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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着奪眶而出的眼淚:“多謝大小姐!”京城之行,自己遇到了一個肯全心全意幫自己的人,不算白來一趟。

“大小姐,五個月前,‘借給’我十兩銀子的人是你吧。”當時,送銀子的人暗示,銀兩是性格可愛的小姐送的,他以為是慕容琳,因為慕容琳年齡小,舉止幼稚,顯得可愛。

相處時間長了,他發現,慕容琳刁蠻任性,無理取鬧,常常對人明嘲暗諷,哪有半點可愛可言,根本不可能好心的借銀子給他。

慕容雨的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你在煙雨閣受了重傷,送銀子給你治傷是應該的……”

“陸先生會騎馬嗎?”出城必須要快,邊關與京城相隔甚遠,也離不開快馬。

“會!”陸皓文家境貧寒,為了生存,他幫人養過馬,自然是會騎馬的。

一名侍衛牽着一匹棗紅色的馬走了過來,以馬那健壯的身體和炯炯有神的眼睛來看,這是匹好馬。

慕容雨拿過琴兒手中的包袱,遞給了陸皓文:“此去邊關,路途遙遠,我準備了些銀兩和食物給你帶着,城門那裏,我都安排好了,趁着夜色,你趕快出城吧!”在那些人得知你離開前,跑的越遠越好。

陸皓文重重點了點頭,将包袱收好,接過侍衛手中的缰繩,翻身上馬,回頭望向慕空雨,眸底的感激溢于言表:“大小姐,保重!”

陸皓文手揚缰繩,快馬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急馳而去,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身後傳來慕容雨的祝福:“陸先生,一路順風!”

“大小姐,下雪了!”琴兒驚呼一聲,慕容雨擡頭望去,天空陰沉沉的,鵝毛般的大雪一片一片飄落在地,很快便将原來的地面覆蓋,放眼望去,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陸皓文騎着快馬,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慕容雨嘆了口氣,陸皓文這一走,可能再也回不了京城,但願他在邊關,能生活的好些,不要再像京城這般,陷在明争暗鬥,爾虞我詐中。

慕容雨輕輕伸手,一片白色的雪花飄到手掌中,美麗、聖潔的讓人移不開眼,卻以人眼看得見的速度,很快融化不見。

其實,人生就像這片美麗雪花,在不經意間,轉瞬即逝!

城門早已打點妥當,陸皓文騎着快馬,暢通無阻的出了城,行走在空無一人的道路上,聞着空氣中飄來的陣陣餃子香,陸皓文勒住快馬,回望着城內星星點點的萬家燈火。

忽明忽暗的燈火在他眼中自動排列,現出慕容雨明媚的臉龐,陸皓文剛剛平靜的心情,再次激動起來,身旁雪花飄飛,淚水模糊了視線,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她需要一名強者守在身邊,為她擋風遮雨,阻開所有災難,所以,他努力的讓自己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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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曾想到,他的急功近利,讓他在不知不覺間進了別人的圈套,到頭來,他不但不能保護她,還讓她為他四處奔波,操勞……

經此一事,他明白,世上真心對他好的,不過寥寥幾人,她費盡心力為他安排好一切,他又豈會辜負她的期望。

除夕夜,合家團圓的日子,他卻要獨自一人,冒着大雪,踏上陌生的征途,走向未知的未來,身後走過的路,已經被大雪掩蓋,為了活下去,他必須離開京城,但總有一天,他會帶着無上的榮譽回來,回報她的恩情,讓所有看不起他的人,目瞪口呆,仰視膜拜……

窗外,白雪紛飛,歐陽少弦立于窗前,望着窗外的大雪,一手持酒壺,一手持酒杯,自斟自飲。

身後,開門聲響起,歐陽少弦并未回頭,徑直詢問:“人走了?”

