子平安生下來,否則,以綠燕這嚣張跋扈的性子,成了姨娘,還不得把侯府攪翻天,自己哪還有安靜日子過……

可惡,好居然敢詛咒自己生不出孩子!綠燕氣憤的怒瞪着慕容琳,慕容琳毫不示弱的回瞪着她,兩人怒火沖天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彙,電光火石間已過了上百招……

不知過了多久,綠燕居然率先妥協了,收回目光,冷冷一笑:“事實勝于雄辯,等我有了身孕,你就會知道,我究竟是不是在做夢!”馬姨娘都三十歲的人了,還可以懷孕,自己還不到二十歲呢,正是生育的好時間,孕育孩子,還不是小事一樁。

“若二小姐沒什麽吩咐,我就去做事了。”和慕容琳這個蠢貨講話,根本就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

言畢,不等慕容琳說話,綠燕已轉過身,緊捏着鼻子向外走去,這味道真難聞,自己一刻也不想呆了,但願自己的房間沒有這麽糟糕……

綠燕!慕容琳氣的咬牙切齒:她居然沒征得自己的同意,就擅自離開了這裏,分明是沒把自己這個主人放在眼中,找個機會,自己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讓她長長記性,記清楚她的身份,以及她的主子是誰……

老夫人,馬姨娘中毒之事非常棘手,張姨娘的條件又十分苛刻,并且,慕容雨不相信張姨娘的為人,就算她将十六萬兩銀子相送,張姨娘給的解藥是真是假還是個問題,有沒有什麽兩全其美的辦法……

熱氣騰騰的飯菜擺了一桌,慕容雨想着事情,拿着筷子簡單吃了幾口,就沒了胃口。

琴兒輕輕嘆口氣:“小姐,您想事情已經想了大半天了,午膳都沒怎麽吃,晚膳多少要用一些,否則,身體吃不消的,廚子做了您最喜歡的蓮子粥,美容養顏,還有黑米粥,紅棗小米粥,若您真吃不下東西,多喝點粥,暖身子……”

慕容雨眼睛一亮,腦中靈光突現,嘴角輕揚起淡淡的詭異笑容:“我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了!”這一次,自己一兩銀子都不用花,保證張姨娘會乖乖把解藥交出來!

家廟,凍了一下午的慕容琳呵着熱氣,來到桌前準備用膳,好冷啊,終于可以吃點熱飯熱菜暖暖身子了。

打開食盒,慕容琳先是一愣,随即火冒三丈,對着門外高喊:“來人,快來人!”

“二小姐,什麽事?”半天後,一名粗使嬷嬷慢騰騰的走到房內,暗暗瞪了慕容琳一眼,大冷的天,不在房間吃你的飯菜,幹什麽大呼小叫的,害自己挨着凍,跑來這裏。

“你看看這飯菜,是人吃的嗎?”慕容琳指着飯菜怒吼:“三菜一湯不假,可這碗裏怎麽只有剩水,沒幾片菜,半點油腥都沒有,更別提肉了,還有這饅頭,又冷又硬的,都裂開了,是人吃的飯嗎?”

這飯菜,拿去喂狗還差不多,自己這侯府二小姐哪能吃。

粗使嬷嬷走過來望了望,驚訝道:“哎呀,二小姐,飯菜弄錯了,剛才奴婢交給綠燕兩只食盒,特意叮囑這份是給她的,另一份是給二小姐的,她怎麽把她的飯菜送到您這裏來了,看來,您的飯菜,應該在綠燕那裏呢……”

“什麽?”慕容琳怒氣沖天,不知死活的奴才,居然敢貪吃自己的飯菜,活的不耐煩了,扣上食盒蓋,慕容琳甩手提起,滿面怒容的快步向外走去。

“二小姐,您不能離開家廟!”慕容琳的速度很快,粗使嬷嬷的反應慢了半拍,當她回過神後,慕容琳早出了屋子。

“放心,我不出家廟,只是去找綠燕理論理論。”家廟各個角落都有人把守着,慕容琳根本出不去。

門外,寒風呼嘯,屋內,熱氣騰騰,綠燕坐在桌前,吃的滿面油光,滿頭大汗:自己這通房丫頭,未來的大官母親,待遇居然比不上她一個庶女的待遇好,真是欺人太甚,慕容琳的飯菜香軟可口,自己的卻又冷又硬,幸好自己聰明,悄悄将飯菜調了包,否則,那殘羹剩飯似的冷硬食物,還不得吃出毛病來……

“砰!”緊閉的房門被人推開,寒冷的風灌了進來,綠燕眉頭微皺,正欲大罵誰這麽不長眼睛,在她吃飯的時候來打攪,慕容琳的怒斥搶先響起:“好你個綠燕,居然敢貪我的食物,你想造反哪!”