“走了!”悶悶的聲音赫然是王香雅的:“我幫你把情敵安排走了,你打算怎麽謝我?”這句玩笑之言在心中過了過,王香雅沒敢說出來。

“事到如今,對陸皓文來說,離開京城是最好的選擇。”留下來,他會死無葬身之地,還會連累到護着他的忠勇侯府。

歐陽少弦沒有說話,手端着酒杯,目光深邃,內斂,透過大雪,望向一個方向!

王香雅望望外面的天空:“今晚除夕,你不回楚宣王府嗎?”合家團圓的日子,獨自一人在這裏飲酒,有什麽意思。

歐陽少弦飲下杯中酒:“你先回去吧,将軍府裏等你吃團圓飯呢!”沒有了父母的楚宣王府,即便是回去,也是冷冷清清,不能算團圓的。

除夕有守歲之說,吃過團圓飯,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談談心,等着新年的到來。

不過,馬姨娘有孕,老夫人身體弱,在寒冷的夜裏,熬不了這麽久,膳後便讓慕容雨等人各自回去了,當新年的更聲敲響時,再來松壽堂一起用飯。

白天忙了一天,慕容雨回到煙雨閣,很快就睡着了,新年到來的半個時辰前,被琴兒叫醒,沐浴梳洗後,新年的更聲敲響,琴兒,瑟兒等人去了院子裏,拿着紅包賞給下人,內室只剩下慕容雨一人。

慕容雨對鏡打量自己的妝容有無不妥之處,冷不防鏡中現出一道熟悉的身影,心中震驚的同時,唯恐自己看錯,慕容雨快速轉身望去,再三确認眼前的是真人,方才磕磕巴巴的開口:“世子……你怎麽會在這裏?”

歐陽少弦一襲雪青色蛟龍紋錦袍,身披藏青色披風,紫金色玉冠束發,英挺出衆,俊美不凡,秀色可餐,可這裏是慕容雨的閨房,深更半夜有個大男人出現在這裏,多少有些不妥。

更何況,除夕新年,合家團圓,他不回楚宣王府團聚,跑來自己煙雨閣幹什麽?

歐陽少弦不自然的輕咳幾聲:“已經子時過半,是初一了!”

慕容雨愣了愣,随即明白過來,他是來拿雲片糕的:“現在天色太早,我還沒做。”食材倒是都準備好了,她打算吃過迎新飯再做的,卻沒想到歐陽少弦這麽早就來拿,更沒想到,他沒派侍衛,而是親自前來。

“大小姐,柴嬷嬷請您去松壽堂用膳!”門外傳來丫鬟的禀報,慕容雨淡淡答應一聲,目光轉向歐陽少弦:“我先給世子做雲片糕,等會再去用膳。”

“迎新的團圓飯要緊,你還是先去松壽堂用膳吧!”歐陽少弦走到窗邊,四下打量:“雲片糕不急!”

慕容雨眉頭皺了皺,看歐陽少弦的意思,準備在這裏等雲片糕出爐:“迎新之夜,世子怎麽不回楚宣王府團圓!”猛然想起楚宣王和王妃已亡故,慕容雨到了嘴邊的話,轉了個彎,變了意思:“我很快回來,不會讓世子久等的!”

慕容琳的衣服,首飾被張姨娘賣的差不多了,手裏又沒多少可用的銀子,賞給下人的荷包,都是癟癟的,沒多少份量,下人們表面上沒說什麽,但看她的目光卻明顯帶着嘲諷與不屑。

慕容雨來到松壽堂時,慕容琳正眼巴巴的站在院門口,美眸中閃着憂愁與哀怨,不停向前方張望,看到慕容雨後,眼睛一亮,眸底的憂傷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濃喜悅與深藏的算計。

“姐姐,你可來了,人已到齊了,就等你一人了。”慕容琳親親熱熱的迎了上來,伸手欲挽慕容雨的胳膊,卻被慕容雨不着痕跡的推到一邊:“琳妹妹,地上有雪,小心路滑摔倒……”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慕容琳對自己這麽熱情,絕對沒安好心,自己還是小心為上。

慕容琳心中惱恨,面是卻開心的笑,和慕容雨并肩走進松壽堂:“多謝姐姐關心,姐姐的發簪好漂亮……”

慕容雨掃了一眼慕容琳的妝容,微微笑着:“琳妹妹的發簪也很美啊……”

“既然姐姐喜歡我的發簪,我喜歡姐姐的發簪,咱們換着戴一天如何?”慕容琳清亮的眼眸閃閃發光,眸底閃着詭計得逞的笑意,哈哈,慕容雨,上當了吧!

老夫人,慕容修,馬姨娘等人都在飯廳就坐,慕容琳和慕容雨的對話,他們聽的一清二楚,新年,什麽事情都要順,若是慕容雨斷言拒絕慕容琳的要求,他們肯定不悅。

原來慕容琳在打自己發簪的主意,真是夠奸詐,她那支發簪,款式新穎,成色上品,點綴的是一只祖母綠寶石,而自己的發簪,款式最新,成色極佳,點綴三顆名貴的東珠,自己這支發簪,夠換她三四支的……

“咱們兩人的發簪是搭配着各自的衣着,裝飾來的,若是交換着戴,與身上的衣服不配,豈不是顯得不倫不類!”慕容琳和張姨娘不愧是母女,就知道從自己身上撈好處,母親是暗偷,女兒則是明搶。

慕容琳急了:“那咱們就連衣服也一起換了好了!”慕容雨回府後,慕容琳曾去煙雨閣找過她,可下人說她睡了,不見任何人,慕容琳無功而返。

吃過這頓飯,天很快就要亮了,外面又下了雪,與世子在雪中邁步,肯定很是浪漫,可自己這身窮酸衣服、首飾,哪能出去見人。

慕容雨的衣服,首飾,都屬高貴清新型,自己穿上,高貴,清純,可愛,一定能擄獲世子心的。

“琳兒,馬上用膳了,換什麽衣服!”老夫人語氣不悅,真是沒規距,這裏是飯廳,不是衣服鋪子。

“祖母別生氣,姐姐很喜歡我的發簪,我這個做妹妹的,當然不能吝啬……”自己只有穿了慕容雨的漂亮衣服,才能去約見世子,自己身上這件衣服,單看是不錯,可與慕容雨的一比,根本就上不得臺面。

慕容雨輕輕笑笑:“琳妹妹的發簪雖然漂亮,卻不是我喜歡的顏色,不說這些無聊事了,時候不早了,用膳吧!”自己的衣服,首飾都是母親留給自己的,豈能讓她這個仇人的女兒搶了去。

慕容琳心中焦急,還欲說些什麽,卻被老夫人一記冷眼,瞪的不敢再言語,坐在椅子上,低垂着頭,用膳,香香的餃子吃到口中,卻味同嚼蠟:怎麽辦?怎樣才能穿到慕容雨的漂亮衣服呢?

衆人靜下心來,剛吃了幾口,門外丫鬟禀報:“老夫人,馬大人一家來給您拜年!”

老夫放下筷子,笑道:“快請!”

馬大人一家,是指馬大人,楊氏,雷氏,馬重舟四人,進到屋內,免不得一番客套,寒暄。

拜過年,馬大人正欲告辭離去,門外的丫鬟再次禀報:“老夫人,侯爺,楚宣王世子來訪。”

什麽?楚宣王世子來訪,自己沒有聽錯吧?老夫人和慕容修皆愣。

“快快有請!”慕容修畢竟是忠勇侯,在朝堂任職,見過大世面,反應極快。

慕容琳呆愣過後,也反應了過來,放下筷子,快速整理自己的衣裝,發髻,自己的衣服沒有褶皺吧,發髻還算整齊吧,世子應該會喜歡的……

慕容雨則暗暗納悶,歐陽少弦不是在煙雨閣麽,怎麽又來了松壽堂?