話出口的同時,慕容琳手中食盒對着綠燕狠狠扔了過去。

來者不善,龐然大物襲來,綠燕下意識的快速躲閃,可食盒還是沿着她的臉頰劃過,将側臉上的肌膚劃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火辣辣的疼痛傳來,綠燕下意識的沾了沾側臉,血色頓現,綠燕大驚,驚慌失措的急聲高呼道:“來人哪,快請太醫!”窮極一生,她最珍愛的,就是她的容貌,如今居然被毀,怎能不心驚,心疼,沒了這無雙的美貌,自己還怎麽獲侯爺寵愛……

綠燕焦急上火,慌亂無措的快要哭出來到了,慕容琳心情大好,得意的笑笑:“綠燕,這只是給你個教訓,如果下次你再敢貪我的食物,我就把你的臉全部劃畫,讓你變成醜八怪,丢到大街上做乞丐!”

女子嘛,最珍愛容貌,綠燕的臉受了傷,就算是受到了最大的懲罰,慕容琳出了氣,開心不已,也不想再呆在這裏面對快要歇斯底裏的綠燕,轉過身,準備回房間,再讓廚房做些飯菜送來吧,自己還沒用晚膳,這麽冷的夜晚,不吃東西會被凍壞的。

慌亂的綠燕卻猛然擡起了頭,咬牙切齒道:“慕容琳!”随手拿起桌上盛菜的盤子,對着走到門口的慕容琳狠狠砸了過去……

“啊!”盤子砸到慕容琳後腦上,菜和油湯落了她一身不說,血從發根滲了出來,慕容琳顫抖着小手輕輕觸上後腦,黏乎乎的東西沾到手上,舉至眼前一望,赫然是滿手血紅……

“來人,快來人哪,我流血了……”驚恐的尖叫響徹整個院落。

綠燕得意的笑笑:“慕容琳,你砸我一次,我砸你一下,很公平,咱們誰也不欠誰。”

綠燕不說這話還好,她一說,慕容琳如同乍了毛的公雞,猛然轉過身,怒瞪着綠燕,眸底憤怒的快要噴出火來:“綠燕,你居然敢砸我。”

眼睛轉了轉,望見一根小木棍,慕容琳拿起木棍對着綠燕揮了過去:“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主子打奴才是天經地義,奴才打主子,就是天理不容,你居然敢砸我,我打死你,打死你……”

慕容琳怒氣沖天,又來勢洶洶,手中木棍如雨點般密集下落,房間小,綠燕個子高,屋子裏又沒有其他東西可用,一時間有些施展不開,被慕容琳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慕容琳的憤怒之擊,力道着實不小,木棍所到之處,綠燕只覺身體麻木,疼痛漫延,再繼續下去,她肯定會被慕容琳打死的。

找到空隙,綠燕将桌上的盤子食物統統扔向慕容琳,趁她分神時,快速跑出了屋子,對着院落大呼:“來人哪,二小姐瘋了,要殺人……”

事情鬧大了,粗使嬷嬷們處理不了,快速跑去松壽堂将事情禀報給老夫人。

慕容琳和綠燕的傷勢都不輕,府醫為兩人清理好傷口,上了藥,吩咐了一些兩人應注意的事項,背着藥箱去煎內服的藥。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望着滿地狼籍的屋子,以及快要包成粽子的慕容琳和綠燕,氣不打一處來:“在家廟裏思過也不安生,還将對方打成這副模樣,你們是不是想氣死我?”

“祖母,是綠燕貪了我的飯菜,我氣不過,才動手的。”慕容琳摸摸受傷的頭,幸好傷口不大,又在頭上,即便将來留個淺淺的痕跡,頭發一遮什麽都看不到,世子應該不會嫌棄自己,不過,綠燕這個賤人,居然敢對自己動手,自己出去後,絕不會輕饒了她。

“奴婢是不小心弄錯了食盒,才将二小姐的飯菜錯拿到自己房間,又不是故意的,若二小姐心平氣和的說,奴婢也不會動手……”如果自己的臉上留了疤,毀了容,自己絕不會放過慕容琳。

“綠燕,你搞清楚,我是主,你是仆,我對你動手時,你應該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可你倒好,居然對我下重手,只憑重打主子這條罪名,足以将你杖斃。”慕容琳的聲音不緊不慢,說出口的話,卻帶着滔天怒氣。

“祖母,我是您孫女,可綠燕只是名丫鬟,今天她敢打我,說不定哪天就敢動手打姐姐,打爹爹或打祖母,這種丫鬟留下來後患無窮……”無論如何,一定要讓祖母重罰綠燕,絕不能輕易饒了她。

“二小姐,奴婢是松壽堂的丫鬟,理應老夫人處罰,可二小姐打奴婢時,并沒有問過老夫人的意思,若說不敬,二小姐也有對老夫人不敬吧……”

“好了,你們還嫌事情不夠亂嗎?”老夫人狠狠瞪了慕容琳和綠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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