簾子打開,歐陽少弦走了進來,俊美不凡的容顏,高貴冷漠的氣質,讓燭光黯然失色,所有男子在他面前,無不自慚形穢,目光深沉,內斂,萬種情緒,暗藏心間,不到最後一刻,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麽。

雷氏驚的目瞪口呆,她以為,歐陽寒風已經夠優秀了,哪曾想,這楚宣王世子,比洛陽王世子還要優秀,京城皇室的人,怎麽一個比一個厲害。

馬重舟更是連頭也不敢擡,在歐陽少弦面前,他低微如地上的塵埃……

對馬大人一家視而不見,歐陽少弦望望餐桌:“你們在吃團圓飯,我來的,好像不是時候。”

慕容雨扶扶額頭,自己來松壽堂時,明明對他說過,是來吃團圓飯的,他居然還裝不知道,真是,腹黑!

慕容修微微笑着:“世子言重了,一頓飯而已,不必介懷,世子還沒有用膳吧,不如一起?”楚宣王府距離忠勇侯府不算近,新的一年剛到,歐陽少弦就出現在這裏,肯定沒有用膳。

剛才丫鬟禀報,歐陽少弦是來拜訪的,不是來找慕容修談事情,所以,慕容修也不敢自做主張的請他去書房。

“叨擾了!”歐陽少弦毫不客氣的走到上座坐下,丫鬟快速拿了副新的碗筷過來。

“世子,侯爺,下官先行告退!”侯府來貴客,馬大人自是快速起身告辭,免得礙了人家的眼。

由于是團圓飯,老夫人,慕容修,慕容雨,慕容琳,慕容莉,馬姨娘幾人坐在一起用,沒分什麽尊卑。

但歐陽少弦身份高貴,身份低微的人不能與其同桌,馬姨娘識趣的帶着慕容莉去了新布的餐桌上,老夫人暗示慕容琳也過去,可她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緊盯着歐陽少弦,沒有看到老夫人的暗示。

“世子,府裏的飯菜,可還合口?”慕容琳笑意盈盈,眼睛直冒桃心……

098 美人出浴,世子大飽眼福

歐陽少弦沒有說話,微沉着眼睑,端起新沏的茶水輕抿一口,深邃的眸底萦繞上一層薄怒。

慕容修望向慕容琳,悄悄對她使眼色:“琳兒,去那邊坐!”世子不喜歡琳兒的熱情,還是讓她盡快離開座位,免得沖撞了世子。

“世子,我叫慕容琳,是侯府二小姐!”不等理會慕容修的命令和暗示,慕容琳興高采烈的向歐陽少弦自我介紹,目光含羞帶怯。

“琳兒!”慕容修加重了語氣,眉頭緊皺,眸底閃着愠怒,琳兒都不會看人臉色的嗎?世子分明是快要發怒了……

“爹,人家只是和世子說幾句話而已,你幹嘛這麽兇……”慕容琳漂亮的眸底頓時盈滿了淚水,欲說還休,楚楚可憐。

正人君子都喜歡柔柔弱弱的女子,自己也楚楚可憐一下,激發世子的保護欲,成全他英雄救美的佳話。

悄悄擡眸望向歐陽少弦,慕容琳心中暗笑,世子快要斥責爹爹,安慰自己了吧!

哪曾想,歐陽少弦穩穩的坐在椅子上,久久一言不發,周身萦繞的冰寒氣息卻是越來越濃,房間明明燃着溫暖的炭火,衆人卻覺得如臨臘月冰窖,冷的令人窒息。

“來人,二小姐喝醉了,扶她回去休息!”若非礙于身份和這麽多人在此,老夫人一定會命人狠狠打慕容琳幾個耳光,矯揉造作也不看看對象,楚宣王世子這麽高貴、冷漠的人,豈會喜歡她這種庸脂俗粉。

“祖母,我滴酒不沾,怎麽可能會醉。”她老糊塗了吧!後一句,慕容琳沒有說出來,只敢腹诽。

“你是侯府二小姐,你喝沒喝醉,我這個做祖母的還能不知道,快把二小姐扶下去。”留在這裏,只會丢人現眼。

銀屏和銀葉走上前來,架了慕容琳的胳膊向外拉去,知道老夫人在動真格的,慕容琳急了:“祖母,我沒有喝醉,真的沒有喝醉,不信你可以讓太醫來看看嘛……”

世子好不容易才來侯府一次,自己還未獲得他的青睐,就這麽離開,豈不是白白便宜了慕容雨。

老夫人不為所動,慕容琳焦急的求救目光轉向慕容修和慕容雨:“爹爹,姐姐,你們看我不像喝醉酒的人吧,你替我說句話啊……”

慕容修緊皺着眉頭,一言不發,慕容雨微微笑着:“琳妹妹,長者為尊,祖母說你醉了,你就一定是喝醉了!”

無人為她說情,慕容琳怒火中燒,也不知她哪來的力氣,猛然推開緊架着她的銀屏和銀葉,急步奔了過來,跑出幾步後,故意踩到了衣擺,纖細的身體直直倒向歐陽少弦:“啊!”

慕容琳是算好了距離和角度的,從那個地方摔倒,她會直接倒進歐陽少弦懷裏。

看穿了慕容琳的陰謀詭計,慕容雨冷冷一笑,彈指,一枚珍珠自手中飛射而出,重重打到慕容琳腿上,慕容琳倒下的角度稍稍傾斜,沒按原計劃倒在歐陽少弦懷中,而是重重砸在了他面前的飯桌上。

“砰,啪,嘩啦啦!”飯桌傾倒,桌上的飯菜全都掉落在慕容琳身上,菜葉,菜湯澆了一身,一盆熱湯更是毫不留情的潑在慕容琳白嫩的半邊側臉上:“啊!”凄厲的慘叫穿透雲層,響徹雲霄。

“我的臉,我的臉……”顧不得衣服上潑灑的湯湯水水,以及頭發上頂着的幾樣菜葉,慕容琳顫抖着雙手,小心翼翼的輕捧着臉頰,對着丫鬟們,歇斯底裏的放聲高喊:“來人哪,快去請大夫……”

老夫人氣的全身發抖,蠢貨,蠢貨,居然當着楚宣王世子的面,如此失禮,侯府的臉都被她丢盡了:“銀葉,銀屏,扶二小姐回月琳閣,綠燕,去請府醫!”歐陽少弦在此,老夫人心中氣憤,卻也不能苛刻慕容琳。

這一次,慕容琳沒有再掙紮,大聲哭泣着,任由銀屏和銀葉架走了,出門前,還深深的望了歐陽少弦一眼,眼中盛滿了委屈與期盼。

松壽堂丫鬟多,很快便将滿地狼籍收拾幹淨,并上了一桌新的飯菜,慕容修無奈的嘆了口氣:“教女無方,驚擾世子了……”

“是我叨擾在先,與侯爺無關!”歐陽少弦雖然在說客套話,但語氣冰冷,不怒自威,仿若天生王者。

老夫人望望慕容修和歐陽少弦:“時候不早了,用膳吧!”這麽丢人的事情,還是不要再提的好。

因了歐陽少弦在此,慕容修、老夫人、馬姨娘用膳時,多少有些拘謹,不像以前那般自如,相比之下,慕容雨非常自然,該吃菜時吃菜,該喝湯時喝湯。

慕容雨吃了八分飽時,擡頭望望其他人,老夫人和慕容修都只吃了一點兒,碗裏還有一大半飯,歐陽少弦更離譜,碗中的飯,基本沒動,筷子夾着飯菜,還沒送到口中,就又放了下來。

“世子,飯菜不合你胃口嗎?”歐陽少弦吃東西,好像很挑剔,這侯府飯菜,十有**不合他口味,否則,他也不會只拿筷子不吃飯了。

“也不全是!”歐陽少弦放下筷子:“最近這段時間,天天都吃同樣的東西,有些膩了……”

老夫人輕輕笑笑:“過年時,吃的東西都差不多,時間長了,肯定會吃煩……”

目光閃了閃,老夫人臉上的笑意更濃:“雨兒做的一手好糕點,尤其是雲片糕,甜而不膩,清新爽口……”老夫人吃過慕容雨做的雲片糕,比醉情樓廚子做的都好,此番話,并非誇大其詞。

“真的?”歐陽少弦擡頭望向慕容雨,深邃的眸底隐有亮光閃爍。

“若世子不信,可以讓雨兒做些嘗嘗。”老夫人笑的和藹可親:“剛做出的雲片糕,味道最好,雨兒,你帶世子回煙雨閣,做些雲片糕……”

慕容修放下筷子,目光在歐陽少弦和慕容雨身上來回掃了掃,嘴唇動了動,卻什麽話都沒說。

“是!”慕容雨吃的差不多了,正準備回煙雨閣,再加上,她也想知道,歐陽少弦為何突然跑來了松壽堂,便順了老夫人的意,與歐陽少弦一起回去。

望着慕容雨和歐陽少弦并肩前行,漸行漸遠的身影,慕容修也顧不上吃飯了:“娘,你這是,什麽意思?”

老夫人收斂笑容,橫了慕容修一眼:“少弦世子喜歡雨兒,你都沒看出來嗎?”

“娘,我覺得,少弦世子對雨兒只是禮貌,并非喜歡……”雨兒聰明伶俐,舉止得體,高貴端莊,少弦世子心平氣和的與她說話,很正常啊。

老夫人皺緊眉頭,目光不悅:“少弦世子為人冷漠,對于不喜歡的人和事,他根本不會分半點神去注意,否則,就不會出現,琳兒對他讨好半天,他都一言不發的情形,雨兒提出的問題,他馬上就回答了,是人都看的出,他對雨兒是不同的……”

“可是娘,您不是準備将雨兒許給寒風世子的麽?”雨兒只有一個,總不能同時許給兩名男子吧。

老夫人輕輕笑着,目光高深莫測:“洛陽王府和楚宣王府皆屬皇室,寒風和少弦都很優秀,又同時喜歡上了雨兒,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取舍,唉,兒孫自有兒孫福,有些事情咱們不亦插手,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去解決吧!”

兩名優秀男子,同時喜歡上了一名美麗女子,明争暗鬥,在所難免,歐陽少弦和歐陽寒風的較量,就是楚宣王府與洛陽王府的對抗,贏者,就能抱得美人歸,相當于變相的為忠勇侯府選了位厲害的孫女婿,老夫人求之不得,哪裏還會阻止。

慕容修卻苦笑着搖了搖頭:剛剛平靜下來的京城,只怕又要再起風雲。

逢年過節,雲片糕都做雙份,慕容雨在廚房忙碌半天,終于将雲片糕做了出來,不過,剛下過雪,空氣潮濕,再加上風向,廚房不怎麽出煙,慕容雨從廚房出來後,全身都是濃煙味。

“世子,雲片糕做好了!”慕容雨提着雲片糕走進房間,卻見室內空蕩蕩的,歐陽少弦不知道去了哪裏:“世子呢?”

“回小姐,世子有事,先離開了,他說辦完事情再來拿雲片糕!”瑟兒動作利落的将雲片糕放在了桌子上,轉身吩咐其他丫鬟備洗澡水。

慕容雨輕輕笑笑,歐陽少弦的事情還真不是一般的多,新年都過不肅靜,身上的濃煙味好濃,先沐浴。

月琳閣

慕容琳的半個臉被熱湯燙了,不過,由于是冬天,湯涼的快些,臉上的皮膚雖嬌嫩,只是燙起了泡,沒出太大的問題,用過藥,包紮好,再三确認自己不會毀容,慕容琳這才放下心來。

府醫離開後,慕容琳迫不及待的詢問桃兒:“少弦世子還在松壽堂嗎?”

“回二小姐,世子早在兩個時辰前,去了大小姐的煙雨閣……”桃兒的聲音越來越小,不時偷看慕容琳的臉色。

“什麽?世子去了煙雨閣。”慕容琳一個激靈,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眸底怒火燃燒:自己受傷離開,果然便宜了慕容雨那個賤人,若非她故意擋着,少弦世子應該會來月琳閣看望自己的傷勢。

“桃兒,扶我去煙雨閣!”慕容雨那個賤人,先和自己搶歐陽寒風,現在又和自己争歐陽少弦,敢情天下的優秀男子,她都想染指,哪還有半點羞恥之心。

少弦世子不知道她那惡劣的本性,少不得會被她騙,自己一定要拆穿她的真面目,救少弦于水火之中。

慕容琳半個臉被包住,另半邊臉露在人前,遠遠望去,就像個獨眼龍,模樣十分滑稽,若是一般的高門千金,變成這副模樣,肯定不願見人,可慕容琳不一般。

遵府醫的囑咐,傷勢不可吹風,不可沾水,慕容琳特意戴了厚厚的面紗,穿了漂亮的披風,帽子一戴,整個臉都被遮掩,在夜色中,模樣說不出的怪異。

東方天空升起了啓明星,下人已經各司其職的在幹活,慕容琳趾高氣昂,大搖大擺的走在路上,所過之處,惹來一陣陣怪異的目光:“那是二小姐啊……”一人望了半天,愣是沒看出慕容琳的真實身份,不過,桃兒就走在旁邊,卻是不難猜。

“她一向不是最喜歡炫耀她那美麗容貌的麽,這一次怎麽包的這麽嚴密,難道出了什麽事,沒臉見人了……”一人強忍笑意嘲諷。

“據說是臉被燙了……”一人幸災樂禍。

“毀容了啊,那還怎麽勾引高門公子……”一下人驚呼。

“二小姐那死纏爛打的本事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就算變成醜八怪,也能成功糾纏到名門公子的……別說這麽多了,幹活幹活!”

如往常一樣,煙雨閣院門口有粗使嬷嬷把守:“讓開,我有事找姐姐商量。”慕容琳來到院外,對着嬷嬷們,高傲的命令着。

“二小姐,大小姐有事,現在不方便見您,不如,您等會兒再來。”她們說的是事實,沐浴的時候,哪能接見客人。

慕容琳怒火中燒,慕容雨居然毫無顧及的在煙雨閣勾引世子,真是不要臉,若是少弦對她無意,只怕已經遭了她的毒手,自己一定要闖進去,救少弦:“我是來看姐姐的,如果姐姐不方便接見我,就讓她出來和我說幾句話也行……”等她出來後,自己一定讓她好看。

“二小姐,大小姐有事,暫時不方便出來……”大冷的天,大小姐還沒沐浴完,帶着滿身濕氣出來見人,肯定會着涼。

粗使嬷嬷的為難,看到慕容琳眼中,卻完全變了意思,難道慕容雨已經成功設計了少弦,兩人正在……

“我要進去見姐姐,讓我進去!”一想到歐陽少弦在和慕容雨……慕容琳全身的血液頓時上湧,下賤的慕容雨,自己見到她,一定狠狠甩她幾個耳光,不知羞恥的下賤女人,居然搶自己妹妹的心上人……

“二小姐,二小姐……”粗使嬷嬷攔着不讓慕容琳進,慕容琳在門口撒潑,大吵大鬧起來。

浴室熱氣萦繞,輕紗拂動,慕容雨坐在撒滿花瓣的熱水中,閉目養神,濃煙味消失無蹤,全身的疲憊也一掃而空,淡淡梅花香越發濃郁。

突然,一陣激烈的争吵傳入耳中,慕容雨慢慢睜開了眼睛,疑惑道:“外面出什麽事了?”

“奴婢去看看!”琴兒放下手中花籃,快步走了出去,片刻之後,焦急的跑了回來:“大小姐,是二小姐在院門口吵鬧,怎麽辦?”

莊嬷嬷走了過來:“大小姐沐浴吧,嬷嬷去處理!”

琴兒和莊嬷嬷離開浴室,慕容雨暗暗納悶:慕容琳不在月琳閣養傷,跑來自己煙雨閣鬧什麽?難道她知道自己被熱湯潑臉一事與自己有關?可當時,自己的動作很快,她應該沒有看到才對……

“二小姐,大小姐在沐浴,暫時不方便見你,若你真有急事找她,嬷嬷可代為轉達!”莊嬷嬷畢竟是慕容雨身邊的嬷嬷,說話的底氣比粗使嬷嬷們足了許多。

沐浴?慕容琳心中一驚:那豈不是說明,她和少弦都将事情辦完了,可惡的慕容雨:“我現在就要見姐姐,現在就見,我是侯府二小姐,我看你們誰敢攔我?”阻攔自己進煙雨閣,是怕她那下賤的模樣被人看到麽,卑鄙,無恥的賤人,看自己怎麽撕破她臉上那張假面具……

“二小姐,冷靜些,這是煙雨閣,您不能硬闖……”粗使嬷嬷們又圍了過來,阻攔慕容琳進煙雨閣。

其實,慕容琳也是女子,慕容雨沐浴時,她可以進房間等候,可煙雨閣的下人也知道,自己的主子與二小姐不合,再加上她又是怒氣沖沖的來煙雨閣,許多人都認為她是有意來找事的,所以,才會故意攔下她,挫她的銳氣……

不遠處,歐陽少弦回來了,望着亂糟糟的門口,眉頭微微皺了皺,一招淩空虛度,直接進了院子,免得看這女人吵鬧的局面,煩心。

浴室,水溫漸漸降了下去,身上的煙火味早就消失殆盡,外面的吵鬧一陣高過一陣,慕容雨準備穿衣回內室,再出去處理事情,呼喚了幾聲,無人回應:難道都去門口看熱鬧了……

走出浴桶,慕容雨用棉帕擦幹了身上的水珠,穿上一件半透明的睡袍出了浴室。

除夕迎新夜,她一刻鐘都沒睡,精神不太好,本打算沐浴後睡個回籠覺的,所以,丫鬟們只準備了睡袍。

回到內室,慕容雨打開衣櫃,仔細看了看,拿出一套衣服走至床邊,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慕容雨以為是琴兒回來了,也沒回頭:“琴兒,我那件湖藍色的羅裙你放到哪裏去了,快點找出來,我要穿……”

慕容雨褪下睡袍,拿起床上的裏衣欲穿上,身後腳步聲停止,卻沒有絲毫反應:“琴……”

慕容雨轉過身,猛然擡起眼睑,心瞬間一驚,快速拿起地上的睡袍擋在身前,小臉像熟透的蘋果,布滿紅暈:“世……世子,你怎麽突然進來了……”門外的丫鬟,嬷嬷們怎麽只攔了慕容琳,沒攔他……

歐陽少弦眸中的震驚并不比慕容雨少,他怎麽也沒想到,出去一圈再回來,迎接他的會是如此香豔的畫面,少女美麗的身體,毫無遺露的展現于眼前……

歐陽少弦快速轉過身,背對着慕容雨:“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我出去……”強壓着快要跳出胸膛的心髒,歐陽少弦大步走出內室。

為防再出意外,慕容雨放下帳幔,以最快的速度換好了衣服,系上最後一顆紐扣時,方才長長的松了口氣,心中又懊惱:自己的身體,居然被歐陽少弦看光了……

院中的吵鬧還在繼續,慕容雨披了披風準備出去應付,來到外室,看到站在窗邊的歐陽少弦,慕容雨剛剛恢複正常的小臉又燒了起來……

快步出了內室,慕容雨走向吵鬧的門口:“琳妹妹受了重傷,不在月琳閣好生養着,來找姐姐可是有事?”

慕容雨來了,粗使嬷嬷們自然停下動作,等她的命令。

“世子呢,我要見世子!”慕容琳趾高氣昂,慕容雨的頭發雖是幹的,可她穿的衣服并不是淩晨那件,好好的,幹嘛換衣服,可見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

“世子走了,還沒回來!”歐陽少弦就在房間,若是放慕容琳進去,她少不得又要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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